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故此开放粮食贸易,还决定从贸易盈余中拿出一部分钱来购买粮食,对辽国百姓予以赈济。这赈济粮一半拨付给辽国官府,任由辽国官员散于境内汉民,一半需有我国官员发放。凡是辽国汉民,都可以从天津城领走十升米,以度过荒年——这事必须在除夕之前完成,让天津城抽清余粮,我立即用大船给他们送新粮去。”
免费赈济辽国百姓地这个名义实在大义凛然。连王明叟都不好再出言反对了,他皱着眉头,犹犹豫豫的说:“交给辽国官员发放赈济粮,我怕这些粮食到不了百姓手里。离人,这事还要考虑考虑。”
侯蒙不解地眨巴着眼睛,做生意还能做成这样,要把部分盈利拿出来免费送给人,把赈济粮交给辽国官员发放,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怎么素有狡猾之名的赵兴会干这样的傻事?
不过,赵兴这项举动可以说是拯救了百万百姓。士大夫们对这样的义举是不敢公开指责的,侯蒙眨了眨眼,勉强赞叹:“此仁政也,辽国百姓必然感激涕零,从此,我大宋与辽国当永息干戈——仅此一项,也不知节省多少军费。”
当赵兴露出憨厚微笑的时候,帅范就在翻白眼。他知道赵兴又打主意害人了。听完侯蒙话时。帅范马上露出鄙视地神情,肚里评价:又一只傻鸟。你知道什么?赵兴向来做事喜欢拉拢“利益共同体”,他用赈济的名义白送给辽国官员一批粮食,就是拉辽国官员下水,让辽国官员来共同维护这项贸易。
这是倾销,此举今后不知道会使多少人破家,没准那些人破家之后,还要感激我们这位大人的仁心呢。
赵兴笑着回答:“辽国官员想侵吞那批粮食吧,让他们侵吞去,我正希望他们侵吞呢。”
万俟咏点拨那二位说:“我们只交给辽国官员一半赈济粮,另一半由宋商发放,如此一来我大宋对辽国进行赈济的消息终究还是放了出去,辽国国内农民,尤其是汉人农民听了这消息后,心中感觉又如何?”
王明叟这才拍手:“阿也,我怎么没想到,这消息放出去,彼国汉民自然是认同我们大宋的仁义,知道我们这些南方同胞还记挂着他们,如此一来,我大宋德泽惠及四海,岂不更令万国仰从……”
帅范又翻了个白眼,心中嘀咕:“第二傻鸟——这老头看人总往好的地方想,他也不想想,当百姓知道辽国官员吞了大宋的赈济粮后,心中还会对这些辽国官员有恭敬之心吗,如此一来,辽国境内必然叛乱四起,多少百姓为之破家流亡,又不知道多少百姓战死于野……
当然,那些百姓临死的时候,必定还感谢制造这场祸患地罪魁,以为他真是本着仁心,准备救他们于水火。”
万俟咏向来知道赵兴是没有便宜不放手的人,赵兴的“好心”从来不好心,他闭着眼睛想了片刻,建议:“我们给辽国的岁币不过二十万两,赈济粮就以这个数目为准吧,先送给辽国人五万贯的粮食,我们自己再发放五万贯,其余地粮食,就让船队运去南洋,寻找一下销售渠道。”
赵兴提醒:“粮食不能以种子形态销售,海路漫漫,种子难免霉变发芽,再说别人获得良种,播种下去,我大宋农民不免吃亏,所以我们最好把对外销售的粮食加工一下,比如说磨成面粉,装入木桶,或者铁箱中,发放的时候,那些面粉用布袋存放,让它不便于久储,免得敌人储存起来作为军粮……”
王明叟笑着拍手:“这又是一项仁政,自从去年蒸汽机房兴起以后,沿河的水磨坊多维持不下去,把磨面这活交给水磨坊去办,也让他们在年前多一项收益……”
实际上,赵兴说用面袋装面粉,要涉及到了一种心理战手段:大宋提供地赈济粮是精良的面粉,它盛装在优质的白布面袋中,拿到手的百姓自然要惊叹大宋的富足与纺织业的发达。若是有人将面袋洗干净了穿在身上,那更是成了大宋文化征服的宣传兵——狡猾的赵兴怎么会忘记在面袋上印上相关地口号?
刚才这群人所商量的一切,其实是在用最仁慈的名义谋划最凶残的灭国阴谋,但王明叟不觉味,他沾沾自喜陶醉于此举所显示的仁义当中。此时,侯蒙慢慢的回味过来,他惊出一身冷汗。
第四百二十九章 道士的正义
第四百二十九章 道士的正义
冬至这天,蹒跚而行的铁骑军终于吃上了他们出京城后的第一顿热饭——当他们将枢密院的公文传递到赵兴那里的时候,赵兴回应的很快,徐州方面得到赵兴的答复,立刻给他们拨发了足够的粮食,还向他们奉上百十头猪养犒军……
铁骑军感激涕零的吃完了这顿肥肉大餐,随后,他们的行军速度加快起来了,沿途各县的支应也开始充足起来,他们紧赶慢赶,在除夕夜赶到了秀州。
南洋事务局的衙门就设在秀州。由于钱塘大潮的影响,杭州的海运码头每年至少有一个月对外关闭,因此,南洋事务局的本部便将自己的衙门设在秀州华亭县,这里也是南洋第一舰队的锚地。同时,该地还驻扎着朱雀军。
但赵兴却不在华亭办公,他的办公地点还在自己的城堡,只是由于钱塘大潮的影响,南洋事务局除了在秀州设立司令总部外,也在邻近的昌国县(中山岛)设立了一座临时锚地,当钱塘大潮起来的时候,驻扎在杭州的司令部本部则开往昌国暂避大潮。
不说铁骑军进入秀州军营,准备迎接新年,在铁骑军举行除夕傩舞,以洗去征程的时候,郑居中也抵达了杭州,随行的便是昌国公主,赵兴按照礼仪迎接了这位太宰与公主之后,便拉着两人去看城堡前的傩舞。
道家大师林灵素被引到了赵兴面前,这位传说中半荣半枯的林灵素站在赵兴面前,还没有开口,赵兴身后的程阿珠已经频抽冷气。
赵兴仔细打量着林灵素,古代所说的半荣半枯脸庞,搁现代说也就是中风导致的面部神经麻痹,结果使一边脸上的表情维持正常。另一边脸上的表情肌全部瘫痪。搁现代,这种面容是一种病,搁古代,这种面容是一种祥瑞,被称为“神仙面孔”。
林灵素望着赵兴,脸上展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微笑放在他地脸上,只展露了一半。他左边唇角在上翘,左眼充满笑意,右边的嘴唇却僵若枯木,右眼无神。这种诡异的笑容令赵兴有点毛骨悚然,他心中嘀咕:“这就是我们的道君皇帝所崇敬的神仙笑容吗?”
“贫道稽首了”,林灵素带着这种诡异的微笑,郑重向赵兴道谢:“贫道原以为会远窜海外,没想到太尉却予以收容。大恩大德,贫道感激不尽,唯有肝脑涂地以报君恩……(以下省略五千字)”
赵兴伸手打断了林灵素的滔滔不绝,他淡淡的提醒:“我收留你,是因为你对家师说了一句公道话。”
林灵素歪嘴一笑:“坡仙亦是黄相家师!”
这位“半荣半枯”林灵素林大师地口才好的没法说。史书记载说。林大师讲经,虽然没有什么殊绝之处,但时时杂以滑稽,语言生动而智慧。搞得听众一惊一乍亦喜亦悲,不时地爆发出哄堂大笑,气氛特别热闹而且热烈。
事实上,这些技巧现代人都很熟,生活在今天的中国人,特别是听过各类大师传法或者传销课程的中国人对此都不陌生。而教主道君皇帝每逢此种时刻,也乐不可支,“莫有君臣之礼”。恍惚之间。皇帝可能已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玉皇大帝的大儿子。
在皇帝的倡导下,全国的道士都有官职级别,按资格享受工资俸禄和福利待遇,致使人们趋之若鹜。当时,为扩大道教影响,每次讲经大会朝廷都用纳税人地钱设置“免费午餐(大斋饭)”,且听经者可以得到三百文钱的施舍。结果,很多贫民买块青布。打扮成道士模样前来听讲。事后领钱吃饭。
据说,每次讲经大会朝廷拨付的财政费用相当于今天的百万元人民币左右。当然,其中一半归道士,作为讲经的收费。小部分用来设置大斋饭、发给听经人施舍。
据说,当时仅林灵素一人就有弟子两万多人,锦衣玉食地在京城内外招摇。他地势焰极盛,甚至被人们称为“道家两府”,意思是此人的权势已经可以和宰相并列了。
正是在这样的时刻,褚慧仙卿林灵素林大师的一番做作,导致了徽宗皇帝对于元祐党人案和上书言事获罪者们地重新思考。
史书记载说,有一天,皇帝在太清楼设宴,林灵素侍宴。恰巧太清楼下就有一块哲宗竖立的元祐党人碑。林灵素走到碑前,纳头便拜。皇帝大为讶异,问他何以如此?大师庄容回答道:“这块碑上的名字大都是天上的星宿,臣大模大样地不稽首致礼,今后回到天上大家如何相处?”
据说这位牛鼻子老道还随即吟诗一首。诗曰:苏黄不作文章客,童蔡翻为社稷臣。三十年来无定论,不知奸党是何人?
赵兴所说的感谢林灵素为家师所说的公道话,就是指林灵素所做的这件事。
赵兴自觉找不到这位林灵素与苏东坡有什么瓜葛、渊源的证据,他以为这是自己地出现出现的历史干扰,以为林灵素是在变相讨好他。他不知道,在没有他的历史上,林灵素也是这么干的。当时林灵素忽然为那些倒霉蛋儿说话,很可能是促使宋徽宗对元祐党人的态度明显好转的一个重要原因。
除了林灵素外,还有一位不知名的道士也做了相同事,据说,有一次皇帝巡视一座道观。观中的道士在皇帝面前,向上帝伏地拜章,过了很久才起来。皇帝在诧异中等了相当长时间,于是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体?这位道士回答说:“刚才到上帝(玉皇大帝)办公地地方,正好赶上奎宿在向上帝汇报工作,很久才完,臣只能等他完毕才能上达奏章。”
皇帝听了,感叹不已;又问那奎宿是什么人?向上帝汇报了些什么事情?道士回答:“臣离得远,听不清,对于他们谈地事情不得而知。不过那位奎宿臣倒是看清了。就是以前的端明殿学士苏轼苏东坡。”
据说,徽宗皇帝一听之下,大为改容,随后,不再加重对元祐党人地迫害。
在原本的时空里,宋徽宗停止对元祐党徒的迫害是在所有地元祐党徒迫害致死之后,地方官员没有新的迫害对象,所以停止了对元祐党徒身后的追杀……
因为赵兴出现。历史稍稍在这出了岔子,黄庭坚借助鬼军的存在,一举逼迫蔡京退位,逼迫宋徽宗屈服,他是个信佛的人,感觉国家白养这群数量庞大的道士实在得不偿失,再加上那群道士在京城为非作歹,令人所侧目。他一气之下,将这些道士全部打为妖人,将他们发配海外,其中包括林灵素坐下记名的两万弟子。
道士们是被分批押运过来的,大多数道士被押运到杭州后。赵兴连见都没见,直接让衙役们处理,林灵素抵达后,赵兴特意吩咐属下将其截留下来。但林灵素那数量庞大地徒弟他也养活不了,直指示:准许林灵素挑选一百名徒弟留在身边伺候,其余的则全部装船起运,南洋那些荒蛮的小岛正需要这群装神弄鬼的骗棍。
林灵素的滔滔不绝是有名的,说到他演讲时的滑稽动作,嗯,他那副鬼脸,不用做表情已经很滑稽了。赵兴留下他的借口是让他主持军中傩戏。而他地一百名弟子正在扮演傩戏的全部角色。
安思达自林灵素出现后就皱着眉头,等赵兴与林灵素对答的间隙,他阴着脸质问:“大人,你不应该让这些邪神来动摇你的信仰,我认为……”
赵兴一摆手:“算了算了,大牧首,这不是一种宗教祭祀,只是一种民俗而已。且让我们把它当民俗看。傩舞过后,全军不是要进行大祈祷吗。那才是我们的信仰,大牧首,风俗如此,何必坚持。”
安思达还要说,赵兴马上又抢着补充:“我记得天主教创立地时候,并没有把冬至节定为圣诞,定冬至节为圣诞是以后的事情,教会只不过利用了冬至节这个现成的节日,大牧首,当初天主教那种兼容并蓄的胸怀到哪里去了?如果他们还保持这种胸怀,景教还会流亡吗?所以我认为景教不能重蹈覆辙,何不拿出当初变革地勇气来,适应眼前这片土地。”
赵兴这么说,安思达退后一步,垂下了眼帘。
安思达与赵兴对话期间,林灵素一直用挑衅的眼神盯着这位陕西宗教牧首,见到赵兴阻止了安思达,他歪嘴送出了一个微笑,稽首曰:“赵相,贫道对于经文颇有心得,我看府上——”
赵兴脸一下沉下来了:“我府上拒绝道士的进入,也拒绝僧道过来开坛讲经,所以傩舞只能从堡门前开始,让我们开始吧!”
安思达听到这,脸色和缓下来,林灵素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队列,帅范拿起熊皮,披在身上,戴上铁面具,当先领舞。随即,鼓声响起,傩戏开始了。
帅范舞蹈片刻,开始走向城堡前站立的军列,按照仪式,他需要从队伍前头舞到队尾,好在赵兴的军队向来数量不多,所以无需过度劳累。
帅范舞的很认真,他舞蹈完毕,取下了熊皮,给林灵素披上,林灵素摇动法铃,开始舞蹈起来。
赵兴军中擅长火药的人不老少,所以这支傩舞舞法通过火药制造出地烟火来营造神秘气氛,因此林灵素的舞蹈似乎显得不如京城那样神奥,郑居中见了,叹息了一声:“褚慧仙卿老了,不复当年之勇了。”
太宰郑居中身边的昌国公主正斜眼瞥着与赵风手拉手的李清照,听了这话,她一皱鼻子,倒是说了一句公道话:“林灵素在京城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大法力,只是讲经的时候,亦如诨话艺人,滑稽生趣。”
此时,帅范走近赵兴身边,笑嘻嘻的说:“太尉,你曾经说过,收费宗教总是由恐吓开始。以收费结束。我猜林灵素刚才想说你府上有邪气,而后必然进一步要求替你驱鬼驱邪,再进一步,他会来为府上女眷讲经说法,只是他不知道,这些花样在你面前玩不出来。”
安思达一直皱着眉头观看傩舞,见到林灵素摆出种种有趣的造型,引得士兵会心微笑。那些道士扮演者也做出种种娱乐表情,他轻轻地松了口气,笑着说:“果然是一种风俗。”
安思达这么一说,等于允许宋军依然保持自己地传统出兵仪式。而他不知道,此时在英格兰,教会也是允许士兵采用古老的传统举行出兵仪式地。
稍停,帅范向赵兴鞠躬:“太尉,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赵兴答:“祈祷结束后。你就动身吧,这次出兵,练兵为主,不求胜,只求不败。”
侯蒙装作不懂。讶然问:“出兵?太尉大人这是征讨哪里?”
王明叟凑过去,俯耳低语:“辽东野人山……铁骑军来了,太尉大人马场的战马不够,想出去搜寻一批战马。青龙军北上,为的就是这个目的,只是此事不便张扬。”
侯蒙为难的皱了一下眉:“辽东那里似乎属于北洋事务局管辖?”
王明叟这个老实人竟然狡猾的一笑,躲闪的回答:“我们只是去运马,既不是出兵征讨,也不是去占领,运马,仅仅是运马而已。”
侯蒙继续皱着眉:“辽东那边积雪盈膝。选在这时候出兵……”
王明叟笑了:“去年冬天那场战事,打的让太尉很不满意,儿郎们这次过去就是总结经验教训地……”
这两人在背后嘀咕,昌国公主瞪着明亮的眼睛侧耳倾听,此时,安思达不想看林灵素表演下去,他大步走出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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