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存在了,设立监国,只是多加一层保险而已。
“现在的局势不是一般的好,南洋屈服了,金人打怕了,今后辽国与金人势均力敌,他们还将长期打下去,而我们正好一步步谋取幽燕,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官家,我们必须牢牢把握住朝堂局势,仲至(王钦臣的字),你把我地意思告诉朝中的大臣们,就说为了防止出现变故,我们江西派宁愿多做出一些让步,也要维持朝政平衡。”
王钦臣笑着,更正说:“赵相还在说南党、江西学派,这名号过时了,这次朝堂争斗,我们联合了关党、洛党,以及两湖的谢麟,人已横跨南北,学派涵盖所有曾经的广南贬官,所以部分关党人员认为不该再称为‘南党’,或者什么‘浙党’。
或有提议干脆称为‘苏党’——反正加入者都是些苏学士地仰慕者,或者其门人弟子。我看这个名称很合适。”
赵兴闭了一下眼睛,许久,他睁开眼睛回答:“也罢!如今新党有张商英带领,已经渐渐脱离了王安石的主张,我们也不能将之完全称为‘新党’,不如把它称为‘激进党’。而韩忠彦的旧党也与过去完全不能了,他们倾向保守稳健的策略,可以将其称为‘保守党’,而我们就是一群走中庸之路的调和派,称‘苏党’或称‘中间党’、‘中庸党’,都很合适……
仲至,你回去告诉张商英,说我赞同韩忠彦的主张,彻底罢黜王安石的主张,但我不赞成韩忠彦追讨王安石后人,剥夺他子孙的恩荫,或者掘王安石坟地主张。
王安石门徒虽然喜欢用这招对付反对派,他们是畜生,我们不是畜生,是君子。人死为大,既然王荆公已经过世了。他身后哀荣,就不要苛责了,以哲宗陛下的赏赐为准,到此为止了!满朝大事等着我们去决断,为一个死人身后该享用什么爵位而争执,毫无意义。”
王钦臣叹了口气,侯蒙也叹了口气,接嘴说:“赵相对王荆公如此宽厚。不知道我等身后,是否有人会对我等刨坟掘碑!……若要避免身后被人骂,最好不要让王安石门徒再爬上来。”
古代,连名带姓的称呼人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而下级称呼上级名姓,更是一种蔑视,赵兴很少直呼王安石之名,侯蒙这里点名道姓。意味着他对王安石门徒的作为已经无法容忍。
一阵楼梯响动,打断了三人地谈话,侯蒙站起身来,准备出去迎接,王钦臣顺手从赵兴手里顺过折扇。唰的打开,微笑着问:“是一丈青宋行首吗?”
侯蒙边下楼边回答:“时间上不对,一丈青回楼尚要梳洗,还要等人少的时候才能出门。这时间,不会是她来。”说着,疑惑地摇了摇头。
王钦臣轻摇小扇,说:“也不会是京城来地,满京城听说去见赵老虎,也就我敢来了。”
赵兴沉思的说:“或者是杭州报信地人,我来的时候,南洋事务局第三舰队又去了南洋。或许他们传回了战况。只是……这时间不对!”
稍倾,侯蒙匆匆而返,报告:“京师急报:吐蕃赵怀德等叛宋,积石军失陷,陕西军措不极手,伤亡3万余人。据闻,西夏人也在蠢蠢欲动。辽人则兵临天津(贸易椎场),要求我们提前交纳天津今年地赋税。”
“多事之秋啊!”王钦臣幽幽叹息:“忧天之时却为何陡增这烦恼之事。”
“岂有此理!”赵兴拍案而起:“大宋的赵老虎还没有死。辽国何敢欺我?”
王钦臣对赵兴这话很满意。因为在这句话里,赵兴依然自居宋臣。
侯蒙也非常满意这句话。他击节赞赏:“没错,我大宋兵强马壮,况且太尉大人苦寻多年,寻不到与辽人开战的借口,这次辽人可是把把柄送到我们手上。”
赵兴立刻一指王钦臣:“仲至,你速回京城,告诉朝廷:越在这时候,越不能示弱,陕西方面,我相信曾布不会完全没有防御,以他的本领,即使曾相死后,他留下的布置也能抵御吐蕃三个月。
三个月后,我们可以从大理出兵,可以从四川出兵,可以从秦凤路出兵,吐蕃小国,竟敢轻易招惹大宋,我看它是不想活了,这大宋之地,大宋之民,难道想来就来,想犯就犯的么?”
王钦臣连忙反问:“何将出征?”
王钦臣问的这话有讲究,在当今国事动荡的时候,西夏人、吐蕃人、辽人一起来趁火打劫,哪个党派担任出征大将,则该党派站在道义地至高点。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场战争是童贯与高俅的成名之战,他俩连同边关大将刘仲存干净利落的重新夺回了积石军,并策反了吐蕃王子(小宗族王子,相当于大宋一村长。为夸耀战功,朝廷方面将其人冒名王子)。
现在,历史已经改变的不像样子了,在党争越演越烈地时候,出兵作战反而是令各党派犯难的事情,因为敌对党派虽然可能成事不足,但败事是绰绰有余的。比如,陕西一向是赵兴的势力范围,他每年从陕西迁移大量富裕人口,并通过果业联合体,与陕西百姓建立了密切地关系,所以,其他党派的大将要想从陕西出征,未免担心赵兴会在后勤供应上做手脚。
也就是说,这场战事,除了赵兴,谁也争夺不去。
但遗憾的是,赵兴这方面却拿不出一个能够出征的大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王钦臣问:“比如……?”
张耒插话:“没有比如!我知道你想说的是:希望朝廷减免南洋事务局今后的赋税,因为这些款项出自南洋事务局百姓,朝廷预先拿走了,没有个说法,等于对南洋事务局重复征税……
话虽如此说,但现在南洋事务局是朝廷财赋所在,减免南洋事务局赋税,朝廷做不起,朝廷正缺钱,还没有能力。”
赵兴马上接嘴:“那就售地——我南洋事务局东征西讨,打下了海外一片大大的土地,如今朝廷出售的土地只是一小部分,我听说官家原先打算海外封王,实行封建。故此把很多土地都赏赐给了诸藩王。如今国家有难,不能光让百姓承担,宗室子也该承担一些,我要他们每人手中三分之一地土地,好通过出售这些土地,贴补广南税收。”
张耒拍拍肚子:“到了碗里的肉,哪能再吐出来——讨回封地的事情,你不用想了,朝廷宁肯向你退钱,都不愿意动藩王的主意。为啥。如今宗室不能乱。
不过,你也常说海外田地大了,手头没有剩余土地,你去打啊,朝廷可以同意你‘三征不纳土’。但每次战利品照常上交。你觉得如何?”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天下无双的花钱功夫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天下无双的花钱功夫
将门子弟在赵兴这里培养了一批人,论威望,那些将门子弟虽然年纪幼小,但他们背后有强大的人脉,选他们作为出征大帅,朝廷方面交代不过去,可惜的是,大多数将门子弟都已经被赵兴派去了南洋,去参加实战演练。唯一剩下的石氏将门子弟,却又担任了北洋事务局兵事掌管。
除了将门之外,赵兴手里还有一个人选就是帅范,论资历,论威望,论以往战绩,帅范都已足够出任一方大将,遗憾的是帅范此人不擅于官场交际,而且他深刻的明白自己的短处,所以坚决不肯离开南洋事务局。而恰在此时,帅范头上还顶着一个杀夫的罪民,朝廷现在不追究他,只是朝堂发生重大变故,而无暇顾及。在这种情况下,打死帅范,他也不愿意离开南洋事务局。
赵兴左衡量又衡量,看来这场战争他终究要放手。思索片刻,他一咬牙,让步说:“将帅人选由朝廷定吧,我服从朝廷的令谕——此外,军械物资方面,朝廷只管放心,我南洋事务局有足够的军火供应。”
“朝廷没钱”,三日后,皇城里,紫宸殿上,张商英对着匆匆赶来的王钦臣回答:“这几天我清点了朝廷的府库,所有府库空了,封桩库也空了,朝廷没有钱,说明白点就是:我们打不起这场仗。赵老虎有钱我知道,可赵老虎的军械物资是白给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赵老虎的脾气?”
户部由张商英掌管,他这一说,黄庭坚诧异的直起身来,惊问:“没钱?怎么会没钱呢,我记得年初赵离人刚刚上交十亿贯战利品,此外,朝廷乱发交钞。变更盐钞法,设立西域括田法,敛钱无数啊……且不说别的,光是赵离人交上来的战利品,那就价值朝廷五到十年的赋税,才几个月,都花完了?”
张商英白起眼,直愣愣地说:“你也不想想开销有多大——延福宫有一万多宫女。供养她们每日要花多少钱?嗯,皇太后的供养费是每日一百贯,每年月一百万贯。可皇太后只有一人,宫女却有一万余人,这一万人,十天就能花去皇太后一年的费用,你算算这笔钱该有多少?
这还是小钱,官家每隔几日要临幸一名宫女。以便采阴补阳,事后要打赏礼物,官家的打赏向来没有个谱……黄鲁直啊黄鲁直,延福宫里可是有一万人,你算算这一万人的打赏。又该多少。
打赏宫女也是小钱,陛下还要打赏道士,往少里说,陛下每次打赏道士都在十万贯。可陛下召集了三千道士,其中知名道士一百四十七人,每人曾接受的赏赐恩钱不下百万贯,这一百个道士就花去了一亿。
打赏道士依旧是小钱,陛下还在各处修建了千余所道观,一所道观算是十万贯,这千余所道观至少要花销一亿贯。
修建道观依旧是小钱,陛下的花石纲花的才是大钱。每个花石纲运费不下三十万贯,多者达百万贯,陛下建延福宫,建艮岳,园林里堆得花石不下三十万。你算算这些石头需要多少运费?十亿能够挡得住吗?
不仅如此,现在罢停花石纲,你黄鲁直又说可怜天下生民,要给他们给予赔偿。但这花石纲名下遭难地可何止百万庶民。你每人赔十贯钱,那就是千万贯。若每人赔百贯,一亿钱财够吗?更何况,陛下强夺民间花石纲,光运费便累以万计,你赔别人区区百贯,你觉得够吗?
现在,不仅朝廷府库空了,各地封桩库也空了。自去年起,不,自两年前起,陛下已经开始动用封桩库,蔡元长蔡京那厮,也是因为各地封桩库都空了,朝廷再也没有钱,这才推出的变异盐钞法,滥发交钞等手段强取百姓的家产。
这些账目,你细细算一算:朝廷现在不仅各地府库都空了,陕西禁军已经三个月没发薪了,若按黄鲁直你的算法,赔偿花石纲受害百姓,朝廷现在不仅没有钱,反而欠下天下百姓的一笔巨债——没钱,朝廷现在拿不出一个钱来,连高丽使臣的封赏,朝廷不免都要动用皇宫内库。”
黄鲁直听到这,眼前一亮:“赵离人从南海归来,船只运载的珍珠数以船计,宝石论筐,朝廷没钱,难道不能变卖那些战利品吗?我听说赵离人在杭州把那些东西都卖的个好价钱。”
张商英笑地更猛了:“黄鲁直,你还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延福宫不下一万宫女,皇城里还有七千宫女,一万七千人,赵离人送来的珍珠再多,他论船装来珍珠,可陛下赏赐人的时候也是论筐的——‘唯王不会’,陛下何必量入为出。赵离人拿来的东西再多,又能怎样?我这次赏赐高丽贡使,已经搜刮了宫女地收藏,再要勒令她们捐献,你自己去!”
君臣谈论这番话的时候,宋徽宗是坐在大殿中的,但谈话的大臣根本没有向他地位置扫一眼,而宋徽宗仍旧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黄鲁直已经决定遣散他的宫女了,没什么乐趣的宋徽宗只好把心思沉静在艺术世界里,底下的大臣的话含锋带刺,他若无所觉,只是手指在袖中反复划动,琢磨着早晨没画完的那幅画作。
此时,大殿中,已经被设立为监国的燕王也在,大臣们毫无顾忌地讽刺令他有点羞愧,虽说大宋皇帝被臣子顶撞惯了,但臣子们当着皇帝的面唇枪舌剑,句句话不忘捎带上皇帝,这种现象以前还没有过,这让燕王如坐针毡,局促不安。
燕王忘了,虽然宋徽宗遭遇的待遇是宋代皇帝未曾遭遇过的,但宋徽宗的荒唐也是宋代皇帝中绝无仅有的。
燕王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的争论:“张相、黄相,如今府库没钱,各地封桩库也空了,可赵相坚持要打。如之奈何?或者,我们加个税……”
“绝不行!”张商英与黄庭坚异口同声的说:“百姓苦于朝廷搜敛许久了,若我们上来也加税,我等与蔡京那奸贼何异。”
兵部尚书刘正夫轻咳一声,悄声提醒:“封桩库!”
刘正夫只说了几个字,他不敢说地太明白,似乎担心他在大殿地声音惊醒了某头老虎。
张耒听懂了,他一拍肚子。肥硕的肚皮发出镭鼓地响声,而后张耒露出弥勒佛似的喜容:“对呀,天下各地封桩库空了——真的如此吗,可我知道一个地方封桩库不仅不空,反而装得满满的。”
黄鲁直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对了,李之仪几个月前来信,说是赵离人给各州县分配‘应急资金’。要求各州县将应急资金全部封存入封桩库……没错,上个月,李格非又隐约提到过,说是南洋事务局封桩库的钱堆地太满,赵离人正打算将各地封桩库移交三大银行接管。以便让那些闲钱能生息。”
张耒拍着肚子说:“没错,李格非在信中还讥笑说:广南明明已经够富裕了,赵离人还想着裁撤封桩库,把朝廷保存封桩钱的成本由三大银行分摊。而他还要将封桩库守卫裁撤下来,节省各地官府开支。
记得你我当时还笑话过,说赵离人一个路,每年光分配的筑路钱都到了一千万贯,裁撤那几名封桩库护卫,又能省下几个钱?”
黄庭坚一拍手:“仲至(王钦臣)大人,你再跑一趟扬州问赵离人要钱,就说朝廷现在火烧眉毛。无论如何请他支应一下……”
黄庭坚他目光转向张商英,张商英有气无力的质疑:“赵老虎的钱是好要的吗?”
黄庭坚答:“我故知赵离人不是为自己存着这个钱——这要钱的事归我,张相只管告诉我:朝廷要解燃眉之急,至少需要多少?”
张商英转向了刘正夫,刘正夫捏指一算,答:“陕西要新添置火器,还要给士兵发犒赏,粮草……吐蕃之战。朝廷至少需要三千万贯。另外,各地积欠军饷。也需要六百万贯。”
工部尚书李诫插嘴:“黄河民工也需要十二万贯的薪水。”
李诫说完后,其余各官纷纷上前,讲述自己所需要地年度款项,张商英汇总一算,叹了口气:“往少里算,至少也需要八千万贯,我们就算的富裕点,以便到了赵离人那里,万一被他打个折,朝廷紧巴点也能度过难关——且要一亿一千万贯吧。”
黄庭坚看了一下王钦臣,王钦臣露出为难的神情,张耒一拍肚子,爽快的说:“我陪你去!”
黄庭坚大大松了口气,笑着说:“张师弟亲自出马,怎么也值九千万贯吧——你说,我们开口问他要两亿贯,成不?”
张耒沉默片刻,答:“还需做点让步!”
黄庭坚转向张商英,用商量的口气问:“朝廷今年须借钱过日子,但我知道赵离人那里地钱不好要,但若有了两亿贯,张相会做出什么让步?”
张商英眨了眨眼,答:“我听说赵离人正竭力推行预决算制度,此刻半年已过,若有了两亿贯,你我这一届相位便可维持过去,因为等到二月过了,各地押钱纲递解上京,我们明年也算安然度过了……如此,我打算在明年推行预决算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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