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流——我也正是想到这一点,才不敢进山的。”
赵兴决然的回答:“可我们必须进山,只有进山去看看,才能知道吐蕃人的具体打算。”
帅范摇头:“从吐蕃人队伍只是三三两两来判断,吐蕃人也在担心雪崩,所以他们才把队伍分散。大人,现在不能进山,春季的雪山,你再小心也没用,它发生事故时,可不是个人运气就能避免地,这全凭天命。”
“那就赌一赌我们的运气”,赵兴脸上的表情很狰狞:“吐蕃人在等夏天,等到夏天雪山安全了,他们出山正好赶上大理的雨季,雨季我们的火枪反而不如弓箭,他们等地起,我们等不起,所以我们必须进山。”
帅范沉默片刻,小心的求证说:“大人没有想到吐蕃来袭吗?……我原本以为大人算无遗策,既然早早开始征召‘怪军’,那么在‘怪军’训练完毕后,吐蕃人不会有动作,怎么吐蕃人现在突然动手了呢?大人真没有预料到攻下大理的连锁反应?”
赵兴叹了口气:“意外,纯属意外!接到章楶的信,我以为吐蕃地注意力在陕西,所以我们至少还有一年的准备时间,却没有想到他居然针对我们开始行动了。
吐蕃有能人啊,他骚扰陕西,本来应该留下一支预备队在陕西方向,以应付我们大宋可能的报复,但他居然把军队全部调到南方了——依时间推测,这一个冬天,估计这支吐蕃军队都在行军。唯有这样,他们才来得及从陕西走到云南。这说明吐蕃里有人预料到了朝廷的反应,知道朝廷会制止章楶的两面开战!厉害,这个人是谁?真想跟他烧黄纸,结拜为兄弟。”
帅范笑了:“大人是否觉得自己比较奸诈,没想到吐蕃也有一个奸诈的人,所以才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是吧?可惜我们的人上不了高原。”
帅范说地这句话是关键,在宋代简陋的设备下,普通人无法应付高原反应,一旦走上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地方,常常觉得空气中氧气不够,呼吸上不来。而吐蕃人却能适应高山环境。这就造成了宋人一面倒式的挨打局面。吐蕃人只要缺什么了,就下山来抢劫一把,而后退回高山,宋人只能望山兴叹。
然而,高山反应从来是一面双刃剑,宋人爬不上高山,从高原下来的吐蕃人也要适应低地环境骤然从高原上下来,他们也适应不了空气中的氧气浓度,而产生一种“醉氧”状态,为了摆脱醉氧状态,他们必须在低洼处休整一段时间,等适应了低地环境,才能恢复战斗力——这也就是帅范猜测他们必然躲在山中某处休整的原因。
“你跟附近的百姓关系如何?”赵兴平静地问。
“当然不错!”帅范得意地回答:“我是啥人,连这点手段也做不到,那还敢冲大理伸手吗——你瞧,兰溪郡不是秘密告诉我吐蕃人的消息,才使我能在这里堵住吐蕃军,这说明至少在现在,大理人对我们地统治还没有抵触心理。”
大理新任的官员都还是赵兴培养出来的,赵兴薪水给的丰厚,又喜欢教导学生实用哲学,学生们少学了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学说,比其他地方的读书人显得质朴,所以,对大宋文化心存敬仰的大理百姓目前还算恭顺。
“那就去附近多找些向导——家中养狗的那些向导,要连人带狗一块雇来,给双份钱”,赵兴挥手下令。
帅范理解赵兴的意思,赶紧补充:“吐蕃高原有一种小牛犊般大小的大狗,这里人称之为‘金獒’或者‘雪獒’,我们就雇那些有大獒的人做向导,我先行。”
赵兴一把按住帅范的肩膀,说:“论对雪山的熟悉,我应该比你强;论运气,我也胜过你;论官品,我恰好可以命令你——我命令你跟在我后面,万一我遇险,你就牵着狗来搜救我。放心,我会小心的。”
帅范翻了个白眼:“大人凭什么说你对雪山比我熟悉?你跟我一样,过去都没有来过雪山。大人身份尊崇,还是我去,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
第三百一十章 你胆子有多大?
第三百一十章 你胆子有多大?
赵兴摇摇头,决然回答:“别争了,还是我带卫队进去,我的卫队当中有廓尔喀人,他们生活在高山地带,论对雪山的熟悉,他们也许比吐蕃人更有经验,而你不行。你语言不通指挥不动廓尔喀人,我们的士兵也根本没受过雪地训练,同样与廓尔喀人语言不通没法交流情况,还是我去,你我别争了!
你若担心我,不如帮我多牵几条狗来,万一我们困在山里,既可以杀狗度日,又可让狗赶出来报信……嗯,最好将养狗的父子都雇用了,他们知道怎么指挥狗,也好让我们两头联系。”
帅范叹了口气,摆手让士兵去附近村落雇用养狗人:“大人,保重!广南可以没我帅范,然不可没有大人,望大人看在广南百万庶民份上,珍惜自己。”
“当然,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完,我还有许多东西要守护,我还不打算这么快告别这个时代,我当然会小心……”赵兴目光灼灼。
“大人,我的意思是说:吐蕃人堵不住也没什么,即使他们出山了,我们还可以调集军队与他们相持,所以,大人入山后,若看到事不可为,请暂且退守山口,不要过度冒险……狗呢,来人,去附近召集更多的狗!”话说打一半,帅范看赵兴听不进去的模样,立刻转而吩咐士兵。
赵兴部下的军纪不是一般的好,仗着广东富足,赵兴军队雇用向导与民夫,所给的费用总是充足的,这倒让帅范雇用养狗人的行动进行的很顺利,他发出消息后不久,附近地养狗人都牵着狗过来。一时之间。过来人数太多,太噪杂,以至于帅范的雇用条件不停的拔高,最后,几经选择雇用了三对父子,这三对父子每人带了十余条大獒,而且父子同行,符合赵兴的条件。
养狗人选好不久。廓尔喀人制作的小配件也准备充足,他们每人嘴中含了根小木棍,鼻子上也带了一副鼻夹,而后用厚厚的羊毛披肩裹住鼻子以下——这些准备都是为了防止人处于群山之中,无意识的说话、咳嗽或打喷嚏。
每个廓尔喀人脚上还套了一双雪鞋,这是一种用几根树枝捆扎出来的舟形脚撑,它是为了防止人走路出声音,或者无意中掉进雪化后地冰窟窿里。廓尔喀队长仔细地检查完所有人的装备后。因为嘴里还含着木棍,他用目光与手势询问赵兴。
赵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将长枪交出去,每个人腰中只留下三柄手铳,随身携带两枚手雷与足够量的火药、铅弹。做完这一切后,想了想,赵兴又一点那些养狗父子,示意廓尔喀人给这些人也装备起来……
队伍动身了。
廓尔喀人走的很小心。领头的队长离众人十几米远,他手里拿了一捆小木棍,边走边在雪地上做好路标,后面的人顺着他选出的路线,小心翼翼前进。不久,队长身上携带的小木棍用完,他向身后招了招手,后面地人无声地将自己身上携带的木棍传给这位队长。
就这样。一行人走走停停,深入了雪谷。
队伍走的很慢,时光似乎一眨眼渡过,天黑了。
高原上的落日来的比平地晚,因为群山相互遮挡,太阳还没有降到地平线以下,就被远处地山梁挡住。唯有处身山顶,才可以多享受会儿阳光。
论野外出游的装束。赵兴这支队伍可谓同时代独一无二。每个廓尔喀人身上都穿着一件羽绒背心。背后还背着睡袋,当夜幕刚刚降临。廓尔喀人不走了,队长比划着手势,告诉赵兴:“地面都是融化的冰雪,有些地方还是雪窟窿,天色一昏暗,视线不好,容易发生危险。”
赵兴点点头,招手示意一名廓尔喀人点亮一支蜡烛,他在蜡烛的光线下写了一张信笺,绑在一条狗地脖子上,这条狗转身向后路跑去。
雪山中放狗是要套嘴嚼的,这种类似马嚼似的狗嚼是为了防止狗胡乱咆哮而引发雪崩。那只脖子下绑了信筒的狗低声呜咽几句,哼哼哧哧地向来路奔去,不一会,狗身消失在山路后。
狗认主,在队伍前方是养狗人的儿子,养狗人的父亲则留在队伍后面,如此一来,就便于控制狗群。
不一会,刚刚跑去的狗又呼哧呼哧的跑回来了,赵兴拆下狗脖子上地信筒,那里面装着帅范的回信,他告诉赵兴:自己已经选择了一片安全的地方扎营,请赵兴尽管放心。
不一会儿,廓尔喀人选好了宿营地,并端来晚饭。在亘古不化的雪山上吃饭是个什么滋味,水壶里的水已经结冰了,馒头硬的像石头,肉干满是冰碴子,含在嘴里立刻会觉得有一根针直刺脑门,这根针冰冷阴寒,让人觉得脑海中一阵剧痛。
饭食实在难以下咽,但身在高山,你又必须大量进食脂肪类食物以补充消耗的热量,于是,在山下,赵兴不屑正眼瞧的肥油肥脂这时成了难得地美味,它不受寒冷地影响,含在嘴里不化,而且松软香甜。
赵兴边吃边纳闷,看来,气候跟人的饮食习惯密切且相关,如果在山下他吃上这样地食物,估计都要吐出来,但现在他却觉得这是世上难得的美味。估计,吐蕃人的食物也是这些。但大军行动,消耗的食物非同一般,吐蕃人是怎么做到充分补给的?
吃完了这顿冷油做成的高山饭,廓尔喀队长叫过养狗的孩子,将孩子的几条狗分一条给赵兴,自己怀里抱一条钻进睡袋,倒头就睡。至于那名养狗孩子,他显然适应惯了高山环境,连睡袋都没要,直接找个背风处,搂着狗便沉沉睡去。
赵兴抱着狗钻进睡袋。这才感觉到抱狗睡觉的好处,狗身体火热,简直就像一个火炉,烘的睡袋暖暖的,他搂住狗的头,也开始半梦半醒。
廓尔喀队长抱狗睡觉却不是为了暖被窝,他是为了放哨。在高山区,夜里寒冷刺骨。人如果待在外面放哨,第二天就会冻成冰棍。而躲在背风处,躺在睡袋里,虽然能保证不被冻死,却失去了警觉性,这时就要依靠狗的灵敏性。
被套上狗嚼子地狗叫不出来,唯有把它搂在怀里才能感受到它的动静——这种感受廓尔喀能够做到,赵兴做不到。半夜。当他被廓尔喀队长晃醒,才发现怀中的狗早已骚动不安。
廓尔喀队长伸手按在赵兴肩膀上,在伸手不见五指黑的夜空,他依靠手指的弹动,按照航船上的手语告诉赵兴:“对面来了五个人。走路很轻,身上有浓浓的羊膻味,借着风势,你可以嗅到。”
廓尔喀队长是用手语说这些话的。赵兴在最初闯海地时候,就依据美军的手语创造出一套简单的手势,其中也包括在这种漆黑五无人的夜空中,依靠身体接触将消息传递给对方的方法——在漆黑的大海上,这种手势交流非常有必要。
廓尔喀队长让赵兴嗅味道,但赵兴的鼻子中全是狗身上的味道,他伸手抚摸狗地脖子,使狗慢慢的安静下来。而后摸着队长的手,用手语询问:“来的是什么人?有大致猜测吗?”
队长手指弹动着,回答:“我坚信我们的山区生活常识要胜过对方,但现在我们都不敢行动,对方却能摸索前进,这说明对方很熟悉这条道路,而且曾多次探路,并在路上留下了相关标记——来地只可能是吐蕃军人。唯有他们会在前进的路上留下相应标记。也唯有接受命令的士兵,敢冒险行动。”
“干掉他们——我不需要俘虏”。赵兴打出手势。
廓尔喀队长打了个手势,领着赵兴和两名同伴向前摸去。
赵兴他们的存生处是一个背风地地方,这里恰好处于一处山势的转弯地,拐过那处转弯,便可以看到远处闪烁的火把。
赵兴站在此处,感觉周围景色非常熟悉,似乎记忆当中他曾经来过这里,周围的景色似是而非,给他一股熟悉的感觉。
拐过山梁,不远处是一处老虎嘴似的地形,山体在老虎嘴部位自然凹陷进去,形成了一道一人一马宽的石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人在石壁上吊了一些铁链,对面来的人一手扯着铁链固定身体,一手举着火把摸索着前进,风中隐隐地传来铁链撞击石壁的闷响。
赵兴听到铁链的声音才恍然大悟——这地方他确实见过,是在一部电视剧中,但电视剧的名字他已经忘了。
这就是著名的白马雪峰“茶马古道”,传说从唐代开始,西藏与大理两地的商人便通过这条茶马古道相互输送货物,走的人多了,便有人在石壁上安装铁环,以帮助行人行走,后来,又有人将铁环串起来,形成了一条贯通这道老虎嘴的铁链。
到了现代,人们又将山体向里面挖了一下,使它能够通行汽车,但整个老虎嘴地形状未变,许多地方依然保留着古人安装地铁环,这些遗留下来的铁环后来成为当地地一个风景点。
这条茶马古道的修建,就是为了防备雪灾,所以它修建在半山坡上,小路很狭窄,只能通行一人一马,为此通过的人需要轻轻叩击铁环,以让对面的人听到,这才能保证双方安全的交错。
山坡拐弯处的形状变了很多,赵兴在现代看到的景象,已经是用炸药炸宽了的路面,如果不是天色过暗,让整个老虎嘴只能朦朦胧胧的看见大致形象,也许赵兴不会有似是而非的感觉——比起现代来,这里的形象变化太大。
赵兴正追忆着往事,廓尔喀队长已经轻轻的张开了弩,将一支弩箭安装上弩弓,但想一想,他又将那支弩箭重新取下来,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将瓶中的汁液在箭头上滴了两滴。而后将弩箭重新安装回去。
赵兴将手轻轻按在廓尔喀队长的肩膀上,弹着手指,打着手势问:“为什么他们敢夜间走路,而我们不敢?”
山峰中传来轻轻的说话声,这是对面来人发出的声音,而赵兴与三名廓尔喀人唯恐呼吸声大了,让山峰带去这里的动静,所以动作都很轻。此时。廓尔喀队长已经端起了弩弓,他无法回答赵兴,因为两只手都没有空闲,所以他冲旁边地一名廓尔喀人一呶嘴,请他代为解释。
这名廓尔喀人却不会手语——并不是每个廓尔喀人都能学会所有的手语,大多数廓尔喀人只是学会了最简单的三十个手势。那些简单的手势无法表达太复杂的意思,所以这名廓尔喀人将嘴凑到赵兴耳边,用双手围住嘴角。防止话音泄露,而后轻轻的对赵兴说:“主人,如果知道脚下山路的情况,在春天,夜里走山路反而最安全。因为夜里寒冷,山上的雪都冻住了,而雪崩都是发生在白天地。”
廓尔喀人将双手拢在嘴角,唯恐声音泄露。这让他的话听起来含含糊糊,赵兴连蒙带猜才弄懂了对方的意思。
赵兴他们停顿下来,是因为不熟悉地理状况,不知道下一个背风点出现在何处,唯恐错过合适的宿营地。此外,则是出于对地面状况的不了解,而对面几个人……
赵兴明白了,对面几个人一定是经常往来这片地区的吐蕃人。他们走熟了这条道路,或许正打算趁着夜走过危险的雪崩地带,也在赵兴的宿营处扎营休息一晚,而后明天继续前进。
想通了这个道理,赵兴把手搭在廓尔喀队长地肩膀上,用手语示意大家一起退到老虎嘴的转弯处,那名廓尔喀队长稍稍犹豫,立刻打出手势让两名廓尔喀士兵当先退去。而后他跟着赵兴。慢慢的摸回了转弯地。
刚才,这名廓尔喀队长怀里掏出的小瓶中装的是南洋地箭毒汁。因为弩弓的威力过小,所以才需要在箭头抹上能迅速致命的箭毒。然而,在漆黑的夜里,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449页 当前第
285页
首页 上一页 ← 285/449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