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一个插曲,却也是一个开端,东军和西军是大秦东西屏障,但在交通并不算达的这个时代,东西两军简直就是大秦的两个军事集团,麾下将士大多都来自本乡本土,交流又少,战事不过一个多月,便已经产生了一丝裂痕,其中又夹杂上了一些政治上的因素,这以后裂痕是越来越大,还是消逝于无形,多数却要看魏王李玄道的统军之能了。
五日之后,大军起行,两日后克安邑,绕过中条山,进逼闻喜,闻喜属解州辖下,乃河东西南之门户,汉武帝刘秀北征匈奴至此,闻听南粤大捷,于是改名闻喜,西有稷王山,东有紫金山,中条山横亘东南,乃由南向北的战略要地。
闻喜向来有人杰地灵之说,始于商周,至今蔓延两千年,名垂后世者数不胜数的裴氏一族便出于此处,这样的大族虽说如今已经烟消云散,但在闻喜还留有根基,毕竟这里是裴氏宗祠所在嘛。
其他如文庙,平淮碑等古迹也是闻名天下,不过秦军可不是来此游山玩水的,大军一过,闻喜守备松弛的一千金兵立时便被碾为齑粉,闻喜一失,整个河东便暴露在了秦军面前。
过闻喜之后,不过两日,金兵踪迹终于出现在秦军面前,出于谨慎,李玄道立即命令全军扎营备战,一场大战已然迫在眉睫。
也不怪魏王李玄道这般谨慎,因为金兵来得太迟了,他预备和金兵在闻喜大战上一场地,不成想在解州城下拖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还是一路平安的过了闻喜,金兵反应之迟钝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就由不得他不谨慎行事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完颜烈根本不在芬州,而是已经回到了西京大同,和他之前的预想地一样,耶律元宜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第二日,耶律元宜以及他的亲族的人头便已经被挂在了上京城头之上。
一直以来默默无名的兵部尚书,遥领南京留守地完颜雍骤起难,将耶律元宜等人拿下,当即便以谋逆刺君的罪名抄家灭族,在朝中几位重臣的推举之下登基为帝,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召南京副都统制完颜进达鲁带兵回京,接着便罢免和完颜烈交通甚密的尚书丞等朝中重臣,在朝中肆意安插亲信。
再接下来,这位新登基的世宗皇帝却是宣布了金主完颜亮的二十七条罪状,废其为海陵王,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举措,立时得到了大多数朝臣地支持,借此机会,更是将海陵王完颜亮地亲信之臣贬出了朝堂之外,却未如完颜烈预料般的大开杀戒。
在迅稳定了上京朝局后,又派遣使者与北边地塔塔儿人议和,同时召东征大元帅完颜烈回转西京,一连串的手段使出来,几乎没有给完颜烈任何的机会和借口,完颜烈在接到消息之后,唯有长叹数声黯然回了西京。
金兵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哪里还能快的反应过来?直到秦军进军绛州,刚刚东征归来,已经散了大半的金兵才在监军留后萧可晋的调度之下集结了女真精锐骑兵一万余众,汉军五万余,契丹等杂胡三万的大军,闻喜已失,萧可晋虽是有些匆忙,但还想在绛州截住秦军,女真野战又怎么会怕汉人?所以并未听猛安万户完颜和尚之言,退守芬州,而是率领大军直奔秦军而来。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二百九十七章先锋
“明晚应该能在曲沃扎营了吧?”
曲沃此时已非复昔日风采了,这处滨临汾水,曾有天府雄风,三晋重地之美称,繁华一时的晋地都城,昔日金玉其车,文错其服的胜景已然风流云散,但作为一处战略要地,,其军事作用依然不能小视。
纥石烈赤儿默默想道,到了曲沃,便也就进可攻退可守了,等打退了秦军,他这个行军千户应该能升上一级两级的了吧?弄个万户当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听说京师那里闹的那叫一个玄乎,老皇帝终于死了,大伙儿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然进上京城腿肚子都软,新皇登基,他们这里若是胜了,可就光彩了,大家功劳就都人人有份儿。
想到这里,纥石烈赤儿心里就火炭儿般热乎,再一想到他随大军回师时路过闻喜,看见的那个姓裴的娘儿,那皮肤和缎子似的,模样也俊俏,可比在西京纳的那几个小妾强的多了,这次大军一过,他来个顺手牵羊,神不知鬼不觉,不行就灭了她满门,将人硬抢过来,就说是秦军干的,应该也没人和他较真才对,不过估量一下,秦军好像也应该过了闻喜了吧?别让这群狗娘养的汉人拔了头筹,不过汉人都是假仁假义,行军打仗讲究一个什么什么毫无犯,狗屁,打仗为的是什么?升官财,金银美女一样都少不得,不然谁跟着你拎着脑袋玩命?
纥石烈赤儿满是横条肉的脸上泛起一丝狞笑,还是当年好啊,听说完颜宗弼大帅领兵的时候,说屠城就屠城,抢到的好东西堆积如山,数百辆车都拉不走,他纥石烈赤儿生晚了几年,没赶上好时候。***不然现在哪用吃这个苦头?一天行军数十里,连口气都不能喘?
嘿嘿,到了曲沃,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曲沃看上去不怎么样,但听说有几家大户还是颇为富有的,到了那里,怎也得叫他们给救他们于秦军刀锋之下的金国大军点贡献吧?不然就算他答应,手下的儿郎们也不答应。
这次之后,到手的东西绝对不会少了,不过得弄上些稀奇的给上京地叔叔那里送去。怎也得活动活动弄个京官儿当当了,不然以后能有多大出息?嗯,还得有监军大人的一份儿,几个将军那里也不能少了,他娘的,这么算下来,还真得动真格的不行,不然那些汉人不会乖乖将女人财帛交出来。
纥石烈赤儿正想到兴奋处,大帐地毡皮帘子一挑,两个军兵几乎是拖着将一个满身是血的军兵弄了进来。一股血腥味随着几人进来立即弥散在空气中,让纥石烈赤儿大皱眉头,张嘴就要骂人,不过一看这个军兵,心中却是一惊。
“怎么回事?遇到秦军了?在哪里遇到的?难道他们已经过了曲沃?不对,应该是秦军先锋,他们有多少人马?”上去一把揪住这个浑身是血的先锋斥候,一连串的问题几乎不假思索的出了
在这一刻。从那个贪婪的女真贵族立即转变成了一个战场触觉极其敏锐地将军,几个问题都问在了点子上。
这个先锋斥候已经是一个血人,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无比苍白,前心背后几处皮肉翻卷的伤口像裂开的婴儿嘴巴。
“到处……到处……都是。我……我们在营地南十五里……左右处和……和他们遇上的……没遇上他们的大队人马,都是斥候……百户大人战死,我们剩下的人回……回来,又碰到三队敌人,二十人就我一个逃了回来……
纥石烈赤儿一把将已经晕过去的斥候甩开,立即吩咐道:“再派三队斥候出去,不要和他们硬拼。只要知道他们到了哪里。有多少人马,探清楚了马上回报。还有,派人知会完颜将军,就说我们遇敌了,嗯……先不用了,等探清楚再说。
传我命令,所有人都拿起刀枪来,全神戒备,秦军已经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杀光了这些兔崽子,大伙就都有酒有肉有女人……
这一晚对于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不眠之夜,尤其是这一队四千余人的金兵先锋来说,接连派出去的五六队斥候再也没有一个回来,周围的旷野和山峦就好像吞噬人命地魔鬼,将这些金兵中最悍勇机警的斥候们吞噬了个无影无踪。
纥石烈赤儿从最初的渴望和秦军先锋打上一仗的火热,心情慢慢变得越来越焦躁,最后则只剩下了恐惧,他也带久了兵的人,失去了斥候等于失去什么他自然清楚无比,再精锐的军队若是没有斥候便也是聋子瞎子,等到敌人的战刀砍刀脖子上才会察觉原来敌人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那将是最最可怕的事情。
他想派出大队人马搜索,但四千多人地兵力并不能供他如此挥霍,出去有十五队斥候了吧?一队二十人到五十人不等,这些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士,却都一去不回,这样的情形,纥石烈赤儿从军这么多年还从没遇到过,毫无疑问,敌军主力就在面前,若不是金军先锋有不战而退者,将领斩立决的规矩在,他一定会率兵后撤。
“乌斯奇卡吗。”纥石烈赤儿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恶狠狠骂了一句,他想破脑袋也有些弄不明白秦军主力竟然突然出现在这里,前些日子不是还有探报过来,秦军还没出解州吗?怎么一下就到了这里?监军大人地大军主力应该才过临汾吧?这怎么得了……就说敌军先锋已经出现,最少有两万人……”想到那位完颜将军的性子,听到有十万大军陈列在前,不定就会将他们扔在这里,纥石烈赤儿不由改了口,这次看来是真要拼命了,最后这位千户大人嘴里嘟囔了一句。
赵石带着十几个亲兵隐身在一处丘陵之上,静静的看着不远处金兵的营地,营地扎的中规中矩,背山靠水,隐隐的火光将营地照的通亮,来回走动地巡夜金兵也能看地清楚,看上去一副守备森严的样子,但营寨扎地十分简陋,木栅都没竖起几根,不过从这里看去,所有金兵都和刀持剑,一些金兵干脆便睡在马匹旁边,一遇变故,翻身就能上马。
赵石嘴角微微泛起冷笑,这次他领到的差事还是先锋的先锋,估计和这队金兵是一个性质,人数上却要比对方少的多,看来那位魏王殿下是铁了心想要借敌之手除去他了,或者找个由头砍了他的脑袋,不然他这支京兆军再也不会被当作百战之师来用的。
政治上他虽然并不在行,但在战场上,他却有过人的直觉,带兵出了闻喜,他便一路急行,几乎将身后的大军抛下数十里,过曲沃的时候,连睬都没睬守卫曲沃的金军乡兵,一路向前。
他甚至将一千五百军卒分作三营散开,居中由斥候联络,之后又吩咐三营将领,将三营士卒各自分为五队,一队百人,几乎将整个大军都当作了斥候来用,散开在方圆十数里的土地上。
这在其他任何将军眼里估计都会以为他疯了,自古到今也没哪个人会像他这样用兵的,杜山虎几个人已经数次派人来想让他合兵一处,都被他骂了回去,他要是就是快,快到旁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他给出的命令就是一个,全力劫杀对方斥候,不计代价,一队不行就两队,两队不行就三队,层层阻挡,从传回来的消息看,他还算满意,以自己伤亡二百六十人的代价,杀敌四五百,这里面有平日针对训练,准备充足的原因,还有就是狐狸等斥候的功劳了,总能在关键的地方,先现对方的行踪。
看到营地内金兵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这种临时起意的作战方法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不管哪个时代的战争,先现对方,给对方造成许多错觉,那么战争也就胜利了一半,看样子对方没有后撤或是前进的打算了,接下来便是看看怎么才能聚而歼之,想到那诱人的鲜血味道,赵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睛像狼一样放出幽幽的光芒,便是周围的黑暗也遮掩不住。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二百九十八章夜袭(一)
“头儿……”黑暗之中,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你说咱们这一仗能赢吗?那可是三四千的金兵,就算赢了,咱们这些人能剩下几个?”
周围趴伏着的几个身影虽然默默无声,不过都不由自主的支起了耳朵,这时他们已经来到金兵大营后方数里之处,得到的命令便劫杀金兵的传令信使或是斥候,这些军卒的心现在都悬着呢,之前经过河中之战,这些军兵的心气儿都拔了个老高,那些乡兵的战力确实惨不忍睹的。
不过这次不同了,解州城的惨状大家亲眼目睹暂且不提,就说和这支金兵的斥候几次接战,终于让他们认识到正规金兵并不是那些稍作抵抗就作鸟兽散或是跪地投降的乡兵可比,在人数多于对方的优势之下,这些金兵的强悍和骁勇着实让他们感到心惊肉跳,真应了那句老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还只是几场小仗,就已经死了一百多人,伤者倍之,相比之下,河中之战简直就好像游山玩水一般轻松,再严格的训练也不能让这些新兵平静的面对这种血淋淋的结果。
胡离隐在黑暗中的脸色没人能瞧的清楚,这个瘦小,但浑身上下的筋肉好像铁打一般的校尉大人在这些年轻的新兵眼里,自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翻山越岭,藏形隐迹,察查敌情,经验丰富,狡猾诡诈,坚忍冷酷之处在这些新兵看来简直就不像是个人,这个时候担心之余,却是想听他给个保证之类的,不管真的假的。但总能让人少些心事不是?
胡离抬起手想给这个手下最多嘴地家伙一下子,从带着手下这些新兵的第一天,他就告诉他们,在这样隐伏之际,最忌讳的就是出声儿说话,敌人的斥候里不乏他这样的老兵,一个不好就会给人缀上。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些初上战场的新兵崽子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忘了。
但最终这手也没落下,新兵上战场,害怕是难免地事儿,当初他还不是同样如此?一场场仗打下来,这才能将一颗心练就的如同铁石一般,将别人的或是自己的命都不当一回事儿?手下的这些小崽子都刚见过血。一直行军到现在也没来得及舒缓舒缓,也难怪如此沉不住气。\
平日里说的那些虽然都没藏私,战场该注意什么都说的一清二楚,但事实上,没经过战场地磋磨,训练时说的再是头头是道也是白搭,老兵,老兵,老兵是怎么来的?那可不是练出来的,那是和敌人拼出来的。活下来的就是老兵,死了的倒霉鬼什么也谈不上,当初和他一起入军的有多少人,现在呢?十个人里有四五个活蹦乱跳的就算是老天开眼了,像旅帅大人那般天生就属于战阵的人可不多见,更多地就是上了战场还没琢磨出滋味就见了阎王爷的,要是他带着这些老兵新兵混杂的队伍,一定将老兵编在一起。尤其是身边,绝不会放上李全德这样的窝囊废。
别看旅帅平日冷冷淡淡,严苛的很的样子,但在他胡离看来,对手下这些兵卒着实不错。将老兵分散下来,带着这些新兵,有他这样的一个老兵在,就能让这些崽子们少死一群,但整支队伍的战力可能还不如当初地巩义团练呢,当初可没老兵带着他,都是一刀一枪滚过来的。直到有一天老兵们突然拍着你的肩膀跟你有说有笑。称兄道弟了,他这才恍然大悟。他娘的,自己也是老兵了,可以毫无顾忌的踹新兵地屁股了……
将左耳趴在地上听了听,这是和西北的那些马匪学来的,据说有经验的马匪能听见二十余里之外马蹄的声音,还能分辨出对方有多少人马,有些神乎其神,他不行,但七八里外的声音还是能听得见的。
半晌过后,才缓缓将头抬起来,“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害怕了吧?三四千人算个屁?当初老子们八千显锋军,对着数万西夏狗,也没一个将害怕摆在脸上地,人多管什么?一刀砍过去,是人都得留血,谁越不怕死,谁就越能活到最后。”
“我们不是害怕……”年轻地脸庞上带着涨红,“咱们就是觉着人数相差太多,平时大伙儿演练战例的时候,对着多出几倍地敌军可没有人愿意上去硬拼的,要么就等大队人马上来,要么就固守待援,您再看看现在,都到金兵后头来了,难道咱们这千八百人还想包围人家不成?”
胡离扑哧一乐,演练战例是他们这些巩义团练带来的习惯,团练里大多都是他们显锋军的余部,大伙儿都是老兵,只当这是闹着玩儿,越是他们这些斥候越明白,哪有两家对战场地形明明白白,然后再排兵布阵的?这些家伙们还当了真,真是。^^
年轻啊……
不过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兵卒子,就能说出一番这样的道理来,就算是以前的显锋军也足够稀罕的了,不当个十年八年兵,上了战场都是晕头转向,哪里会想这么多?
“将军的心思哪是你们小卒子能领会的?咱们这千八百人就包围他们怎的?有将军在,就算是直接杀进他们的营地也不稀奇,到时候谁的英雄谁的狗熊一看便知……
还待再说上两句,几声夜枭的叫声远远传来,胡离脸色一正,“噤声。”同时脸也伏在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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