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也堪俊俏之说,但一看便知不是中原人士,透着一股异样的异族风情。
这便是那十个赵石从女真人那里赢来的美女中的一个了,她是契丹人士,用的却是汉姓,惜红对这十个姿容姣好的美人是有防范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女真人还在京师刺杀过老爷的,庄子那头派去了七个,剩下地三个都留在这里做些杂事,像是书房之地,起居所在。都没留一个下来,做的都是些应门打扫之类的活计,饮食更是不敢让她们碰上一碰的。
“外面王总管说王府那边又送来一些礼物,说是给老夫人准备的。还有,王总管说外面有个叫张世杰的要求见老夫人,自称是老夫人的外甥,不过看那样子可落魄地紧,怕是冒认亲戚的。就没让他进门儿,现在正在府门外面等着呢。”十**岁的少女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说道。
“啊。世杰来了?快着,让他进来,什么冒认不冒认地,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有人冒认亲戚。看你们说的……”石头娘一听张世杰来了,站起身子便要往外走。一边还唠叨着。不过随即想起现在可不是儿子已经是个大官儿了,再不是以前的猎户人家了。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走的时候可是答应了妹妹给这个外甥带个信儿地,谁成想到了长安一番忙乱,愣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一听外甥找上了门儿来,哪里还坐得住?落魄?这个外甥在巩义县那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子,说是在长安也有不小地官职的,比自己那个儿子可是要强的多的,还什么落魄?
张世杰地名字惜红是从赵石嘴里听说过的,这人好像是在侍御史周大人府邸当个幕僚,前些时老爷还去找过他地,这个可来不得假地,立即起身扶着石头娘,回头道:“去,告诉王总管,赶紧将人请进来,嗯,就到后院花厅吧,茶水果子都预备着,让厨房赶紧准备酒菜,精细着些,还有,去请范家公子过来作陪******老夫人,您慢着些个,人又跑不了,不用急的。”
张世杰束手站在大门外地台阶之上,寒风刮的他的长袍猎猎作响,但身子却是挺的笔直,不过他如今看上去确实有些落魄,棉袍有些破旧,肩膀的地方还打着一块补丁,脚上穿着的布履在这样的天气也显得单薄了些,他虽是努力挺直腰杆,看着几个上下打量他的门房,心里默默念叨着君子坦荡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类的警句给自己打着气儿。
如今他的境遇可是从所未有的艰难,侍御史周显在当今圣上的寿宴上力挺东宫侍卫统领秦克简,给了当今圣上一个老大的难堪,便是御史台主官汪老大人也给他得罪死了,便是秦克简真个赢了自己那位表弟,他这个侍御史也没法干下去了的,之后秦克简落败身死,太子那是个最没担当的人物儿,周显也便成了众矢之的,年还没过,这旨意便已经下来了,当然了,这罪名肯定不是什么忤逆君上什么的,他毕竟是谏臣,犯言直谏正是应当的。
不过还不如扣上这么个罪名来的好些呢,最后御史台有人上了折子,说他贪贿,收受旁人贿赂纹银百两,时间地点,什么人送的,那叫一个清楚,旨意下来便是个收监候审,大理寺那里更是快当,三天之后便给判了个显戮弃市,宫中照准,明春行刑,显见是将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得罪的差不多了,竟是没一个同僚出来给他说话的,太子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他身为周显的幕僚,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波及到了他身上,虽说没人想要跟他一个幕僚过不去,但大理寺传训甄别这些关口还是要过的,最后总算是将他自己摘巴清楚了,但几乎是一夜之间,往常的朋友都不见了踪影,生活也断了来源,这打击无疑很是沉重。
正逢年关,家里是凄凄凉凉,回巩义县吧,这个样子他是死也不愿让乡里同窗看见的,留在京师吧,谁也愿意请他这么个人出任幕僚?躲还来不及呢。
思前想后,在家里柴米将尽之际,总算是下了番狠心,拉下这个脸子来求自己的表弟了,如今他这位表弟简直是红的有些紫,武状元,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得圣上宠爱,夜宿太液池,还记不记得有他这么个表哥都是回事,到不如先见过姨娘再说吧******
心思烦乱,再加上有些羞窘,站在这堂皇的大门之前,竟是半天都没挪动一下地方,只是出神的看着这座府邸的正门牌匾,牌匾上赵府两个大字写的意兴豪飞,据说还是当今景王殿下的亲笔,就连这座宅子也是景王送的,这等的恩遇,这等的排场,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吗?可如今呢,前途渺茫,便是连个存身之地好像也没有了,若是以前,别是来求人,便是姨母那里了话,他也断不会拉下这个脸子来的……唉,他在心里长叹了口气,老师当年说的好啊,官路宦途,凶险莫测,也最是磋磨人的心性,不入官场还能逍遥自在,一入官场,便是想作个方正君子而不可得了。
这些年来他付出了多少?但得到的呢?想起年初时那位表弟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家中父母已然年迈,身子又都不爽利,还都挂念着自己,真要闹个子欲养而亲不在才罢休吗?罢罢罢,这官不当也罢,明日便启程回乡,作个乡间教习,再生个一儿半女,承继了自家香火也便算对得起祖宗了……
既然绝了这心中的妄念,他也是个有决断的人物,立即回身就走,但命运便是这般,在你心灰意懒之际,说不定便有转机出现的。
侧门吱呀一声响,已经走出了几个人,当先一个紧走了几步,离着老远便喊上了,“表少爷,表少爷,您停停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二百一十章年关(三)
世杰有些神情不属的打量着府内周围的建筑,由于修些,许多地方还略显破旧,但这府邸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虽是废弃了一段时日,但历代都是王公贵戚住着,这亭台阁榭,大致布局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张世杰进京这么久了,这样的所在却还是第一次到得,心中这滋味越的难明了起来。
旁边的王总管殷勤的陪着,他便是前面说的那位留在这里照看宅子的管事了,当初好悬没落个开革的下场,还是赵石说了一句话,他便留了下来,正好府内也确实缺人使用,他又是从王府中出来的管事,景王妃那里一句话,他便也不是景王府的人了,就任了这赵府的管家,五六十岁的人了,又没有妻儿老小,本来连点盼头都没有的,只是想着在这里能安安静静的过活,能得个善终就不错不错的了,没成想,柳暗花明,阴差阳错的,一下子便成了这赵府的外院管事,虽说主人家比起景王来那真是不算什么,但一个外院管事和以前基本上没人搭理的废宅看守在身份上可是天差地远。
这老头一夜间便好像年轻了好几十岁,脸上红光也起来了,办事也有了劲头儿,睡梦中都能乐醒了的,前些日子更是来了不少大官儿,搁在以前估计连正眼儿都不会瞅他一眼的,但如今却各个都客气的跟个什么似的,无非都是来这里攀交情。走门路地,有羽林左卫那些军士的亲戚,也有兵部的官吏,那位新老爷虽还没有来新宅子看上一眼,但这兴旺劲已经显露无疑的了,他这个管事也便当的有滋有味了起来。
前些时日虽是热闹,但府内毕竟还差了些人气,但如今可好了,老夫人从巩义县那乡下地方搬了过来,还有老爷的未婚妻子。再加上带来的那些神情彪悍的护卫,以及他们的家眷,这座以前只能用冷清来形容的宅子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再微微瞟了一眼身旁这位,老爷出身寒门他是最清楚不过地,家里穷亲戚也便多上一些,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如今老爷有了身份,赶来投奔的以后准少不了,那些早已名声显赫的人家也都是这么过来的,想到这些。心里更是给自己提着醒儿,这个外宅总管可是得来不易,以后不能拿狗眼去看人的。不然什么时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丢了这个差事可没后悔药吃去。
后院的花厅有三处之多,分正厅偏厅,不过如今也只整理出来一处而已,都是惜红指挥内宅的女人弄出来的,看上去虽是雅致,但却也透着一股脂粉味儿。
石头娘由惜红以及那位范家地大公子陪着已经等候在了花厅里。
见到张世杰进来的时候石头娘还愣了愣,这个张家的大公子她也只见过数面而已,还是张世杰小地时候,张世杰出去游学之后,就再也未曾见到过了。
不过张世杰却已经抢先一步跪了下去,“外甥世杰给姨娘见礼了,这里先给姨娘拜个早年。”一边说着,一边三个响头已经磕了下去。
他常年在外,对家里的亲戚之类并不十分着意。就好像跳出水井的青蛙,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辽阔。怎么再会去注意水井中到底有些什么一样。巩义县在他眼里太小了些,这个姨母虽说是至亲之人。但在他这里也没什么印象的。
若是在以前,说不准他还会拿捏上一下,但是经过这次的变故,之前更是心灰意懒,起了宦途艰辛,不如回乡度日地念头,书生习气一时尽去,见面便磕头行礼,对于他这样在京师有些声名的文士便属难得了。
“快起来,快起来,世……头不见,已经长的这般大了,当年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孩子呢……停念叨着。
不过张世杰顺势站起身来,还没等他开口,门外就已经有人大声道:“这位可是那方公高弟,却屡第不中,又自称松竹居士的张世杰张伯涛?”
随着这有些嘶哑的声音,李博文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一身干净利落的棉袍,头戴青色巾,脸上虽是有些憔悴之色,但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灼灼生光,望定了张世杰。
李博文也是倒霉,摊上了赵石这么个恩主,前些日子赵石以他身子太弱为由,硬是
军营随军训练了一些时候,他十年寒窗,嘴巴虽是硬赋更是行家里手,但这身子骨还能强到哪里去了,再加上杜山虎等人受够了他地恶毒言语,他在军中的日子还能好受了?不几日便被练地上吐下泻,大病了一场,这才被送了回来,这时刚刚将病养好,身子硬是瘦了好几斤下去。
今日他在府里闲逛,听说张世杰来了,张世杰地名声虽不算响亮,但赵石带他去找过张世杰,虽没见到人影,但他也是上了心的,只略一打听,便知道此人原是大儒方辅地得意弟子,方辅方文显的名声他可是如雷贯耳的,这个弟子还能差到哪里去?
听说此人来了,他便立即便赶了过来,不过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是前些日子才吃了一番大苦头,但这嘴巴却和初时一般无二的,一上来便揭人疮疤,一点情面也不留的。
张世杰听了,立马皱起了眉头,他虽是经了风雨,心情抑郁,但深藏在骨子里的那股文人傲气还在,只微微撇了一眼李博文,便即反唇相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以浪荡闻名的李鸿儒,不在青楼给人填词唱曲儿,却来这里做甚?”
在斗口上李博文可从来没怕过谁,不以为意的呲牙一乐,接着便道:“听张兄常以松竹自比,博文也是很钦佩的,但周大人待张兄甚厚,他如今是大理寺在押钦犯,本以为张兄会多方奔走,为其开脱的,没想到……炭者稀,如今就连张兄这等人物也是如此,当真是令人扼腕唏嘘啊……
张世杰虽有才干,但在唇舌之上着实不是此人的对手,一句话就已经让他脸色黑了一半下来,只觉得一股郁气塞在胸膛之间,身子摇晃了一下,神色立转惨然,紧咬着牙关才稳住了心神,“原来李兄是专门来取笑世杰这落魄之人的,人都道李鸿儒利齿如刀,世杰今日领教了……
石头娘在旁边听他们文绉绉的一句接着一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张世杰吃亏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她一个乡下妇人,没见过什么世面,生性淳朴,没有这两人那么多的心思,但秦川大地孕育出来的人物,不惹她便也罢了,最是能容人的一个人,但这心性也是刚烈异常,一见自家人吃了亏,脸色可就沉了下来。
“李先生,你是读书人,我这里一直尊敬有加的,不过我们姨甥刚才相见,你想干什么?连这点人情道理都不懂?耍弄你比别人聪明?舌头比别人利落?搁在我们乡下,没什么道理好讲,准是一顿棒子让你知道些厉害的,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老实人一般不会火,不过一旦火,便有些吓人,石头娘这一番喝骂可是将两个读书人弄得呆住了,张世杰拉了拉石头娘的衣袖,低声道:“姨母息怒,李兄……
“什么兄不兄的,你认的这个哥子我瞧着可不顺眼,石头这是请的什么人?回来我非得跟他说叨说叨不可。”
任是李博文舌如刀剑,这个时候也有些傻眼,但他这人天生好像便不知道羞窘是个什么样子,再加上自从当了赵石的幕僚,生活不愁,还有事情让他做,虽说前些日子军营的日子让他深恶痛绝,但早已息了离去的心思,一见不是个事儿,立马换上了自认为最可亲的笑容,弯着个身子道:“老夫人,您老别生气,我和张兄初次见面,聊上几句无关紧要的纯属逗乐罢了,您老可别当真,我们这些读书人见了面都是如此这般的,要不信您问问张兄就知道了……
一句话就将石头娘的怒火消去了一半儿,脸上泛起了疑惑,不由问了张世杰一句,“这个……
张世杰唯有苦笑,心里虽是恨不得上去踢李博文几脚才解气,但面子上还真就放不下来让姨母来给他出这口气,“是是,文人的繁文缛节,让姨母见笑了。”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二百一十一章年关(四)
来,来,赶紧都坐下说话,婶子你也消消气,这大过利不是?大哥,李兄,看得出来,你们是初次见面,怎么一见面就唧唧咯咯的,让老人家气坏了身子,我那妹夫回来可不饶人……
范大公子在旁边见石头娘动了火气,这才开了口,他也算的上是半个读书人,范天养那里望子成龙的心思可不比旁的人差到哪里去的,不过他们兄弟两个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折腾了二十多年,楞是连个童生的身份都弄不到手里,所以只能算是半个读书人罢了,到了如今,范天养也息了让他们两兄弟光宗耀祖的念头,只剩下平安是福的想法了。
他这次来京师算是见了世面,开了眼界,当初兄弟两个都不愿来的,若不是他弟弟的小妾正值生产,脱不开身,他这个嫡长子怎也不会来长安的。
不过现在再想起来,他心里唯剩下了庆幸,这一路上的山山水水以及长安的繁华天下先不去说它,就只旁人对他这个指挥使大人的大舅哥的这份殷勤巴结,就是他以前从没尝到过的滋味,住店歇脚,吃什么穿什么,除了老夫人外,就可着他的意思来。
到了长安,那更是不得了,这么大的宅子住着,家里的下人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叫上一声舅老爷,他那位未来的妹夫不在家里,他便也算是家里的半个主人了。也见过几次来访地官员的,哪个见了他不得郑重的道上一声范公子,这种被人尊敬看重的滋味可和在自家宅院里称王称霸大不相同的,这些时日下来,本来颇有些唯唯诺诺的性子也变了不少,这稀泥便也和的像模像样,一声妹夫更是叫的顺溜之极。
这个台阶一给出来,两人也没了话说,惜红在石头娘身后看着好笑,以前看石头娘整日笑呵呵的模样。她还在纳闷,那位老爷干的事情有些是她亲眼所见,有些是听旁人说起,但这位老爷地性情也就清楚了的,暴躁谈不上,无情凶狠却真的可谓是深入人心,有这样的一位长辈,儿子怎会如此?
如今看那位在府里一向以牙尖嘴利著称的李先生难得的没有口喷毒液,而是笑脸相迎,说话也说的很是恭敬。没有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她也是心中暗笑,这位李先生啊。就差有个人治治他的毛病,要说此人旁的什么都不差,府里地账目现在也攥在他手里,许是穷怕了,这钱袋子捂的比谁都紧,有少有人能和他套上近乎,这府里的开支项目虽多。但她这里也细算了一下,来年加上那座庄子地项,便是将这处宅子重修一遍也足够用的了。
要搁老爷那里银钱没个数的,早就被杜山虎那几个家伙把钱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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