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照片无足轻重,可一旦健康消失,运动的快乐就要变成回忆的伤感,我能不能重新回到生命的跑道上呢?
当然会四处求医问药,我一般选择的都是药性极慢的中药,而且自己当时坚决拒绝了安眠药,唯恐吃了安眠药会产生依赖,那就成了一生离不开的药品,因此痛苦着也不选择用药的安眠,直到今天我一切正常了也不知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也有很多医生科学地告诉我:吃安眠药没事。可我依然固执地坚持,也因此拖延了病期。当时在自己的内心,的确是把失眠当做一场战争来打的,我不想在药品的介入下打输这场战争。回想起来,该是一种年少的无知吧!
然而这种年少的无知却把自己在失眠的泥潭中越拖越深,再到后来,一直深信自己能打赢这场战争的信念终于崩溃了。一点儿起色没有的夜晚让我不再相信自己不再相信别人不再相信医学甚至连生命都不再相信了。在生命的面前我一直不是一个数量的爱好者但却绝对是一个质量的追求者,在疾病的袭击下,这种生命的质量越发令人堪忧,而且迟迟看不到有好转的迹象,于是生命在我面前,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有吸引力。在这样的状况下,离开也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每天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就是用什么方式离开,我不想把当时的种种设想叙述得太具体,因为这在今天看来实在有点儿残酷,而在当时却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不过,绝望到了尽头往往就是希望。
暑热在北京慢慢退去,宿舍里开始好过一些。吃了很多的药,也不知哪一服慢慢起了作用,更重要的是,每晚躺下再也不像以往那样要求自己必须睡着,反而觉得睡不着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因此心中也没了负担。几个月过去了,不知哪一天终于有了第一个小时的睡眠,然后是两小时,虽然还是习惯性地凌晨醒来,但心中的喜悦是巨大的。我真正体验到,绝望之时来临的一点点希望,才是让人最感幸福的。
随着夜晚开始有眠,身体状况也一步步好转起来,1米79的身高,失眠最严重的时候,体重只有110斤,每天起床,都会发现枕巾上一把一把掉落的头发。而现在这一切正在开始发生变化,一种生命的喜悦从身体的好转中慢慢地回来,绝望的念头开始收敛。
不能说我打赢了这场战争。因为我是在绝望的状态下看到自己好转的,而且好转的过程很慢,直到一年以后仍未能回到完全的健康之中。夜里,睡眠是从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到四个五个小时慢慢增多,这样缓慢改变的过程让我觉得古人的伟大,因为他们早就总结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失眠还是会经常袭击我一下。不过我再也不会恐惧,睡不着的夜晚我会重新点上灯,拿出一本书,让真正的睡意来找我。心理一步一步在失眠面前放松,失眠竟也一步一步地后退。看来对于我们许多同病相怜之人来说,有一点是共同的:失眠更多的不是生理疾患,而是心理疾患。因此想要走出泥潭,心理上主动或被动的放松是重要的。
这样的经历在回忆的过程中是简单的,可能还会有人觉得,就这么点事,至于当场战争来看待吗?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可深陷其中的感受却绝不像回忆时这么简单,交火的时刻,刻骨铭心。
失眠似乎在我面前退后很远了,但我知道由它而来的一道巨大阴影仍在我的内心之中,只是藏得很深,仿佛不见了一样。
也许中国人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因此常常有人会发出感谢苦难的声音,认为苦难虽然折磨了自己,然而其中的收获还是巨大的。失眠在正常人的眼里也许不算什么苦难,但身临其境的人知道它的可怕。我从中走出,不想回头说什么感谢苦难,不管这一场生命的波折给了我怎样难得的感悟,我却宁愿永远感悟不到这些而去换取没有失眠的日子。
然而发生过的毕竟已经无法改变,这场离生命很近的战争最后还是不管我愿不愿意把很多的感悟给予了我。
?对于现代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静心更难的事儿,失眠该属于现代病,尤其在城市那钢筋水泥的森林中多发,诱惑、梦想、欲望……每天在人们的眼前变来换去,想让心静下来是困难的。心静不下来,夜晚来临的时候,躺下又怎能安眠呢?一幕又一幕白日的电影放着,明天的情节在构思之中,睡眠的时间就被一点儿一点儿挤占着。一切还算正常时,人们不觉得怎样,内心的战争来了,就突然发现……要是能静下来,那才会离幸福近些。因此失眠过后,我首先学会的是,把平日里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些欲望、诱惑在自己头脑中删除,给自己的心灵更多静下来的空间,如果听任内心如自由市场般喧嚣和嘈杂,想安眠是梦想。
心一旦静下来,接着就该明白:没有什么比身体的健康和生命的质量更重要。人们平日健康的时候为名忙为利忙,太多的人们拿着青春赌明天,于是有顺口溜说:年轻的时候拿身体换钱,年老的时候拿钱换身体。当健康成为生命中头等目标的时候,名与利,这些往日看来最最重要的东西会忽然在你心中贬值。也正因此,多年以后,我采访冰心老人,病床上的世纪同龄人告慰后来人:“生命是最重要的,有了生命才有一切。”一句看似简单的话却一语道破天机,让我当时感慨万千。
自己有过一段功名退其次健康放第一的日子,至少学会:面对怎样的诱惑都不能以博身体为代价。身体健康的时候,清风明月、粗茶淡饭一样会给你带来快乐,而一旦健康不在,怎样的高位、多大的产业都和快乐无关。这种感触怕是每一个现代人都应该在心里储备一下的。
当然,自已经历过一场和疾病的战争,也知道了这样一个道理。人生中有很多事情,转折往往就在最后那一下坚持之中。有时候想起来会后怕:如果我提前在生命的战场上退下,结局还用设想吗?无论怎样的磨难,只要自己不彻底绝望就总有希望。在这方面我只能算是个反面典型,因此我还想感谢一下最好的医生,那就是时间。平日里我们无论遇到怎样的伤痛,都会在一瞬间,以为世界的末日到了,在这样的心情下,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立即医治你的创伤和疾病。但当周围的人们和你自己都手足无措帮不上什么忙的时候,时间可以用从容的流逝慢慢地帮你抚平创伤,直到很久之后你会突然发现,在时间的帮助下,你已经走出了那个曾经把你困在其中的泥潭。因此大多数时候,面对各种各样的创伤,我不相信自己,但相信时间。
经历过一次生命的挣扎,看重的当然不只是健康和生命的质量。从噩梦里走出,你会把平日拥有的亲情和友情看得更重。生活中有些看似很大的东西变?小了,而有些属于生活常态的东西却变得珍贵起来。在我那段痛苦的日子里,我现在的爱人当时刚刚和我相识相恋,她一直待在我的身边,那时的我绝望、消沉,连自己都不相信会有什么未来,但她相信。虽然因为我的沉默她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也话语不多,然而执著地停在我身边就是一种扶持。我当然知道,之所以自己能从绝望中走出,她近乎固执的相信起了多么大的作用,更重要的是我当时并不相信爱情,可和她共同走过那一段日子,我不得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力量和情感在平日里隐藏于角落,却在危机时刻显现身手。于是这种落魄时的感情让我不得不相信爱情。
我本就不算是一个乐观主义者,经历过这一次的“战争”就更不是,但悲观并不意味着我每日都是消沉和绝望。过于乐观就会把世界和人生看得很美,而结果往往十有八九不尽如人意,于是受的打击就大,挫折感就多;可先把人生看得悲一些,就知道这条漫长的路上,总是会有或大或小的苦难在等着你,遭遇了也会以平常心去面对,躲过了更会窃喜。以这样的心态走长路,苦,才不会给我们那么多的打击,我们才会有更多赢的机会,生命之路其实才真正走的乐观。
因此,先把人生看透了,活着才有希望。
报纸生涯:生命中的加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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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记录了我在做报人时的生活状态,一身运动服,一辆赛车,单身汉的生涯,自由很多,空闲很多,梦想也很多。
报纸生涯:生命中的加油站
近来,经常有人问我:怎样的口才是最好,口才应该经过怎样的训练呢?
在各种和口才有关的词汇里,我一直认为出口成章是最高的评价,其他如“口若悬河”、“喋喋不休”等都让我听出一种贬意来,只有“出口成章”似乎一直是种高要求,我之所以认可这四个字,恐怕是因为最后的那个“章”字,文章的“章”。
其实,古人用出口成章这个词来形容某人口才之好,并不是偶然的。我一?直不认为口才只是和嘴有关的技巧,而是一种综合的能力,因此口才的训练并不是天天练绕口令和猛背字词发音就能够大功告成的,口才的功夫应该既在诗内更在诗外,一个文章的章字透出个中的奥妙来。也许每一个以嘴为生的人,都应该在训练舌头的同时,更加注重心灵、大脑和手的训练,多用心灵感悟,多用大脑思考,多用手写文章,时间久了,如有一定语言发声的基础,那才可以把口才当成一个目标。
六年多的时光过去了,这期间我一直以嘴为生。对于我这个非播音科班出身的人来说,字正腔圆本就不是我的强项,因此,在日常工作中,只有用另外的东西来弥补这一弱点:一是语言的内容,二是语言中思考的含量,除此之外,我想自己一无所有。
而之所以在语言表达方面还有一点点长处,回头看,是当初几年的报纸编辑生涯给自己打下了一个极好的基础。尤其值得庆幸的是,能有几年报纸生涯并非当初自己所愿,一系列的偶然,制造了这个结果。可恰恰是这一结果最后给予自己的训练,帮助自己在走上新路以后有了一些底气,并最终给了自己改变的机会。所以感谢是要在回头的时候首先脱口而出的,而说完感谢之后,恐怕也得感慨命运的神奇和“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这句话的深意。
出乎意料的岗位
从周口店回来,经过极短的调整,工作就要开始了。
对于前途的设计,此时虽不是很乐观,但似乎也不悲观。对于我这个学新闻的人来说,到中央电台能分到新闻部自然是门当户对,更何况下乡锻炼之前,到新闻部帮忙了一段时间,大家彼此感觉不错,因此早就约好下乡回来再见。
于是,我以一个新闻部工作人员的心理感觉回到台里,退一步说,去不成新闻中心,去其他专题部门都算不错,至少并不是专业不对口,因此怎样变化也不太会令自己失望。
万万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人事部门的同志找我谈话,在我猜完台里的十五个部门以后,他们才出乎意料地告诉我:你的位置,是《中国广播报》。
我一时有些懵了,其实《中国广播报》我并不熟悉,在印象中,似乎那是一张以刊登节目表为主的报纸,自己学了四年新闻,难道刚一上路,就要和播出时间等数字打交道吗?怎么也想不通,莫非,自己获得这种结局正好和一年?前那莫名其妙的匿名信有关?
回到宿舍自然是闷闷不乐,其他的同事由于结束了乡下无所事事的生活加上又分到了意料之中的部门,因此大都是精神抖擞,只有我,低头不语,似乎又一次遭受打击,同伴也在兴高采烈之余为我鸣不平,他们也都劝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干着,再说。
工作之路,就将注定从《中国广播报》开始,前途是什么?郁闷中的自己并没有太多设计,那一阵的北京天气,虽是盛夏的阳光灿烂,可在我心中,却一直阴云密布。
嗨,先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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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一度,在北京中山公园,都会举行一次报刊宣传日活动,不管大报小报,都会来这儿,当着游人为自己吆喝,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件大事,由于每年有夏青、葛兰等知名人士来帮助我们壮声势,因此《中国广播报》五个大字总能在公园里被人关注很久,于是心情会好很久。
初闻报香
用上这个小标题似乎多少有些不妥,因为报香并不是这个时候才闻到的。
上大学四年的时间里,报纸是自己的精神食粮,更重要的,八十年代中后?期,报纸的竞争虽没有现在这样激烈,但一些极有价值的文章时常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一个又一个带有强烈理想主义色彩和忧国忧民的记者名字被我们熟知。从某种角度说,他们成了我那时精神引导之一,在他们的文章和忧国忧民之中,我读到了舆论监督最初的味道和媒介要成为社会良知的最初感召。这其中,《中国青年报》居功至伟,很多记者的名字我张口就能说出来,甚至多年以后我和他们中的许多人见面时,还有着诚惶诚恐的尊敬感。这种尊敬主要来自于他们手下的一些文章,比如大兴安岭火灾后的《三色警告》、《西部大移民》等等。这些文章中的批判现实色彩和深藏其中的新闻人良知,深深地打动了我,也许正是这些文章,奠定了我今日做新闻人的严肃,虽然年龄和他们相差一些,但心灵该是相通的。
还有《人民日报》上的一些好的思考性文章和经济类文章,后来的《中华工商时报》新颖的版式风格都对自己这个新闻准专业人士产生过很大的冲击,这些报纸上的优秀文章也都被我在几年间细心地留下来,贴成几大本,成了珍贵的资料。
制作这些资料只是为了借鉴,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安排,竟使我也成了广播电台的报纸人,当初的报纸情结竟奇迹般地在自己生命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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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干报纸比干电视幸福多了,你看,当时我采访孙国庆,拿个小本和一支笔也就行了,但干了电视则拍不到这样的采访全貌,非得各路工种齐全才行。
缘分是有的,可要成为专业人士,重新补课还是必须的,当初在广播学院,虽是新闻专业,却偏重于广播电视,报纸还是陌生领域。这次走进了陌生领域,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先修炼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于是走进报社后的第一天,在看完了近来一段时间的《中国广播报》,对报纸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之后,就上街买了一本人民大学出版社的《报纸编辑》,回来后临阵磨枪,了解了相关ABC之后,开始了报纸生涯。
进了报社才知道,一切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糟糕。八个版面中,只有两个是节目表,余下的版面是大有作为的。报社内其他人员,总的结构是年轻人少一些,因此作为年轻人,也该更多做些工作。反过来说,也能比其他部门的同龄人拥有更多机会。
报社内人手并不富余,于是实习了一段时间以后,自己就成了负责一个版面的责任编辑,这也就意味着,我像一个年富力强的农民,终于拥有了一块自留地,种什么,怎么种,自己都将拥有很大的权力。这种局面,对于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并不是一个唾手可得的机会,要是分到类似新闻部这样的重要部门,这种机会要在几年以后才会出现,于是不情愿的位置开始给自己出乎意料的机会,只是在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不懂感谢的。
自己能有这种权力,还和我们的“一、二把手”有关。一把手很年轻,非常有开拓精神,敢于让年轻人挑大梁,同时也能处好和老同志的关系。这让我干起活来,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愉快。而二把手年岁虽大却宽容为怀,年轻人只要出色肯干都会被他鼓励。加上报社里年轻人数量不多,其他老同志都比较惯着我们,连我在办公室里每天放流行音乐都慢慢被他们接受。于是,我又奇迹般拥有了一个对干活最有利的小环境。很多过来人知道,一个刚出校门的年轻人,能在大环境一般的情况下拥有一个宽松的小环境,该是一件多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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