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这才能够抽空拔剑。文道庄身手何等矫捷,立即疾抓下去,撕破了金逐流的衣裳。不过这也在金逐流意料之中,算准了有惊无险的。此时他已拔剑出鞘,文道庄仍是空手,本来他可以凭着玄铁宝剑的威力,立即进招,杀个文道庄措手不及的,但金逐流却不愿意有失名家风范。
文道庄领教过玄铁宝剑的厉害,心里想道:“幸亏这小子骄傲得很,否则给他抢了先手攻势,今晚只怕难逃一败。”
史红英吃了一惊,叫道:“可惜,可惜!”文道庄大笑道:“可惜已经迟了!”笑声中只见一道黑油油的光华已是倏的向金逐流卷去!
原来文道庄所用的软剑也是一件宝物,那是百炼精钢化成的绕指柔,不用之时可以当作腰带的。在西昌那次交手,文道庄用软剑对付金逐流的玄铁宝剑虽然不敌,但吃亏亦非常大。
厉南星叫道:“贤弟小心,这是毒剑!”原来文道庄在那次斗剑败给金逐流之后,重新用毒药淬过软剑。只要给他伤了一点皮肉,就会见血封喉。
金逐流心道:“怪不得他这把剑现出黑油油的光华,原来是‘喂’了毒的。”当下加多了几分提防,但却也傲然不惧,恃着玄铁宝剑的威力,一招“五丁开山”,就劈下去!哪知文道庄已经练成了邪门霸道的“三象神功”,同样的一把剑,在他手中已是大大的不同了!
双剑一交,只听铮的一声,文道庄的软剑弯曲如弓,但玄铁宝剑却也不能将它削断。文道庄喝道:“看剑!”倏然间那柄软剑弹了起来,刺向金逐流的胸口。金逐流平剑一堕,软剑再次弹开,但迅即又刺到了他的肩井穴。金逐流以天罗步法游开,解招反招,不过片刻,双剑已是碰击了十七八下!
最初几下,没有什么。交手了十数招之后,金逐流只觉对方的力道逐渐加强,俨如一股股的浪潮冲来,一浪高过一浪!
文道庄的软剑只有二指之宽,薄如木片,比起金逐流的玄铁宝剑,简直不成比例。金逐流以全力挥动玄铁宝剑,初时还能把他的软剑压弯,到了后来,每一下重手法的劈刺,竟然都给他挡住。
到了三十招过后,金逐流的剑尖就像坠了一块大石似的,越来越觉沉重,剑法的灵活已是大不如前。
金逐流不由得暗暗吃惊,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业已知道文道庄是使出隔物传功的本领,想把他的五脏六腑震伤。金逐流暗自思量:“在中原的武林人士之中,隔物传功的本领,当推史白都第一。但现在看来,这厮的隔物传功,即使史白都复生,只怕也是不及他了!若不出奇制胜,久战下去,定必吃亏。”
激战中,金逐流连使几个古怪的身法,每一剑都从文道庄意料不到的方位刺来,杀得文道庄也不禁有点吃惊,想道:“当今之世,若论招数的精妙,只怕连江海天在内,谁也比不上这小子!”
但文道庄也是个武学的行家,在未摸清对方的路数之前,便即改变战术,暂采守势。金逐流的玄铁宝剑劈得虎虎生风,却总是劈斫不到他的身上。在离身三尺开外,就给他的软剑荡开。
厉南星等人看得惊心动魄,但公孙燕已是稍稍受了一点内伤,厉南星和史红英的气力亦尚未恢复,自知插不进手去。硬要插手的话,反而会给金逐流增加困难。不仅帮不了忙,而且要变成他的累赘。
厉南星无计可施,只好索性闭目运功,免得观战分神。只盼真力早点凝聚,才可以帮得上忙。
双方越斗越紧,猛听得文道庄一声大喝:“好小子,且叫你也知道我的厉害!”双剑相交,“当”的一声,这一次不是软剑压弯,而是金逐流的玄铁宝剑受不住对方的压力,不由自已的要连连后退了!
原来这是因为金逐流的气力已给他消耗了一半,故而玄铁宝剑的威力也大大打了折扣。
厉南星本来是闭目运功,此时听得公孙燕与史红英的惊叫之声,情不自禁地睁开眼睛来看。一看之下,也是不由得暗暗吃惊,再想静心运功,已是不能了。
他们还未知道,金逐流此际所受的威胁还超乎他们的想象之上。
文道庄的剑是淬了剧毒的,虽然未能刺破金逐流的皮肉,但也令得金逐流受到了影响。
金逐流忽觉掌心有麻痒痒的感觉,原来在双剑密如联珠的碰击之下,金逐流的玄铁宝剑也沾了毒。毒质侵入他的掌心。
这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幸亏金逐流没有受伤未曾见血,尚无大碍,但是虽然如此,必须运功防毒,以免毒性蔓延。
此时他们已恶斗了将近半个时辰,金逐流的攻势受挫,本来就已是处于下风的了,再加上必须运功防毒,当然是感到吃力非常,显得左支右绌。不过,文道庄毕竟也还有些顾忌他的玄铁宝剑,金逐流“天罗步法”的奇妙亦非文道庄所能相比,是以虽然处在下风,但在急切之间,文道庄也还胜他不得。
厉南星的功力不过恢复四五分,自知帮不上忙,正自着急。不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又有一个强敌来到。
且说阳浩在里面率领手下,包围了那间屋子,过了半个时辰,不见金逐流出来回答,限期已到,便即喝令众人,破门而入。
他不知道躲在屋子里的金、厉二人早已走了,破门之际,如临大敌,毒箭喷筒都对准了门窗,大门撞破,里面鬼影也没一个,阳浩始知中计。
房中发现了地道的入口,但地道中的那两扇石门已经给厉南星在里面关闭,要凿开石门,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阳浩并非笨蛋,当下便即想道:“这两个小子决不会在地道中束手待毙,此时料想已经从地道的另一端出去了。”他不知道出口之处,于是便亲自出去搜查。文道庄与金逐流高呼酣斗之声,从后山隐隐传来,终于给阳浩找到了他们的所在。
阳浩也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看便看出了文道庄已是稳操胜算,不禁喜出望外。要知他最忌惮的只是金逐流,厉南星、公孙燕、史红英三人,他是不放在心上的。何况他以为厉南星、公孙燕受了他修罗阴煞功之伤,一定还未痊愈。只须他一出手,不难将敌人一网打尽,当下哈哈笑道:“姓厉的小子,我以为你已经夹着尾巴走了,却原来你还未逃出我的掌心!好,你就和这两个丫头一齐上来送死吧!”
厉南星大怒道:“我正要找你算账!”与公孙燕并肩一站,占住了地利,以逸待劳。阳浩一掌拍出,寒飙卷地,登时把方圆十丈之内,变得如同冰窟一般!
厉南星与公孙燕晃了两晃,但却连“乞嗤”也没打一声,倒是在旁边的史红英,给冷得禁不住牙关打战。
原来他们二人在桃花谷中治好了修罗阴煞功之伤后,身体中已是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抵抗寒毒的功能,不再怕阳浩的修罗阴煞功了。
不过,厉南星虽然不怕寒毒,但因气力未曾恢复,仍是不免吃亏。阳浩的修罗阴煞功并非以掌力称雄,但功力毕竟是在他们三人之上。
公孙燕丝毫不觉寒冷,知道对方的修罗阴煞功已是伤害不了自己,心中大喜,胆气壮了许多。剑法一展,身似水蛇游走,笑道:“阳老贼,多谢你给我扇凉,好凉快啊!”清脆的笑声中,抖起了三朵剑花,连袭阳浩腰部以下风市、环跳、维阳三处麻穴。史红英的剑法和她同属于轻灵迅捷一路,不用事先练习,自然配合得丝丝入扣。刷、刷、刷三剑连环刺去,剑尖点的是阳浩腰部以上的悬枢、中陵、崇明三处麻穴。
史红英的内功颇有根底,这几个月又得了金逐流以正邪合一的内功心法相赠,根基巩固。是以虽然感到寒气侵肤,但却也还可以勉强禁受得起,就像厉南星一样,吃亏的只是气力不加。
阳浩双掌交叉拍出,左掌荡开了公孙燕的长剑,右掌以大擒拿手法,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迫退了史红英。陡的一个鸳鸯连环腿,又解开了厉南星的招数。以一敌三,依然稍占上风。
虽然稍占上风,有一处穴道却险些给公孙燕刺着。阳浩也禁不着心头一凛:“奇怪,何以她们都不怕我的修罗阴煞功了?”他的独门功夫失了功效,不觉有点怯意。正是因此,疲兵奋战的厉南星、公孙燕、史红英,才能够和他逐渐打成平手。
他们这边打成了平手,金逐流那边的形势却是越发危险了。此时金逐流的真力已经给文道庄消耗了一半以上,文道庄的真力当然也有消耗,却不如金逐流之甚。他练的是极霸道的邪派内功,此时把三象神功发挥得淋漓尽致,步步紧迫,金逐流的玄铁宝剑渐渐施展不开,虽然仍能挥动,招数使出,已是难以得心应手。
文道庄胜利在望,狂态毕露,哈哈笑道:“中儿,中儿,为父给你报仇,先杀金逐流这小子,再杀史红英这臭丫头,公孙宏的女儿和厉南星这小子当然我也不能放过。哈哈,哈哈,四条性命为你陪丧,你也该瞑目了。你若嫌不够,我还可以把封妙嫦抓来,在你坟前焚化!”神情俨似疯人,但那柄软剑的力道却是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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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文道庄此际已是开始感到胸口一团火热,这是走火入魔将要发作的预兆了!本来他的走火入魔是应该在三个月之后才发作的,只因这一场恶战的触发,使得他难以控制,不能不提前发作了。此时文道庄的神智已是渐渐模糊,只有一个念头非常清澈,那就是要为儿子报仇。正是:
祸福无门唯自召,无名妄动便遭殃。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走火入魔难自拔传功运剑显神通
金逐流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见文道庄好像疯狂的野兽一般,连声狞笑,向他猛扑,也是不禁有点心悸。忽觉对方攻来的力道好像潮水般的从四面八方涌来,金逐流施展天罗步法,都避不开,登时就似一叶轻舟,在惊涛骇浪之中挣扎,禁不住摇摇晃晃。
金逐流大吃一惊,暗自想道:“奇怪,怎的他的气力突然增强了这么多?”原来在走火入魔发作之前,一个武功高明之士,陷于疯狂的状态,身体蕴藏的潜力就会全都发挥出来。但这却是“回光返照”的现象。
史红英眼光一瞥,见金逐流被攻得好像招架都招架不住了,痛痒相关,不觉失声惊呼。高手搏斗,哪容得稍有分神?阳浩猛的一个肘锤撞出,迫退了欺身进剑的公孙燕,倏地化为“龙爪手”抓下,“嗤”的一声,撕破了史红英的一条袖子。
金逐流不知道文道庄已是“回光返照”,心里只是想道:“我不能令红英为我担心!”当下抱元守一,使出了一套大须弥剑式,这是一套防守得非常严密的剑式,创自天山派的始祖凌未风,后来金逐流的父亲金世遗得了天山派掌门唐晓澜所传,又加以改进的。使出这套天下无双的防御剑法,可以抵挡武功比自己高明得多的强手,加上金逐流有玄铁宝剑,使了这套剑法,防御的力量比用普通的刀剑何止倍增?因此他虽然并不知道对方是“回光返照”,但采用的战术却恰恰对了。虽然仍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文道庄的强攻猛扑,一时间却也难奈他何,形势比刚才稳了许多。
文道庄猛攻了数十招之后,渐渐成了强弩之末,金逐流松了口气,朗声说道:“红英,我对付得了,你不必为我担忧!你们打发了阳浩这老贼,再来助我不迟。”
阳浩以一敌三,稍占一点上风,但久攻不下,亦是心急。本来他以为文道庄很快就可以打发金逐流的,此时不禁大失所望,暗自想道:“金逐流这小子武功极是邪门,分明败象毕呈,不知怎的,转眼之间,却又给他稳住了。万一文道庄打不过他,这可糟糕!”此时形势,只要任何一方的一个人先行获胜,就可以帮助同伴,掌握全局。阳浩害怕文道庄克制不住金逐流,更是要急于求胜了。
史红英放下了心,凝神对敌。厉南星、公孙燕的气力未曾恢复,三人之中,以她功力较高。阳浩频频使出杀手,都给她化解开去。公孙燕避开正面,采用绕身游斗的战术,剑走轻灵,乘瑕抵隙,专袭阳浩的要害穴道。她与厉南星不惧阳浩的修罗阴煞功,敢于欺身进袭,也给了阳浩很大的威胁。
阳浩强攻不下,不由得心急如焚,暗自想道:“奇怪,为什么还不见他们来呢?”要知他们恶斗了已将半个时辰,后山的地道出口之处,距离前山不过数里之遥,按理阳浩的手下应该是早已听到声音,赶来的了。
殊不知阳浩固然着急,厉南星却比他更为心焦。此际,金逐流的形势虽是较为好转,但也不过勉强稳住而已。表面看来,还是文道庄占尽上风的。
厉南星十分珍视金逐流对他的友谊,心里想道:“逐流这次为了我不惜冒险犯难,深入虎穴,探查真相。我岂能让他伤在文道庄的手下?”此时他的气力已经恢复了五成,集合三人之力,当然可以帮忙金逐流取胜,但必须先把阳浩击败才行。
厉南星情急之下,一个欺身抢进,冒险急攻,给阳浩找到了破绽,只听得阳浩一声大喝,五指如钩,抓着了厉南星的肩头!
公孙燕紧紧跟着厉南星,一见不妙,双剑立刻便刺了过去。两方面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阳浩无暇抓碎厉南星的琵琶骨,掌心劲力一吐,便即移形换位,对付公孙燕的剑招。
幸亏阳浩的力道未能使足,厉南星像皮球一般的抛了起来,在半空中翻了两个筋斗,跌下地来,居然没有受伤,一个“鲤鱼打挺”,又跳起来了。
剑光人影之中,只听得阳浩喝声:“撒剑!”公孙燕的两口青钢剑化成了两道银虹,飞上半空。公孙燕的身子也跟着“飞”了起来,倒纵出三丈开外。原来她是给阳浩用大擒拿手法夺了双剑的,好在她的轻功超卓,剑一脱手,人即跃开。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沉声喝道:“谁敢伤害我儿!”
这一喝有如青天起了个霹雳,阳浩心头大震,不由自已地退了几步,顾不得再向史红英攻击。其实那人只是声到人还未到,阳浩若是敢于乘胜攻敌的话,史红英决挡不了他全力的一击。但阳浩一听,已知此人是谁,只凭此人的声威,已是足以把他吓退有余!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红缨会的总舵主公孙宏。
而且还不仅是公孙宏而已,和公孙宏一同现身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竟然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江海天!阳浩抬头一看,看见了江海天,更是心惊胆丧。
公孙燕喜出望外,叫道:“爹爹,孩儿没事!”公孙宏抓着她的双手,好生诧异,说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冷么?”公孙燕笑道:“阳浩的区区修罗阴煞功岂能伤得了我,孩儿正打得发热呢。”
公孙宏看出女儿果然没有中毒的迹象,不由得大感奇怪,心想:“以燕儿现在的内功造诣,至少须得再练十年,方能抵御阳浩的修罗阴煞功。难道她有什么奇遇不成?这且不必管它。但她既有抵抗寒毒的本领,我倒是可以假手于她,叫阳浩这厮受个大大的折辱了。”
公孙宏想不出缘故,便不再问,当下哈哈一笑,说道:“不错,阳浩这点微末之技,也想拿来欺负人,当真是太不自量了。打下去他当然不是你的对手,我其实是不必为你担心的。”
公孙燕握着父亲的双手,忽觉掌心有股热力传来,片刻之间,流遍全身,四肢百骸无不舒畅。原来公孙宏是以本身真力,为女儿打通奇经八脉,帮助她内息运行。这是一种最上乘的内功,所注入的内力虽然不能保持长久,但在一两个时辰之内,公孙燕的内功却是远胜平时。
公孙燕深深吸了口气,只觉气达重关,浑身精力弥漫,无处发泄。不禁大喜叫道:“南哥,快来!”
厉南星在半空翻了两个筋斗,跌下地来,试一运气,知道自己并没有受伤。喘息过后,便上前与公孙宏相见。
公孙宏向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哈哈大笑。公孙燕莫名其妙,噘着小嘴儿道:“爹,你难道还不认识南哥,怎的这样看他?”公孙宏笑道:“燕儿,你不知道,爹的确是上了一次大当,把一个冒名的天魔教教主,当作你的南哥了。”
厉南星听得金逐流谈过此事,当下说道:“这都是阳浩这厮捣的鬼。那个冒名之徒,是他的师侄,其实也是个可怜虫,一切都得听他的摆布的。”
公孙宏道:“好,阳浩这厮如此可恶,待会儿你去教训教训他吧。不必生气。”
公孙宏与女儿欢聚倾谈,好像压根儿不把阳浩放在眼内。阳浩僵在一边,既不敢动手,又不敢逃走。他深知公孙宏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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