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也被欢快而放松了的人们拥进演播室,合影、呼喊,演播室里热闹极了。
这是一种紧张后的放松,是一种完全不同于香港直播后的欢快,在这种快乐中,有一种对直播效果的自信深藏其中。
毫无疑问,从直播的角度来说,从香港回归到澳门回归,后者完成了一次质变。
而这一切,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
走近澳门
共和国五十周年大庆直播结束之后,轻松了没几天,澳门回归直播报道的任务就压在了许多人的心头。
可能是开相关的记者招待会时,说主持人人选还未定,因此有记者后来问我:“有没有紧张过,怕错过澳门回归这一大型直播?”
说句实话,我从没想过和澳门回归无缘,不是在前方(澳门),就是在后方(演播室)。也因此,早在年初,自己就已把澳门回归这一任务牢牢地排在了一年的目标之中。
虽然心理上很早就开始准备,但真正从实质上介入澳门回归事宜,是从12月初开始,这一点已大大不同于香港回归,那一次可是提前几个月介入的。
最初的准备还只在程序上、文字上,这期间,通宵的会也接连开过。会一增多,意味着相关准备进入倒计时状态。
就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突然接到紧急指令:我们几个主持人迅速去澳门临阵磨枪,一来增加感性认识,二来直播中不至于文不对题,三来直播中可以临时救场,替前方记者挡驾。
很快成行,由于要留人值《东方时空》的班,我和敬大姐分头行动,而老?方由于对澳门很熟悉,这次就不必“临时抱佛脚”。
从珠海进入澳门,是在夜晚8点左右,还来不及调整情绪,自己乘坐的车已经行进在澳门的街道上。从深圳到香港还有一段不繁华的新界可以让心情过渡,可小小的澳门却并没有提供这种机会。
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就从海关到达住地,中央电视台绝大多数前方工作人员都住在这里,这家宾馆叫金域酒店。
这家酒店在澳门很有名气,并不是因为豪华,一来是因为内地游客一般都被安排住在这里,因为房价相对便宜,二来这里的色情场所分外活跃。
<img src="/uploads/allimg/200411/1-2004111146392Q.jpg" />
我的背后是色彩艳丽的澳门总督府,拍这张照片时,上面飘扬的还是葡萄牙国旗,而旁边另一个空空的旗杆则意味着:澳督韦奇立此时并不在澳督府里,但不管他在哪儿,要对澳门说再见,心情不会像澳督府外观那般艳丽吧!
我一到达,就能感觉到这种色情的味道,因为一进电梯,迎面就是一幅极具诱惑力的色情广告,并有一行字,“请按2”,因为一按“2”,电梯一开,外面就是灯红酒绿色情男女。
我们自然不会按2,直接就上了15层,大部队都在这几层。澳门电梯中的这一幕,让我有了两个判断,一来我的同事生存环境比较“险恶”,有点儿打进敌人内部出污泥而不染的味道,二来一国两制直接便感受得到。
放下行李我就在同事的陪同下,去了市政厅广场和澳门著名的景点大三巴。回归在即的澳门,夜色之中灯光灿烂,来来往往的人们的脸上,写着的是平静和悠闲。澳门和香港很是不同,人到香港不由自主地脚步就会快起来,而人在澳门,脚步却会慢下来,这显然是一座很生活的城市。
回到酒店已近午夜,由于我们评论部的一群同事都住在另外一个地方,我?自然应该去探视一下,于是打车赶到那儿。
这批同事住在普通的公寓里,虽没有了色情的诱惑,但居住条件实在不能说好,屋里乱得很难让人迅速下脚,同事们却住出了感情,有点儿“金窝银窝不如自己老窝”的快乐!
一大群同事都在,直播将到来,午夜无眠就成了惯例。只隔了一会儿,传来时间主任的指令,凌晨1点开直播会。
我这个“游客”自然不好意思临阵脱逃,没一会儿,住在各处的记者、导演、摄像都聚集过来,时间主任一到,直播会开始。
一切都不停地在变,昨天说好的事今儿个就换了计划,今天定下来的谁又知道明天是不是最终结果?可直播方案就必须随时调整,于是每天午夜的例会成了必然。
会开到了凌晨3点,我也趁这个机会和前方直播的记者进行了沟通,并分析了直播时的心理状态,从我的角度提出了一些应对方法,不管是否有用,面对同事们的压力,我是该尽力分担的。
回到酒店睡觉已是凌晨4点。听说在澳门每平方公里土地上,都能平均拥有十二个中央电视台记者,不知此时,他们都睡了吗?
第二天一早就起了床,在同事凌泉龙的陪同下,又用一上午的时间把澳门文化中心花园馆、综艺馆、珠光大厦、澳督府、立法会大楼等重要事件的发生地都跑了一遍,这时,直播的框架已经实打实地在我的脑海中搭建起来。
下午我一个人行进在澳门的大街小巷中,这个时候,我已经真的喜欢上澳门。当初在香港,我待了很久却并不喜欢那座城市,而和澳门初次见面就一见钟情,可能一来因为它的小,二来因为它的悠闲,三来因为是走马观花。
晚上8点,我独自打了辆车,带着一天之中一脑子对澳门的各种印象前往海关,只有十多分钟时间,我的人已在珠海的土地上,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因为这二十多小时的澳门之旅,我开始对未来的直播充满信心。
四十八小时
一遍又一遍的演练,一个又一个的准备会,一次又一次的磨合,终于到了快开始的时候。
直播开始的前一天晚上,会没了,演练和磨合都没了,虽说让大家休息,?但似乎所有的人都有些心神不宁,无缘由地笑、无缘由地满屋子踱步,故意不谈直播的尴尬……
虽然准备充分,可明天就是大考,没人能够心静如水。
原本该早点儿睡觉,可睡也睡不着。这一个晚上,我们所有参加直播的人都被“囚禁”在梅地亚宾馆中,于是我们四个年轻人拉开了牌局,一场“双升级”恶战后,又赶上英超联赛直播曼联对西汉姆,痛痛快快地5∶2自然让我们凌晨1点才上床。一夜无话。
1999年12月19日上午9点整,四十八小时直播节目准时开始,在开始的片子中,朗诵《七子之歌》的小女孩正是方宏进的女儿。平日里,那稚嫩的童声会让我们笑,而特殊的时刻里,小女孩的声音却让我们不再平静。
敬大姐、老方和我的开场白,头两三分钟还有点儿“紧”,但很快我们仨就“松”了下来,这一“松”奠定了四十八小时的一个主持基调,那就是放松的状态和平和的心态。
接下来是我的主持时段,一切很顺,竟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一直到江主席到达澳门半岛,上午的直播时段结束,我和老方换岗,回到宾馆休息。
原本想睡一个下午,可兴奋之中,这个愿望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实现,于是,守着电视当起观众来。
对我最严峻的考验,是从19日晚上8点一直到20日凌晨4点半,一来时间长,二来大事多,三来高度敏感,四来万众关注。
现在回头看,一切都很顺利,自己也非常放松,其中只有一处惊险了一下。当时江主席参加完政权交接仪式从花园馆离开,赶往综艺馆,去出席特区政府成立大会。路上这一段不直播,画面切回到演播室,我和嘉宾刘教授开聊,正聊着聊着,耳机里传来指令:“主席车到了。”于是我赶紧结合着画面告诉大家,“现在江主席的车到了。”可当我说完,却发现,这不应该是江主席的车,因为礼仪规格不够,这个时候没人能够帮助我,正好画面是一个立交桥的下坡,我便问嘉宾:“这座桥是不是离综艺馆很近?”刘教授的回答是肯定的,接着他在那儿说着,我一直盯着屏幕,不一会儿,看见立交桥上有两辆摩托露了出来,我立即作出判断:“从礼仪规格上看,这次到来的是江主席的车队。”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我纠正了自己和同事的错误。
满打满算,这就算是最惊险的一幕,但其实也谈不上惊险,至于临时补救前方的空场和用访谈填补一段时间,原本就在准备的计划内,因此,随机应变?也就不会手足无措。
<img src="/uploads/allimg/200411/1-20041111463a26.jpg" />
这是直播结束后演播室内的“大团圆”,虽然台长们和很多领导都在,可我们三个主持人还是被按在主持台上,我明白,我们是这次节目的记忆符号,但我更明白,没有众人没白天没黑夜地苦干,又怎能有屏幕上我们的笑脸相送呢?
时针很快从零点向一点两点推进,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相继发生,一些历史性的画面也此起彼伏地出现在我们的眼里,这期间,我感觉自己已不是主持人,而变成了观众。
因为要直播对特区政府第一届立法会的报道,我们的节目持续到了凌晨4点半。过了3点,同事们向我打趣:“你的精神头已经不如刘教授。”于是我只好香烟、咖啡、鸡精一起来,恨不得打针兴奋剂。
在立法会的报道结束之后,我和刘教授又侃了十分钟。这十多分钟可能没有多少人听到,然而在中央电视台的历史上,凌晨4点半仍进行了一番十多分钟的直播访谈,这一记录可能是空前的。
终于结束了这段长达八个半小时的直播,直播中,由于兴奋,感觉还好,可一走下主持台,却开始觉得浑身哪都疼,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之所以安排我主持这一时段,一定是因为领导觉得我年轻,能顶住。
隔了二十六个小时,21日上午7点,我又回到主持台,通过大屏幕采访了升旗手朱涛,在演播室采访了刚从澳门回来的外交部礼宾司司长张业遂,他?给观众讲了许多内幕,四十八小时的直播也就接近了尾声。
正如敬大姐在结束语中所说:“19日当我们刚刚开始主持的时候,觉得四十八小时很长很长,可今天当我们要说再见的时候,才发现,这四十八小时很短很短。”
老方接着说出了我们的状态,这两天,满脑子都是澳门的街道澳门的房屋和澳门的方方面面,甚至一张嘴,溜出来的都是“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
我想,我们应当感谢时代,正是因为生逢盛世,我们才在两年多的时间里相继见证香港和澳门的回归,这曾是几代人的梦想,却在我们的眼中变成了现实。这两次直播中无数的画面将成为我们一生中美好的回忆。
一洗前“耻”
香港回归的直播留有许多遗憾,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虽然这以后,大江截流、共和国五十周年大庆的直播都获得成功,但人们似乎更愿意直接进行比较,澳门回归的直播报道会不会在香港回归直播的基础上来一次质变呢?
澳门回归直播之前,虽然从技术到人员素质再到整个大系统的搭建,都远远超过了香港回归,可在我们自己心中仍然不是特别有底,一来香港回归报道中的遗憾在心中留下的阴影太大,二来直播最大的压力,就在于只有真正播出的时候才能在屏幕上展现水准。
四十八小时过去了,一切还算顺利,从喜悦中冷静下来,我个人仍然认为可以给这次直播打一个比较高的分。
直播结束几天之后,很多人向我祝贺,他们不是针对我个人的表现,而是把赞扬给予了这次四十八小时的整体报道。我凭感觉,人们的一些赞扬并不是违心的。当然也有一些人提出可以商榷的地方,但大多是在一些细节上。这意味着,这次直播在整体上完成了一次质变。
当然我知道,这次直播真正该打多少分,权利不应当掌握在电视人手中,而是应该交给观众,只有观众打出的分数,才是真实的,我们都期待着观众最后的亮分。
无论分数多少,是高是低,这次直播中的一些革命性举措都值得一提,从某种角度说,这些举措将为今后的大型直播提供一个更广阔的空间。
1.作为大型政治性新闻事件的直播,这次主持人在演播室内并没有使用提示器,这就意味着,主持人拥有了更大的话语自由空间。很让我们感动的一?点是,在直播开始之前,从台长到主任,都给予了我们这种话语的自由,他们一再强调:“只要不出大圈,不必拘泥于准备的文字。”这一指令,让我们如释重负。在此之前,虽然像大江截流和珠海航展等直播也都没有提示器,但事件的政治性和敏感性毕竟和澳门回归不同。因此,这次我们可以在演播室里张嘴就来,是一大进步。而一旦给予我们这种话语的空间,我们就必须不辱使命,为将来铺设更大的舞台,实践证明,我们基本做到了这一点。
2.在政治性新闻事件的直播中,第一次请进了演播室嘉宾,而且还是澳门人。这次直播中,虽然观众感觉有嘉宾的形式并不新鲜,但是,澳门政权交接仪式、国家领导人到达澳门等直播中,都有嘉宾的访谈,这种革命性举措可就非常新鲜了。实践同样证明,只要有足够的信心和精心的准备,有些禁忌是可以被突破的。
以前在CNN上看着人家在黄金时间直播人物访谈,很是羡慕,这一次亲身实践,感觉好极了。当然应当感谢来自澳门的刘教授、穆小姐和中央军委法制局的宋丹,三位嘉宾妙语连珠,为直播增色不少,同时由于他们的存在,直播的惊险时刻出现后,我们之间可以用从容的问答化解掉危险,使直播能够平稳地前行。
<img src="/uploads/allimg/200411/1-200411114639521.jpg" />
我身后的场馆是举行特区成立暨特区政府宣誓就职仪式的场馆——澳门综艺馆,建筑的西洋风格和大灯笼放射出来的浓浓中国味,让我在直播中脱口而出:这种感觉真好。
3.技术的全面保障是这次直播成功的重要因素。大家从屏幕上都已看到,我们主持人可以在演播室和前方记者直接对话,这一点使很多前方记者的紧张感减少了一些。而且有意思的是,我们之间对话越多,那个段落的报道越少出错,因此这一形式将在未来的直播中大量使用,而能做到这一点,是技术?部门的大量工作带来的。另外,这次直播画面的质量也大大提高,镜头变得更考究,大屏幕、直升机、直播船、红旗敞篷车全部上阵,让直播丰富多彩。
4.平和与放松成为这四十八小时直播最大的特点。无论主持人还是前方记者,大家都算从容,大家都轻松地做着并不轻松的事,这种状态调整得很好。否则,越紧张越出错,越怕出错越出错。而这一次,我在直播中,甚至会出现“看样记者冻得够戗”这样的语言,可见放松的程度。
5.直播的分工日益明晰,在这次直播中,谁该做什么事,大家都心中有数。
比如我们主持人和策划编辑的合作就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地,这一点体现出:在大型直播中,合力的使用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直播结束,有很多人问我:“惊险的时候多不多?”我拼命地回忆,发现惊险的时刻真的不是很多,这也从一个角度证明了这次直播的顺畅。
说了半天好话,并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实在是因为这些进步将为后来的直播提供更大的信心保障,直播的大门在一次又一次直播中慢慢打开,门是越开越大,关上是不可能的,只希望下一次能开得更大,更透气更开放。
这次直播当然也会留下一些遗憾,我们并不会采用表扬与自我表扬相结合的方式来面对这次直播,一方面是一次质变,另一方面仍留有很多可推敲的细节,我们的直播水准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这次直播只能说是一个重要的阶梯。
在澳门回归报道的诸种口径中,“一洗国耻”这类的字眼是不能脱口而出的,但是和我们香港回归直播相比,这一次却在我们很多人的内心,真有了一种一洗前“耻”的放松感。不知这种说法算不算口径不统一。
世纪末的抚慰
对一个电视人来说,我经历了一次四十八小时的直播;同时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明白,和所有人一样,我们一起骄傲地见证了澳门回家这样一个让人感慨万千的进程。
更奇妙的是,澳门回家之后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39页 当前第
15页
首页 上一页 ← 15/39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