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你的徒弟再坠覆辙。”
文道庄满面羞惭,说道:“多谢两位大侠的金玉良言。”公孙宏挥了挥手,说道:“好,你记得就好。那你走吧。”
文道庄武功虽失,体力仍是不逊常人,当下折了一根树枝当作拐杖,一步一步地走下山去。
公孙宏笑道:“江大侠,我真是佩服你的气量,你不但医好了文道庄身体的病,连他心上的病也要给他医治,但愿都能治好。”
金逐流、史红英走上前与公孙宏相见,说道:“贺喜公孙前辈,你老的身体已经完全好啦!”公孙宏笑道:“这都是多亏了你的师兄,否则我恐怕还要再过十天才能起床。”原来前几天江海天到他家里,知道他正以上乘内功治毒疗伤,当下便以本身修习的纯阳内功助他驱除寒毒。江海天少年之时曾服下奇药天心石,练成的纯阳内功正是寒毒的克星。不过公孙宏之所以好得这样快,这也是因为他的本身功力仅次于江海天而已,换了别人,就不行了。
金逐流向厉南星那边望去,见他和公孙燕联手,已是占尽上风,稳操胜券,放下了心,笑道:“快了,快了,阳浩这老贼就要获得和文道庄同样的结果了,不过,有一事我却觉得有点奇怪,阳浩的党羽和天魔教的徒众为何不见有一人来到?咱们在这里已经不止半个时辰啦!”
公孙宏道:“你就会明白的了。”正想说下去,忽听得史红英惊叫道:“不好!”
金逐流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只见阳浩正在飞身跃起,双掌向公孙燕的天灵盖拍下,这是一招拼着双方同归于尽的绝招!
原来阳浩并不相信公孙燕与厉南星肯饶他性命,更不知道厉南星得了江海天的指点,刺他的“劳宫穴”,只不过想废掉他的武功。他以为厉南星一定是要在废他武功之后,慢慢将他折磨,终于难逃一死的。故此他把心一横,趁着厉南星未曾得手之前,便要与公孙燕拼个同归于尽。因为厉南星功力较高,他要杀厉南星不及杀公孙燕那么容易。
只听得一声骇人心魄的呼叫,两道银光飞上半空,公孙燕斜掠出数丈开外,阳浩却跌在地上,四脚朝天,血流满面。
原来在阳浩双掌拍下的当儿,厉南星已是刺着了他掌心的“劳宫穴”。阳浩的掌力震得公孙燕的双剑脱手之后,真气已是从“劳宫穴”泄出,后劲无力,是以虽然给他拍着肩头,但却毫无妨碍。公孙燕跃出数丈开外,不过是本能的反应而已。其实阳浩武功被废,已是无能为力的了。
而且公孙燕在双剑给他掌力一震的那刹那间,剑尖划过他的面门,也刺瞎了他一只眼睛。
公孙宏把女儿扶稳,看出她并没有受伤的迹象,这才放下了心,说道:“为父的也是大意点儿,累得孩儿受惊了。不过,这也是一个教训,教训我们,虽然在稳操胜券的情形之下,也是不可轻敌。”
厉南星骂道:“你这瞎了眼的狗贼,我本来是要饶你的性命的,你却这样狠毒!”
阳浩爬了起来,说道:“公孙舵主,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交手之前,公孙宏是吩咐过厉南星和女儿只废掉他的武功,并没有说要取他性命。
公孙宏道:“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厉南星收剑入鞘,冷笑说道:“谅你今后也不能作恶的了,好,就便宜你这老贼吧。”
阳浩像文道庄刚才那样,折下一枝树枝,当作拐杖,就要下山。公孙燕恨恨说道:“这厮比文道庄还更可恶,同样的结果,可真是便宜他了。”
公孙宏忽地喝道:“且慢!”阳浩大吃一惊,说道:“公孙老儿,你要反悔?”公孙宏道:“你怕什么,我说过不取你的性命,你就是跪在我的面前,让我杀你,我也嫌污了手。但你可不能一走了之,天魔教的事情还未了结呢,你请来了许多助拳的朋友,难道你不要向他们交代交代么?”公孙燕笑道:“对,叫他去亮一亮相,也好叫那些妖孽知道他是怎么个下场!”
阳浩恨不得有个地洞钻出去,心里自思:“如此受辱,倒不如死了还好!”但转念一想:“这仇我是不能亲自报复的了,但我的修罗阴煞功,却还可以传给我的师侄,这一代报不了,下一代再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能算完。”他比文道庄更为老奸巨猾,当下决定了“忍辱负重”,就佯作感激涕零地说道:“公孙舵主,多蒙你不杀之恩,我当然应该听你吩咐。”
当下江海天、金逐流一行人等遂与阳浩上山,转过山坳,听得一片喧闹之声。正是:
一念慈悲留祸患,从来恶草要除根。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中原并驾英豪在海外连枝剑客来
金逐流抬头一看,只见山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似是两阵对圆的形势。
公孙燕恍然大悟,说道:“爹爹,原来你不是单身来的。”
公孙宏道:“内外三堂的香主听说我要到徂徕山找阳浩算账,大家都要跟来,他们一片热心,我想压也压不住,只好让他们来了。”要知红缨会乃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帮会,帮主给人暗算,受了重伤,帮中一众弟兄,自是认为奇耻大辱,是以他们虽然明知公孙宏与江海天联袂上山,决不会吃亏,也非跟来不可。
公孙宏又道:“史姑娘,贵帮的李副帮主,也带了许多人来了。他们的消息很是灵通,我还未曾派人向他们报讯,他们已经知道你和金少侠上徂徕山了。”公孙燕道:“怪不得不见阳浩的党羽跑来助阵,原来是给他们堵住了。”
史红英大喜道:“李敦也来了吗?”公孙宏道:“他们夫妇都来了。”
金逐流笑道:“李敦精明干练,一定早已识穿了那个假冒厉大哥的天魔教教主,料想咱们必然会来查探真相的。李敦能解天魔教所下之毒,他这一来,来得正好。”
厉南星担忧道:“不知他们会不会和天魔教的人冲突起来?莫要为我一人,连累了许多无辜的人受伤才好。”
公孙宏道:“我已经告诉他们,这次只找阳浩一人算账,他们绝不会乱打一场的,天魔教的人,亦已知道我和江大侠同来,料想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先行动手。”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到了山上。两方面的人也都发现他们了。
只见红缨会的三大香主——石玄、秦冲、庄远,全都在场,李敦则正在和对方一个老者说话。
金逐流定睛一看,说道:“不但六合帮的人来了,还有其他帮会的人呢,咱们在华山碰见的那六个人也来了。”
阳浩那班党羽,看见阳浩一副丧家之狗的神气,给他们押来,都是吃惊不已。天魔教的徒众看见了厉南星,更是惊奇。他们明明听得“教主”在地道中呼救的声音,那扇石门也还未曾凿开,不解何以“教主”忽然会从外面回来。
李敦哈哈笑道:“这才是你们的真教主,如今水落石出,你们可相信我的说话了吧?”
与李敦说话的那人,是天魔教的老人,对厉南星父母最是忠心,不过他却是未曾见过厉南星的。此时看见厉南星和那个假教主面貌甚为相似,但仔细看时,又似乎有点不像,而且装束也不一样,不禁惊疑不定,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厉南星道:“你是忠字堂的副香主韩正达吧?当年家父在冀南负伤,多得你护送他回山,家父时常和我提起你的。”
这件事情,韩正达从未向别人说过,他在天魔教的职位,也是只有几个旧人知道,那个假冒厉南星的“教主”,却只知道他是资历甚深的旧人而已。
韩正达又惊又喜,说道:“你,你果然是我少主人!那么,那个教主是假的了。”
厉南星点了点头,说道:“这都是阳浩布下的骗局。我现在就和你去把那个假冒我的人揪出来,让他亲口告诉你们他是什么人?”
天魔教的人都不禁哗然起来,有些人还在半信半疑,说道:“这是阳浩布下的骗局,为什么他要如此作弄我们?”
厉南星道:“事情真相,让阳浩自己说罢!”
阳浩无可奈何,只好当着众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厉南星在他说话的时候和韩正达进入天魔教的内香堂,打开地道的石门,把那个假教主放出来。那人在地道中饱吸秽气,苦不堪言,幸而还未气绝。
厉南星把他带到外面的广场,这时阳浩刚刚说完了他所干的坏事,正好叫那个假教主接上去说明他给阳浩摆布的真相。
事情水落石出,天魔教当然是人人痛骂阳浩,阳浩邀来的一班妖人,更是恐惧公孙宏和江海天将他们一同治罪,争着也都痛骂阳浩,把罪责推到阳浩身上,希望能够获得赦免。
公孙宏笑道:“阳浩已经受到应得的惩处了,由他去吧。至于他请来的朋友嘛……”故意顿了一顿,那些人纷纷叫道:“我们也是受骗的!”“他恃势欺人,我们敌不过他,不敢不来!”“这件事我们毫不知情,公孙舵主,你高抬贵手。”
公孙宏哈哈一笑,说道:“不必惊慌,我们只是惩治首恶,不问胁从。至于你们平日的作为,是好是坏,你们自己反省反省,是否做了坏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好了,你们要走的也都可以走了!”
那班邪派人物如奉大赦,登时四散,只有天魔教的人留下来。公孙燕对史红英悄悄说道:“依我爹爹往日的脾气,决不会如此宽容,看来他是受了江大侠的影响了。”史红英笑道:“逐流,人家称赞你的师兄呢,你凡事都不正经,倒是应该学学你的师兄才好。”忽然发现金逐流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史红英吃了一惊,失声叫道:“咦,逐流哪里去了?”公孙燕也是好生诧异,说道:“我刚才还看见他在你的身旁的,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不过,你可不用担心,文道庄武功已废,邪派之中还有谁的武功比得上金少侠?或许他是碰上熟人,与朋友叙旧去了。决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史红英道:“他是拴不住的野马脾气,我才不管他呢。”话虽如此,心里总是有点疙瘩,暗自想道:“就是碰上了熟人,也应该和我说一声呀。”此时阳浩和他的那班党羽已经走了,但留在山上的六合帮、红缨会和天魔教三方面的人还有一千多人,史红英用眼光搜索,想在人丛之中发现金逐流,谈何容易。
公孙宏遣散了阳浩的党羽之后,说道:“南星老弟,天魔教的事情我可不便越俎代庖了。”
韩正达朗声说道:“少教主,我们可都是冲着你才回到徂徕山的,想不到上了阳浩这老贼的当。如今假的赶跑了,真的自当即位。少教主,重开香堂,继任教主,你可是义不容辞啦!”一呼百应,天魔教的旧人都表示拥护。
厉南星道:“各位盛情可感,但请听我一言。家父二十年前,遵金大侠之嘱,关闭香堂,如今又何必多此一举?再说我年轻识浅,德薄能鲜,也不配做各位的教主。”
韩正达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金大侠劝教主解散本教,这是因为本教龙蛇混杂,邪正难分,恐怕会受人利用的缘故。如今那些坏人死的死了,散的散了,未死的也早已另谋‘出路’去了。我们这班人都是为了怀念故主,才回来向少主效忠的,我不敢说在我们里面没有一个坏人,但却绝对是正多邪少。我们之中,还有许多人是带了子弟来的,少教主,你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厉南星甚是为难,想了一想,说道:“我倒有个两全之策,希望各位考虑。目前在此的红缨会与六合帮,正是江湖上最大的两个帮会,红缨会行侠仗义,人所共知,不必多说。六合帮如今由史女侠新任帮主,也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帮会了。各位若是有心重端‘海底’,大可分别投入这两大帮会之中,何须重起炉灶?”
天魔教众人见厉南星坚辞教主之任,而且说的也是正理,商讨之后,也都表示同意了。韩正达道:“今日喜事重重,难得各位光临,天魔教弟兄也有了归宿,请让我们稍尽地主之谊。”于是众人都进入天魔教的总舵,参加韩正达所设的庆功宴。
史红英正要去找寻金逐流,忽有几个汉子走来向她行礼,原来就是那天在华山清风观所碰见的那五个人。那天金、史二人上华山探访华山医隐的弟子漱石道人,不料漱石道人已经给阳浩派人毒死,这五个人分属五个帮会,他们的帮主因为拒绝天魔教新教主即位的观礼邀请,也都给阳浩的人暗中下毒,弄得半死不活,这五个人替他们的帮主上山求医,恰巧与金、史二人相遇。这才揭发了有人假冒厉南星之事的。
他们恭恭敬敬的向史红英施礼,史红英只好向他们叙话。问明来意,始知他们是听得风声,赶来相助,并来求医的。
为首的长鲸帮帮主之弟孙百寿说道:“那天我们听得史姑娘和金少侠要来徂徕山找那个冒名的假教主算账,我们一向听令贵帮,如今史姑娘做了帮主,尽改过去的苛规,我们更是感激不尽。因此,我们虽然明知帮不了忙,也该来摇旗呐喊。史姑娘那天又似乎说过,贵帮有一位副帮主能够解天魔教之毒,我们的帮主业已毒发,只怕难以拖延,是以我们只好将帮主护送来此,请史姑娘允准贵帮的李副帮主为我们的帮主医治。”助拳为名,求医是实,但这份人情,却是史红英乐意做的。
史红英道:“贵帮的帮主在哪儿?”孙百寿道:“多蒙天魔教的韩老前辈照料,如今正在静室歇息,只等史帮主施恩了。”
史红英道:“孙舵主言重了,这是应该的。”当下叫李敦过来,与他们相见。厉南星道:“李大哥,我给你帮忙。”那些人知道他是天魔教教主之子,解毒的本领料想比李敦更为高明,人人大喜过望。
说起那天的事情,这些人不免要问及金逐流。史红英道:“我也正想找他呢,却不知他到哪里去了?”此时已是日影西斜,将近黄昏的时分,江海天见师弟尚未回来,也是不禁惊疑不定,于是就和史红英一同出去找寻。那五个人和六合帮的头目也都跟着出去,帮忙他们,分头找寻。
金逐流到哪里去了呢?原来他在阳浩那班党羽之中,发现了一个相识的人,这个人是封妙嫦的父亲封子超。
在那些人纷纷下山的时候,金逐流看见一个人混在人丛之中闪闪缩缩的向后山逃去,这人拉起披风,罩过头部,但从他的背影,金逐流隐约还可以看得出是谁。
金逐流想起替秦元浩做媒之事,此时发现了封子超,不由得心中一动,暗自想道:“此事尚未有个交代,封子超可是来得正好!他又是萨福鼎的旧属,曾经做过大内侍卫的。说不定此来或许还有别的阴谋,我倒是不能不找他问个明白了。”
此时封子超已经走得远了,金逐流不便声张,立即追去。他轻功超妙之极,是以连在身边的史红英也没发觉。
转过一个山坳,只见封子超和两个人在一起,低下头来小声说话,却听不到他说什么。阳浩的党羽都是向山下跑的,只有这三个人向后山,似乎是不愿和那些人同行。
金逐流看清楚了封子超,立即使出“燕子三抄水”的绝顶轻功,一个起伏,到了封子超后面,伸掌向他肩头拍下,笑道:“你还记得起我这个媒人么。你的女儿就要出嫁了,你还没有谢媒呢。”
金逐流这一掌拍下,掌势已是把封子超身形罩住,不论他如何躲闪,都是难以避过给金逐流点中穴道。
金逐流艺高胆大,根本没有把那两个与封子超同行的人放在眼内,他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点了封子超的穴道之后,再看看那两个人如何,那两人若敢干涉的话,再对付他们也还不迟。
哪知他这一掌拍下,忽听得右面那汉子一声冷笑,说道:“好个姓金的小子,你也未免太猖狂了。公孙宏都让我们走了,你却要来截人。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有何本领,胆敢目中无人!”
双掌相交,金逐流只觉得对方的掌心有如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登时热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不由得心中大骇!
那人口中说话,掌力却是一浪高过一浪,连发出的掌风都像是从鼓风炉中喷出来似的,触体如烫。金逐流接连用了几招刚柔并济的大须弥掌式,竟然摆脱不开。
虽然摆脱不开,但也逐渐化解了对方的掌力。那人刚刚说到“我倒要看你这小子有何本领”的“本领”二字,只听得“卜”的一声响,金逐流中指一弹,弹中了那人掌心的“劳宫穴”。
“劳宫穴”并非那人的命门要穴,但给金逐流弹个正着,也是不由得陡然一震,急忙收掌。金逐流冷笑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仲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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