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人说他们啊,不错,他们都是我们左卫的人,不过上次五十里行军,他们一队人落在了最后,指挥使大人说了,他们不配羽林卫士这个名号,让他们干几天粗活,略施薄惩,之后再看他们的作为的。”
成峦稀奇的看了这群人一眼,眼光却被另外一群人吸引了过去,这些人排成一个纵列,较场之中虽是寒风呼号,这些人却是跑的满头大汗,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着,“……”
“他们在干什么?”
“前些日子这些家伙得了病,大人那里说他们体魄不行,跑跑对他们的身体有好处,不过他们也确实不行,过些日子还能不能在左卫中呆下去都得看他们这身子骨到底撑不撑得住的。”
“那些人又是什么人?”
“那些家伙犯了军规,大人说军棍暂且记下,但整个营房的杂活,像刷夜壶之类的活计就落在他们身上了。”
成峦又问了几句,咋吧咋吧嘴,道了一句,“这般体罚兵士,就没有人有怨言?”他太清楚这些羽林卫中的官兵将校了,别说让他们刷夜壶,就是天天山珍海味的供着他们,他们不定都得有怨言出来的。
李全德嘿嘿一笑,他明白这位成大人话里的意思,但他心里也有些郁闷,要说那位大人给了他们这么多的苦头吃,应该对他恨之入骨才对,但这上上下下几千人,若你拉出一个来问问,这些军士必定要将李存义那王八蛋排在位,对那位指挥使大人的所作所为反而不是那么在意的,每每想起来,这未免有些奇怪。
最终还是笑道:“没什么好怨的,大人每天都站在较场上盯着,吃的东西也没比我们好到哪里去,睡的更是比我们还少,就是.来折腾人呢,想别的的怕是很少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二百零五章严苛(七)
个人来到军营后面,一路走来,成峦已经现这个营是相当破旧,但却颇为整洁,这么说好像有些矛盾的意思,但事实上确实如此,因为有些军士实在觉得换房子无望,不得已之下,也只要自己充当了砖瓦匠人,东拼拼西凑凑的,把自己住的屋子至少弄的周全些,舒服些,虽然努力成果有限,但聊胜于无,不过到底不是专业人士,这房子的外观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的。
不过赵石这人最重整洁,在他想来,军人就应该有军人的样子,军人什么样子?一言一行皆合规范,一举一动符合若节,这才时军人,便时住的地方也不能有半点杂乱,这已经时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不过这时用来,却也有将纪律深刻在这些官兵将校的骨子里的意思。
和之前他在庆阳府见到的那些镇军不同,这些羽林官兵缺少起码的军人的意识,军纪松弛,行动散漫,他们身上充满了官场上的习气,和那些坚忍果敢的镇军将士有天壤之别,所以不管是之前的阵列操演,还是后来的这些细节之处,他都是严究严查,不肯有半点的放松的。
乱扔东西,好,那就罚他扫地几天,被褥不够齐整,好,你便在屋子里叠上一天被褥,随地大小便,也行,茅厕正没人打扫,夜壶也正没人洗涮,这样的人正合适不是?
如此这般下来,不过区区一个多月。左卫上下开始时还有些怨言,到了后来,却没一个愿意在跟土地爷或是臭烘烘的茅厕夜壶打交道了,之后犯错之人越来越少,这些活计便交给了训练当中那些不够拼命之人,一人落后,一队连坐,一队落后,一旅都要吃苦头……
这其实便是在军中划分了几个等级。增加了官兵地争竞之心,手段简单,但效果却也不错,尤其是左卫中如今已经分成了三个阵营。一个便是旧有的羽林将校带领的右军,一个则是张峰聚为的武进士统领的左军,再一个则是杜山虎这些明显是赵石心腹的人带领的中军,有了不同的待遇。有了这么几个阵营,在真正见真章的时候也许会出现这样那样地差错,但在练兵的时候却是效果明显,左军不愿输给右军。右军又不愿输给中军,中军更不愿意垫底,三个领军之人也都不是甘于人后之辈。红了眼睛似的追在手下人等的后面。让底下地官兵想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的。
“这次大人带着人出去。说那队人马若能让他满意,行宫中离那些宫女的住所最近地房子便是谁的了。由不得那些家伙们不拼着命的表现……
在成峦问到此次赵石带着全军出去的细节处,李全德闷声回了一句,不光是成峦,便是他身后跟着地几个人在露出愕然之色后,接着便是笑出了声儿。
他这里却是接着说道:“成大人你也别笑,您只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月就明白了,这里尽是些大老爷们儿,便是只母耗子都见不到,之前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您也不是不清楚,一个多月家眷来了都给挡在了外面,这心火都能烧了西山去。
那些宫女老子……起不来,但如今嘛,当着您地面咱也不说那虚话,能远远望上一眼,这心里就欢喜地跟个什么似地,要是能近前说些体己话儿,便是让老子在承恩湖中游上一圈咱也干了。
不过就怕指挥使大人拿咱开刀,这点想头也就在心里想想,成大人您还真别笑咱没胆子,若您在……
说到这里,虽然左右就只成峦以及他带来的几个人在,但还是下意识地左右望了望,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若您在我们大人身边呆上段日子……到哪里去。”
成峦听他说的好笑,但往深了一想,却又笑不出来了,他比李全德在岁数上大了不少,但还不够资格作对方的长辈,官阶比对方要高,但爵位上又有不如,身份背景上更上相差甚远,李全德这么说话到也不算得罪。
不过就是这么个人,说起那位少年指挥使大人,景王头一号心腹,天子门生来,也是畏惧居多,连说个私话儿都是战战兢兢的,这人到也不愧了景王如此的看重的。
他此次来与其说是代表着兵部来看看,很大程度上像是外镇的监军,但说起来权利却不很大,他也没存什么找麻烦的心思,不过话说回来,过些日子他要向兵部呈交折子的,若是其中言之无物,都是溢美之词,这样谗上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所以着一路上事无巨细,只要看着不对的,他就能问出口来,其实心里也怕遇到那些大麻烦,更怕有军士给他来个拦路喊冤,到时候倒霉的可就真成了他自己了,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心里到也松了一口气出来的,听李全德的口气就知道,这位指挥使大人练兵恐怕还真如景王自己所言,有些地方是旁人比不得的,只不过一个多月,就将羽林卫这些大老爷治的是秩序井然,恐怕旁人还真没这个本事。
“下官陪戎校尉,主帐卫官胡离参见左丞大人。”正思索间,前面人声渐响,一个消瘦汉子疾步走到近前躬身道。
主帐卫官,也就是亲兵官儿了,对方并没有大礼参见,成峦也是不以为意,将领的衙兵都是这些人身边最亲近的人,多数都是兄弟子侄或是同乡充任,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是主将身前最
屏障,兵败的时候往往都是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能脱险境的人手。平日也最是得主将恩遇地一群人,是军中绝对特殊的存在,和主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衙兵统领那就更不用说了,除非遇到主将直属军将,否则便是官阶再大,也不用施全礼的。
“大人领兵在外,临走前吩咐我等略备饮食,迎候左丞大人,不过军中饮食粗糙。还望左丞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成峦微微点头,矜持一笑道:“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享福的,不过这大半天过去确实有些腹中饥饿,那就叨扰了。”
“这是……小心的抬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炖锅摆放在桌子上,香气扑鼻引人食欲之下,却也不免有些诧异。
旁边作陪的只有胡离和李全德两个,李全德看样子是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立即便迫不及待地掀开了锅子,里面炖肉的香气立时便又浓郁了几分。
胡离却是不急,笑着解释道:“这是下官几个前次在外猎的枹鹿,大人让给伤病炖了两只。剩下的这只是留下专为招待左丞大人地,这枹鹿性热,正合冷天补身。大人赶紧尝尝。”
“我说的是他们两个……着两个在旁边侍候的半大小子。这两人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身。穿着也破怪异,穿在身上犹显宽大的破旧军服。袖子和裤腿都是挽了又挽,小一些地那个还拖着鼻涕,这样两个人出现在这里不免有些怪异。
“大人说他们啊。”胡离随即笑道,“他们都是长安县人氏,父母双亡,在西山上一家败落的道观存身,受道观的观主接济过活,但去年时老观主病死了,两个孩子便饥一顿饱一顿的没个着落,这大冬天地饿的受不了了,大的领着弟弟便到军营投军。”
说到这里其他几个人都是乐了,这两个孩子年纪大地也不过十三四岁地年纪,小一些地也就十二三,瘦的和柴禾棒似地,投军一说未免有些像是开玩笑。
不过胡离这时却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要是搁在别处是万不会收留他们的,但我们大人十一岁从军,说起来那时比他们年岁还小,却也不会瞧不起他们,不过他们两个和我们大人没法比,所以只收留了他们在这里做些杂物,手脚到还算勤快麻利……”
“原来都是苦命之人……句,不过随即便是心中一动,这到也是个好机会,武学初建,又是折大将军作这个山长,不少听到消息的都是削尖了脑袋般的想将自家子侄送进去,尤其是童员这一块,景王那里已经暗示了,只要寒门出身,身家清白之人充入的。
知道这个事情也就兵部几位管事之人了,也都在琢磨着自家远房亲戚是不是有这样的人选,便是有这样的人选,还得过景王那一关,事情须不好办,这里两个孩子到是合适,那赵石在景王那里又是个能说得上话的,自己只需提上一句半句,这个人情也就落下了,两个孩子这里还落了感激,一举数得……
心念电转之余,随即便接着说道:“这么两个孩子在这里肯定不是个事儿,我这里到是有个好去处……
说到这里才醒起眼前的不过是那位指挥使大人的一个衙兵统领,这事跟他可说不着,便即顿住了话头,果然,胡离立即笑道:“这事成大人您还得去跟我们大人说去,下官这里可做不得主的。”不过胡离也是心里话,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这位指挥使大人的性子他再是熟悉不过的,那可不是什么善心人,这两个孩子以后若没个用处,白养人吃饭的事情那位大人是不会干的,但这话可不能宣之于口,只是在心里念叨念叨罢了。
成峦笑了笑,转开了话头道:“指挥使大人得什么时候回转?你知道不知道?”
胡离摇了摇头道:“这个可不清楚,我们在巩义县的时候也这样演练过,出去数日到十几日不等。”
看对方脸上变色,知道这位成大人怕是在心里担心不能回去过年,也不说破,只是接着道:“不过羽林左卫的军兵怕还吃不得这般的苦头儿,所以大人自管放心,多则五日,少则三天,大军就会回转的。”
不过旁边的李德全可不管这些,这时已经吃的满嘴流油,却是开口便道:“成大人您放心,老胡说话准没错,回家过年耽误不了的,回去您还得帮咱带个信儿回去,叫我那婆娘领着小崽子回王府过年,咱这里怕是赶不回去了。
不过让她也别在老祖宗那里乱嚼舌头,就说咱现在上进的很了,忙……安康了,多余的也不用说了,老祖宗那里比谁都明白着呢
再有,叫他们也不用老是托这个托那个的送东西过来,我……
一句话便说的成峦脸上**辣的,心中暗骂了一句,这愣头青,不过脸上还是笑着道:“成,成,这话一定带到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二百零六章严苛(八)
大军回转,赶紧开营门。”
“烧的热汤准备好了吗?多放些葱姜进去,要快。”
“大夫,大夫在哪里?赶紧着,药草都准备周全,尤其是治冻疮的药,一定要多备……
“还有你们,傻楞着干嘛呢,把自己身上弄仔细了,别到时候被李阎王的人看见,不然有你们几个兔崽子好看的。”
“剩下的人在辕门前列队,没事别瞎忙活。”……
整个军营在沉寂了两天之后终是沸腾了起来,奔走传令的,军官也都在整理着装,大早晨就开始预备的饭食也都端到了外面,冒着腾腾的热气,剩下的人都蚁聚般汇合到了辕门处,排好队列,在成峦眼里看上去就好像提前过年了一般。
成峦带着自己的人站在不远处,几个人嘴里都哈着白气,身上捂的严严实实,但身子还是觉得越来越冷,以成峦的经验,大军一时半会儿还是到不了的,这么早出来还是想看看热闹,毕竟羽林军已经疏于操练很多年了,这种大规模的军队调动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最主要的还是想要看看左卫如今的军威如何,队列算不算完整,毕竟之前两天稀奇事虽是听见看见不少,但这个时候才是真正见识这位大人练兵成果的时候。
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冻雪和着泥土被疾驰的马蹄踩的支离破碎,一支百多人地骑军在远处奔腾而过。却并未入营。而是远远绕开,之后掉头而走。
“这是大军地前驱,是些斥候。”胡离在旁边解释道。
“嘿,怕是大军还在十里之外呢,这些兔崽子每次都仗着腿快欺负人,住的地方也都是最好的,吃的也是最好的。不就是比旁人多出两条腿来吗?”这充满了怨气的话自然是李全德加进去的。
羽林左卫骑军不多,只有五百人上下,本来从羽林军士地职责来看也确实用不到骑军的。这五百多人多数都是仪卫。充门面用的,骑术上还行,但真要见个真章却是难为他们了。
及到赵石领军。在见识过了边镇地骑军以及武举时骑军地威势后,这五百人虽只差强人意,比他身边的先锋军旧部还有不如,但却也成了他的宝贝,这苦头也没比其他人吃地少了半点。不过吃喝穿住都是从优,难免就惹他人嫉妒。
又等了将近半个多时辰。成峦都快被冻僵了的时候,才见远方旗帜隐现,再过上些时候,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音越来越响,到得后来连旁边树上的积雪都被震的扑簌簌往下直落,远处阵列越来越是清晰,这许多人一起向前推进,给人地感觉便是铺天盖地般的涌了过来,再加上人数众多,兼又阵列齐整,站在营门口,成峦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后来简直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地感觉了。
威势虽然有些迫人,不过仔细看这些军士的形容可就狼狈了些,各个都好像刚从泥里打了个滚出来,身上脏的不成样子,脚上的靴子也都没了原来的颜色,脸色你更是看不出来,都是灰扑扑的,有些还沾着些泥土雪水什么的,只留下一双双疲惫到极点的眼睛露在外面。
很多人身子都在颤抖,但偏偏阵列排的却是一丝不芶,度也是不慢,一会儿功夫便到了眼前,军官传令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声音嘶哑,奔走的身影却劲疾矫健,带给人一种朝气蓬勃之感。
成峦砸吧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嘴巴,身上又打了个哆嗦,不过心里却也震骇,他虽没见过真正的精锐之师的样子,但很显然,和京师诸军比起来,眼前这支军队足堪精锐之称而无愧的了,在雪后道路难行,又是这般哈气成冰的天气之下,大军行进,队列丝毫不乱,军中兵士唯命是从,只这一条,便是其他京军所无法比拟的。
军阵缓缓停下,先是伤兵进营,接着一队队的军士在军官指挥之下依次进入营中,先是左军,然后右军,最后才是中军,张峰聚骑在马上,手脚都冻的已经好像没了感觉,他虽是身子强壮,但在这大冷天里行军四天也还是头一次,当然了,西北的冬天要比这里还要冷的多的多,但冬天那些西夏人也不会没事去延州转悠,军士也都躲在暖和的营房里喝老酒,冬天应该是一年中最平静的季节才对。
如今他才算知道,那位大人说这里便是阎王殿是个什么意思,这简直就是变着法的想给人苦头吃,就算他这样的身子也有些禁受不住,下面的军士以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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