D-了将这船货物销售出去,而后抽取佣金,会指导他冒充朝觐使者,地方官员也会积极配合——于是,我华夏被蒙蔽了三百年……”
赵兴还没有说的是。我华夏还将继续被蒙蔽七百年。因为孙琮即使知道了真相,限于官场潜规则,他也不能说,而赵兴也不敢随意揭开真相……
这恰好是他想办一份《海事新闻报》地初衷。
“原来我们的朝贡贸易,都已经被番外各国当作傻瓜贸易、白痴贸易,三百年了”,孙琮轻轻叹息:“这事牵扯太广,理藩院归礼部掌管。历任礼部尚书多有做丞相者,这事掀开了,上下三百年,凡做过礼部尚书的人都不好受,因为他们都成了天下笑柄……
离人。这个问题不要再谈了,你刚才不是已经奉汤送客了吗,我先告辞了,两三天后。等我见过几位察访使,我们一起动身去大理。”
赵兴叹息着说:“优势文明的魅力在于创造,唯有创造才能保持优秀。我们在石器时代创造了朝贡贸易,原本这种贸易方式是想在效率低下的石器时代,以国家力量促进货物流通,但现在进化到了铁器时代,社会分工越来越细,生产力水平越来越高。我们也应该适应这时代,创造出新的贸易方式。
我以为,贸易的事情归市舶司——我在广州就是这样做的;而外交地事情归朝廷礼部,朝廷不应该再维持石器时代的贸易方式……算了,我跟你说这些没用,礼部大人的岩石脑袋,你我撼动不了……请喝汤。”
孙琮举起二陈汤一饮而尽,生怕赵兴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慌慌张张的起身告辞。
等孙琮走后。赵兴翻手从桌案上取出一张信笺,这张信笺自孙琮进来后一直反扣在桌上。现在它被赵兴拿在手中,低声诵读着。
这张信纸上写着京城轶闻,首先是小皇帝的身体状况,刚才赵兴与孙琮交谈时所说的资料都写在这张纸上,信纸的末尾写了一段无聊地话——月末,皇宫失盗,开封府罚铜,窃匪疑是丐帮弟子。
赵兴哈哈一笑:“张田回去以后,肯定要担任阖门使(皇宫守卫),这下子,他卷到漩涡里了。”
看完这张信笺,赵兴就手划着一根法烛,讲信笺焚毁——他并不知道,信末这句看似闲闲的一句话,却是宋代十大谜案之一,在皇宫森严的警卫下,不知有多少人竟然神秘的潜入宫中,盗窃了大量财物,而后又神秘消失,这一谜案一直未曾破解,随后导致了小皇帝亲信——太监冯世宁从太尉官职上罢免,随后宫中空虚,随后也导致了小皇帝的“死因不明”。
两三日后,孙琮与广东走马承受文勋、察访使王颖交流之后,动身前往广西,准备与广西那二位交换情报,顺便也恭送张田上京担任枢密副使地官职,赵兴作为陪同与他共同动身。
那条仿造“特洛伊木马计”修建的“铜钟大道”非常宽敞,这是一条六车道大道,赵兴仿造现代交通法则,规定了右行原则,右边三条大道分别是快行线、慢行线,最边一条线是事故线和人行线混用,孙琮坐着中型旅行马车行进在这条大路上,透过马车的琉璃窗,兴致勃勃的观察着沿路地风景。
在宋代琉璃已经被称为玻璃了。在明亮的车窗下,孙琮坐在车尾,面朝行进方向;对面坐着赵兴,背朝行进方向,赵兴的身边还蹲着一名昆仑奴,他用小扇挡着酒精茶炉冒出的烟尘,茶炉上咕嘟咕嘟的煮着香茶,让这个车厢飘着豆蔻的味道。
孙琮看见赵兴也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他诧异的问:“离人也没走过这条路吗?”
赵兴点点头:“这条‘送钟’大路是为大理国‘送终’地,在此之前,我要求官员们尽量不要踏上这条路,以免引起大理国的警惕。你不知道,现在这条路上走的都是货用马车,而以前这条路上走的都是信徒。你不了解信徒地执着。他们为了将铜钟送入大理,简直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修筑这条大路,这条路的修筑过程中,因为火药用量掌握不足,有一万三千名信徒为之献身。
信徒的狂热令我震惊,我常常在想,我们送入大理地这口铜钟。不仅仅是景教教徒地虔诚,其中还包含我大宋百姓的创造力,这是源于我大宋地文明,什么时候,我们地百姓对我们的文明也有那种信徒般的执着,如此,你我也不愧为一名大宋人了。”
赵兴谈的话题过于高远,孙琮听了几句。听不懂赵兴话中的含义,听不懂赵兴话中透露的哀伤,他的目光已被迎面来的车队所吸引,迎面地车上拉的都是石头,沉重的石头压的车辕很低。有一辆车车轴已被压坏,正歇在路边修理,孙琮盯着这辆马车,好奇的问赵兴:“石头。怎么拉石头,我大宋缺石头吗,需要从大理拉石头?”
赵兴瞥了一眼,此时,那个车队已经从车窗边掠过,远远地落到后面,赵兴这一瞥,已经看清楚了。他懒懒的回答:“这是我家的马车,我打算在广州盖一座府邸,若有能力的话,再于香港盖一个,这些石料是为我家打地基用地。”
孙琮撇着嘴,嘲笑说:“从大理万里迢迢把石头运到广州,那石头也是金子价了,离人是钱多的花不出去了。竟然要从大理运石头建房。真好笑。”
赵兴憨憨的笑着,老实的承认:“是呀。我错了,这大概是我的怪癖,只是这事不可与人言,子枢回去后不要乱说。”
其实,赵兴肚里已经对孙琮鄙薄不已,他心说:“你个大傻冒,知道啥,这都是翡翠石,巴掌大小的翡翠石重七公斤左右,价值人民币一千万,这价格还买不上品质好的石头。我这一车翡翠埋到我家地基中,后世子孙穷了,刨出地基来,卖一块石头足以花天酒地一辈子,这傻冒不知道,请尽情嘲笑我吧。”
孙琮倒是又想岔了,他看到赵兴脸上笑的很憨厚,不禁打了个哆嗦,惊问:“离人,你这是收买人心吧,自己花钱买一些不值钱地石头,以便让大理百姓有活干,有钱挣,便不想着闹事……我知道,你向来喜欢这样,可你不能花自己的钱,花自己钱那是收买人心——我建议这笔钱由官府掏了,等运到广州,再另行把这些石头贩售。”
赵兴激动的一拍大腿,喃喃说:“我怎么没想到呢?朝廷肯为我买下这些石头?!太好了,谢谢你!”
孙琮思绪飘散开来,他下面说的话吓出赵兴一身冷汗,他若有所思的说:“我记得你在密州也盖了一座石头屋,都是用上好的密州石修建的院墙。如今密州石越卖越贵,你那座园子没有出手吧?”
赵兴的冷汗流下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回答:“没有,那座石屋最初借给王巩居住了,现在密州团练使张用帮我照管着,偶尔我地倭仆源业平也去住上两天——怎么了,你想那座屋子了?我可没有出售的意思。”
孙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好奇怪,你怎么有修建石屋的癖好,我记得你在杭州、扬州都盖了一座石头屋子,唯独环庆没有修建产业,这次你打算也像密州那样,盖一座宽宽大大的石屋,砌好城堡般的后墙吗……咦,你怎么出汗出的这么多?这都冬天了,天这么冷,你流那么多汗干嘛?”
赵兴擦着冷汗,憨厚的回答:“是呀,我打算在大理撒点钱,让他们帮我开采一些没用的石头,有了这些钱,他们手中有粮,就不会想着谋反——是吧?你说我除了让他们挖石头,还能怎样让大理人体会到我大宋的关怀呢?总不能让他们夜里仰望星星,然后我给他们发钱,作为看星星的酬劳。”
孙琮沉吟着点点头:“就该如此明显,就让他们知道,我大宋是很关爱他们的,连挖石头都给他们付费。如此一来,他们会对重归我大宋充满很多期待——妙,绝妙!
你刚才说让我别把这事说出去。这么奇思妙想的收心政策,正该让朝堂那帮大臣们见识一下……”
赵兴的冷汗已经快淌成瀑布了,他挥汗如雨的、又竭力装作不以为然的摆手劝解:“别,小事啊,朝廷大臣知道了,没准又说我收买人心,我可不想惹事。”
孙琮鄙夷地望了赵兴一眼:“你赵老虎也有害怕的时候,朝堂大臣那点议论你也害怕了。你若是如此胆小,当初就不应该恐吓董必。”
赵兴冷汗顿时停止,他顺手接过昆仑奴递过来的茶杯,神情自若的说:“董必海南岛之行,事后也汇报朝廷了吗?我就知道朝廷不会处置我,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吓唬了一个胆小的官而已。”
孙琮笑着点点头:“怎么?你不怕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大事,当初章相公接到董必奏章的时候。也是深恨你嚣张,可我劝住了。”
赵兴冷冷地笑着,答:“当然,恐吓董必的时候,我给广州留下了三千万的财政赤字。但广州每年还承担交纳两千万赋税的重任,我就想着,若朝廷把我免去了,这五千贯的窟窿——爱谁补谁补。从此不管我的事。
如今新法实施,百姓又开始千里哀嚎,独我广州一支独秀,我就不信这东南财赋之地,章老大人肯轻易换人,我就是想让董必知道,我真把他扔到海里,只要朝廷面子上过的去。他死了也白死。”
孙琮叹了口气,回答说:“当初我也是这样劝章老大人的,章老大人事后也说,与坡公地仇恨不值两个钱啊,只要你让坡公继续待在海南,他也忍下这口气了。如今看来,你做的恰如其分,倒让章老大人想不出发作的理由……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我职方司探察海南。这一年花的经费实在太多。今后还要仰仗你多多襄助。”
孙琮这是承认了赵兴没有谋反之心,也承认了广州压根没有谋反之力。这个偏远的岭南之地,朝廷要加强监视,耗费地时间、花费的钱财实在让枢密院负担不起,所以今后就要靠各级官员的自觉性了。
赵兴小口小口的啜着玻璃杯中地豆蔻茶,轻松的回答:“你这么说,倒让我彻底放开了手脚——没问题,广东的赋税如期上交,协饷也按你说的数额一分不差。明年我准备向真腊动手,占住湄公河西岸的土地,估计又能捞一笔,明年我许诺上交两千五百万的赋税,朝廷这下该满意了吧。”
孙琮一机灵,他诧异的说:“离人,这可是两千五百万贯,怎么说到这数据,你不淌冷汗了?”
赵兴翻了个白眼,心说:“两千五百万贯算个啥,我那一车石头要放到现代,也是一个百亿身价,刚才你谈的那车石头价值千亿不止——千亿地资产,比尔.盖茨来了也要淌冷汗。”
这么一大笔财富,能在人前说吗,刚才孙琮的话题已经几次涉及到玉石的秘密,幸运的事他终究没有触及到真相。
等他的话题跑远,赵兴还担心什么,他当然冷汗顿时停止,还要努力的把孙琮的话越岔越远。
这一路上走了十多天,传说中给赵兴运送盖房子石料的马车络绎不绝,孙琮起初还有心情观察,后来见怪不怪,便不再上心。
这一日,马车进入邕州,这个地方也就是现代地南宁市。邕州码头驻扎着一支水军,当初灭亡大理地时候,广西军队就是从邕州水路进发的,赵兴打算在这里换乘船只,加快行程。
码头上人来人往,赵兴地车队停留在其中最堂皇的一座客舍,客舍老板一见下来的赵兴,立刻小跑的迎上来,说着南腔北调的宋语,一叠声的招呼:“赵安抚,您老怎么来邕州了,也不提前招呼一声,瞧,小老儿这里什么都没准备……孩子他妈,快来,快来招呼赵大人。”
孙琮站在马车门边,不满的责备赵兴:“赵大人,你不是说从没有走上这条‘送钟大道’吗,怎么这人认识你?”
第三百零二章 玉石铸就的城市
第三百零二章 玉石铸就的城市
赵兴摇摇头,回答:“我确实第一次来这里,但这位老人家我也确实认识,瞧……”
赵兴手指着门匾,这户房子是砖石砌成的,在广西一带,普遍是竹楼建筑的建筑群中,显得特别乍眼,砖石砌成的门楼前修建着一座类似内地状元坊的石牌楼,牌楼上嵌着一个大铜匾,四个大字:“大将之家”。
孙琮听说过赵兴服妖军、“大将”军的传闻,他哦的一声:“原来是广东火枪队士兵,怎么,火枪队如此富裕,竟能在广西盖起这么大的砖屋。”
老板笑呵呵的冲孙琮拱手,说:“原来这也是一位大人,哈哈,我家小子在‘大将’军中服役,参加了占婆国征讨,前不久也参加了大理征讨。赵大人来过小老儿家,故此小老儿认识,小人的儿子两战颇有功绩,赏赐物寄回来,今年年初的时候他交代小老儿迁居到邕州码头。
这不,小老儿这栋房子就是用孩子的俸禄盖起来的——不贵,广西一车砖才二十文钱,这栋房子也就是小儿三五个月的俸禄,屋里两战赏赐的战利品还没用,就等着孩儿退役后,给他迎娶头人的二女儿。”
孙琮点点头:“怎么?人都说广西瘴疠之地,一个老汉说话也如此雅致,语句通畅不说,还颇有条理。”
那老儿骄傲的笑着:“瞧大人说的,如今咱也是官宦之家,我家儿子明年退役是要当县尉的,小老儿为此特地聘请了一名村夫子,几年熏陶下来,若还说不了一句囫囵话,那不是小看了咱家了。”
赵兴摊开手。笑着说:“这就是文化的魅力,这就是文明的征服力,走,不要多说,这家孩子服役的时候,我曾来他家送牌匾,我记起来了,这家好像是宾州人。”
赵兴拉着孙琮走。是因为那座牌楼地事情。这家人虽然竭力模仿官宦人家的气度,终究还是文化底蕴上漏了怯。他修建的那座牌楼是状元坊,仿制的还四不像,而按照大宋礼制,这种牌楼只有进士及第之家,才准修建。
赵兴可以猜到这座牌楼的来历,大约是那位服妖军军士在广州混久了,知道这样式的牌楼极其崇高。而整个广州没几位进士,目前只有赵兴的府邸前有一座“及第坊”,章楶还没来得及修建就走了,现任广州知府李格非则一直居住在官衙,没有在广州置产的意思。于是,这座牌坊罕见地寥寥无几。那厮肯定是看了赵兴牌坊的模样,便在自家府邸仿制。广西天高皇帝远,再加上这人眼看就要当官。左右的人都没跟他计较,于是,这座有牌坊的客舍就成了码头上最显眼的建筑。
“紫云轩的茶香鸽,还有鲟鱼脍,老丈,你这靠近江边,我要生鲜的活鲟鱼”,赵兴一边向屋里走。一边吩咐客舍老板。客舍老板连声答应着,赵兴扭头向孙琮介绍:“我点这两样菜都是邕州特色,其中茶香鸽是用茶叶烘烤熏出来的烟熏鸽,茶叶地香味浸透到肉里,滋味极佳。
吃这种鸽子,需要喝烈酒,我马车里有扬州白酒,咱们吃白酒。吃肉吃脍。滋味别提多好了……”
老板躬了个身子,讨好的说:“大人。今天我们客舍还有从广州快船运来的冰鲜海胆与日本鳗鱼,我再给你做一味海胆鳗鱼饭,那就啥都全了。”
赵兴停住了脚,诧异的问:“在这荒郊野外,偏僻的邕州,也会有人做海胆鳗鱼饭,不会吧——我告诉你,鳗鱼要掏出鱼籽来,用酱浸泡,再加上少许芥末金葵,鳗鱼要烤半个时辰,一边烤一边刷油,这样,油料慢慢地渗入鳗鱼中,再被火烤出来,只留下油料中的调料。
如此,油渗入鳗鱼肉里,再被烤出来,反复半个时辰,鳗鱼肉才能烤好,而后蒸一碗蒲甘香米,上面铺上一层烤鳗,再把浸泡好的海胆卵撒在鳗鱼上,而后用爱理不理的态度随意拌两下——记住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449页 当前第
276页
首页 上一页 ← 276/449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