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于练兵之法,不外乎强其体魄。壮其心胆这八个字了。眼前这一幕到不是他地创,前世七八十年代时。一些雇佣兵能快提高战斗力便是倚仗这个,在练胆儿上面效果着实不错,好像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还要更加适合一些,若不是时间紧促,技术所限,这场面应该还能大上一些,头顶上若没有流矢纷飞,脚底下也没什么障碍,和真正的战阵还要差上一些,其实他练兵和这个时代的将军们最大的区别也就在于一句话罢了,一切都从实战出,没有丝毫花哨在里面,在旁人看来便也是独出心裁了。
垂下目光,想起前些日子兵部传来的西军援兵已然聚齐,庆阳府显锋军先行了一步,之后的援军却是在京兆左近完成的聚合,本来应该是平凉的,但经过上次庆阳府的变故,平凉府的地位一落千丈,成了谁也不待见地替罪羊,这样的大事自然也就被抛在了一边了。
援军有四万之众,甚至延州镇军都派了人来,各种物资更是流水价的朝潼关方向运送过去,就等着几日之后礼部选下的良辰吉日由新登基地景帝李玄谨亲自劳军开拔了。
这些讯息在赵石这里便也能生出不少的联想,大秦经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这次看来是要真个打一场大仗了,西夏那边的使者也已经到了京师,看来两国结盟已是板上钉钉地事情,不然延州镇军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动上一兵一卒的,这些政治层面上的事情若是在以前,他自然不会关注地如此细致,但如今在他心里却有了个大致地轮廓,再不复以前般不闻不问了。
也许那个女人的提议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这样大的军事行动,他这千多人人马的新兵还真就是无足轻重,他这个鹰扬将军也有不少的水分,到了潼关,两眼一摸黑的,若真有人别有用心,不过是一纸军令,就能让他们有去无回地,数十万人地大战,死上千八百人还真就不算个什么事。
再加上潼关那里还有位心思难明的五皇子,他这个新帝心腹到了那里,是不是就有羊入虎口之危?这个时候若是有人照应是不是好上一些?
这些他都能想得到,帮助李家缓和上一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性格使然,在有些事情上他并无半点虚与委蛇地气度和城府,在他此时的心里,与其救活一只冻僵的狼,还不如为了防范被狼咬上一口,直接让它自生自灭好上一些。
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此时的他在骨子里仍然秉承着军人直线思维的模式,直接有效,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谨慎。
他不是什么圆滑的政客,不论今生还是前世,他都是一个战士,在这一点上,他自己明白,甚至能够清晰的把握住这个定位,这次去潼关的决定,在根子上也是缘由于此,在京师对着朝堂之上的各色人等,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危险,也许只有那真刀真枪的战场才会提供他生存的土壤吧?
摇头抛开心里的杂念,目光再次回到校场之上,这些新兵的表现如今还是让他满意的,虽是少了那种久经战阵所磨练出来的凛然之气,但这些新兵让他最满意的地方便是在体魄上面了,比之前世的那些战士,这个时代的士兵在吃苦耐劳上面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体魄健壮,适应环境能力极强,两个多月地操练下来。这些士卒身上便已经带上了精悍模样,不过就像是方自出炉的宝剑,还需要一番锤磨才能现出真正的锋芒,最重要的,还需有鲜血为引,才能成就其绝世之锋锐。
不过满意归满意,但其中不是半点瑕疵都没有,羽林卫驻守京师多年,官兵上下都养成了一股骄纵之气,这在之前的一年中已经被他这个指挥使磨掉了不少。但骨子里那种瞧不起人的气息仍在。
从京兆左近调上来的这些殿前司禁军士卒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这些家伙又是特异挑出来的,殴打同僚,抗命不遵。甚至有的还在当地欺行霸市,总之没一个是安份地主儿。
这两边碰在一起,虽有军规戒律在前,又被赵石各自分开。单独成营,但这些日子麻烦事也是层出不穷,私下会斗就已经生了几次。若不是他当机立断。用十几颗人头震慑军心,这个情形还要越演越烈的。
不过这事在平日看来不值一提,甚至于他来说还是喜闻乐见的,竞争永远都是提升战力的最好办法不是?
但若真个遇到战阵,这些矛盾也许就是致命地,在这个上面赵石自己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唯有以军规压制。甚至不惜杀人立威。更叫那些他从巩义县带来的,已经散入军中。当起了旅帅,队正的老兵严密约束,不过最后效果如何,他心里也多少底细地。
看着下面两营军士狠命的奔跑,甚至在不注意的地方拳打脚踢地样子,他还是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看来还是差了些火候啊,不过后几日便要开拔,也没有多少时间再让他们进行磨合了,这样的隐忧希望不要在打仗的时候爆出来才好。
正这般想着,台下一个营门小校快步跑了过来,一个军礼行下去,嘴中同时大声道:“禀报大人,营门之外有人持折大将军名帖求见。”
赵石愣了愣,那位大将军可是好些日子没见了,这人对他极是赏识,他心里是明白的,对对方身上那种纯粹的军人气质也很有些好感,但两人在私下里却并未见过一次,也不知有什么事要找他。
“请他们到大堂等着。”随口吩咐了一句,却是注意到台上台下的几个领兵官都支起了耳朵,目光也斜了过来,心中不由一动。
大将军折木清无疑是大秦军中的中流砥柱,如今年纪虽老,也不再有带兵上阵地心思,安心在承恩湖畔当起了武学山长,但其在大秦军中地威望绝对不做第二人想,这样的威名也绝对是建立在无人可比地军功之上的,和这样一个人保持一定的关系将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尤其是此次潼关之行……
但和折家走的太近,那位圣上心里也不会舒坦了,这位初登大宝的皇帝疑心病恐怕并不比他自己轻到哪里去,为人又刻薄严厉,真可当得上是帝心难测几个字的,所以这些时日以来,他虽然挂着一个武学教授的名头,却并未走进近在咫尺的武学一步。
不过这个时候那位大将军派了人来,这样的机会他是不是该抓在手里?要不要去见大将军一面?
目光转动之间,最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却是眼睛一亮。
陪在李全寿身边的一人长身而立,这个却是赵石的老熟人了,正是之前在景王府任职长史,如今已经添为户部文书的齐子平。
身上穿着簇新的官服,在赵石的印象中,齐子平一直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说不上有多大的才能,但生性谨慎自持,很懂得为人处世之道,才学应该还过得去,但如今再看,神气飞扬之间,可见这些日子过的舒心之极。
这也难怪,户部文书看上去官职不大,但在户部却是个要害职衔,什么事情都别想瞒过他这个文书的,整顿户部的旨意一下,将自己的心腹之人放在这个职位上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对于齐子平本人来说,官位虽然不高,但从无权无势的景王府长史,直接坐到这么个位置上,意气风也是难免之事。
他们同为圣上亲近之人,有些话也就没有多大的忌讳,听他自己说的,过上些时候,待得户部平稳下来,估计还是要外放为官的,而且是要到南面去,虽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里面的学问也是不小,当今圣上有意巴蜀,这个赵石是知道的,看来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在做准备了,从各方面讲,别看如今他官位比齐子平高出许多,但从根子上讲,这人才真正算得上是当今圣上的心腹之人。
这些事情现在与他无关,只是一掠而过罢了,但有些话通过这人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想到这里,嘴角约莫露出了些笑意,对于这等勾心斗角的事情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很是满意。
转身来到李全寿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道,“走,咱们去见见客人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二百七十章进京
“子平要去南边任职,是陛下的意思?”赵石挥退了身边的将校,让李全德等亲兵也离的远些,一边走一边随意的问道。
齐子平微微点头,今天他陪李全寿来这里劳军,一来是公务,他任职户部,这兵士的衣食住行都的他们来操办,二来赵石就要去潼关,总要来叙叙私交的。
眼前的练兵之法给了他不少震撼,他文人出身,这么暴力的场面可是头一次见,看着几个满脸血水的军士被快的拖下来,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身体不自然的抽搐着,再加上旗杆上几颗狰狞的人头,这胃里着实有那么几分不舒服的,对于赵石的练兵之法心里未尝没有点微词。
不过他与赵石两人都出身景王府,带赵石入京又是他一力支持,自入京以来,赵石所作所为,实称得上忠心耿耿,这是有目共睹之事,所以在他来看,两人之间到是没什么话需要隐瞒,“是啊,赵兄应该还记得当初我等初遇之时你在门内和崔先生说的那番话吧?”
一声赵兄叫出口,他自己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赵石能力才干都在那里摆着,官位如今已是四品,再恭敬也是不为过的,“子平生性愚钝,常自觉得才干不足以辅佐圣君,便是在景王府任职长史也不过是凭着一腔忠耿之心罢了,此去南方,陛下实是寄望于子平一身,子平虽有戮力之心,然千头万绪……让人夜难安枕啊。
到了赵兄你,当初一席话,已决大秦百年之气运,子平实是望尘莫及,昔日诸葛未出隆中,便已定天下三分之势,若此次能竞全功。赵兄之功当不让于先人才对……
其实以子平愚见,赵兄国之干才,实不必远去潼关,古之建大功业者,不战而屈人之兵,庙堂谋划,胜却千军万马,赵兄年纪还轻,以你之才,立于圣君之侧。早晚便能出将入相,便是名垂青史也乃等闲事尔,何必身犯险境,争这碌碌之功?
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赵兄有意,子平愿去陛下面前说项,总要留下赵兄在京师的。不然子平愿附赵兄翼尾,去南边共谋个万户之侯如何?”
赵石脚步略顿,眼前这个人是个老实人。看事情虽然看的并不很深。但确确实实有为他着想之心,不过最后一句到也未尝没有自觉才干不足,想要借他之力建一番功名的心思,官场的学问也便在此了,听话听音,闻头知尾,不得不说。如今的他已经略窥门径。
淡淡一笑之间。他心里既无什么感动,也没什么愤怒。便如他自己所说,人之相交,利益使然,没沾上亲情血脉,所有的帮助都不会是无私的,所有的仇恨也都其来有自,也只有他们那一群被特意训练出来地,心中无善无恶所谓的精锐特种战士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放火吧?这是他前世今生的体会,并不是什么人说一两句暖人心肺的话就能改变得了的。
没有接对方的话头,“也不知大将军那里有什么事情,说起来我还挂着个武学教授的职衔,却没到武学去过一次,有负陛下所托,别的到还罢了,在陛下面前,这个上面你可要帮我说上两句才行。”
齐子平面露苦笑,眼前这人的性子当初就已经清楚地很了,下了决定之后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到是和陛下有些相像,之前的劝说未免有些多余。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旁边的李全寿已经急急插话进来,“那有什么好担心地,那个什么武学我也去看过了,着实没有这里好玩儿,都是一群木头木脑的家伙,要是能像他们一样被你操练一下就好了。”
没心没肺的少年毫无顾忌的说着话,兴奋起来还用手指比划着,完全是一副无忧无虑地样子,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还是稍微露出了些颐指气使之态,“不过我很不喜欢折家的那些人,你以后可得离他们远些。”
赵石皱了皱眉头,通过徐春,宫里地一些事情他总有些听闻,正宫皇后娘娘和那位曲妃好像有些争斗,这还是景帝方自登基之时,再过上些年,还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在景王府地时候,这个曲妃就已经用了些手段,显见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不过这些现在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至于以后……现在想来还为之过早,甚至可以说他还没真正达到能影响一国储位继承这样的能力。
但他与李全寿亲近却是个事实,以后少不得要受到波及的,不过到了那个时候……
齐子平可没有想到赵石心思已经飘的如此之远,却是微笑道:“诚如皇子所言,这个赵兄不必担心,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陛下必定不会怪罪的。
且陛下曾与子平言道,赵石不记毁誉,忠心可嘉,居功而不自傲,实心任事,诚可赞之,今又能自请潼关戍边,殊为难得。
赵兄听听,子平便是无欲无求之人,听了这些也难免有些嫉意地,上有君王宠信至此,赵兄还有什么好担心地?
再者说了,大将军向来对赵兄另眼相看,又值此赵兄将要起行之机,想来是要面授机宜的了,这对赵兄来说可是难得地机会,可不能轻易错过了。”
“是啊,潼关之行凭着这千余新卒,我这里也担着心事,齐兄当是明白其中关节的,大将军在军中威望无人可及,赵石这里到真想能借一点威风过来呢,要不然你也看到了,这千余兵士还是靠杀人才震慑住的,到了潼关那里,千军万马在前,一个命令下来,这千多人马能回来多少也就不好说了。”顺着他的语气,赵石径自说道。
齐子平到了听得连连点头,不过毕竟他也不是愚蠢之人。这话里的滋味也约莫能琢磨出几分出来的,轻轻扬了扬眉头,却是朗声笑道:“赵兄果然想的长远……”
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珠儿一转,“不过赵兄就没想到?圣上那里会任由赵兄自己去那险地。
好了,之前是照陛下的意思先看看赵兄的军威,而那些劝诫之言则是子平之私意,既然赵兄其意已坚,军威又如此雄壮,皇上的口谕也就在这里跟你说了吧。赵石接旨。
诏鹰扬将军赵石入宫面见。“大将军请赵大人明日午时拨冗前往武学一叙。”一个穿着军服地校尉恭恭敬敬的将一张请帖送到赵石手里,束手立于一旁,不过余光所至,却是不时朝赵石打量个不停。显是因为赵石年纪太轻,却能得大将军亲自邀约,让这个亲信衙兵倍感惊奇的。
“好,回去转告大将军。赵石一定不会错过聆听大将军教诲的机会的。”
接下来的事情便也有些好笑,那衙兵并未转身离去,而是将大将军那烫金的名帖送到赵石面前。赵石虽说已经来到这里有些年了。但这样正式的拜会还是头一次碰到,不免有些愕然,半天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全寿立时没心没肺的笑出了声儿,到是旁边的齐子平知道他地根底,忍着笑意,凑过来低声道:“赵兄,你要在名帖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的。不然他没办法回去交差。”
赵石这才恍然。从那神色有些古怪的衙兵手里接过名帖,又叫人送上纸笔。刷刷几下签下自己地大名,然后便送了回去。
那衙兵拿眼睛微微一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回身走了,连个临别之礼都忘了行,旁边的齐子平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乐了出来,一边亲昵的拍打着赵石地肩膀,一边笑道:“赵兄升官儿如此之,但这笔迹却着实还是那般……
李全寿也全都看在了眼里,早就乐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时更是猛点其头,“你……你的字可真……真丑,哈哈,比我地还不如,不如你从潼关回来,我就让父皇派你陪我一起读书怎么样?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
“赵兄,说实话,若不是今日……子平还真难再想到赵兄如今才十五岁,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以赵兄所作所为以及如今之地位,便是字迹差些,也只是白璧微瑕罢了,不用介怀。
到是一些正经地规矩赵兄还得多找人请教一下为上,就说这拜候签书之礼,由两晋传下已近千年,有些大将名臣的签书甚至为人收藏以为传家之宝的,怎可不知不闻?若在这个上面得罪了人,可未免有些冤枉不是?”
话中虽多是玩笑之意,但赵石却已实打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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