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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眼下的这些家丁要本领有本领,要凶狠有凶狠,要亡命精神有亡命徒本色,有他们发动帝国冲击,难怪陈不群他们要为塞尔柱人祈祷。
航海是一项专门的学问,自从多年前宋军开始与阿拉伯接触后,赵兴的广州武备学堂便开始专门教授航海所需要的三角函数等知识,赵兴是武备学堂地校长,所以武备学堂的军官出来后,都称呼赵兴为“老师”,而陈不群作为他们的兄长,则被称作“师兄”或“学长”,宋代依然延续唐代流传下的等级森严的学院门徒制,所以那些军官更喜欢用亲切的“师兄”或“学长”来称呼他们的海军司令。
海狼一号开始缓缓移动,一边移动一边调整着舰身,与其同时,炮窗的窗口推开,露出了一门门大炮。水手们一边填装着炮弹,一边吹着口哨,看着宋军地联络船载着阿杜里奋力地向岸边划去。
一名海军军官眺望着岸边的港口,不解地询问:“师兄,老师的目标不是阿拉伯吗,怎么总是旁敲侧击的,打一些阿拉伯旁边的领……”
那名军官轻笑一声,调侃说:“感觉,似乎老师像个斜眼,瞄的准准的,却总是打上旁边的人,好有趣。”
陈不群笑了一下,回答:“阿拉伯是个庞大的国家,它很庞大,整个欧洲需要集结起所有的力量,才能与其抗衡,面对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旁敲侧击的试探是必须的……
据我所知,阿拉伯北线正打的如火如荼,我们现在在它南线敲敲打打,其目的是为了迫使它屈服。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要想征服它,没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我大宋却等不起如此漫长的时间。
我大宋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恢复东西方贸易,如此才能保证我们的税收不枯竭——老师说过,辽东那个华夏霍乱之源又崛起了一支新的胡人。这伙女直人比辽人更凶残,我们必须做好迎接这伙女直人的准备。
而战争打的就是钱,目前我们内忧外患,必须快速的拓展财源,才能应付这场战争……只要熬过了这场战争,我大宋会更加辉煌。那时......”
陈不群没有解释的是,新上台的宋徽宗是个能花钱地主,而党争愈演愈烈,每一派当权,都不喜欢敢大声与他们讲道理的人,这些人往往被他们贬谪到海南,变相“杀害”,最终。朝堂上只剩下一群讴歌派,他们对权臣所有的主张一律讴歌,即使权臣说一加一等于九,他们也会齐声赞扬。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的支出无限度,而收入如果稍有萎缩,整个国家的财政就要崩溃,赵兴这次远征。就是想为帝国开拓财源,这个目的陈不群不理解,但他习惯了执行赵兴的策略,便按照赵兴的话鹦鹉学舌。
他说出来,那些军官也不能理解。毕竟其中隐含了一些预言似地说法,这些军官只看到小皇帝上台以来,励精图治,不了解小皇帝本性。一名军官好奇的询问:“师兄。我大宋财税是历年增长的,怎么老师还担心税源枯竭?没道理啊。”
陈不群放下了望远镜,此时,海狼一号已经驶进了码头,开始开炮,它像一只骄傲的公鸡一样,踮起脚尖,舞蹈着轻轻掠过港口区。整个船身一边喷吐着火焰,一边喷吐着浓浓的白烟,一边骄傲的在水面上划行,炮声隆隆中,海狼二号也跟着进入炮击位置,等海狼一号驶过,它接过了炮击任务,随着这轮炮击。港口区冒出浓浓的白烟。那是灼热的炮弹击中水面掀起地蒸气与巨浪,稍后。港口区火焰升腾,黑烟缭绕。
陈不群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说:“我问过老师了,老师的回答是四个字:‘民众负担’。王荆公变法之前,百姓除了负担丁口税,田亩税、劳役服务外,没有其他的负担,而且农闲时还能作为行商,不纳税的摆个小摊,流动贩货。但王荆公推出市易法,保马法、免役法等等法律后,百姓的负担越来越重,现在地税收增长,是以百姓负担加重为代价的……”
顿了顿,陈不群叹了口气说:“老师离开杭州的时候,荆湖南路地震,有言官弹劾曾布,说是大奸为除,故此天人感应,大地动摇,圣主当去奸佞以顺应天时。韩忠彦一力赞成此主张,但老师却说,韩忠彦这是上了蔡京的当,弹劾曾布,曾布地去职是给蔡京腾位置,下一个弹劾的人必然轮到韩忠彦。等韩忠彦与曾布都去后,蔡京独掌朝政,恐怕他容不下一个异议者。此后朝堂的风向又要变了。”
另一名军官不解的询问:“师兄,既然朝廷局势如此危急,老师为什么不留在国内努力,反而要远赴海外?我想,等老师回去后,事情已无法挽回了。”
陈不群苦笑了一下,此时,海狼三号已经进入炮击位置,并开始延伸射击,码头区的房子随着炮弹的落下,腾起一股股尘土烟雾,陈不群摆手:“轮到我们了,转舵,进入炮击位置。”
海狼号战舰只造了三艘,剩下的就是甲级战舰,而甲级战舰中,旗舰将首先展开炮击,随着陈不群的命令,军官们各负其责,开始进入各自地指挥位置,刚才问话的那位指挥官依旧不肯散去,他站在那里等待陈不群的回答,陈不群无力的摆摆手:“朝堂上的争斗,我们无力挽回,因为这场争斗,背后的声音是官家,我们无力挑战皇权,老师的意思是安安心心做个大军阀吧,保住东南半壁江山元气不丧,便已经对得起朝廷了。且让我们各自努力吧,诸军,开始战斗。”
陈不群说这番话老气横秋,其实,他也就是二十出头,但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他因为有过与赵兴一起出海的经历,年纪轻轻便开始统领广南舰队,随着广南舰队越来越庞大,他渐渐地也有了大将风范,说话尽量装老诚,经常扯着老师地旗号糊弄那些后进的学弟。
旗舰渐渐进入炮击位置,萧峰爬上甲板,在炮击没开始地静寂中,瞪着眼睛询问陈不群:“陈大郎,上次我们好像没有经过这里?”
陈不群翻了个白眼:“上次你也在场,老师领着我们踏上非洲大陆,你不是也在吗?怎么问我?”
萧峰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回答:“洒家是个粗人,到了大海不辨东西,大郎(赵兴)领我去哪,我跟着走便是,哪里知道东西南北,指哪儿打哪儿。”
旗舰的第一炮打响了,码头区腾起一片烟柱,此时旗舰已经驶入岸边。码头区传来的哭嚎喊叫历历在目,港口经过海狼号的炮击,已经变的狼藉一片,到处飘浮着碎木板,海中浮沉着拼命游泳地水手,还有一些被击中的船只正在沉没,那些船只甲板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的水手。
宋军旗舰并不是主力战舰。它上面承载着大量的参谋人员,所以火力不是它的强项,旗舰的炮击一会便停止,并逐渐驶离港口区。等到驶离了那片硝烟,陈不群用手中的望远镜一指码头。得意扬扬地说:“瞧瞧这幅破败的模样——塞尔柱人以破坏为最高目地,以抢劫作为人生的权力,他们不会做生意,最喜欢的是用刀剑付款。没有人愿意与他们交易,所以他们占领的港口,即使过去再怎么繁华,也会瞬息没落。
这是陴路支,老师曾说它有另一个名字,名叫‘卡拉奇’,这个港口已经荒废了,上次我们去西洋。曾经到过斯里兰卡,在那补充给养后,直接航行到了红海入海口,那个地方叫‘亚丁’,这里我们不曾来过。咦,我记得老师的家仆们不是要先登吗,你怎么不去准备?”
萧峰嘿嘿笑着:“大郎说要等炮击完毕,才派人登岸。这三十艘战船。打完炮后,也该傍晚了。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大郎正在舱里跟源推官交代事情,等源推官出来,估计我们才开始行动。”
船舱里,不止有源业平,萧峰作为赵兴的家丁首领,这几年已经开始退居幕后,除了在耽罗岛,他享有较大权力外,在大宋境内这伙家丁已经不归他统领了,所以他闲着没事四处乱晃。
此时,赵兴正在舱室内做战前动员,大桌旁除了源业平外,还有在赵兴名下接受整编的大宋虎捷军、宣毅军,以及广南平妖军、剩余朱雀军等等军官头目。巨大地桌案上正铺着一份硕大的地图,一个巨大的红色箭头指向战舰正在炮击的位置——陴路支的港口卡拉奇。
“我们这次登陆有一万人,但不要嫌这一万人人手少,两千年前,遥远地西方有一名国王名叫马其顿,他统领三万人从希腊打到了这里。那是铁器时代,他面对的是一支用波斯甲装备起来的铁甲军,他战胜了他们,横扫了这里,并且越过这里进入现在的廓尔喀国。
当时,有一个年轻人前来投军,并希望带领他地军队进入自己的国家,那个年轻人叫笈多,马其顿国王没有听从他的话,因为他的士兵征战了三年,已经厌倦了战争,也缴获了足够的战利品,他们打算带着这些战利品回到家乡。此后,这名前来投军的印度年轻人笈多,带领自己的家丁,打着马其顿的旗号狐假虎威继续南下,建立了自己地帝国,这个帝国维持了一千年,被人称作‘笈多王朝’,或者‘孔雀王朝’。
说笈多,你们可能都不了解,但这个人在佛教史上也赫赫有名,他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阿育王,他放下了自己那把屠杀了一万生灵的屠刀,皈依佛门,从此成了佛教中的至尊护法。
这位西方的帝王马其顿在冷兵器时代带领三万士兵征战了数十万里,横扫了这里,在火器时代,我们一万人也应该能做到横扫这里。那位阿育王凭一柄宝刀、上百个家丁,能够在这里屠杀上万生灵,成就一个千年帝国。因此,只要弹药充足,我们手中的火枪都能做到这点,等我们也每人杀够一万人之后,我允许大家放下火枪,立地成佛,而后享受他们的讴歌。
接下来说说这里有什么?这里有着数不尽的象牙,数不尽地虎皮,珍贵地木材,纯金打制的一人多高地佛像,印度神像……这些都是我们的。谁占领,谁拥有,天经地义,我允许你们将所有能找到手的东西合法、合乎义理的据为己有,这都是无尽的财富。
让我们向前推进吧,让我们像飓风刮过地面一样,在身后留下干干净净的大地。而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们的火炮战舰在这片海面上称雄,只要我们的战舰不沉没,就会从海路上给我们源源不断的运来火药与弹丸,将那些火药与弹丸尽数倾泻到敌人的头上吧,我们的目标是——杀光他们,抢光他们,让他们知道征服者应该受到的尊敬。”
第三百八十五章 抓到了辛巴达
第三百八十五章 抓到了辛巴达
动员令下达后,舱室内的军官已经变成一群野兽,他们嗷嗷叫着冲向甲板,一上甲板便叫喊:“放冲锋舟,陆军准备登陆——”
赵兴在舱内侧耳倾听,舰队原先隆隆的炮声密集而响亮,现在稍稍稀疏起来,令人觉得这世界有点空旷,或者有点寂寞,赵兴咂了咂嘴,遗憾的说:“大炮的声音或者比诗词的声音要好听得多。”
这话武夫们都喜欢听,舱内的参谋哄笑起来,赵兴一摆手,下令:“都别闲着,各自忙自己的去吧!”
将军们起身告辞,赵兴一指源业平,喊道:“源推官留一下。”
此时,海面上运输舰纵横,他们卸下无数的小舟,每艘小舟上都装满了士兵,那些士兵身穿火红的服装,在蔚蓝色的大海上,仿佛一朵朵血花盛开。
一万人登陆,在这古代,那场景有点类似于罗曼里极目所尽之处,海面上纵横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冲锋舟,在隆隆的炮声中各舰军官扯着嗓门呼喊着口号,调整着士兵划桨的节奏,划桨手旁边,火枪手们尽力高举着火枪,以免被海浪打湿火药,这场面唯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壮观!
“壮观!”赵兴站在旗舰明亮的舷窗边,用望远镜巡视了一遍千舟竞发的场景,禁不住脱口而出。稍停,他又喃喃补充:“不知道几年前十字军第一次登陆巴勒斯坦的情景怎样,他们可是二十万人一起登陆,四大国海军战舰一起出动……”
源业平悠然神往的说:“二十万人一起抢滩登陆,那场面一定比这大十倍不止。”
此时一阵欢呼声淹没了赵兴的话语,第一拨冲锋舟已经冲上了海滩,身穿火红军服的士兵高举着火枪,跳入海水。尽力像陆地深处冲去,稍停,更多的小舟冲上了海滩,眨眼之间,整个海滩上布满了一朵朵鲜红的花朵。
“抵抗很微弱”,源业平凑近舷窗边,情不自禁为这次行动做出注释:“我们地大炮已经吓傻了那群人,几乎可以说。这是一场单边倒的冲锋而已。”
的确是单边倒的冲锋,冲上海滩的士兵在军官的俯视下,在海滩上稍稍整理队形,一拨士兵奋力向码头区冲去,他们的任务是占领码头,以便后续运输船靠港卸下物资。而此时,码头区已经没有能够漂浮的敌船,海面上残留着一股股烟柱。表明所有地抵抗已经瓦解。
码头深处,原先的码头工人在四散逃跑,码头区的泥巴屋在巨炮的轰击下,唯留下一片残垣断壁。更远处,一道道浓烟升起。大火在酷热的天空燎起一道道火炉,整个城市都沉寂在歇斯底里的哭喊当中,城市深处全是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奔跑的居民。此时此地,奔跑似乎是他们活着的唯一目地。他们不辨东西,只顾东一头西一头的乱窜,不知为何在奔跑,也不知道奔跑到什么时候。
阿杜里回身眺望了一下这座城市,他叹了口气,轻声说:“这座城市完了,快走,我们尽快离开这死亡之地。别让死亡的晦气沾染上我们。”
仆人们给阿杜里牵过来几匹马,阿杜里跳上马,催马匆匆离开这座城市。在他走后不久,城市当中出现了第一拨红色的身影,他们波浪似的向前推进,一路用生硬地阿拉伯语高喊:“跪下,双手抱头。”
凡是听不懂他们话的人,一律遭到瀑布般火枪弹丸的洗礼。整个城市血泊处处。那鲜艳的血红地像宋军军服上的颜色,令人心惊肉跳。
这股血色也成了无数塞尔柱人多年之后的梦魇。
海面上、旗舰内。赵兴见到第一拨攻击部队登陆成功,他转身慢悠悠的询问源业平:“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
源业平摇头:“攻击命令已经下达到各个队长头上,目标具体到每一个巷道,我无需亲临指挥,长门殿,您有什么指示,请尽管说。”
赵兴若有所思的说:“你对阴阳道熟不熟悉?”
源业平点头回答:“阴阳道的学问由贺茂、安倍二氏掌控,我恰好跟这两大门阀有所交往,知道点内幕。”
赵兴点点头:“那么,你就该知道我的意思——最近,簪缨世家为了向我讨好,派曹晟、张衍、石诚给我送来几本唐代的兵法书,闲着没事,我翻阅了一下这唐代兵法书,才发现原来《孙子兵法》中所说地知己知彼,也是有原因的。”
日本此时对知识的掌控还延续晋代门阀特色。在汉文学即文章道方面,由菅原、大江两氏门阀世袭;(儒学)明经道方面由清原、中原二氏世袭;明法道(法家)是坂上、中原两氏;算道是三善氏,阴阳道是贺茂、安倍二氏;医道则是由和气、丹波两氏世袭。
所谓术业有专攻。在古代,兵法中所说的知己知彼,其中“知彼”的任务是由专业人士承担的,负责完成这个任务的专业人士,古人给他们披上一层层神秘的面纱,以掩饰他们地存在,这也就是《孙子兵法》中、以及三国诸葛亮时代兵书反复念叨地“通阴阳”。古人专门给他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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