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已经推进到赵兴阵地前,两侧的掷弹兵与火枪手已经与侧翼的军队交上手,手雷的爆炸声,火枪的脆响声,加上大炮的轰鸣,整个宋军所在的山梁像是一间吵闹的大厨房,各种声响汇集到了一起。
然而,这座厨房烹调的不是美味,而是死亡。
大地在颤抖着,宋军的小炮开始发射霰弹,波斯兵仗着人多,冲进宋军用偏厢车组成的营垒,冒着弹丸奋力破坏着木制的车厢,眨眼间,营垒被冲开了数个缺,残余的波斯兵呐喊着冲进缝隙,保护炮兵阵地的盾手抽出腰中的短铳冲波斯兵开火。长矛手则挺动长矛,与波斯兵缠斗起来。
陴路支王子面露喜色:“我们胜了,孩子们已经攻进了宋军阵地,我们胜了……阿杜里,你说我们该怎么样使用这支军队?让他们首先攻击法尔斯,迫使法尔斯屈服,你认为这主意怎么样?”
阿杜里拧着眉毛,望着山梁,忧心忡忡的说:“真是钢铁的部队,我的王子,现在谈胜利未免过早,这次冲击,如果我们还不能拿下那座山梁,恐怕我们再也没有机会拿下那座山梁了。”
陴路支王子看着交战的山梁,仔细确认了一下,带着轻松的腔调取笑说:“阿杜里我的丞相,我看你是年纪大了,你怎么看不出来,我们分明占了上风,儿郎们正在冲入宋军的阵地。”
阿杜里一指宋军占据的那座山梁,说:“我的王子,你看,宋军的武器都布置在半山坡上,山坡以下,他们还堆放了许多木桶,布成前进的障碍,我们的人虽然冲进了对方营垒,但山梁上的炮兵还没有乱,我刚才数了一下,他们的发射频率没有丝毫减少,这说明他们对胜利依旧保持强大的信心。”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可怜的陴路支王都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可怜的陴路支王都
阿杜里说完这句,再一指两军阵线中间,那里,炮弹不时的落下,掀起一片片泥土,但炮弹落地的地方却空无一人。阿杜里再一指波斯本军,巨炮的炮弹仍不停的落在波斯军阵中,为了防止遭到攻击,陴路支王子已经两次后移自己的指挥位置了。
阿杜里眯着眼睛,继续说:“我刚才一直在思考,敌人的大炮为什么一直向着空无一人处发射,经过仔细观察,我发现打在战场中间的大炮只有十五门,而能打入我军阵地中的大炮只有五门——刚才,我想明白了,那些炮弹绝不是毫无意义的。打在战场中间的炮弹,封锁了我们进攻的路线,现在我们只能看着前线的士兵陷入苦战,却无法增援。
而落入我们阵地的炮弹正在逐渐摧残我们的意志,我的王子,请你回身看看,经历了大炮轰击的士兵,虽然还站着不动,但他们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恐惧,他们的不动,是因为所有的士兵都没有移动,所以他们不敢动。而一旦我们要求他们上前,穿过那片炮火轰击的空白区域,到前线接受敌人更密集的打击,我怕,命令下达的时候,就是他们崩溃的时候。”
阿杜里刚才说的实际上就是“广场效应”,当一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队伍里每个人都生怕自己活得像自己,他们竭力保持与别人一致,以免自己显得特殊,这种“广场效应”也被称为“从众心理”。波斯本军能在大炮的轰击下,坚定的站立,是因为广场效应,大家都这样站着,所以每个士兵都竭力把恐惧埋藏在心里,装模作样的站着。以免自己被当作异端。
然而,只要他们脚下一动,事情就不一样了,脚下的移动方向可能有千种选择,有些人因恐惧已经迈不动腿,所以他们站在原地,有些人因胆怯,迈出的不是规定步伐。千奇百怪的行动方式立刻打破了广场效应,接着,个人地自我醒悟了,他们的选择肯定有是最符合本性的举动。
而只要逃跑成为一种多数心理,广场效应又发挥作用了,即使最坚定的人也不愿留在原地,被人当作异端,他们会竭力追随自己的同伴。维持溃败的局面……
山坡上的鏖战还在继续,营垒附近的宋军似乎并不坚持,他们打光了手铳内地子弹后,开始逐步后撤,等到波斯前锋冲到第二道营垒的时候。发现半山坡上一名军官狞笑的将火把丢下,他望着波斯兵,目光充满怜悯,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丢下的火把立刻在地面上引起了一团大火。火光有点类似爆炸的火光,一团小小的白烟升起,紧接着,从这团火光处分出几道火轮,沿着地面上的黑线逐渐向远处蜿蜒燃烧,进攻的波斯兵愣了一下,他们注意到,那些火焰是沿着地面上地一些黑粉末燃烧的。这些黑粉末在地面上画出一道道轨迹,黑粉末的尽出是摆在地面上的一些小木桶。
轰的一声,巨大地爆炸声响起,一个小木桶被引燃了,它引起的大火像推到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了连锁反应,爆炸声响成一片,一团团烟雾腾起。半山坡下的第一道营垒与第二道营垒之间。爆炸地热浪像窜动的吐蕃鼠一样,顿时覆盖了整个区域。将这片区域变成了火海地狱。
爆炸声中,站在山坡上的赵兴满意的嘟囔了一句:“有点像地毯式轰炸。”
此时,爆炸巨大的声浪已经震聋了所有人的耳朵,山坡上的军官只看到赵兴嘴唇张合,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们急的大喊:“什么,什么?”
赵兴比了个手势,等到军官们耳朵稍稍恢复听觉,他大声喊:“我是说,龙骑兵可以出击了。”
战争地胜负已经可以看得见,军官们纷纷自荐担当最后一击的角色,赵兴宽厚的挥手:“都去,都去,陴路支人富着呢,尽量掠夺吧。”
一般来说,一支军队阵亡超过三成,这支军队已经消失了战斗力,广场效应会让他们一心只想逃跑,想不起抵抗。对面的波斯军虽然只投入了三个万人队,发动了两次攻击,但在天雷地火的打击下,他们已经失去了抵抗意识。当身穿火红军服的龙骑兵从山脚两侧绕出的时候,前线残余的波斯兵已经开始溃逃,两侧地龙骑兵没有管这些退兵,他们远远地画了个圈子,直接冲向波斯本阵。
“射箭,射箭!”陴路支王子声嘶力竭的下令。
龙骑兵并没有奔到弓箭射程,他们在弓箭射程外一扬手,顿时一片暴雨般地枪声响了起来,波斯弓箭兵像暴雨中的芭蕉叶,被噼里啪啦的打倒在地,但那些宋兵还没有完,他们将放空的手铳放回马袋,手一翻,一支新的手铳又出现在手中,顿时,暴雨般的枪声再度响起。
弓箭兵崩溃了,远程打击的兵种都缺少贴面肉搏的勇气,看到宋兵骑着高头大马,一边冲来,一边没完没了的放着手枪,半数波斯兵扔下了手中的弓箭,转身向本军跑去……
他们的逃跑引发了连锁反应,一名前线的波斯步兵忍受不了恐惧,扔下手里的长枪与盾牌,转身追随弓箭兵,他身边的同伴也不傻,只发呆了不足半秒,也有样学样转身向后跑,等到宋军龙骑兵冲到那厮刚才站的位置时,他们身前十米已找不见一个站着的波斯人。
位于后军的陴路支王子还想坚持,因为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龙骑兵放空了手中的手铳,冲到波斯阵前的时候,只有十余米的距离够他们提高马速,这种速度不是冲锋速度,陴路支王子决定孤注一掷,将自己的黑甲骑军派上去迎战。然而此时,波斯阵中乱成一片,所有人都在喊叫。所有人都在四处乱窜,陴路支王子竟然找不到他的传令兵。
“我的王子,带领你的军队脱离战场吧,请把这里交给我”,阿杜里拉住陴路支王子的马头,劝解说,他手一指远方,提醒:“王子。山梁上地宋军移动了,他们全线发起攻击,我们恐怕坚守不到日落了。”
日落时分,阿杜里率领残军脱离战场,此时,他手下的军队只剩下不足三千人,而且人人丧魂落魄;此时,陴路支王子已经逃到了陴路支首府。他身边只剩下忠心耿耿的五千骑军,而同盟国的军队都已崩溃。
此时,山梁山,宋军士兵骄傲的将一面面军旗仍在赵兴脚下,那些军旗上面画着种种符号。辛巴达正神采飞扬的向赵兴一一解释这些旗帜的意义:“这是干达瓦部落的军旗,这是特勒克、这是亭巴克……竟然还有美克兰军旗……元帅阁下,恭喜你,你战胜了整个陴路支。战胜了整个南部伊朗高原。”
“可惜,我们既没有抓到俾路支王子,也没有俘虏俾路支国相,这些伊朗人可真顽强”,赵兴遗憾地咂了咂嘴。
太阳落山后,阿杜里在部分陴路支军队的拼死掩护下逃离战场,身处陌生之地的宋军不敢深入充满敌意的荒原,大肆搜罗逃兵以扩大战果。故此,此战宋兵虽然缴获的战马不少,也只得匆匆收兵……
胜利的卡拉奇城堡灯火通明,回到城堡后赵兴不顾疲劳,亲自布置后续事宜,被甄别的俘虏一串串押入议事大厅,匍匐在赵兴的脚下,宋商们站在左厢。宋军军官则站在右厢。心满意足地听着辛巴达的介绍。
辛巴达嘹亮的嗓门在大厅回荡:“干达瓦王子向你们成服,请求您接受他的效忠;基喇克王子愿意奉您为宗主。请求您接纳他和他的臣民……美克兰王子向您投降,他请求给予他赎还自由地机会。”
赵兴摸着下巴,问:“辛巴达,刚才你很惊讶美克兰军队的存在,难道他也很富裕?”
辛巴达躬身回答:“阁下,从这个港口沿着海岸线向北,下一个港口就是美克兰,美克兰是现在塞尔柱少数几个开放的港口,他们很富足。而这位王子是第三王子,最有可能继承美克兰,因为他的两位兄长已经去世。”
赵兴哈哈大笑:“这么说,我们这次收获不小……你认为,允许他用三十骆驼地金沙赎回自由,这个价格合适吗?”
这是辛巴达曾经提到的自己的赎金价值,辛巴达鞠了一躬,恭顺的回答:“陴路支的征服者,您怎能把我跟美克兰王子相比,我认为他至少要出五十匹骆驼的金沙,还要加上十艘战船,五百名漂亮的女奴……嗯,若再加上两百名男仆,那就更合适了。”
“按这个价格跟他谈!”赵兴一摆手,下令。
辛巴达上前跟美克兰王子交流,一名军官悄悄的凑近,小心地提醒:“太尉,这些人应该送给官家,由官家决定方妥。”
“但官家不会因此付给我钱”,赵兴望着那名军官,笑嘻嘻的说:“我们的军费开销很大,这些人送回朝廷,官家只会厚厚赏赐,而后放其归国,如此一来,我们花了钱,流了血,军费还要受那些贪官的克扣,未免太划不来。”
那名军官还想再劝,赵兴一摆手:“你放心,我总要给官家留点面子,留几个出不起钱的穷鬼送回国内,让官家开开心,其他的,不如折现。”
说罢,赵兴站起身来,大声宣布:“虽然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陴路支王子还没有投降,但犒赏三军依然要进行,我宣布:本次参战士兵每人能分到一(宋)斤黄金,或者等值的货物。等到陴路支王子投降后,我预计大家还能再分到一斤黄金。”
赵兴这么说,宋商们不愿意了,一名纲首在宋商的推举下走上前来,笑嘻嘻地捧着一份清单,很不好意思地开口说:“太尉大人, 你这次出征,一共赊借了三百万贯的火药,此外,广南火器局尚有一千万贯地火枪款未付……
我刚才听说。那位美克兰王子赎身金只有五十骆驼……唉,最近阿拉伯女奴掉价掉的厉害,五百个女奴也卖不上什么价钱,大人许诺给士兵每人一斤黄金,那你看,是不是把这些款项顺便也付了?这里还有建筑这座城堡的人工费,石料费,石灰粘土费用。加上粮草、淡水,辎重……一共五千万贯。”
赵兴痛苦地一闭眼睛:“战争,实在太烧钱了。”
眼珠转了转,赵兴又问:“这座卡拉奇城堡价值几何?”
纲首摇摇头:“大人,这座城堡你不能跟我们谈钱,我们可是要按期交税的,所以这座城堡只能是官府财产,只是我们商人经营而已。我们不为这座城堡付钱,哪怕一个铜板。”
“奸商!”赵兴痛骂道:“你放心,五千万贯我出的起……一匹骆驼能砣四百(宋)斤金沙,参战的火枪兵与炮兵按我说的数额发放奖赏,掷弹兵减半。仆兵再减半——我在这里看到一屋子俘虏,这是妇人,不信她们连我的军费都凑不足。”
在这个标准下,被俘虏的那些小邦国王子连寻死的心都有了。他们被称为王子。统领地人口也就相当于宋朝国内的一个宗族而已,搁宋朝国内,他们顶多也就是一个族长,虽然阿拉伯富足,但让他们拿出那么多钱来,也倒空了这些宗族百年积蓄。
实际上,宋商向赵兴开出的价格纯属狮子大开口,这个价格里含有很多水分。但赵兴希望鼓动宋商的战争欲望,再加上他向来认为,与其压榨自己的同胞,挤压他们的利润空间,不如对老外下手。所以他就默许了宋商的报价。
结果,这场战争过后,陴路支无数“小国王”变的一贫如洗,家中连一个像样地锅都拿不出来……当然。因为这一战确立了卡拉奇城堡当之无愧的海上霸主地位。随后,随着海上贸易的兴旺。这些依附宋商的小国王也重新发家致富,甚至变的比过去更富足,这让他们谈起那段被搜刮地往事,更多的是炫耀,而不是仇恨。
那场被阿拉伯口口传颂的卡拉奇会战结束后,宋军又休整了三天,在三日后下午突然出兵鲁仆哈,紧接着,宋军像旋风一样抵达哈杜尔舒,原本战败后,惶惶不安的陴路支军队更加慌张了。
三天地时间不够搜整残军,重新集结起抵抗力量,陴路支军队以为宋军会因为不熟悉地理,而在港口地区迟疑停留,没想到宋军像是学会了缩地法,此前整整五十天里没有踏出港口一步,会战结束后,却在一天半的时间里横跨了二百五十里。
这次出击的宋军已经不是一支步军了,他们利用战争缴获的战利品,实现了完全的骑兵化装备,三千战斗兵拖着三万仆兵与奴隶,一路上马不停蹄,他们身后跟着是更加庞大的商队。
如今,宋商也完全面貌不同了,以往他们在这片土地上需要低眉顺眼,看阿拉伯代理人的脸色行事,但现在,作为随军商人,赵兴向他们开放了火器限制,这些宋商用物质与宋军交换火枪、手雷等攻击性武器,结果每支商队都摇身一变,变成一支劫掠队,他们一手挥舞着火枪,一手挥舞着金币,金币能办到的事情就用金币,金币办不到地事情,则用火枪。
一霎时,这支庞大的队伍像飓风刮过伊朗高原,所过之处,当地居民变的家贫如洗。
宋国的商人武装起来,弄不清虚实的陴路支军队分不清正式人员与商人的区别,他们立刻惊呼:“怎么,宋国人怎么会越大越多,陴路支会战他们不过才一万人,眨眼之间,他们变成了十万……嗯,一万军队打败了陴路支邻近各邦的全体精锐,十万军队,他们的目地何在?”
留给陴路支人惊讶地时间并不多,陴路支王子还在竭力的四处搜拢败军,赵兴已经带领了军队推进到其王城之下。
陴路支王城规模并不大,在赵兴看来,它甚至不如大宋地一个州城。现在,因赵兴带来的蝴蝶效应,大宋许多州城已经开始用混泥土与石块建筑城墙,而城墙更是高达十余米,陴路支王城居然是一座土城,夯土制作的城墙虽然高大,但它终究是一堆土。
赵兴骑着马绕城一圈,一边走,一边叹息,随行的军官也直摇头,不住的追问赵兴:“老师,你说城中堆满了黄金宝石,可城中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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