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其中伤马八十六匹,驮马一百匹,其余皆是上好战马……
天明之后,追敌十里,计斩敌五百六十四级,生俘金兵八百六十六人,其中金兵百户官儿三人,其余各级将校十五人,敌将先锋官纥石烈赤儿之级为杜将军所获……其余有官阶之金兵将领之级正在辨认中……
此时已是第二日午后,雨过天晴,天气就像各人的心情,真个是明朗的很了,听着军曹阴阳顿挫的念着此次战后所获,所有人虽都好像从泥里打了个滚出来一般,但却都是满面红光,张锋聚和杜山虎刚追击逃敌回来,捧着一碗姜汤,嘴就没合上过。
“大人,这是大胜,以我千余军卒,虏获敌军粮草辎重无数,斩千余,溃敌倍之,伤亡如此之轻微……大人真乃神人也……”段瑞性子在这些人中本来最是沉稳,但此时兴奋之下,摇头晃脑的第一个开了
“大人,要不是你就让追击十里,儿郎们还有余力的,攒着劲头儿追下去,那些金兵一个都跑不了,这仗打的真他娘的痛快……
“就是,大人,若是再追出十里去,岂不是……
“你们懂什么,魏王殿下那里打解州几乎差点弄了个灰头土脸,咱们京兆军新近成军,一路却是势如破竹,若是弄个全歼出来,让那些镇军的脸往哪儿搁?还不如见好就收。反正功劳已经立下了,都是实打实的,后面不定还有多少金兵呢,没必要让儿郎们冒险,旅帅那是深思熟虑,这才是大将的气度,咱们比不得的……”杜山虎在这些人当中毕竟算是宿将。一番话到是很大程度上说中了赵石的心思。
赵石摆了摆手,他是不苟言笑之人,心中虽是愉悦,但脸上却半点也看不出来。众人点头称是,眉开眼笑之余,心中却都暗赞,果然是为将之人,在这样的大功之前。还能镇定如恒,光这份沉稳气度就不是自己等人能比的。
“山虎说的不错,胡离等人已经探出来了,金兵两万余人已经离咱们不过四十里,若是急行军,一天也就到了,你们再追可就追到人家大营里去了。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金兵不知什么原因行进极慢,一天才走十余里,估计就算明天过了也到不了咱们这里。大伙儿在这里修整一晚。明日准备撤兵。
“撤兵?”众人都是有些诧异,一场大胜下来,士卒士气正旺,敌军人虽多了些,但按照之前地法子再炮制一番,没准儿还能占些便宜。
赵石则是淡淡解释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咱们京兆军就这么多人马。我是带他们是来建功立业的,不是来送死的。有这场胜仗垫底,不必再贪功冒进,之后大家都给我收敛些,省得别人说咱们闲话。
还有,虏获金兵留下二百就够了,剩下的人都敲断了腿,留在这里,凡女真人敲断双腿,汉人留些情面,就一条腿吧,不是我要扫你们的兴致,但这功劳立下来也不知是好事坏事,自己手下军兵的本事你们应该清楚,以后若是有人说咱们京兆军是精锐中的精锐,让咱们京兆军冲敌陷阵,你们说咱们还能不能回京师?”
被他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众人都是收敛了笑容,几个军曹更是脸色有些白,敲断双腿?这位大人莫不是疯了,这些俘获地金兵可都是功劳,只听说有争功的,还没听说谁将功劳藏着掖着的?
“旅帅,你说的有理,不过咱们以后小心些就是了,没必要将到手地功劳丢掉啊,在八百俘虏往大帅那儿一交,弟兄们就差不多各个能官升一级……
“大人,老杜说的有理,这到手的功劳丢了,确实叫人恁是心疼。”帮腔的却是张锋聚,这些俘获可大都是他和段瑞两营人马的功劳,锋字营配地都是京兆军最好的战马,这冲起来他们两营是比不了,所以斩极少,只有在后面跟着收些俘虏,这要丢了,他可不是一般心疼。
这时杨胜也开了口,不过他们这些京师世家出身的人看待问题可是和杜山虎等人大不相同:“大人,上次万泉县的事情就已经有人说三道四了,这次再虐待降俘,恐怕授人以柄啊,不如。
说到这里,这位世家子脸上露出凶狠之色,看了众人一眼,这才作了个大力下切的手势道:“这些降卒带着上路拖慢我们行军,若被金兵追上可就麻烦了,又不能放了他们,不如就地斩,咱们拿他们的脑袋去换军功也是一样,这里都是大人心腹之人,相信没人会说出去给大人添麻烦的才是……嘴上虽然说着相信没人来添麻烦,但一双已经变得分外凶狠的眸子却罩定了几个军曹,擅杀降俘在军中也是个罪名,但只要有个不错的理由搪塞过去也就行了,不过毕竟不如让在场之人守口如瓶,只当没生过好些。
几个军曹被他盯的毛,赶紧一溜声儿地道:“大人们怎么决定咱们就怎么办,绝不敢多半句嘴地。”
杜山虎段瑞几个斜着眼儿瞅了几眼杨胜,杨胜和折沐两个平日做人很是不错,同僚之间交情日渐融洽,和杜山虎等几个领兵官说话都是言笑不忌的,日子久了,这些人都是觉着这些世家子未必一个个都是盛气凌人,眼前这两位可不就不错吗?
到了这个真格的时候,几个人才觉,这些世家子果然没一个是好惹的,光这份狠毒的心性和玲珑的心思,就不是他们能比得了的。
折沐笑呵呵地接话道:“大人,你想地长远,是我等自愧不如的,但话说回来,这次我们立地是大功,您想想,解州城下一战,降俘才抓了多少?斩获又有多少?他们多少人马?咱们又是多少军卒?这功劳一立下,魏王殿下……那里不好说,但咱们这次功劳立的够大,有些想使坏心眼的人就得想想,一个嫉贤妒能的罪名他担不担得起?以后在军中他还想不想呆了?
咱们这多羽林军子弟,立了功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还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众人都是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才是纨绔子应该有的做派嘛,杨胜这小子平日里装的像个好人,以后跟他说话得注意些了。
赵石哈哈一笑,这些人至多也就猜对了他一半的心思,不过也不是一无所得,折沐这几句话就是他没想到的。
“行了,瞅瞅你们这小气的样子,到像是一群锱铢必较的商人,李存义,这个差事交给你了,教人拿着木棒,不能给他们致命的伤害,却也不能让他们三个月内站起来行走……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肃然,虽只数月光景,但京兆军上下对于赵石的规矩都懂的很了,这样说话,就代表着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也就是最终的命令。
“粮草辎重捡有用的拿,剩下的一把火儿烧掉,军械嘛,都收起来,虏获的马匹,挑上二百匹好的,剩下的都是要交出去的,这次的赏赐少不了,但每人都得拿出一半儿,交给那些战死兄弟的家眷,算是咱们京兆军私下里给的抚恤,以后都同此例。
他每说一句,下面的众人都是皱眉咂舌,心疼的不得了的样子,却听赵石继续说道:“传令给胡离他们,让他们跟紧了后面的金兵,最重要的是……看看这些伤兵他们是怎么个处置法儿,之后来回报……
众人这时才有些恍然,这位大人不但行军打仗不按常理,就算是这些虏获的金兵也要用上一用的。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三百零三章魏王
李玄道微微舒了一口气,慢慢将手里的军报文书放下,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也不知是欢喜高兴还是懊恼,下面坐着的几个人相互瞅了瞅,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大帅脸上可是不大不小的新鲜事儿。
“呵呵……”李玄道自顾自的笑了一声,“记得当年本帅从军之初,那是先帝十年的时候吧?西夏人攻掠甚急……
听他仿若自言自语的淡淡语调,几个心腹将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他用意如何,只有耐住性子听着。
“身为皇子,我自请为军前执法,不大不小弄了个队正当了当,延州城下战云密布,刀枪如林,杀气冲天啊……
不怕你们笑话,我那时刚十几岁年纪,一直以为自己胆气过人,不用这皇子的身份压人,也能凭自己一刀一枪的打拼出个将军来的,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当朝的折大将军,以弱冠之年,挽狂澜于即倒,镇边数十年,让西夏人闻风丧胆,不敢东顾,在他麾下用命,死了也是值得,那时年纪轻轻的,可从没想过其他别的什么。
但初一上阵,就见到这等大场面。不得不说,我那时怕地要死,那时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别让流矢射中了。冲锋陷阵?平日那点可笑的想头早就抛了个干净……
“大帅不必妄自菲薄,谁初上战阵地时候不都吓个屁滚尿流的?是不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说三道四?末将去宰了他便是……”内三营统制王缨粗声粗气的道。
“我看可不见得……”李玄道笑的有些复杂,接着将桌案之上的文书扬了扬,“这是刚接到的前军奏报,你们先看看。”
“先锋鹰扬将军赵石禀上。溃敌千数,斩千余,俘获二百,虏获军姿粮草……阵斩金兵千户官纥石烈赤儿。以下百户六人,伤亡甚微,追敌十数里,遇金军大部两万余,不敌而退。
观金兵守备松弛,军容懈怠,行军一日不过十余里。只惜兵少……现已后撤,不日将与前军会合……
李廷之喃喃念完,下面附着的是前军统制,潼关镇守副使张培贤的签押以及为赵石请功地文书。
李廷之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是有人冒功领赏,在他们这些常年行军打仗的人看来,这功劳并不算大,但有解州之战在前。这才算得上是一次大胜,不过鹰扬将军赵石的京兆军才多少人马?就算赵石本人再是勇悍,但带领着一千五百新军,能稍有斩获就不错了……
“大帅,要说有张大人的签押在。这功劳原也无可置疑,但以我看来,是不是鹰扬将军赵石年纪太轻,亟欲建功,这才。
“不然就是遇到的是乡兵?京兆军我们都见过,军容还算严整,但都是没上过战阵的新兵……”说到这里。那位外三营的副统制还偷眼看了看李玄道。军中地事情他们再是熟悉不过,让这样的一支新成的军伍为大军锋矢。说好听些,就是想杀杀那位鹰扬将军的威风,说难听些,不得主帅之心的将领就都是这待遇,大家心照不宣而已,拿不上台面来的。
见李玄道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背后汗津津地立刻转了话头,“尤其是里面还有羽林军的那些公子哥,若是让咱带着这些酒囊饭袋上战场,还不如早早自杀得了,还他娘的提什么建功立业?这位鹰扬将军到是有些手段,能将这些不能打不能骂的家伙们镇住,但要说凭他们能击溃数倍于己的金兵精锐,咱是说什么也不信地。”
看着其他几个人也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李玄道拿手指点了点他们,“你们都是老行伍了,怎么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这击破的一定便是金兵先锋一部了,纥石烈赤儿,这个名字本帅听说过,女真骁将,常年戍守金夏边境,千户官儿,金朝宿将纥石烈执中的侄儿,虽说如今金国千户万户官儿泛滥,多数都是拿银钱买来的,但他这个千户却是正正经经和西夏人打出来的,这样一个人率领的会是乡兵?”
“大帅,难道您真信赵石那小子带着千八百人就能……
“诸位将军先都回去吧,明日大军就到曲沃,这事是真是假,大帅自有分处,大伙不要到外面擅自数说,还有,这次召集诸位将军到此,本来是想说……诸位将军好生约束手下将士,大帅已然听说东军西军士卒擅自殴斗成风,这个不成体统。
诸位将军都是大帅心腹之人,在此事上,大帅若是秉公处置,到显得是偏袒于诸位将军了,诸位将军应该明白大帅地苦心,此时大战在即,同袍之间正应同心协力,不该凭生枝节,所以请诸位将军能以大局为重,受些委屈……诸位将军可是明白廷之在说什么?”
这次军议本是应该由李玄道开口,自解州开拔以来,东西两军之间地隔阂也是一日深似一日,这本是李玄道刻意为之的结果,东军精于守城,不擅野战,西军精悍,但却是客军,运使起来不能如臂使指,两相权衡,他还是觉得此战当以东军为主,西军辅之为上,军中之事说起来简单,只要接连打上几场胜仗,就算东西两军不和,他这主帅地威严也能立起来的,假以时日,恩威并用之下,这些人还不任他揉捏?再说两军争竞,遇敌也能奋勇向前,谁都不会为对方小看了去,这也是好事不是?
但战事不遂,随之而来的便是士气低落,这些秦川男儿,任意豪侠的风骨下面隐藏着的都是一副火爆性情,军中虽严禁擅自殴斗,但平日较量拳脚,相互比试却免不了,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气之余,两军士卒拳脚相加者越来越多,虽还没有军官参与其中,但每每中军议事之时,东西两军的将领们相互之间的火气也是越来越盛,如此下去,大将不和,一到战时,恐怕便有疏漏,所以今日才将这些心腹将领聚集起来训诫,这和两个孩子打架是一个道理,不管,大人见了,不管情由如何,先要给自己家孩子一巴掌,这是为人处世的道理所在……
本来想的好好的,但接到这封军报之后,魏王李玄道却是有些神思不属,说话也是不着边际,李廷之随他日久,心思又细,知道这位殿下的想头,魏王殿下平生最是自傲的便是以皇子之尊戍边十余年,不畏矢石刀锋,堪于当年折大将军相比拟的战功,若再能开疆拓土,便是不为帝王,也要当个千古第一的王爷……
这样一个人物,所以别看平日稳重威严,但却已自负到了骨子里,而如今,有这么一位出身寒门,毫无根基倚靠,十一岁从军,数年间便扶摇直上,身居显位,以十五岁幼龄,率兵增援潼关,初到之时,便单人独骑出关,阵斩敌将而还,东征以来,率兵入河中,攻掠州府,如入无人之境,到如今,更是以千余弱旅,大破金兵先锋,最重要的,却是这人才十五岁,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别说是眼前的魏王殿下,便是自古那些英雄豪杰们也要显得黯然失色吧?
之前看的出来,这位殿下对其还有心招揽,但后来……予其先锋之职就已能看出结果如何了,这里面固然有此人乃当今皇上心腹的原因在,但也未尝没有一丝嫉妒在作祟的。
李玄道楞楞出神,想的却是出关之前和赵石那番叙话,对方言犹在耳,若领数万铁骑,穿州过府,弱则胜之,强则退避,不出一月,便能将大金半壁江山搅个天翻地覆,当时若是听了他的建言,此时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不过他不甘心,他李玄道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那些兄弟们却在京师坐享其成,到头来还要让他李玄道来卖命效力,凭什么?如今大好时机就在眼前,借东征战事,结将士之心,待得回师之日,这大秦便是他李玄道的了,若按赵石所说,不定自己回师之时,潼关已经换了主人,到时一纸诏书,几个差役便也已经等在潼关了吧?
想到这些,嘴角微泛冷笑,姿态顿转从容,“传令给鹰扬将军赵石,他功劳本帅记下了,不过让他不必急于回师,继续游离于大军之前探听敌情,告诉他,大军不日便到,此前不准后退半步……”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三百零四章为将
“什么,打猎?”一声暴怒的吼声从人群中传出,数十个衣衫破碎,浑身浴血的军卒将箫勇名簇拥在中间,脸上除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之外,剩下的也就只剩下了愤怒,那个一时多嘴的营门小校被数十双血红的眼睛瞪着,背后早出了一溜密密麻麻的寒疙瘩,再被头盔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披散着辫,脸上一道皮肉翻卷的刀口的箫勇名一把拎住,脸已经被吓的刷白,嘴里犹自辩解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将军已经……一路上已经游猎数次了……
箫勇名一口混合着血丝的浓痰吐在这人脸上,“乌斯奇卡吗,老子们带兵在前面拼命,他竟然在打猎?好,好,好……
他们这一路上遭遇极惨,那晚雨夜被袭,初时还想着招集军兵抵抗,但黑暗之中,军士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也不知有多少敌人进了营寨,四周都是喊杀和惨叫之声,流矢漫天飞舞,别说招集人手了,便是敌我都很难分辨。
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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