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自然严厉,但……说起来惭愧,臣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既无锦绣之才,又无惊人之勇,若不是陛下念着旧日的情分给了臣一个闲职,现在不定还在青楼楚馆里厮混日子……
所以,臣寻思着自己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陛下当不至于用那什么名臣勇将的规制来硬套在臣这样的小人物地脖子上,于是胆子也就大了一些,还请陛下恕罪。”
听他这一番歪理讲的头头是道,李玄谨也忍不住失笑出声儿,殿边上的几个太监也都忍着笑,别过了头去,他们可没见过朝中有哪个大臣这么没正形的,今天算是见了个新鲜。
“你到是有自知之明……”嘴上虽然说的有些刻薄,但想起这人自从和自己这个不受看重的皇子相交至今,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如今君臣分际,还能有这般心态,着实是个异数,李玄谨这心里也是不由一暖。
“好了,朕不怪你就是了,只要别被御史台那里捉住了把柄就行,不然他们上书来让朕治你的罪,朕可就不能含糊了。”
“是,臣一定做地妥妥当当,绝不让留人口舌给陛下添麻烦……
李玄谨摆手止住了他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话头儿,“朕召你来不是让你说笑的,东征大军到了哪里你知道吗?”
李士芳愣了愣神儿,收起了笑脸,“这个和臣好像没多大关系啊。”
见李玄谨一拍桌子,立马又接了一句,“臣饱食终日,竟是一点也不关心东征将士地劳苦,实在罪该万死。”
李玄谨回了回气,这才接着说道:“你这饱食终日的才子确实该死,不过朕给你个机会,改过自新,不然你祖上修渠弄来的那个渠远伯朕就收回来。”
“别,别,陛下,您也知道臣有两妻四妾,还有一群儿女,没了爵位,臣可养不活这么多人,臣又没有太白先生那样有钱的婆娘支撑,这个爵位是万万不能没有的。”
一番话说的李玄谨是哭笑不得,李士芳这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人才学是有的,也很聪敏,就是性情惫懒了些而已,不然也不会到如今才是个翰林待诏。
“赵石你可熟识吗?”
“鹰扬将军赵大人?听说赵大人杀起人来和宰鸡一样,臣可没那个……福份结识,不过他表兄张世杰,还有那府里的幕僚陈常寿人还不错,臣和他们到算是……君子之交……”
“哼,君子之交?”
“不敢……瞒陛下,我们喝过几次花酒,张世杰是个老顽固,陈常寿身子骨儿太弱,酒不能喝多少,眠花宿柳的事更是禁不得,着实无趣,不过这两人的才学都是一等一的……
话题一下被他扯出去一万八千里远,本事到着实不小。
“行了,朕没问你陈常寿和张世杰如何,跟你直说了吧,赵石立了大功,朕要个宣旨之人,朕看你正好闲着无事,不如去走上一趟,也总好过在京师收商人的礼,回来之后,朕自有赏赐。”
李士芳嘴里有些苦,他对这位陛下的性子再是熟悉不过,一准儿知道收礼的事情肯定不能轻描淡写的算了的,以后肯定得有苦头吃,没想到却是一下被赶去了两军阵前,这下他李士芳的小命儿还不去了半条?
“你不愿意?”李玄谨的脸也沉了下来。
“君有命,臣不敢辞,只是此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陛下,臣心里难受……”说到这里,声音竟已哽咽,眼泪好像都快要掉出来一样。
“哼,是想着朕,还是想着你那两妻四妾?赶紧回去准备,诏谕一到,立即起行……
见李玄谨这里再无回旋余地,李士芳也没了办法,只要苦着一张脸,蔫溜溜的出宫而去了。
赵石此时的心情也是不错,带着李全德等几个亲兵走在大营之中,四周见到的军士莫不奉上敬重夹杂着羡慕的目光,经这两战,京兆军的名声已经传遍军中,不论东军还是西军,虽说素有隔阂,但到底都是军人,对于军功卓著的京兆一军,都给出了十分的敬重。
他刚回到大营,面见过了魏王李玄道,李玄道对其也是温勉有加,着京兆军在中军修整待命,态度上与之前是大不相同。
人心这个东西赵石已经再是明白不过,这些表面文章在像魏王这样的大人物身上,那是必不可少的,笑里藏刀,你一个不小心结果就是尸骨无存的,与魏王敷衍了些时候,出来的时候心情已是大不如前,不过漫步在大营之中,金戈阵阵,铁甲铮然,一张张或是彪悍,或是忠厚,但同样都很年轻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心情不自觉便好转了起来。
“前面的可是鹰扬将军大人?”
正行间,后面却是传来响动,声音清脆悦耳,竟然还是个女子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三百一十三章香侯
赵石回过头来,见到这一行人的打扮,也是微微一愣。
大秦军中,自然是男子为尊,以男人为战斗主力,古今皆然,并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变动,只是眼前这几个人,却都是女子,年纪都不算大,一身的军服,打扮的利利落落,腰悬利刃,身形笔直,就这般大步走过来,丝毫没有一般女人的扭捏神情,显得各个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
大秦军中的女子并不少见,一来是大秦地处一隅,人口太少,这才有了女子施展手脚的余地,二来却是因为当年随大秦太祖皇帝征战的,就有一位女中豪杰——陆闻香,官至香侯,统领十万大军,当真称得上是古今绝无仅有的女中巾帼,有此先例在前,多少后世女子仰慕其风范功绩,投身军旅,想要闯出一番名堂,如此这般,大秦军中也就有了不少女子的身影的。
“是香侯府的人。”见赵石有些疑惑,旁边的李全德已经凑在赵石耳边说了一句,神情有些紧,香侯府乃是当年香侯陆闻香的府邸,陆闻香一生未嫁,不过却收养了几个女儿,香侯殁后,太祖感其功绩忠心,赐其长女袭爵,临死时更是立下遗诏,香侯一爵,世袭罔替,并赐丹书铁卷等物,这也就是说,以后香侯府的主人,若不是犯下谋逆大罪,就算干出点草菅人命的勾当来,也是小事一桩了。再加上之后地几任香侯都是勤谨持府。虽没再出过像陆闻香般惊天动地地女中英雄,但也是稳稳当当的过了这么多年,更兼这些女人极其护短儿,所以没什么大事,谁也不愿招惹这些香侯府出身的女子,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像李全德这样在京师厮混多年的人物,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的。
当先的一个女人来到近前。赵石细细看去,这个女人相貌到不算出众,只是中人之姿,但最难得的却是眼角眉梢流露出来地英气,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姿气度的。
女人微微一笑间,像男子般抱了抱拳,“久闻赵将军勇猛无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末将陆飘,添为香侯府监门校尉,见过赵将军。这里人多声杂,不是说话的所在,不知赵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石不知道这些女人找他何事,他和香侯府可是半点的瓜葛也没有,回头看了一眼李全德,却是现这个家伙一副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从见到这个家伙以来。还没见过他这么老实的样子。
“赵将军,末将只不过是想说几句话而已,将军不会连句话也不屑于跟我们说吧?这可与将军的名声大不相符呢。”陆飘和几个女人都暗中仔细打量着赵石,心中却也不无震动,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在京师可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陆飘那时已经到了庆阳府镇军当中,这些事情还多数是从显锋军统制李金花那里知道地,今日一见。到果真没有让人失望。高大的身形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人,相貌到也平常。只是那双眼睛实在太过特殊了些,陆飘还从没见过一人有这样地眼神,这是一双真正无情冷酷之人才应该拥有的眼睛,陆飘不敢往深里去看,深藏于平静淡漠之下的只是毁灭与狂暴,甚至还有一丝疯狂,陆飘相信,任何人只要见到眼前这人,其他都可忽略,只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这双眼睛……
说到这里,却要详细说一下香侯府的情形了,这一代的香侯陆飞翼年仅十九岁,也许是当年香侯陆闻香一生孤苦,虽说自己没说什么,但后继之人却生出了些许恨意,第二代香侯也是一生未嫁,临终之际更是立下规矩,以后历代香侯皆不得婚配,不过话到也没说死,只是说若想嫁人,便将香侯之位传于他人。
这个陆飞翼便是上代香侯收养的孤女了,香侯府在大秦地位清贵,而且据传府中藏有当年惊采绝艳的陆闻香之亲书兵法十三篇,且传女不传男,当然这些只是坊间传闻而已,加上香侯府是男子禁地,所以男人们虽然猜测万千,但中的者却少。
香侯府自来与京师世家交往甚少,收在府中地女子多数是破落户子弟,如此行径,若是男人掌管,最少也逃不脱一个阴蓄死士的罪名,但对于女子来说,谁也就不会往那些诡秘的事情上拉扯了。
但香侯府到了这一代,行事却有了变化,陆飞翼此人颇有些野心和豪气,曾在正德皇帝面前坦言,谁说天下女子不如男儿?只是陛下和这天下的男子不给女儿们机会罢了,这番话在皇帝面前说来可谓是胆大包天之极,换个像隋炀帝之类的帝王,不定就灭了香侯府,但正德皇帝也只是以为听到的不过是童言稚语罢了,并不放在心上。
但这位自小便被誉为小香侯的陆飞翼执掌香侯府之后,府内女子开始人人强身练武,便是军中地一些女子将官身边,多少少不了香侯特地派去襄助地侍卫身影,以前的香侯府中人处事清清淡淡,到了此时,却是变得分外凌人了起来。
赵石毕竟入京不久,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不知道根底地,像是李全德这样的世家子,现在就分外不愿跟香侯府的人打交道。
“走,到我帐中说话。”赵石虽不明白这个女人的来意,但他如今接触的人即多也杂,断不会,也不用再如前世般以拒人于千里之外来保护自己了。一行人来到大营东边的京兆军驻地,陆飘等人四处打量,心里未尝不是想要看看这支在大军之前,屡破金兵的军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说起来,京兆军与人最是不同的地方就在于纪律,令行禁止,一声令下,绝不拖泥带水的纪律,这个东西是自从建军以来,赵石一力灌输给这些手下军卒的,扫眼间哪里能看的出来?只有深入其中才能体会的到。
所以陆飘进到大帐之中的时候难免有些失望之感,待众人坐定,赵石先开了口,“不知陆。
“下官表字旋花,将军可直呼下官表字即可,不需客套。”
李全德站在赵石身后,嘴巴一翘,差点没乐出来,都说香侯府的女人大大咧咧,以前没打过交道,今天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男人十六岁便有表字,女人其实也有,不过都是闺阁小名,只有自己父母至亲或是夫家才会知道,一般都是密不外宣的,这个女人到好,大大方方的自己说出来了。
赵石并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俗,但这个小名他也不会叫出口来,随即便道:“陆将军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一声将军到是叫的陆飘眉开眼笑,暗道这人到还算知情识趣,更难得的是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女人就轻视于她。“将军可知……李武李校尉现在哪里?”
听到李武的名字,赵石眉毛一拧,随即身子向后靠了靠,将自己瞬间变得极为可怕的眼神敛了起来,“李武是谁?我不明白……
陆飘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纤细的手指在腿上敲击了两下,显得也是有些紧张,嘴上却是笑道:“将军怎的如此健忘,京城李氏的小公子将军都不记得了?这到也难怪,李武小人尔,不值一提,以将军如今声势,忘了便也忘了……
不过下官多一句嘴,李武如今已经被派去了南边儿任职,可能有生之年回不得京师了。”
“这事好像与你并无多大关系,若是来跟我说这些琐屑小事,我军务繁忙……
“将军莫急,下官此来是有事相求于将军的……”见赵石露出不耐之色,陆飘赶紧移开了话题,虽说她们这些女子在陆飞翼熏染之下,各个觉得不让须眉,但说起话来,着实不如男子爽气的。
“将军可知我等都出身于香侯府?”
赵石默默点头,并不答话。
陆飘眼光闪动了一下,女子心细,只这几句功夫已经隐约知道了些赵石的脾气,立即开门见山道:“不瞒将军,香侯闻听将军练兵于西山,又请命来潼关阵前杀敌报国,钦佩非常,曾道,大秦少年英雄,赵将军当数第
赵石听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接口便道:“不知香侯如今年岁几何?”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三百一十四章异数
“传翰林待诏李士芳进宫。”心情大好之下,李玄谨向来冷厉的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臣李士芳……
“起来吧,赐座。”
李士芳满脸是笑的站起身来,李士芳身子修长,但并不瘦弱,一双刀削似的眉毛之下,亮晶晶的眼睛灼灼有神,一身簇新的官服穿在身上,往那里一站,愈显得风采卓然,玉树临风一般。
李士芳家里祖上是世袭三代的渠远伯,文采甚佳,乃是之前长安八友中唯一一个有爵位在身之人,他这人口齿伶俐,见识也算渊博,李玄谨为景王时和此人交往甚欢,到了他当上皇帝,就给了李士芳一个翰林待诏的职衔儿,加之李士芳言语诙谐,语出别致,没事时总要找来说上些话,颇能解解烦闷的,这样看来,到像是个弄臣之类的角色了。
“几日不见陛下,陛下又瘦了许多,国事虽是重要,但陛下万金之躯,可不要累坏了身子才好……”李士芳落座之后,笑着言道。
“最近在忙些什么?”李玄谨笑了笑,眼睛没有离开桌子上的案卷,嘴里却是随意问道。
“嘿,臣没什么好忙的,今日到是有南边来的一个商人要走臣的门路,弄了些稀奇玩意给臣摆弄,不过都是沾了圣上的光,谁让陛下总是找臣叙话呢。嘿嘿。君子爱财,臣也就受之有愧了。”
李玄谨听他这么一说,抬头扑哧却是乐了,“那商人说什么了?”
李士芳还以为总免不了几句斥责地,毕竟眼前这位陛下生性刻酷是有名地,那商人送的东西也实在对他的心思,两篇王氏兄弟的碑帖,再加上一篇房玄龄的手书真迹。只这两样,就已经雅的很了,再加上唐时名臣长孙无忌亲手御写的唐律范本,这些东西虽堪称是价值连城,但到了读书人手里,才真正是无价之宝,这些天手不释卷的看了个饱,不过心里却总不安宁,这时找到机会便自己说了出来。不想陛下却是毫不在意地样子,看来今天陛下的心情着实不错。
“那商人是贩茶的,他说蜀秦边境上驻扎了许多军兵。来往已极是不方便,往年好像不是这个样子,所以找了门路想问一问情形,是不是要打仗了,他不认识旁人,到是与臣的好友范子明见过几面,范子明好茶,几包茶叶就将他收买了。这才引见到了臣这里。”
说到范子明的时候,他顿了顿,毕竟长安八友有两个被太子之事牵连获罪,如今已经被赶出了京师,没调脑袋便是前世修来的了,还有两个也离开了京师,这里面的原因他也隐约清楚。这两位当年都是曾家的门上客。和失了踪的曾度交往甚密,曾度地父亲曾闻远曾是当今皇帝的老师。但半途却是弃了这个弟子,改换了门庭,最后下场极是凄凉,这两位好友怕受牵连,这才离了京师,如今长安八友也只剩下了范子明和他四个人而已,几个人本都自恃才学,疏狂的紧,但如今再是聚,已经少谈国事,说起当年来,都道自己年少疏狂,不懂世事,只剩唏嘘了。
“你拿了人家地贿赂,在朕面前还能如此的理直气壮,到是头一个。”
“臣知道陛下的规矩,对有用之人自然严厉,但……说起来惭愧,臣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既无锦绣之才,又无惊人之勇,若不是陛下念着旧日的情分给了臣一个闲职,现在不定还在青楼楚馆里厮混日子……
所以,臣寻思着自己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陛下当不至于用那什么名臣勇将的规制来硬套在臣这样的小人物地脖子上,于是胆子也就大了一些,还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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