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这里,她不由心平气和起来,等她平静了下来,才望向北星子,又不由吃了一惊,只见北星子端坐在凉席之上,既已入定,只见其神光内莹,圣灵充满,整个内室中充满着一种浩瀚而古老的星流,如星河一样自天而临,生生不息。
在她的灵眸中看来,简直是一个庞大的光雨之柱,无中生有的从他头顶三尺上产生,并且将其笼罩在内。
这是天花圣露降临之态,就连她自己,修道已有三百多年,也才初步接触到,但也无他这样随便就有,已成气候,他修道才七十年,他竟然到达如此境界!
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滋味,只是呆呆看着,等了很久,她才明白过来,她出了内室,一道飞过,落在三百丈外的一处山峰之上。
手中一张,一团银光飞出,在空中凝聚出一个光镜。
光镜中一闪,一个三十余岁模样的修者就出现了,他看见是黄茜,不由笑了:“这样快就联系,有什么好消息给我?”
“不,陈长老,不算是好消息,但是也不能说坏消息,你请看吧!”
说着,光镜一分而二,刚才北星子入定修行的情况就出现在一半的镜面之上,镜面上,北星子身上如淋浴一样降临的光雨,也清清楚楚的出现了。
“咦……是圣露降临,难道此人,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了吗?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是的,我也觉得很吃惊,真的是圣露降临,真不敢相信他才修道七十年!”黄茜说道:“但是这是货真价实的,我分辨这点还不会有错误!”
“啊,我不是怀疑,只是有点吃惊。”陈长老脸色凝重:“这事我要立刻向同盟报告才是,你现在已经获得他帮助了吗?”
“没有,他一口拒绝了我,说是师门规矩,不敢违抗。”
“那你也跟着他,事情要慢慢来,同时也要注意他,到底在作什么事情!”陈长老低声自言:“紫罗峡的门人,竟然可以如此快速修行达到这样的地步?难道仙府奇珍,就如此厉害?真不可思议!”
的确是不可思议,因为修道甚深者都知道,修道贵在自己,来不得虚假,虽有天地奇珍,但是对登堂入室者并无太大的作用,如果说仙府只是增加法宝威力,那也理所当然,甚至快速增加入门弟子的修为,也很平常,但是现在北星子出现的境界,是完全不可能靠奇药灵丹而获得的甚深之境界。
这就难以解释了……但是事实又在眼前。
“是!”
光镜消失了。
突然之间,黄茜有点空虚,她不由想起了和北星子的渊源。
在三百年前,他和她本是一个小散仙的门下,得法不过中层而已,虽然如此,日子也甚是逍遥,但是一次劫难中,师傅提前兵解,只留下他和她二人自己摸索。
但是所学之法固然不高,二人也走了许多弯路,所以究竟没有修成什么正果,不得不尸解而去,在临去尸解前,二人曾经约定,二者谁得大道,必相互引渡,不负百年同门情意。
可是命运很难说,在以后,黄茜顺利的投到了道门正宗门下,免去了许多劫难,获得了许多了珍贵的道诀,黄茜当知其机会难得,全心修行,获得了师门的赞扬,这样一下子就是二百年。
等出了师门,黄茜才记得了当年的誓言,于是才向约定之地前去,而郑祥已经转世二次,以那种中下的法诀,能保持元婴灵光不味,已经说明了他勤奋修行了。但是这也无明显的成就,看见了黄茜到来,而且修为大进,不由羡慕,于是就请她指点。
师门道诀,怎么可以轻传,虽然郑祥是她的前代同门师兄也一样,当时就说,要请师傅同意。
但是回到师门,拜见了师傅,提出这个问题时,却反而受到了师傅的责备。说道缘岂是如此轻易可得,你得我派正宗道缘,那是你的福分,就当全神贯注的修行,日后必可得其正果,还在和前世的一些因缘牵缠干什么?
有了师傅这个责备,她当然也不敢再说,于是就不自觉的避开了郑祥,空让郑祥等了二十年。
二十年后,他消失了,当时她暗地还松了一口气。
但是想不到到了今天,他以紫罗峡弟子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法力和神通,更是远超过修行三百的自己。
更想不到的是,现在的他,冷淡如水,对她再无丝毫挂念。
想了半时,她回过头去,但是到了石室门口,就见门口一片白光,已封成一片,自己上前,竟然无法靠近。
当下心中恼怒,就要用发蓝攻打,但是手伸了出去,又缓慢的收回,她叹息了一下,回过头,手一挥,一道光华闪过,又是一片石被切开,光滑平面,正好当作休息打坐之用,当下就坐了下来。
此山虽然不大,但是数里松木,暮霭苍茫,也自然有一种幽深之气,脚下乱石绿木,四无人踪,只闻草树摇风,簌簌乱响。
她不由低言。
“唉,此事虽是我歉亏于你,但是你可知我的师门规矩甚是森严,稍有差错,就是收回道法,打入凡间?”
说到此处,暗生惆怅,满是心事,又予谁说,只托付于清风而已。\
一月映江千百度.下
一月映江千百度;今日同饮从容说(下)
杜里县处于洛城府管辖之下,由于久享太平,再加上并非兵家要地,因此只有县治而无城池,只有一些街道和民居所组成而已。
张惠的父亲张庆京,四十一岁中二榜进士,四十六岁才放了个七品县令,他自觉到了这个年纪,在仕途上也没有什么好再进取的了。
江南之地,素来富华,景色优美,民风又佳,于是他有了终老于此的想法,并且有意无意的在上司和同僚中流露。
由于张庆京素来待人忠厚,几年的官声也不错,一些高升的同窗同榜知他有这个愿望,也暗地施加了影响,因此他转任杜里县县令时,就在当地置田置业,而今年已有五十六岁,上司的意思,也就再任完这一期,让他退休就是了。
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虽然张庆京任的只是县令,但是江南繁华,又不是其他地方可比,他为官还算清正,所取之财也只是普通,但是几年下来,也有良田八千亩,良宅二处,就算现在就告老回乡,也可称富厚之官绅诗书之门。
张庆京少年贫寒,二十八岁才娶妻,三十岁才得长子张纪,然张纪十九岁中举,二十三岁进士,现在已在京为官,官至五品学士,可谓少年得意,每年不过家书传递,春节几日拜见而已,曾言于父亲说:“儿自有家业而有余,父亲不必多虑,唯儿多为京官,恐不能尽孝,父或可将田产予妹,以得半子孝顺就可。”
张纪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张庆京当然懂得。儿子在京为官,少年得意,这点乡下小财看不上眼了,不必留给他继承了,不如全部给妹妹,招一个如意的女婿,这样二老在日后也有个依靠。
张庆京只有一子一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有了心思。
而在此县中,也有一家书乡门弟,姓何,其家就住在张庆京置业良宅旁边,是前二代才从蓝江迁来,不过何家也是诗书世裔,出过好几个秀才和举人,田产又多,再加上何家的长子何成德也甚有出息,十四岁取了童生,因此看中了眼,遣人说之,县太爷的千金,岂可怠慢,因此一说就中。
由于当时何成德才十四岁,而张惠才十三岁,虽订下了约聘,但是正式结婚,还等个几年。而二小见了面之后,都觉得投契,特别是何成德,一见这小小的身影,就觉得好象烙印在自己心灵深处,欢喜之余,对自己的父亲说:“张家任官一方,又有田产,如成女婿,就算不求上进,也可生活无忧,但是大丈夫岂能平庸?当考取举人,才算门当户对,可娶其女矣!”
于是更加努力的寒窗读书。
这句话传到了张庆京耳中,他不由哈哈大笑:“得婿如此,吾女无忧矣!”此地民风开放,倒不甚束缚,于是二小经常来往,二家乐见其成,特别是何成德果然发奋读书,学业日长,甚至夜读到子时,张庆京越看越喜,反而说道:“勤奋当好,也有节度,不可太过用心,以免伤身也!”
何成德却拿下了书,回答他说。
“吾甚爱惠,当为她而谋之,虽不可金屋藏之,也要立其功名,得其千金,不可让她委屈!今虽朝读三更,夜读子时,尤感不足矣!”
张庆京当时就无言,回去对夫人说:“惠得此情深,真不知是哪世修得的福分,有夫如此,就算糠食也足矣!”
于是经常遣惠带了上好的饮食给他送去,而每次惠来,何成德必亲迎接,虽二三日不见,也如隔世,他知惠爱吃甜酒酿,于是年年亲手爬树搜集桂花,以酿桂花甜酒,并且吹萧以示心情。
可是就在这时,惠的人生,早已大变。
惠在家半月,才勉强把上次那一杯“碧瑶天水”稍微消化,这日,她的母亲就说:“你好久不去何家了吧,应该去一次了,你半月没有去,何家已经派了二次人来询问你是否身体有恙了,我还说了一个小谎,说偶有伤寒,不甚要紧!”
惠想起自己平时素来六七日一去,现在非是节气,半月不去,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想必他也等急了,当下点头说:“好的,我今天就去一次。”
说着就要离开,但是她母亲叫住了她:“惠儿,等一下,娘今日我有话问你!”
“娘,什么事情这样严肃?”惠笑了。
但是她的母亲没有笑,她拉着惠的手,仔细端详着她许久,才说:“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你是我儿,你给我说说,成德那孩子有什么不好?”
“娘,你怎么问这个?”
“不问怎么行……也许他人看不出,但是我是你娘,话说母女连心啊,我总觉得你的心思不对,不在他身上啊……你给娘说说,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满意,或者……喜欢上其他人了?”张夫人见她沉默不言,又叹了一口气:“娘观察了你很久了,总觉得你很是奇怪,虽然女大十八变,长的越发美丽是件好事,但是到了这个程度,还真是罕见啊,你给我说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娘,你怎么这样说?”
“你自己看看吧,如果不是和你日日相处,知你无事素不出门,这半个月也日日在闺房中,真不知道怎么想呢!”说着,张夫人把一面镜子递给了她。惠日日修炼,早就没有注意自己的容颜了,这时拿过镜子仔细一看,连自己不由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云鬓风鬟,清丽绰约的少女正在其中。
等仔细看来,才发现自己的容颜并无大变,只是肌肤之中,一种水晶一样的光泽透出,映的明眸皓齿,格外美丽。
心知这是紫罗峡“碧瑶天水”的功效,仙家玉浆,果然名不虚传,但是当然不可对母亲明说,于是笑了笑:“没有什么变化嘛,还不是我嘛!”
张夫人看着她,见她并不明说,于是叹息了一下:“你也大了,许多事情我也不问了,但是那个何成德是你父亲定下来的,又对你情深意重,你可要对他用点心思,不要让他人说笑,也不要辜负了这片心啊!”
说到何成德,张惠也不由有些发楞,其实他的情深意重,她又何尝不知,如果自己没有遇到先生,当然欢喜还来不及,但是现在,仙道之路已经对她敞开,这是千年难得的事情,二者当然只有选择其一,当下就有点伤感。
只听见母亲说着:“儿啊,你要知道,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找到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其中关系你的一辈子幸福,是万万错不得的,成德甚是爱你,又有才学,其家中父母也甚是和睦,你日后绝不会吃亏受委屈,你可要千万把握好啊!”
见她沉默不言,张夫人摸着她的手。
“现在没有其他人在,我和你说点女人家的私话,你父待我也不错,没有娶妾,我只生一子一女,你哥哥现在已经成家立业,而且官居显位,我是不担心他了。只有你,我本以为你也有个好人家,夫妻恩爱,可是开始你对他还是很不错,青梅竹马让人高兴,可是近年来你心不在焉,其他人都以为你大了,懂得女儿家的矜持了,但是我知道,你是在敷衍呀!”
张惠被她问得无言可答,许久才说:“母亲,哪有这事!”
“今年你也十六岁了,虽然现在就嫁出去是还早了一点,不过也差不多了,就在今年明年的事了,张家的人,也有这样的意思,你怎么看?”
说到这个,张惠也不由双颊红晕,不过她心里还是明白的,于是就问:“母亲大人的意思是什么时候?”
“你呀,问的真大胆,我和你父亲属意在明年春节选个好日子。”张夫人说着:“今年秋试,以成德的才华,得一个举人应该可以,到那时,就双喜临门了,你看见怎么样?有其他的想法没有?”
虽然是母女之间的私语,但是惠还是面带娇羞,心里却在清醒的算着时间,觉得到了过年,自己早就完成了“碧瑶天水”的消化,奠立了仙道的根基,如果通过了师门的考验,那就只有别当他论了。如果没有通过,她对何成德的情意也不是不感动,嫁给他也是自己的福气,当下就说:“恩,我没有其他想法。”
她的语声虽然轻柔,但是语气简明,并无犹豫,大出张夫人的预料之外,倒使张夫人吃了一小惊,当下仔细查看女儿的神色,同时说着:“哦,你是同意了?”
“恩!”
“你是真心如此?”张夫人不放心,再次问。
“当然是这样!”
惠对着母亲,想了想,终于吐出了一点心里话:“我并没有任何对他不满,只是……娘,到了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不过娘你放心,如果我要嫁人,一定会嫁给他,而不是其他!”
她心知母亲对她的一些奇怪的行为有所怀疑,自己可以瞒的过其他人,就是瞒不过自己的母亲,不过母亲到底是一个普通的妇女,怎么也想不到和仙道有关,只以为女儿心里有了其他想法。
话说到这样的份上,也差不多了,张夫人于是说:“那好,娘也不问你了,你心里有计较就好,今天快近午了,去何家一次吧,来,把这个八宝食盒给他带上。”
“恩,好的。”张惠站起来向母亲告别。
见到早已经准备好的八宝食盒,她就知道,其实母亲对何成德甚是满意,甚是喜欢,不过,这并不是母亲的主观原因,就连自己,对于他这样情意深重,如果不是窥探了仙道,哪有不喜欢,不爱慕的道理?
当下心中满是惆怅,又不可对母亲直说,于是连忙说:“那女儿去了!”
“恩,早去早回!”
“我明白!”
其实到何家并不远,马车代步不过半个时辰,等一到了门口,才下了车,就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门口迎接她。
当然就是她熟悉的何成德,却见半月不见,他的脸色憔悴了许多,甚至瘦了许多,他素来清洁,平时很注意仪表,现在如此,当下知他为己而苦,心中不由一酸,一丝隐痛在心中升起,当下心如乱麻。
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心中的惆怅和伤感,立刻展颜笑道:“哥哥怎么知道我来了?还没有出声呢!”
“妹妹没有事情吧,我听说你染上了风寒,如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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