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便能得到他们在战场上不能得到的东西也说不准。
在蒙古人的事情上。他之前已经说的足够多,其实不必要再开口说什么了。
但想来宫中还要召见,因为草原诸事,大多为他一手操办。想要一言不发。也不太
还说什么呢?
说蒙古人野心勃勃,跟女真人一样?或者说辽东汉家百姓如何如何?
没必要,太没必要了。。。。。。
这些事情,大秦上下,又有哪个不明白呢?
就像当年女真代契丹而起的时候,后周君臣难道都不明白,和女真签订盟约,共同攻打契丹人。是多么不靠谱的一件事吗?
但事情摆在那里,选择面对强大的辽国还是选择将来要面对崛起中的女真人。选择很少,也很简单,不是吗?
像现在的大秦,平定中原的战事如火如荼,朝臣们是不会允许节外生枝的,至于辽东的汉人过的如何,别说朝堂上的帝王臣子们,便是他赵石,也不会升起多余的怜悯之心。
这就是所谓的大义,合用的时候,拿来口头上说说,不合用的时候,高高挂起,谁又会去理会呢?
而自古以来,国家之间,便在进行着这样的游戏,看的只是谁手中的筹码更多,实力更加雄厚而已,这个规则,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显然,大秦在实力上,占据着绝对优势,这个不用多说,只不过,不知道的是,蒙古人自己晓不晓得这一点。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胡人将这一点发挥到极致,像契丹,女真,党项就是靠着这个,由角落里跳出来,最终立国称帝。
蒙古人也别无二致,没多大的区别。
这些不用多做赘述,赵石现在想的是,听说蒙古人在辽东很猖狂,是不是能让他们更猖狂一些呢?
实际上,这个想法已经不太靠谱。
到了长安的蒙古人,并没有多少猖狂的意思,都老实的很。
可以说,蒙古人如今已经不是那个从漠北南下的原始游牧民族了,他们也正在睁开双眼,打量着南方富饶的土地。
成吉思汗,也不再是那个,靠着几匹马,一件貂裘,便敢向人借兵,为自己复仇的亡命之徒了。
家大业大之下,考量的也不会太少,不然的话,在长安又怎么会见到什么蒙古使节呢?
而蒙古使节来的也正是时候,他们见到了献俘大礼,见到了长安一片欢腾,也见到了这个强大的汉人帝国最为鼎盛的一面。
所以,蒙古人没在长安闹出什么事故来,比起回鹘王子的狂妄无知,蒙古王子拖雷表现的中规中矩,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极为难得。
对于蒙古使节来说,此行最遗憾的地方不在于实际上的得失,可能只在于,他们并未见到大秦皇帝陛下,也没见到大将军赵石。
他们见到最尊贵的汉人权贵,也只有一位太子殿下。
这也只不过是因为,太子李珀掌着鸿胪寺诸事而已,不然的话,可能连太子的面也见不到。
如今随着入贡使节越来越多,接待外使上,已经有了详细的规则可循。
除非一国国王来到长安,不然的话,什么王子公主之类的人物,都不会引起长安权贵们太多的兴趣。
不过,蒙古人到底还是有些不同。
皇帝陛下还是召了赵石入宫相询,毕竟,蒙古人的疆域,已经和大秦接壤。
不管承不承认,一个大国,已然出现在大秦东北,蒙古人掌握着,从东北草原,到河北,山东北部的疆域,虽然,在将军们眼中,这样狭长的一片土地,缺乏最基本的战略回旋余地,也受到了大秦全面的压制,可供攻击的地方,非常之多。
但无疑。这是个拥有着辽阔的疆域和强大的军事力量的新生帝国,所以,不能像对待回鹘。吐蕃,以及草原诸部那样对待他们。
接待使臣上,看上去轻描淡写,实际上,大秦朝廷上下,都表现的很慎重。
不过,还是不出赵石意料之外。
不会有任何人。在这个时候能够改变大秦朝廷既定的战略,他赵石也不成,因为无论是中书。还是枢密院,都充斥着这样的声音。
大秦的战略,其实已经悄然从景兴年间开始的先北后南转变成了先南后北。
所以,在赵石入宫参加廷议后不久。大秦和蒙古人定下来了和议。基本上算是承认了蒙古人的地位。
当然,签订和议的双方,都没太当回事。
对于蒙古人来说,撕毁和议不会有任何道德上的束缚。
而对于大秦来说,诛灭异族,也从来都是顺理成章,借口多多,根本不是一纸空文能够控制的了的。
年关之前。蒙古使节便被礼送出京,会同他们一起回去的。还有大秦派出的使节,而正使,又是一位皇室宗亲。
这个家伙据说倒霉在,和人喝多了,随口道了一句,皇陵重地,怎可轻动上。
这话毫不意外的传入了皇帝陛下耳朵里,于是乎,这位便只能远赴辽东苦寒之地,跟野蛮的蒙古人去打交道了,能不能活着回来,真说不太准。
当年赵石出的馊主意,被皇帝陛下运用的很纯熟,而且,用的非常兴高采烈。
吐蕃,回鹘,南蛮,漠南漠北等等,有太多的地方可以送人过去,头一次,位居九重的皇帝陛下发现。
原来可以这样不动声色而又名正言顺的流放掉那些讨人厌的家伙,偶尔,还能让皇子们历练一番,这样的好法子,只愁少了,不愁多啊。
蒙古人悄然而至,又悄然离去,在成武十三年的大秦,并未造成太多的困扰。
但大秦君臣不知道的是,在蒙古使节回到辽东,见过成吉思汗后,却让成吉思汗铁木真怒不可遏。
这里面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敌人的轻视,又比如,大秦使节的礼节,显得过于倨傲,再比如,秦人使节让他想到了当年的金国钦使,显然那是很不愉快的回忆,甚至于,他本就有股火焰在胸中。
等等等等,都让这位蒙古王者非常不舒服,怒火已经点燃,对于蒙古人来说,只能用仇敌的鲜血,方能平息下来。
但作为蒙古人的大汗,在听到使节于汉地的见闻之后,还是将这怒火稍稍压制了下来。
他并没有被怒火烧昏了头,做出杀死使者,让两国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疯狂举动,善于隐忍的他,在此时已然悄悄发誓,早晚有一天,要捉住秦人的皇帝,将其栓在马尾巴后面,拖死在草原上。
不过,不管秦人或者蒙古人抱着怎样的心态,这次和议都很顺利的达成了。
两边都没有过多的要求细节,蒙古人没有再提合撒尔以及篾儿乞人诸事,秦人也没提收回幽燕之汉家故土,让蒙古人送上金人皇帝的头颅,或是将汉人奴隶释放,任其南归等要求。。。。。。
正因如此,两国和议,只能是没有任何诚意的一纸空文罢了。
大秦成武十三年年关到了,虽然东边战事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但大秦京师长安,却张灯结彩,满溢的喜气和平安祥和的气息。
年关,成武皇帝陛下摆宴宫中,大宴群臣,席间,对群臣多有厚赐。
这是灭宋之战,论功行赏的一部分,很多人都已经事先知晓,也就没了太多的惊喜。
不过,当晚皇宫之内,灯火通明,君臣夜饮,通宵达旦,歌舞不绝,花团锦簇之间,将大秦的繁盛,彰显的无以复加。
工部侍郎刘大人,喝的面红耳热之际,趁机向皇帝陛下请罪,因工部疏忽,致使先帝陵墓略有阴漏之虞,请暂迁陵寝,待修缮完毕,重新入葬。
这样的事情,在历朝历代算是偶有发生,但绝不会闹的人尽皆知,更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提起。
不过,宫中聚宴的人们,帝王没有动怒,臣子也没有丝毫的震惊,透着一种诡异的默契。
因为臣子们都明白,为了此事,皇帝陛下已然费尽周折,表现出了少有的执拗,阻是阻不得了,只能顺着来。
而且,皇帝陛下并没有乾纲独断,肆意妄为,而是事先取得了很多朝中重臣的支持。
这样一来,拖了这么多年,才终于走到这一步,臣子们虽多有悻然之意,帝后分葬,这不光是皇帝陛下名声受损那么简单,他们身为臣子,也会留下一些污点。
但时至今日,却无人再愿于此事上多言什么。
皇帝陛下也没侨情,欣然应允,一副终于得偿所愿的样子。
这个时候,钦天监又跳了出来,说了一大通,不过是为此事找些根据,最终给安了一个大吉的名头。
如果皇帝陛下做的再多些,让地方上献些祥瑞,让钦天监来解释一下,就更完美一些了,不过,显然皇帝陛下不愿费那样的手脚了。
这一晚,皇帝陛下兴致极为高昂,群臣陆续出宫,皇帝陛下还不算完,将太子李珀,同门下平章事周仿,枢密使张承,以及御史中丞张世杰,晋国公赵石,翰林学士沈鹤等人都留了下来。
于皇宫观星楼,另行设宴
除了赵石,其他几位都是酒意醺然,也谈不了什么朝廷大事。
所以,这算是在皇宫中,赵石参加的最轻松的一次君臣聚会,没有之一。
他也明白,皇帝陛下可能单纯就是高兴,多年夙愿,一朝得尝,一块心病自此之后,也就了了。
赵石喝着酒,看着喜笑颜开的皇帝陛下,不由恶意的猜测,若是更进一步的话,应该是将景兴皇帝的陵墓拆了才算完吧?
不过,随后,让赵石最感麻烦的环节还是如期而至,皇帝陛下醉醺醺的令众人赋诗,以记今日之欢。
其他人都不怯场,虽然枢密使张承所作之词有些粗陋,连赵石都不太看的上眼,但好歹都有着底气,唯独他,对这个真可谓是一窍不通。
不过,晋国公府有好幕僚,以女人特有的细腻,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只见晋国公赵石端坐于位,脸上皮肉纹丝不动,声调也没起伏,就这么干巴巴的弄出了一首还算不错的好词,让皇帝陛下都瞪大了眼睛,差异的望了过来。
他们其实差不多都是一个念头,没想到晋国公赵柱国还有这本事?
第十四卷风云激荡几时休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挑拨
临到天明,君臣皆醉意盎然。
赵石告辞出宫,周仿酒量不错,与他同行。
其余几人,皆留宿于宫中,大年初一,这几位皇帝近臣,怕是要睡个昏天黑地了。
大年头上,雪花飘零而下。
“瑞雪兆丰年,看来今年又是个好年”
周仿喟叹一声,打破了沉默。
赵石则道:“莫非这一仗下来,户部又有吃紧?”
显然,这是句玩笑,大秦已经休战多年,天赋之上,制度渐趋完善,国库只有越来越丰盈的道理,哪里会短缺?
周仿紧了紧衣袍,“国公莫要说笑,这话要是传出去,还道我辈心怀叵测呢。。。。。。”
赵石瞅着已经有点哆嗦的周仿,笑道:“这天寒地冻的,周大人饮的也是不少,不在宫中休息,却要与我同行,有什么事,尽管直言,不需如此。”
周仿咧开嘴笑了,沉吟了片刻,才道:“嗯,老夫确有疑惑,想与国公说说,只是。。。。。。先要言明,此事只老夫一人之意,说于国公听了,若有外传,老夫断不会承认有此言。”
“哦?”
赵石终于来了兴趣,顺势摆手,将周遭陪同的太监宫人赶开,道:“周大人请讲。”
周仿道:“国公觉得,江善此人如何?”
赵石没言语,听到这个,他心中已是恍然。种怀玉。种燧等。都有书信到来,给他的感觉就是,江君慈这人,太独了些。
大军征战,主帅的功劳其实总归跑不了,只是江君慈独揽大功,做的过头了些。
身边副帅,一个个差不多都是灰头土脸。没沾上多少光。
这在大军征战之时,是十分罕见的情形,可能是江善头一次得领大兵,处置有些失当,也许是江善本就是这么个心性,谁知道呢。
他对河洛军中之事,向来不怎么关心,而河洛大军自张培贤开始,便自成一系,于今已有多年。旁人,尤其是他。若轻易插手进去,会非常不妥。
可以说,这是朝廷默许的军中格局,谁想打破,都不容易,也犯忌讳。
现在,江善可以说是功成名就,朝中一片溢美之词,连定鼎第一功这样肉麻的言辞,都出现了,显然,朝中很多人有意如此,至于其中意味,根本不用猜就能明白。
不过,江善江君。
赵石心里摇了摇头,几个大军副帅,都得罪了个遍,这样的主帅,又能做得几天呢?
靠朝中重臣护着?又能走多远呢?
实际上,江善这人给他的印象一直很不错,从利州,到河东,江善都曾在他麾下效力,他也承认,此人深有才干,是不可多得之帅才。
但不管表现出怎样的才干,都需要事实来说话。
江善头一次为帅,领兵征战,便是这般模样,现在赵石已经很难说清楚,这人到底有着怎样一副心肠了。
大将争功,军前之事,复杂难言,没有亲眼看到,只凭种燧,种怀玉等的书信,并不能作为依据,谁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故?
不过,从周仿这里,听到这么一句,显然,作为同门下平章事,对军中之事,还是留了心,当然,这也不值得奇怪,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
见赵石不说话,周仿不以为意的笑笑,接着便道:“朝中众臣,多许江大将军之才,声势日嚣,不过,老夫却有些”
说到这里,他搓了搓手,看着赵石道:“国公当年征伐无数,功勋什么的,自不必提,然朝中每有攻讦之词,从未再观今日江大将军。。。。。”
周仿摇了摇头,“赏功太过,有过却不能罚,此中意味,老夫思之再三,颇为心惊啊”
赵石扬了扬眉头,这话听着着实不舒服。
他差不多已经能够想到,周仿之后要说什么了,无非是想让枢密院出头,或者说是他赵石出头,在宋皇被弑一事上,做些文章罢了。
赵石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冷哼了一声,文臣们的鬼蜮伎俩罢了,想来是以为他会看江善不顺眼,借机挑拨,从中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若真是这样,怕是将他赵石瞧的小了。
别说江善才打下开封,就算领兵平定了江北,又算得了什么呢?最多最多,不过是日后朝堂上,多了一个劲敌。。。。。。
再深想一下,一个领兵征战多年的大将军,还能被文官们肆意操弄,为其刀剑不成?
想到此处,赵石笑意微露,淡淡道:“周大人有酒了,这话确实传不得,不然,还以为咱们眼红江君慈的功劳,要行谗佞之事呢。”
周仿并不气馁,而是更加恳切道:“国公以为,襄樊之地,攻守可有定期?”
赵石道:“只要有水军相合,樊城易下,襄阳就说不准了,不过到了那个时候,襄阳无汉水依凭,尽可先扫平江北诸地,到了那个时候,若襄阳岳东雷还不归降,也只能是玉石俱焚一个结果了。”
不等周仿再说什么,赵石继续道:“这仗不管打几年,临阵换帅,皆乃无益之举,枢密院这里,也不会同意,此事多言无益,周大人还是莫要再说了。”
话已至此,周仿还能说什么?
周仿心里也多有无奈,实际上,赵石猜测的,虽不中亦不算远,不过,周仿所言,也并非全部出自文臣算计。
在他看来,大将军江善,要比晋国公赵石危险的多。
尤其是。晋国公赵石居于京师久矣。虽权势日彰。但晋国公赵石本人。。。。。。却未显枭雄之像。
与文臣或有亲疏,但与朝廷治政上,能避则避,对中书少有掣肘。
与朝中武臣,也渐有疏离,此乃谦退加之,晋国公子嗣不多,还无人能继承其志。
这么一来。一些人对晋国公赵石的防范,差不多都可以看做是嫉恨,或者政见不同而起的朝争罢了。
这和那些权臣,任用私人,大权独揽,有着本质的区别。
而江善不同,朝廷赏其功,掩其过,此人并未再次上书朝廷推脱,往好了说。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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