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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_分节阅读_第53节
小说作者:赤虎   内容大小:4.88 MB   下载:宋时明月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4-12-14 08:22:33
D-,遁儿带的随身零食箱里有‘酸奶疙瘩’,把那些奶疙瘩拿出来,再来点苏打水,有没有苏打水……没有,那就淡醋,加了果汁的淡醋……”

    赵兴一番忙碌,苏遁喝下了他准备的饮料、零食,立马不打嗝。虽然精神仍然不好,但开始有了气力。这等于间接证明了“嗝气频频”,果然与五行八卦无关。

    不提苏轼回头怎么在客厅向那位御医赔礼,晚饭时,赵兴抱着刚刚安静的苏遁向苏东坡要求:“老师,遁儿在杭州生活了三年,这才离开熟悉的床,恐怕有点不习惯……我搬到新宅后,不如让遁儿跟我一起走,等到他熟悉了汴梁,再来府上……”

    刚才苏遁生病时,程阿珠表现的关切,赵兴表现的紧张,苏轼都看在眼里,他很满意赵兴那种视遁儿如家人的态度,考虑了片刻,他点点头:“如此,就让朝云随你一起去,等她母子熟悉了,再接他一块回来。”

    苏轼回答赵兴的话时,依旧显得有点忧心忡忡,心不在焉,似乎还在为军器监案烦恼。赵兴商量完苏遁的事情,他慢慢的坐在苏轼旁边,看着苏轼心烦意乱的翻动着桌上的文档。而高炎师高俅则替他整理着文档。

    房间里沉寂了片刻,苏轼叹了口气:“为师将在五日后入宫院……”

    赵兴接口回答:“那座小院子我已经看了,家具齐全,反正我也不打算在京城常住,所以简陋点也不怕,明日我就搬过去。”

    苏轼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为师打算就‘新法’写几个调整,你看……”

    赵兴突兀的插入:“不如归去!”

    苏轼听了一愣,被赵兴看穿了心事,他没有掩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朝堂上……”

    苏轼想说的是朝堂上“斗争”气氛越来越浓,新党旧党为了各自的主张——不,他们不是为了各自的主张而斗争,纯粹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党派立场而斗争。

    王安石在变法的时候,有人对新法的许多主张提出质疑,皇帝也为某些质疑而疑惑,他询问王安石如何处理,王安石根本没打算依据反对意见,对自己的变法主张进行拾遗补缺,他直接询问皇上:“把他们的名单告诉我。”

    于是,大迫害开始了。

    王安石在这里引进的是一种新的政治哲学:斗争哲学。中华传统文化的特点是包容和中庸,宋朝是君子政治,王安石提倡的斗争哲学对中国传统文化有相当大的排它性。如果说“崖山之后”是中华文明衰落的开始,那么,自“安石之后”,中华文明的政治传统基本上已经断裂。

    身为中国斗争学派的鼻祖,自王安石之后,政坛交锋不再是为了利国利民,而是为了斗争,为了在斗争中获得唯一奴隶主——皇帝的更大宠爱,以此攫取更大的权利。

    争宠,才是斗争的终极目标!

    赵兴不由想到一则宋代笑话。传说:杭州有一个地方的乡村教师给学童们讲《论语》,把其中的“郁郁乎文哉”念成了“都都平丈我”,这些小学生便牢记心上认为这是正确的。等到一个老学者前去纠正谬误,告诉学生们应该念“郁郁乎文哉”时,反倒把学生吓跑了。

    “都都平丈我”——宋人笑他而不知道它的含义,赵兴这个现代人有资格笑吗?

    在斗争哲学中长大的一代政客,已经完全陷入了报复与反报复的兴趣中,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告诉他们人与人之间不该斗争,应该有事说事,讨论、妥协、达成共识……他们会怎样?

    他们的世界观崩溃了!

    他们会怀疑你在诈骗他们放下武器——而事实往往是这样。

    军器监案的爆发是个导火索,这意味着新党人员的报复开始了,刚开始还能就事论事,后来则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而处身在党派争斗的苏轼里外不是人,因为他虽是被新党迫害的人员,但他并不赞成全盘否定新党的变法,而是要求对其中一些变法方案进行甄别对待。

    这让他像一个蝙蝠一样,无论在鸟类兽类里头,都不受欢迎。

    刚刚平息的“藩钱案”只是个引子,苏轼已经感觉到两党斗争的大火越烧越旺,他感觉到针对他的潜流汹涌,所以他才如此忧郁。

    苏轼应该感到庆幸,他幸亏生在宋代,所以还能活着,否则,即使晚生800年,作为实用主义者,全然不顾路线道路的正确与否——那么,他依然摆脱不了受迫害的命运。那时他能活着喘气都是一种奢侈——在这点上,赵兴身在局中,恨自己无力帮他。

    幸而,幸亏这是宋代,不杀士大夫。所以苏轼的命运还有转机,只要苏轼肯退下来,做一个田舍翁诗酒娱己,自然可以幸福余生。

    但可能吗?赵兴深知这一点。

    宋代的知识阶层还保留着一种傻傻的、纯朴的使命感,哪怕到了大宋灭亡的前夕,他们依然纯真的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在挽救这个朝代。

    正是这种使命感使赵兴迷醉。然而,他却有点绝望的发现,有可能,在“都都平丈我”的教育下,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加速这节列车向深渊奔去的速度。

    沉默良久,赵兴终是徒劳地努力说:“不如归去!”

    苏轼没有回答,他的使命感不允许他这么做。这就是宋代知识分子的无奈!

    赵兴深知这点。

    ……

    第二天,赵兴开始搬家。陈公川姊弟自然跟随。秦观本来还想继续在苏轼家中寄寓下去,但赵兴强拉着他离开。

    除了秦观之外,因为租的院落大,陈慥父子也干脆不住客栈,搬到了赵兴的新院子。

    等到了第五天,苏轼进入贡院,朝廷上开始进入科举的封闭出题阶段。京师里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天气也似乎被这种凝重气氛所感染,一连几天都阴沉沉的。

    这一天,和乐楼专门张灯结彩,用盛大宣传攻势吸引东京汴梁城的眼睛,码头上,著名的歌唱班齐云社,律声社精英尽出,在相国寺的码头上展开了宋代的“路演”,娉婷秀媚,桃脸樱唇,玉指纤纤,秋波滴溜,歌喉婉转,道得字真韵正,令人侧耳听之不厌,倒让寒气逼人的东京汴梁城有了点鲜活的气息。

    赵兴带着陈公川远远的站在相国寺的附近的一座茶楼上,眺望着运河码头边、在寒冷的天气下,那些做劲歌热舞的宋代街舞女郎,陈公川则举着单筒望远镜,不停的由远至近观察着相国寺运河码头的繁忙,嘴里啧啧称赞。

    东京汴梁城是一个有着一百万人口的大城,在这个时代,放眼全世界也没有几座相类似人口规模的城市。而相国寺正集中展示了这座城市的活力。这位越南人、福建移民后裔第一次来到亚洲文明中心,看的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附近每一街巷口处,都围聚着一群群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中间有木竹匠人、杂作挑夫、砖瓦泥工、道士僧者。这些“人力”们,一个个伸颈伫立,只盼着来人呼唤。更准确一点说是低级市民们,在等待着高级市民的雇佣。

    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力,之所以来这座城市出卖其劳力,就是因为在这座大城市里,集中着一大批百万巨贾、封疆大吏、权威势要、衙门官署……这就需要一个庞大的人力市场为他们服务。

    屋里点着几个火盆,董小亮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擦热汗,他急不可耐的眺望着地平线的深处。另一边,陈慥与他的儿子陈不群低声交谈着,对码头上的喧闹毫无兴趣。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几名“牙人”,立在一旁,等待吩咐。

    宋代的“牙人”就是现代的职业介绍者。赵兴看看时间还早,招手唤过几名牙人:“我的脾气董小员外都知道,我在这里确认一遍:首先,我出的工钱是常人的两倍,甚至三倍。但我只选择老实肯干的人——我房子里头有女眷,不希望院中走动频繁,所以希望仆人守礼。

    此外,我不喜欢家里的事情被外人知道,所以,‘嘴严’也是必须的……我需要三十个人,工钱两倍,年节格外加赏,你们三个牙人,每人给我介绍十个人,谁介绍的人被我留用时间做长,我格外加赏……”

    赵兴新租的房子院落较大,单靠四五名学生根本忙不过来,所以他需要雇几名仆人。但赵兴不希望雇用一些不知根底的“捣子”,便通过董小亮介绍,找来了几名“牙人”雇佣仆妇。

    董小亮的介绍叫“铺保”,意味着那些仆人都是在东京汴梁城有房产者,或者家庭成员中存在工作者,有恒产者有恒心,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

    赵兴忙着挑选仆妇,董小亮在旁频频张望着河道,频频擦着汗问:“船会不会晚啊?那些歌舞的小娘都跳了小半个时辰了。瞧她们,都跳不动了!”

    董小亮话音刚落,扑天雕李应匆匆跑上了楼来,一路嚷着:“来了来了,船已经进渠了。”

    董小亮立刻奔到窗前,推开窗子冲外面做了个手势,赵兴一挥手,他的几名学生立刻跑下楼去,而三个牙人也一溜小跑着跑到马路边,将早已准备好的三根长树干抬来。

    赵兴的学生很麻利的将三根树干捆成一组,树干立起来,就成了一个三角支架,支架的上头悬挂起一个滑轮,一根绳索被绕到滑轮上。

    锣鼓喧闹起来,大相国寺的码头上,宋代美女舞成一团,吸引无数路过的人驻足旁观,远处,几艘快舟慢慢的驶进渠来,码头上的歌声陡然高了起来,歌声中,船缓缓接近小桥,船上的人员正在放倒桅杆,准备穿越桥洞……

    眼前的情景仿佛是《清明上河图》情景的再现,桥上,达官贵人手持扇子招摇过市,官帽上两个长长的护耳像驴耳朵一样支愣着;骑驴的、挑担的、赶路的,他们带的帽子有仙桃巾、幅巾、团巾、道巾、披巾、唐巾等,花团锦簇,令人目不暇给。每人都在忙碌着为生活奔波,唯独这一刻,他们少少歇息。

    桥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宋代木楼,熙熙攘攘的人群翘首企盼,两班歌舞伎乐彩旗招展的立在岸边,屏息等待……

第一百零七章 令人垂涎的美女与美味

    第一百零七章 令人垂涎的美女与美味

    三艘快舟在万众瞩目中缓缓的靠在岸上,滑轮上的绳索一头被扔到船上,等绳索直接被伸进舱里,不一会,一个三米长,八十公分宽的长条木箱被吊上甲板,又毫不停歇的吊到岸上。当它在岸上落地时,所有旁观的闲人发出一声欢呼,紧接着,六名粗壮的汉子走上前去,用抬杠抬起了这个长条箱。

    歌舞声响起,董小亮匆匆打个招呼,一溜小跑的跑下楼去迎接他的货物。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向这三艘满载海鲜的货船后,两艘海鳅船悄悄的、不引人注目的靠上了码头旁边。一名披斗篷的文人牵着一匹马走下船,向周围看了看,望见了站在茶楼窗口的赵兴,彼此打了个招呼,那文人一低头,牵着马钻进了这间茶楼。

    海鳅船是一种宋代的轮式船,《水浒传》中曾记载过高俅用这种船与梁山伯水军大战。但宋代海鳅船并不普及,原因可能在于轴承技术不过关,使得这种船的轮桨不耐用,且维修、更换麻烦。

    按说,汴梁城石桥林立,是最适合这种船穿行的,但此际河中却很少见海鳅船。不过,这一技术到了赵兴手里却焕发出光彩,他有钱,缺什么唯独不缺铜,两艘海鳅船的轮桨被他改换成青铜制品,这让它能够经受住长途旅行,而且不易生锈。这两艘船就是从汴梁运河——江南河起点杭州仁和县,给他运来随身物品,并带来了后续人员。

    那个牵马的中年文人陈慥认识,是苏轼原来的幕僚马梦得,他现在是赵兴的“都管”。

    一别三年,这位落破文人显然永久告别了寒酸,他脚下蹬着一双黑的发亮的皮靴,一身锦袍,腰带上镶了一块大翡翠,手上还戴了一个大翡翠扳指。天气有点冷,外罩一身素白锦料,紫貂为里的大披风,帽子则是白狐狸毛做成的,上面还镶着两粒红宝石,活像兔子的两个眼。

    码头上还在卸货,赵兴那两艘船上运来的人一个个上前给他行礼,来的不仅有程夏、程爽、程旺,还有程浊,他们一个个向赵兴行礼,然后被陈公川领着,带去赵兴的新家,而那些牙人推荐的三十名仆人则负责替他们搬运行李。

    等到众人散尽后,马梦得首先递给赵兴一个木匣,欣慰的回答:“幸不负所托,东翁,事办齐了,东西全在这儿。”

    赵兴推开了匣子盖,匣内,一枚红宝石戒指压在一叠纸上。宝石很大,但颜色暗红,不怎么显眼。赵兴先取出红宝石戒指套在指上,而后看了看戒面,轻轻拧开宝石,露出了宝石下的方形印章。

    赵兴与所有产业的往来都凭借这枚印章。马梦得拿着这枚印章替他处理了一遍琐事,现在这枚印章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

    匣内几张纸是数份字据,第一份是苏迈的签收条,他刚刚接收赵兴送去的那笔安家费,名义上这笔钱是作为二儿子的出生贺礼。

    赵兴仔细检查了一下苏迈的签字,马梦得在旁边补充:“伯达兄(苏迈)还让我向你提了要求……他原本不好意思再提,但实在无人可求,所以向你开口。”

    “哦?”

    “伯达身为县尉,在县城四处捕盗,那地方全是山路,来往全靠两条腿跋涉,实在有点不堪劳累。可现在有钱都买不到马,所以他想请你想想办法,帮他选购几匹好马……呐,程浊都被他派出来了,他希望程浊能带着马回去。”

    赵兴看着苏迈签字的那张收条,叹了口气,轻轻的将它撕成两半,而后再一折叠,变成四半……最后变成一堆碎片。

    “既然这样,就给他牵一对陆奥马去,嗯,再从倭国替他找两名马僮,一并送去……这事就别让苏翁知道了”,赵兴慢慢的说。

    “哈”,马梦得一声干笑:“说到倭人,我还有一个事要跟你说说,我们后面船上坐了二十名倭女,杭州家里还有四十多人,都是长门不四那家伙送来的,听说他还要送来两名关东武士,听说这两个身份尊贵,所以要预先安排。他让我通知你一声。”

    赵兴皱了皱眉头,他去过日本,知道日本的风俗,那些妇女是来“度种”的——现代把这个词叫做“借种”。

    宋代,倭人有个风俗,就是每当宋船抵达倭国,倭人都选取最漂亮、能歌善舞的倭女送上船去,请求宋人能够春风一度。而宋船返国时,许多倭女也要求一路追随,不为别的,就为能给宋人侍寝。

    等她们与宋人欢好并怀孕后,这些怀孕的倭女都被大宋境内的倭人当作珍宝,用快舟送回国内生育——这是当时倭国的国策,目的是生下宋人后代,来给日本改良人种。

    这样的倭女在出嫁时,其父母们会自豪的宣扬说:“我女儿曾和哪个宋人同居生活过,肚里的孩子来自天朝,是宋人的种”,他们的父母还以女儿与宋人同居次数多为容,最喜欢炫耀的就是:“我家女儿与宋人某某、某某、某某某……同床共枕过。”

    这段历史不仅被倭人记录过,宋人的《清波杂志》也曾记载:“倭国一舟飘泊在(宋)境上,一行凡三、二十人。妇女悉被发,遇中州(中国)人至,择端丽者以荐寝,名‘度种’”。

    整个大宋的历史是中国色狼最满意的历史,因为当时不仅日本人有“度种”风俗,东南亚诸国一个不拉,都有类似风俗,尤其是越南,此风更有甚于日本。所以说,生活在宋代的色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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