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人到也狠绝,说着话间,一伸手便已经将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青光闪过,一剑便将惊骇欲绝的乌林查刺了个透心凉,周围众人都是大惊失色,沈冲转过脸来,一把将脸上溅上地鲜血抹去,平日温和有加的面容已是扭曲的变了形,目光扫过,没人敢于和他对视。
“沈冲乃陛下亲封的万泉县令,有牧民守土之则,当于县城共存亡,尔等若是三心二意,当于此人同。”
众人眼睛在地上死不瞑目地乌林查身上转了一圈,都是纷纷点头,尤其是剩下的那个女真千户,更没想到沈冲是如此硬项,往日的勇力和胆气早随在万泉的安逸生活而远去了,这是唇青脸白之际,在沈冲的注目之下,也唯有唯唯诺诺罢了。
众人随沈冲来到城墙之上,那些县里的乡兵纷纷让开道路,沈冲当先而上,他是文官,并不知多少战阵之事,望着山脚之下簇拥在一起的秦军却毫无惧色,对着走上前来地一个壮健汉子道:“张曙,情形如何?”
“禀大人,外面地秦军很多,不过有什么能耐得打过才知道,他们守城是不错的,骑兵也很厉害,不过步兵攻城?咱还没见过呢。”这张曙乃是剩下那个女真千户地副官,有个汉军百户的职衔在身上,刚随大军出征回来,河中府像他这样随军被征的人还有不少,现如今都已回到原籍所在,事也凑巧,他回万泉的时候正赶上秦军掠地。日夜兼程之下,万泉这才有了准备,他说这话时,却是看也没看自家的千户官儿。
“你说我们……
沈冲地话虽没完全说出口,但谁也会意其中的意思,张曙微微一笑回道:“看样子这是秦军的先锋了,人数不多,行军快至此。也堪称精锐的了,不过我们县城地势不错,又有县令大人在,众志成城,守应该能守上几天的。但大军一到,恐怕。
城上正说话间,下面已经有四个人打着白旗来到城下不远处,城上的兵丁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武器,见沈冲等人脸上都是一紧,张曙不经意的摆了摆手道:“不用慌张,这几个人是来说话地。”
果然,城下之人再不上前。立在原地直着脖子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我家将军说了,交出城内的所有女真人以及胡人,否则,城破之后,万泉县上下一应官吏抄家灭族。鸡犬不留,我家将军只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仔细考虑,一个时辰之后,立即攻城。”
这话喊了足有十余遍。没喊一遍,城上的众人脸上便抽搐一下,最后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定在沈冲身边地女真千户身上,这个女真千户先是脸色刷白,之后眼中凶光闪动,终于露出了女真人固有的凶横一面,几束不怀好意的目光立即移转了开去。
不过这样杀气腾腾的话让所有人心里都好像揣了兔子。有些忐忑不安。便是张曙的脸上也抽*动了一下,只有沈冲混不在意。抖了抖身上的青色官服,淡淡道:“不过虚张声势罢了,我等都是朝廷命官,吃着朝廷的俸禄,此时正是报效朝廷之际,不可听信秦人挑拨……
赵石马前,狐狸等人重又聚齐,都是摇了摇头,这万泉县后面是峭壁悬崖,四周又有泉水围着,只有上山的这一条路可走,这万泉县也是怪了,又不是要路关卡,竟是将县城修在这么一处行路艰难地地方。
赵石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已近黄昏,皱了皱眉头,挥手道:“杜山虎,哒懒,你们各挑百人上去攻城,张锋聚,段瑞,你们各挑百人为后备,都准备好火把,一鼓作气,今日若不能下了这万泉县城,连人家的乡兵都比不过,我看咱们京兆军还是直接打道回府的好。”
几人闻言,都是脸色涨红,他们都是正规军出身,跟一些县里的乡军打仗,若再闹个灰头土脸,也不用提什么建功立业了,旁边的哒懒笑的却是灿烂无比,对于他来说,别地都没关系,只要能让他尽情的杀上一场,比什么都强。
带人来到一箭之地,杜山虎挥手停住整齐的军列,哒懒跟在他的身边,望向城上地目光已经带了狰狞的血色。
几支城上射出的箭矢无力的落在身前,杜山虎轻蔑的一笑,拔出腰间的佩刀,回头大声喊道:“锋字营,有进无退。”
“锋字营,有进无退。”如同野兽般的怒吼响彻在山间,让这温暖地夏风也好像透出了几许凉意。
先是小步前进,接着变成了奔跑,平日艰苦地训练在这一刻终于体现出了好处,虽是上坡,度却也越来越快,兵卒丝毫不见吃力的地方。
城上呼啸连连,箭矢嗖嗖地飞了下来,不过到底不是正规军队,射出的箭矢并不整齐,大多都被秦军士卒用自己手上的轻盾挡开,但还是有人闷哼倒地,为这清幽的孤山所在添上了第一缕血色。
涌动着,但富有层次感的人群迅接近了低矮的城墙,一张张透着兴奋和紧张的面孔也越来越是清晰,张曙拉开自己的三石弓,略微瞄了瞄,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那个高大强装的汉子却在利箭临身的一刹那,将盾牌放在了该放的地方,凌厉而又凶狠的目光掠过这不算远的距离,定定盯在张曙的脸上,好像刀刮一样让张曙脸上生疼。
这样的小规模攻坚之战他们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了,几乎不用军官吩咐,立起的梯子上便顺序出现两个战士,梯子间隙处甚至有人叠起罗汉,三个人迅攀爬,将最上面一个人瞬间顶上城头。
杜山虎狠狠盯了一眼那个向自己放冷箭的家伙,余光一扫,不远处一个庞大的身影却是以和他本身并不相符的灵活和敏捷两三下便站在了城头之上,接着城头上人影抛飞之际,洒下一片血雨。
“他***……”嘴里嘟囔了一句,一把将一个军卒从梯子上拉了下来,杜山虎手脚并用之下,瞬间伸手便抓住了城边,双臂用力,翻身便上了城墙,用身子将一个家伙硬生生顶了下去,手里的横刀带着一溜的寒光泼洒出去,立即有两个守军捂着咽喉掉下了城头。
城头上越来越多秦军的身影出现,手里锋利的横刀挥出,往往能将对方的木枪和劣质刀剑以及他们的主人一齐砍断,艰苦的训练赋予了他们巨大的力量以及充沛的体力,秦军优质的兵器装备让他们几乎没有伤亡,只二十多人,便将城头上的守军搅成一锅粥。
沈冲和县里的一些官吏这个时候已经被人群簇拥着挤到了城墙之下,看见城墙上不时惨叫着跌倒或是掉下来的军兵,眼睛睁的老大,在看了一眼已经退到他身边的张曙,张曙却是挨了一刀,整个膀子都被血染的通红,脸上已经疼的扭曲变形,眼睛惊恐的看着城墙上任意杀戮的秦军战士,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只一个冲击,便击溃了数百人据守的城墙。
沈冲看也不看几个已经吓的几乎瘫倒在地上,腿脚却不由自主的向后挪的官吏,犹豫的向身后看去,一群县里的乡民紧握着手里的木棒,铁叉之类的东西,脸色都白的和纸一般。
长长叹了一口气,“去把城门打开,我们……降了……
说完这句话,身子却重又挺直,一脸的惨然,转身便朝县衙方向而去。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二百九十四章精兵
当秦军慢慢开进小小的万泉县城,惶恐的官吏以及百姓都跪在了城门两旁,天际还剩下一丝余晖,将城墙上斑斑驳驳的血迹照的刺人眼目,一群高大的秦军战士挺立在上面,俯视的眼神就像是扑食猎物的雄鹰般凌厉。
“谁是沈冲?”来到穿着官服的一群人面前,赵石的声音像冰雪一般冷漠。
“沈……沈大人不在这里……好像是……回县衙去了……”半晌没有人回话,直到一个胆子大一些抖索着说道,匍匐在地的身形稍微抬起,入目的却只能是几双穿着军履的脚踝。
县城后方先是浓烟滚滚,继而腾起了火苗。
“走水了……
“是县衙方向……
“沈大人应该还在县衙里……快救火啊……”杂乱的声音在县城里响起。
赵石向身边的胡离摆了摆手,“你去看看。不一时,胡离便带人回转了来,脸色有些古怪,“县衙失火,听说沈冲就在里面,一些百姓正在救火,看样子这个沈冲很得民心的。”
“**?”赵石皱了皱眉头,此时县衙失火,未免巧了些,稍一琢磨,便已清楚其中原委,继而一股怒火便不由自主的在心头升了起来,他可不管对方什么得不得民心,是不是好官儿,他心里忠奸是非观念本是极淡,一路上对于汉人卑躬屈膝于异族的情形虽稍有触动,但却并不强烈。但如今却有一个汉人为异族殉身,心里就像是吃了苍蝇般的腻歪。
他不会如同哲学家般寻找什么原因,怒火一起,最直接的结果便是杀戮。
“李存义。”
“末将在。”
“我在攻城之前说过什么?”赵石森然道。
李存义楞了楞,他到也是聪明人,随即脸色便是一白,但还是大声道:“县里官吏,抄家灭族,鸡犬不留。”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从这些人开始杀下去。若有一个活口,你的脑袋就不用要了。”
“大人……大秦军律上说……不能乱杀无辜,若是……恐怕不好交代……
“你说什么?”赵石地眼神变得如同染血的刀锋般锐利,“我给过他们机会,但他们却拿弓箭和刀枪回答了我,他们杀死了我们的军兵,就得以鲜血来承受我的愤怒,要不然拿什么来祭奠战死将士的在天之灵?我告诉你。我们的将士没流一滴血,就得敌人以十倍百倍的鲜血来偿还,这是我给你的军令,你若不行,我换别人就是了……
“末将不敢。”李存义一个哆嗦,他觉得这位少年将军来到战场之后比平时要可怕百倍,在京师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被赵石压服了地,此时给他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再废话半句。向周围望去,听到这句话的官兵看向这位少年将军的眼神都好像带了一团火。努力的将胸脯拔了起来。
不管他们身份如何,出身哪里。他们都是秦川子弟,快意恩仇的秦川男儿,和这些被胡人奴役了数百年的汉人不同,他们血液中依然留存着先祖好战和以血还血的因子,他们初次来到战场之上,也有害怕,也有恐惧。但他们都还有血性。被这一句话激起的豪情立时弥漫在他们地胸膛中,甚至能掩盖住他们所有的善良。估计现在赵石让他们杀尽这城中的每一个人他们也会没有半点的犹豫。
在哭爹喊娘的求饶声中,就在万泉县城门口,十数人被按倒在地,横刀挥下,血光迸现,借着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红的耀眼。
李存义所带领的执法队一丝不苟的执行了赵石地军令,冲入各个万泉县官吏的家中,将其中人等斩尽诛绝。
当秦军第二日离开县城之时,回头望着清洁溜溜地县城街道,赵石轻蔑的笑了,好官?在刀锋之下,连个有血溅七步,为他报仇地勇气的人都没有,这便是好官的下场?都说北国雄兵,当数山陕幽燕,河东之人已经见识过了,血性早就在女真铁蹄之下消磨殆尽,只剩下了奴性,幽燕之地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却不知道,自此之后,随着他势力渐大,他所率领的大军,每次攻城略地,这种典型蒙古式的战斗威吓都会照样上演一遍,虽然之后在他刻意的加以控制,但大军所过之处,也不知添了多少无辜的亡魂。
此起彼伏地马蹄踏在大地之上,卷起漫天地烟尘,如雷的声音相距十数里也能清晰地听见,没有骑过马的人没法体会纵马驰骋,豪气翻飞的心境,没有参加过骑军的人更没法形容大队骑兵快行进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
“旅帅,万泉县虽只是一次小仗,不过锋字营这些儿郎已经有些样子了,不过旅帅你这个血虎的绰号也没个改了,已经是深入人心,你身边这些亲兵也沾了光,都变成了虎卫,你说李全德这小子哪点和老虎沾边的地方了?说是猪头还差不多……”万马奔腾之中,杜山虎将头盔抱在胸口,让劲风尽情的吹在脸上,须飞舞间,显得分外狂野,不过说出的每个字都得用喊的才能让人听清楚。
大地在足下飞逝,劲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田间地头的小动物都是作鸟兽散,便是那些农人也惊叫着不一时便跑的无影无踪,健壮的兵士围护在身前左右,紧紧跟随,一股异样的豪情不由在胸中澎湃涌动。
“只是打了一场必胜之战罢了。规模还如此之小,有什么可高兴的?”虽是如今情绪大异于往常,但赵石还是冷静非常,确实没有什么高兴地,若是秦军在河中府举步维艰,一步一战,他到还安心些,那也就意味着金国的兵力分散到了极点,正是各个击破的大好时机。
但实际上河中守卫空虚。各县都是乡勇,府城中的兵力估计也不会多了,若他所料不错的话,金兵大军并未散去,还是集结在一处,真个如此,那么大战肯定不可避免,这一战下来。得死多少人?他这一千五百人看上去不少,但和那铺天盖地的三十万大军比起来,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魏王那里若再让他冲锋陷阵,他自己都没把握能平安回去,就别提麾下的这些官兵们了。
心里虽是如此想着,嘴上却是大声道:“不过也算不错,总算没丢了咱们京兆军的人,回去之后双饷。锋字营三倍饷银。”
杜山虎昂着脑袋一阵大笑,也不怕冷风灌个满嘴。不过还没等他笑声消逝,赵石已经接着说道:“精兵不是那么好练的。如今不过是初试锋芒而已,你们千万不能松懈,战事下来,能剩下六成兵卒,便可无愧于精兵之名,若能做到败而不溃,前行者不急。殿后者不徐。胜而不骄,败而不馁。一声令下,虽万死而敢前,虽敌溃而不追,这才是真正令人畏惧地精兵,雄兵,我们还差的远呢。”
一番话说的杜山虎眉梁骨突突之跳,他领兵多年,便是当年的显锋军,在伤亡过了三分之一的时候也不由自主的崩溃开来,实在难以想象赵石的心思竟是如此之大,观整个大秦军旅,估计也难找出一支这样的军队来,这一千五百新兵?乖乖,那得死多少人才能达到如此境界?顺风仗好打,一旦败了,还能从容而退地可不多,那可得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滚出来的才行。
“大人说的不错,一场小胜罢了,杜黑子就得意成这样,若是哪一天,咱们去上京把那个金人的狗皇帝捉来,他还不得乐死?”张锋聚到底是年轻人,还无法读懂这番话中血淋淋的意思,但却不妨碍他揶揄上杜山虎几句。
河中府城,张培贤将手中战报轻轻放在红漆木的桌面上,慢慢揉了揉额头,喃喃道:“鹰扬将军赵石……还真是麻烦啊。翼,唯恐负了大帅所托,这下到好,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擅杀降官,还是灭人满门,河中百姓怎么看我们秦军?还不得将咱们看成是和胡人一样的混账家伙?此人生性暴戾,犯我秦军军规,不治其罪实在难以服众……”段其豹扯着嗓门一顿嚷嚷,他到不是为了别的,他是如今勇毅伯地女婿,自从来到河中,他早就已经将这里当作了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赵石军报传过来,竟是将万泉县城里地所有官吏杀了个一干二净,在他看来简直肆意妄为,专横暴戾到了极点,不以军规处置,简直是没天理的。
其他分列在两旁地将军们却大多都不以为然,并无人出声附和,还有几个对他怒目而视,闷哼出声儿,不过也是难怪,不说别的,一个大秦的将军杀了几个小小的敌国官吏算什么?就算是将整个万泉县给屠了又能怎的?只要没人追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次跟随张培贤来河中的大多都是西军,和当年平凉时可大大不同,其中有不少人对段其豹都是不满之极,便是有人觉得赵石如此做法太过了些地,见段其豹出头,也都闭紧了嘴巴。
段其豹话音未落,便已经有人出声反驳。
“段将军恁不地道,这般背后编排人家算什么?等赵将军回来当面说这些才能显得段将军不畏权势吧?”张承黑着脸先讥讽道。
和他不同地是,立即便有人接话道:“就是,这可不是当年的平凉,鹰扬将军入河中以来,破虞乡,临晋,琦氏,万泉,又陷宝鼎,河中九县,赵将军就独力攻拔了五县,战功彪炳,驰勋虽也是先锋,却只有倘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1017页 当前第
176页
首页 上一页 ← 176/1017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