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软拖的手腕,使得朝廷不得不向赵兴低头。
魔军入宫仪式没啥值得表述的,这时代,要论表演工夫,哪支军队也比不上大宋禁军,除魔军在战术素养上虽然远胜禁军,放他们出去跟禁军打,估计京城三十六军来一半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在表演上,他们落入下风,在京城禁军趾高气昂的鄙视目光中,他们操着正步进入皇宫,有点神情沮丧。
赵兴却没有在意这些,他甚至没有去安慰除魔军,这几天只是骑着马在皇宫里闲逛,不停地窜门找人聊天,别人散朝他也按时回家,来到家中,他则与广南商人商量广南会馆的设计,顺便派人送信给广州,让自己的家眷动身回杭州。
三月初一,朝廷用明旨发布了赵兴的新任命,赵兴去了户部领了新的官绅文告,以及符合他品级地仪仗、官牌,等等。按规矩,赵兴的祖宗三代也要论功封赏。于是,科举时赵兴所绉的“祖宗”便一一获得荣耀的封官——这就是古代中国常说地“光宗耀祖”。
接到这封封赏,赵兴稍稍怀念了一下现世的父母,便又要赶往相国寺码头,迎接广南派来的伎乐表演队。
广南伎乐领队的是柳京娘,同行的还有程阿珠与赵兴几个子女,他们听说赵兴返回了杭州,便趁机来京城逛逛,以便与赵兴同回。
柳京娘一见赵兴,便娇娆的拜到,唱了一首口号诗后,赞颂说:“太尉大人人旺果然不同凡响,奴经过杭州时,杭州百姓听说大人重回家乡任官,全城鸣放爆竹,以示欢迎,奴见了杭州全城狂喜的情景,也禁不住热泪盈眶,做官做到大人这种地步,也算是足慰平生。”
赵兴含笑回答:“京娘,蔡元长正在杭州,你路过杭州,居然没有停一下?”
京娘轻轻摇头:“奴在杭州听人说,蔡元长最近追逐在宦官童贯身后,举止颇为人不耻,算起来,蔡大人也是个精明人,怎么行为如此不堪。”
赵兴轻笑着,摇摇头。
在古代中国,身处高位的人一旦退下来,很难保持平静地心情,因为无论你过去地位多么显赫,现在返回家乡。一个小县令都能整死你,而罪官尤其如此,更让县令们无所顾忌。故此,古代中国中,像苏轼这样的屡经被贬,依然保持豁达心情的人,也不说绝无仅有,至少是十分罕见。
蔡元长蔡京曾经伺候在皇帝身边。替皇帝书写诏书,天下百官的命运由他一支笔决定,那是何等的荣耀。他也曾经担任赤府尹,在宋朝,做一任开封府,何等荣耀,包拯也就是因此响名千古……
如此一个享受过权位杆尾地人,因罪免官。回到乡里,连一名里正都要讨好,可以想见他的心情有多么失落,为了重新获得权力,蔡京当然要不择手段。而不择手段的获得权力后,为了保住这个权力,他只能更加不择手段。
从此之后,那个诗人蔡京。文学家蔡京、艺术家蔡京已经死了,剩下地只是贪官蔡京,也难怪连京娘都不愿与其交往。
见到赵兴不与置听,京娘做了个揖,回答:“太尉,我听说广南伎乐地表演安排在三月初十,为何不是三月三金明池开放第一天呢?”
赵兴摆摆手,示意京娘别再纠缠这一问题。他知道。自己这次带来的是一台糅合了服装秀在内地大型戏曲表演,其中的主角每一次出场都要换一套新衣服,全剧三十余人,总共要展示四百多套衣服。每套衣服皆灿若云霞,华美非出一般。
广州这几年常被人称之为妖异之地,学说妖不妖争论很多,但广州地纺织业却在赵兴的着力支持下,得到进一步发展。从海南提前引进的类似黄道婆的纺织机大量引入民间。使得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呈现出一副完美的景象。与此同时。各地大商人开办的水利织布坊、蒸汽织布坊,利用珠江流域充沛的水利资源。迅速地占据了大宋纺织业的六成,而其余两成则由环庆占据。
赵兴是个脑子活络的人,广州棉布产量巨大,为了提升棉布的价格,他又开始扶持棉布印染。此后,因他在广州提倡“实用技”,拜宋朝商业气氛的熏陶,读书人迅速认同:经商不是受人鄙视地低贱行为,而是与耕读传家一样的“立身”举动。故此广东的服装业可谓畸形发展。
而扣子的发明,更加使服装变地紧身合体——想当年,在赵兴所在的时空里,扣子的发明导致一个新词的诞生,这个词叫做:“时尚”。
追逐时尚的过程就是一个刺激消费的过程,在享乐主义盛行的大宋,这一主张深受大宋百姓的欢迎,于是,一批画师纷纷转行,成为这时代罕见地所谓的“服装设计师”,当然,他们也是这世界第一批服装设计师。
这群服装设计师们的创造力一旦迸发起来,他们所设计的产品,连赵兴有时都感觉到匪夷所思,比如强调颇有唐风的、将身材凸显的玲珑毕至的紧身衣、低胸衣,突出富丽堂皇的百褶裙,甚至还有衣服上镶嵌几公斤金叶地暴发户服装,这些服装以每天数百套地数量向外推出,为了推销自己的服装,那些设计师们不遗余力地想出最华丽的词向外推荐,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在这个几乎可以说是空白的领域里,广南的服装立刻成了时尚的代表——虽然也很有许多卫道士们认为广南的服装妖异,但女人不管这些,她们欣赏那种穿着广南服装,带给她们的万众瞩目的效果。
李师师就是其中之一,她早就听说广南服装花样别出,以前一直限于财力,享受不到购物狂的畅快。如今,她的相好成了天下第一人,自己也成了“天下第一二奶”,有能力,有资格、有时间,有权力享受并追逐时尚的最新潮,所以,她委托小皇帝出面邀请广南伎乐,并将她们安排在金明池开放的几天后。这个时间,小皇帝恰好可以辞别百官的紧兵防守,陪自己心爱的女人鉴赏那些千奇百怪的服装,而金明池开放的第一天,小皇帝却要在百官的簇拥下,按照繁琐的礼节点校新科进士,应付朝廷各项典礼。
小皇帝事先交代过赵兴,赵兴知道内幕,所以他阻止了柳京娘的抱怨,转身向自己的妻子儿女交代:“儿啊,还有宝贝,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你们四处逛逛,别心疼钱,看见什么好,赶紧搬回家去。”
赵风以前有机会来京城,进入朝廷的太学,但朝廷那次是想控制人质,所以赵兴拒绝了,此刻踏上京城的土地,是他懂事来第一次,他一边东张西望,看着这座两百万人口的城市的喧哗与骚动,一边稳重的反驳父亲的话:“嫡父,我看着宣德楼好,可我能把宣德楼买回家吗?”
赵兴又好气又好笑:“风儿,我记得你是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也开始钻牛角尖?不行,李家丫头在哪,她教坏了我的儿子,我得找她父亲算账。”
赵兴这纯粹是调侃,程阿珠一牵孩子的手,将孩子拉在身后,不满的横了赵兴一眼,作揖说:“相公也是太尉了,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稳重?”
陈伊伊几乎是一路蹦跳着跳上岸来,她手牵的孩子也跟她一样不稳重,一上岸就喳喳呼呼:“好的人,好……富足的大宋!嫡父,‘农夫蹑丝履’不是大恶吗,怎么来往的农夫没有穿烂鞋的。”
赵海的问话恰好打断了程阿珠的抱怨,赵兴摸着胡子回答:“大宋,这里是你母国的京城,但你的话你的口气,却好像自己不是一个宋人。这不应该,这里才是你的血脉所在,这座城市有二百万人,比你的领地人口多几十倍不止,这里是华夏古文明的顶点,而你的领地里,不过是一群仰慕大宋文化,追随在这文化后面亦步亦趋的跟屁虫。”
正说着,胡姬喀丝丽牵着她的儿子走上甲板,这位最小的儿子被其名为赵山,四个孩子的名字恰好是“风海云天”。他长的有点东西合璧,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睛,脸部像希腊雕像一样线条明朗,还是个儿童的他对什么都好奇,在母亲的怀里好奇的东张西望,时不时的冲着岸上的人傻乐。
赵山这副相貌,要搁明清时代出现,会被人以为有伤风化,甚至出现万人围堵的景象,然而这是在宋代,宋代纯粹白人的以色列人都能在六部当官,成为大宋官场的基干,在汴梁城这座世界第一人口大都里,类似赵山这样的混血儿一点不少,码头上走过的人只是偶尔好奇的看一看这个粉妆玉砌的混血小子,他们没有停下匆忙的脚步,继续为自己的生活奔波。
安抚了自己的妻儿,赵兴转头冲柳京娘吩咐:“广州商馆还准备了一些服装,你回头点看一下,哪些能用上,至于伎乐们,就别让她们出面了,以免引起围堵。我在码头上准备了马车,你们先去我的园子安置,那园子也有排练的场地……这些由你安排,我先走一步。”
不等柳京娘回答,赵兴领着妻儿走上相国寺东街,顺着人潮一路观赏着京城的景色。
十多年后,重游故地,令三位妻妾仿佛梦游,她们一路走,一路指点着路边的景色,程阿珠还在与陈伊伊争执,究竟哪里才是扑天雕李应当初设的擂台。
四个儿子都有家仆陪伴着,唯一的女儿便被赵兴抱在怀里,小女儿一路跟赵兴窃窃私语,赵兴每置一处,就像现代导游一样给女儿讲解着某些历史遗迹的典故,这种特殊待遇让女儿非常快乐,她近乎炫耀的大声笑着,时不时的冲兄长、弟弟使着眼色,提醒他们自己的特殊待遇。
回到府中,多日不见的帅范像游魂一般出现,长久的寻花问柳竟没有让他形容槁枯,面色红润的帅范正叹着气,看着自己手中的官身文告。
第三百六十八章 米芾撑死苏东坡
第三百六十八章 米芾撑死苏东坡
赵兴现在的官职是:检校副枢密使(职官:正二品);太尉(阶官:正二品);南洋节度使(差遣官、或称本官、正官:从二品)提举南洋诸事、兼领南洋水军签书南洋事(差遣:从三品);枢密直学士(寄禄官:正三品);殿前都指挥使(贴职阶官:从三品)、上轻车都尉(勋:正四品);冠军将军(号:从四品);杭州观察使(差遣:正五品)领本路兵马钤辖(差遣:正五品);开国男(爵:从五品);入内内侍省押班(贴职官:正六品);枢密承旨(寄禄官:正六品),杭州越州明州台州温州五州察访使(差遣:从六品)管勾五州事;南洋事务局知印、都大总管……
这几个官职中,枢密直学士(正三品)、殿前都指挥使(从三品)、入内侍省押班(正六品)一般只授予皇帝特别恩宠的宠臣,而那些宠臣获得其中一个职位已足够炫耀,赵兴却一举囊括三个。在大宋拥有这些官职意味着他有权指挥皇宫侍从——当然,在他一手训练的“魔军”入宫后,他理所当然有权指挥皇宫侍从。
虚衔多则意味着俸禄多,据说寇准当年头上也有一大堆虚衔,每个虚衔给他带来一份官俸,他每年的俸禄按购买力计算,能折合人民币四千万。
赵兴不知道这是怎么折算的,在吏部拿到官身文告的时候,他看着那一大堆长长的头衔有点眼晕,自忖自己现在也算宋朝的金领打工者了,这份年薪折算成人民币,没有四千万,大概也有两千万。
与之相对的是,帅范现在也调离赵兴手下。升任为河北西路经略使(正四品),头上也带着一大堆虚衔。赵兴暗地稍稍测算了一下,估计帅范的年薪,折算起来也有两三百万人民币。
但就这样,他却看到这名留恋花丛的大汉正在朝他的任命书摇着头,看到赵兴回来,他先起身道贺:“恭喜太尉,如今你可算功成名就!”
帅范经常来往赵兴家。几个孩子也熟悉了,赵山不懂事,仗着帅范地喜爱,直朝帅范身上扑,等帅范抱起赵山扛在肩上后,赵兴笑着反诘:“只有我升官吗?……哈哈,我等窝在广南六年辛苦,如今个个都获得了应有的报酬。你不是到了河北西路,独挡一面。另外,万俟咏也获得了升迁,连李之仪、廖正一都没有落下,怎么。你对自己的升迁不满意?”
帅范叹口气,将手中的官绅文告扔到桌上,说:“我准备辞官。太尉大人手下若有个闲职,我还去帮把手。若太尉大人用不上我,我便回杭州,悠哉游哉度过余生。”
这位帅范是宋史第一神秘人,历史记载:当他四十岁后避入深山,死后安葬时,尸体又神秘失踪,不知所向……这位中华第一“帅”姓人身上笼罩着许多迷雾。赵兴对此并不知道,听了帅范的话他感到很怪异。反问:“独挡一面不好吗,河北紧临西夏、辽国,有你在河北路,我替你源源不断输送训练好的兵员,你还担心什么?”
帅范哈哈一笑:“我在勾栏院里听说了自己的任命,左思右想,夜不能寐……太尉大人老教导我们:有多大成本挣多少利润,不要想着一夕暴利。因为暴利不可持久。
我帅范有多大成本自己知道。我也就是一个执行者,凡事有太尉大人策划。有太尉在头上遮风挡雨。我薪水不少,动脑子的活儿不多,只管在太尉大人计划好了,去干就行。
但如果让我独挡一面,离了太尉大人这柄大伞,我怕自己处事怪异,惹恼了……嘿,总之,让我自己应付同僚,面对枢密院、户部、兵部、吏部……想一想这些,我就头痛。
我左思右想:我这一辈子,最稳妥地还是待在太尉大人的羽翼下,这不,官也照常升,钱也不少拿,功劳少不了,黑锅有人背。而我只管干活就行,没那么多旁的心思,这样的日子才叫快活。”
赵兴哈哈笑着,他满意的点点头,毫不客气的说:“朝廷调走你与万俟咏,实行的是分化之计,所以,你的事我不好出面,你自己去吏部说,若你还能来我提举司,军队是你地。”
帅范一拍桌子:“说定了,我这就去找吏部辞官……小皇帝那头,你再说说。”
帅范说罢,放下赵山,一溜烟的往门外跑,等他出门后,程阿珠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赵兴:“相公,万俟大人走的时候托奴家带封信,似乎跟帅大人同样的意思,他说朝廷必然要把他与帅范调开,所以他打算辞官不就,转以幕僚身份重新进入相公衙门。”
赵兴接过信,心里很得意:“多年的人情投资,总算没有白费。朝廷这回给了我莫大地恩宠,允许我们回家乡做官,我正准备把衙门设在杭州临海处。万俟咏不打算走,衙门里的计司就是他的,兵案主管还是帅范……对了,两位苏学士现在到了哪里?”
程阿珠回答:“老师在潘大临的陪伴下,已经去了常州家乡,等候朝廷旨意;苏三丈正从密州登陆,往京城赶来,就任户部尚书。”
说话地这功夫,苏辙正路过大宋著名旅游胜地——梁山泊。他看着梁山泊,恍然有置身江南的感觉,提笔写下了《梁山泊见荷花忆吴兴》的绝句:“花开南北一般红,路过江淮万里通。飞盖靓妆迎客笑,鲜鱼白酒醉船中。”
据《邵氏闻见后录》说,王安石变法时急功近利,有个小人趋炎附势,迎合道:“把梁山泊八百里湖水放掉,建成农田,那获利可就大了。”王安石见他尽出馊主意,一笑之后,慢悠悠地说:“这个办法好倒是好。不过,那放掉的水哪里安顿呢?”在座的刘分攵讽刺道:“在旁边再凿一个八百里的湖,不就得了!”因为这个典故,苏辙在此诗中的自注指出“时议者将干此泊,以种菽麦”。
在大宋,梁山泊是文人学子最喜欢的旅游点。庆历七年(1047)韩琦出知郓州,路过梁山泊,也有诗写水乡泽国地浩淼。而所谓地“梁山水浒群盗”。其实在大宋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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