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情况。还有,廖小小这几日跟我走的很近,她在那晚得我的帮助应付了登台表演,隐藏我的身份对她有利,我越神秘她越有面子,怎可能四处宣扬呢。
除了这些人之外,唯有你和龟奴知道陈公子有钱,曾扔出了一粒珍珠作为奖赏。所以,你与龟奴儿两人中,必有一人告诉别人:替陈宜娘赎身的人,就是当初扔出南海走盘珠赏赐宜娘的人。
别跟我说是老鸨的错;别跟我说是陈公子与老鸨价钱谈不拢,所以发生了争执——陈宜娘告诉我她是‘自由身’,作为自由身,能出八百贯告别瓦舍,已经很高的价了。或许,若不是陈宜娘新获得海南走盘珠的赏赐,身誉正高,也不用八百贯赎金,但无论如何,这价钱鸨母该满意了。
我已经事先叮嘱过了,陈公子拿出这八百贯,前后用了三天的谈判时间,反复要求少付、分期付,以显示他并不慷慨,并不富有——这种情况下,谁会知道陈公子值得绑票呢?”
赵兴身上的铠甲都被萧氏兄弟解去,他将手里的单刀插入鞘中,事先连带刀上的血迹都不揩拭,随着他一撇嘴,萧氏兄弟已把他插在地上的那柄长刀收起,这些兵器都被包裹在床单中,放到一边。做完这一切后,赵兴两手空空,带着和蔼的笑容凑近李应……但他越和蔼,李应也觉对方的笑容很奸诈,充满了阴森森的气息。
“看看这座樊楼,它每日照常营业,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些人做事还顾忌行规,他们不会随意骚扰客人——连捣子总部都能遵守买卖规矩,宜娘的老鸨拿了钱,她与宜娘两清了,怎会破坏规矩,出手绑人呢?
所以,一定有另一伙人,一伙知道陈公子身份的人。这群人会是谁?有谁会知道陈公子去赎宜娘,有多少人知道他回家的路线?
你说的对,陈公子不可能找个小轿行送他回家,而大轿行的轿夫不可能不按他的指点行进,所以,肯定有人把陈公子引到那条路上?谁?谁能让陈公子信任对方的指路?当时在场的龟奴儿做不到这点,除了你。
昨天你在哪里?别告诉我陈公子是偶然相遇那群捣子——汴梁城四通八达,谁会在陈公子出门时,恰好埋伏人手,在他选的路上伏击?东京城可没人有‘手机’有‘汽车’,所以,参与绑架的人只能是预先准备,提前调集的?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与他们联络上的?”
李应不知道“手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赵兴一番话逻辑严密,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赵兴还没说:这时代没有照相技术,要想把陈公子的模样通知给他人,除非站在陈公子当面,指点给别人看。莲花坊的龟奴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而能让陈公川信任,并引导他走进遇劫小巷,还能向别人指认的人,唯有李应。
这让李应无可辩解。
程浊抓的更紧了,李应忽然愤怒上涌,他嘶声喊到:“大官人待我不公,我李应鞍前马后,对得起大官人!”
“怎么不公?”
“当日,大官人在和乐楼下看‘赶趁’,随手就赏给‘赶趁’人一个金币,而我李应跑前跑后,一直支撑到半夜,却不过得两个金币,大官人如此待我,我岂能心服?”
赵兴哦了一声,疑惑的问:“‘赶趁’给我表演,我赏赐他的钱,掏的是‘我’的钱还是‘你’的钱?我的钱,我给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对‘我’分配‘我的钱’有意见?”
李应咽了一下,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兴,觉得不可思议——天下间竟然有这样的道理。
“‘都都平丈我’下长大的人啊”,赵兴发出一声感慨,继续说:“嗯,当然,你要能跳到竿子上给我表演‘赶趁’,我那枚金币也属于你……
你觉得两枚金币少吗?你对此感到不平吗?一名县令月俸多少?十五贯,你一晚上,虽然撑到半夜,但挣得比一名七品县令还多五贯,对此,你觉得很委屈吗?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赶趁’娱乐了我,我想给他多少钱是我的事情,因为花的是我的钱,你为什么感到不公?感觉到我对你薄待,你不觉得你这种‘不满’很令人‘不满’吗?”
李应感觉到脖子上的刀越陷越深,但他依然很硬气,高声回答:“那群倭人扛了个木桶到你那儿,就能得到一枚金币,我大雪飘飘的等在贡院外,却只得三枚金币,凭啥倭人挣钱如此轻易,我却要餐风饮雪,大官人不觉得对不起我?”
赵兴脸色的笑容依旧很和煦,但他越是笑的慈祥,李应越觉得天气寒冷。
赵兴笑着问:“这还是同样的问题——我买倭人的桶,花的是我钱,你为什么替我花钱的方式感到不满呢。嗯,当初,你要是也能扛个木桶,我多付你一枚金币……
你老觉得不公,为什么?当初,你的相扑擂台被辽人打败,是我取回了你的银两,你欠我的!你停了擂台,跟在我身边帮闲,这才几日,前后至少进账五枚金币,五十贯啊!只多不少!
当日你在擂台上,靠妻儿裸戏,每月能挣多少钱?五贯?十贯?便是以五十贯计算,你这几日挣了多少?几日挣50贯,你还嫌少?我是手头松,给别人赏赐厚,可你的赏赐何曾轻了?你跟在我身边帮闲,到底打算挣多少才能让你满意?一月之内,挣个万贯家私吗?我只有赏你万贯家私,才算对的起你吗?——凭什么?”
李应还想争执,赵兴已经懒得听他解释,他冲程浊比了个割喉手势,程浊手一拖,割断了对方的喉咙……
李应陷入最后的抽搐,赵兴俯身望着他,怜悯的补充说:“刚才,你是不是想跟我聊聊卜庆的秘密,希望我因此放过你一马……你错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无论你给我什么情报,我都要惩罚你的背叛。
当然,当我出手时,我也需准备承担后果——为了减少对我的损害,我决不容许敌人有改正错误的机会。因为我不能天天防备不断修正错误、不断获取经验、不断成长的敌人——我还有很多事要干,耗不起那个时间,所以,我只喜欢一了百了……”
程浊擦了擦刀,兴奋地喊:“我早瞅着这小子不对付,老想往狗跟前凑,干扰狗的嗅觉……老师,你何时察觉他不对劲的?”
“记住:细节决定一切”,赵兴边吩咐萧氏兄弟收起弩弓,边耐心解释:“今天他一见我,根本没提陈公川的事,但苏迨说,陈公子的事是他打听出来的。这么大的事,本是件功劳,为什么他不敢当面跟我说,而要别人转告?
他到开封府,为什么动作那么快?而且,一见面他不谈陈公子的事,竟然称我为‘赵兄’……哼哼,我虽然拿他当帮闲,但从没容许他当面呼我为兄弟——到底什么变故,让他觉得可以跟我平起平坐了?
这厮定是想:陈公子遭绑后,我会需要帮手与对方交涉,而他当仁不让。他救了我的妻弟,自然会与我平起平坐——当然,他也会从其中大捞一笔,然后有钱有势……哼哼,做人,切不可得意忘形。”
“原来如此”,程浊这浑人尚没明白,程夏等人已经理解了,他们恍然地大喊:“原来有这么多漏洞,原来细细一推断,这厮破绽处处……啊!原来,只要细心观察,真相自在其中!”
赵兴打断他们的感慨:“快点收拾院子,要让这里显得什么也没发生。
等张班头带人重新赶回这院落时,赵兴已经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等张班头领开封府刑吏王书办进入现场,看到那座残破的小院内,两名医生正忙碌的给床上酣睡的陈公川进行诊断。为了替陈公川御寒,屋里已经摆了无数的火盆。陈公川的被窝里还塞了许多暖水袋。
除了那座残破的屋子,院里东倒西歪散落着数具尸体,在场的赵兴等人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正悠闲地站在院中心,眺望小屋内的情形。
地下多了一具扑天雕李应的尸体,张班头先是一愣,没等他询问,赵兴已经拱手向王书办解释:“王大人,此次多谢张班头奋勇缉盗,你瞧,满地盗贼,战况激烈啊……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幸赖张班头的神勇,将他们一一格杀。可惜,在下一名友人——喏,相国寺相扑场的扑天雕李应,与盗贼搏杀中不幸遇害,还望大人笔下生花,替他博取点身后哀荣。”
当时,现场除了赵兴的人员外,唯有张班头一个人。现在赵兴开口解释搏斗经过,把这场捕盗功劳全让给张班头和他的衙役,而赵兴等人反变成了袖手旁观的角色。张班头明白,赵兴这是打算把李应的死含糊过去,让其变成捕盗殉难人员。
这有何难?李应,捣子一个,把他算做捕盗遇难人员,嗯,这时代又没有“好市民奖”,他的“身后哀荣”,顶多由开封府尹口头表扬一下,又算什么?
张班头心中狂喜,不禁暗自盘算。这份功劳自己一个人吃不下,场上倒了四名声名狼藉的惯匪,要说自己一个人拿下,猪都不信。所以,功劳要分给兄弟一点。这份功劳该分为几份,每份卖多少钱涅?
张班头身后那群衙役也听懂了赵兴的话,纷纷两眼发亮,带着期盼、哀怨的目光望向张班头。
“我需要几份衣物”,赵兴话题陡然一转,留给张班头更大的空间,他转而说:“卜庆没找见,我需要有人指出卜庆的房间,拿走他几件随身衣物!”
张班头低头一看小狗,醒悟赵兴的意图,马上答:“没问题……听说大官人的妻弟被人劫去了随身物品,等会兄弟们查抄出来的物件,大官人可以随意检点。如果是大官人妻弟的物品,只管取去……”
张班头这是告诉赵兴:自己吃肉,决不让赵兴喝汤。他的话引起一片共鸣,在他身后,众衙役们拼命点头,唯恐自己落在众人后面。
王书办显然是经年老吏,赵兴说话的时候,他眼睛一直扫来扫去,最后竟俯身在李应身边,观察李应脖子上的伤痕——那是条“切割痕”而不是“砍痕”,这不是搏斗形成的伤势,倒像是……
ps:在宋代丐帮已然成气候。宋元话本小说《金玉奴棒打薄情郎》描述杭州城里的乞丐团头金老大,他手中的杆子是领袖的标记,统辖全城的叫化子。这根丐头的杆子一直沿用到清代。
元祐初年的丐帮帮主不是卜庆,应该是卜庆的师祖,但……本人yy无极限,在书中假定卜庆现在已经接位。
第一百一十二章 倭女的浪漫
第一百一十二章 倭女的浪漫
王书办沉思片刻,疑惑的抬起头来,正看到赵兴盯着他的眼,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张班头猛然一揪他的衣袖,书办大人立刻恍然,满口答应:“那是,那是。”
衙役们的搜索简直比暴力拆迁稍稍差一点,他们老练的敲击着房内的每一根柱子,每一根桌腿,每一块砖头……不一会,院中堆满了金银珠宝。这时,王书办已经检查完现场填好尸格,他冲赵兴递上尸格,大方地请对方检查:“大官人,你看看有何不妥……怎么,两位苦主还没醒?”
屋里的医生早已经检查完毕,但赵兴没有问他们,他们不好开口,此刻听到王书办的问话,两郎中用眼色打了个商量,其中一名郎中迈步上前,正要张嘴,却被赵兴制止。
“不要说了,他们两人呼出的气味有一股甜香,这是蒙汗药的气味,换句话说:是大麻的味道。”
两医生相互望了一眼,立刻钦佩的说:“这位大官人原来也通医理……病人没啥事,大麻这玩意服上后不惧寒冷,只要暖和过来,或在明日,或在后日,必能清醒。”
这时,赵兴带来的两名家仆正畏畏缩缩的走进后院,王书办与张班头则视若未见的继续勘察着现场,两人相互商量着捕盗经过。这篇“捕盗经过”在大家的想象力下,变成了一副媲美与神鬼大战的激烈场面——历史就是这样书写的。
赵兴一指屋内,吩咐两名仆人:“赶紧把陈公子抬去!招一辆马车来,把床板拆下来,车里放足火盆……”
程爽程浊牵着小狗,领着两名仆人送回陈公川与宜娘。院子里面,赵兴这一方只剩下他自己与萧氏兄弟。赵兴看了看满院地上堆的财宝,真想寻找出传说中“洪七公”的打狗棒。但显然,衙役们对棍子类的武器看不上眼。在场的竟然连一根棍子都没有。
棍子作为兵器是从宋代兴起的,因为宋代明令禁止普通百姓携带武器行走,而宋代历史上,所谓的“农民起义”每年都有。道路不靖,而百姓只能用棍子防身,于是棍子列入十八般兵器中,甚至演绎出宋太祖惯使的兵器就是“蟠龙棍”的传说。
传说中,洪七公的武器就是一根翠绿色的棍子。有好事者考证说,这种绿色的坚硬木棍只能来自非洲,它是非洲乌木的一种,当时在中国叫做“碧沉木”,色泽碧绿,坚如钢铁……也就说,中国丐帮拿非洲树枝当作传帮立派的凭证。
“碧沉木”很罕见,赵兴穿越半个非洲,都没有发现一根这样的树枝,所以他很想看看卜庆的“权杖”。可惜,这帮匪徒虽然以棍子为武器,但显然是不喜欢走精品路线混蛋,连一根笔直的木棍都找不到,令赵兴非常郁闷。
卜庆收藏的财宝里多是妇女的衣物与首饰,这厮大概有“恋物癖”,衣物堆里还有几件男士衣服,看上去很高档,似乎是被他拐来的嫖客,身上扒下未及贩售,其中,有陈公川的银色夜光锦,香囊,腰带,都在其中。
也许是赵兴来得及时,陈公川的腰囊里,满口袋珍珠都没有损失。从这个意义上说,卜庆肯定很严厉,他不主持赃物分配,腰包鼓鼓囊囊都没人敢动手。
赵兴将陈公川的衣服卷好,又用几件干净的床单,包裹了数件据说是卜庆衣物的零碎,便准备告辞,张班头讪笑着拦住他,而王书办背过身去,假装看着深沉的夜空。
院子里火把在熊熊燃烧,发出吡噜噜的声音,这是除张班头的话音外唯一的声音。
“大官人,夜色深沉,啊……你看陈公子的随身物品是否还有遗漏?”
赵兴知道他的意思,他瞪着茫然的大眼睛,虚无的穿过这座院落:“啊,我家妻舅还在昏迷,我需要赶快医治……妻舅的随身物品我已经清点完毕,还有什么,这里空空如也,你叫我干什么?”
看到赵兴这么上道,张班头马上讪笑的说:“这里,令亲的东西或有遗漏,赵大官人还是再看看。”
王书办在旁边附和的点头,众衙役期盼的看着赵兴。
大家的意思都是将满地的财宝私分了,留下几件明显的赃物作证据——譬如,受害者的衣服与首饰。因为赵兴目睹了这一切,所以他们希望赵兴能够做出表率,取走一件赃物,随后,王书办会将它们夹在陈公川的失物名单中……
赵兴爽快,他看了看,随意去了三件赃物揣进怀里,没等王书办记录,立刻拱手告辞。
赵兴回家时已经是半夜,房间里谁都没有睡,苏迨看到赵兴回来,简略的寒暄几句,立刻让金不二送他回家,因为家中唯有幼弟与老母,他看到赵兴对宅院的全副戒备,早就有点忐忑不安。
赵兴随后打发了几名胡姬,与顺便请秦观安歇,一名倭女暧昧地牵着秦观的衣袖,随他而去。赵兴接着向陈慥郑重致谢,稍后,马梦得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开封府返回。
他的形象仿佛是一个被强奸的少女,充满了屈辱与怨恨。赵兴看着他狼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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