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敢接,如今赵石威严日重,就连他这个老人有些话也是不敢出口的了,若是知道他与李金花私下相谈,还不定得生出什么事端来,老杜这百八斤的身子骨儿,可禁不住这样那样的折腾。
尴尬一笑,朝众人重又抱拳道:“将军在帐内等着大伙,老杜就不耽搁功夫了……
说到这里,周围瞅了一圈,没找到李武那令人厌恶的身影,嘴唇蠕动了一下,这才笑着道:“老杜还是当年的老杜……能和李将军再次并肩杀敌也是一件快事,不过老杜想问李将军一件事,李武那小子呢?”
李金花眼睛一亮,显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听他问到李武,李金花淡淡道:“李武已经卸职去了南边运送粮草……
听了这个消息,杜山虎心情舒畅,从镇军别将却去运送什么粮草,对于他这样的老行伍来说其中关节再是明白不过,不过还是有些遗憾,怎么就没办了这小子?
“大人还在帐内等着李将军呢,以后……日子还长,李将军自己保重,老杜告辞。”
“杜将军慢走。看着杜山虎大步远去,李金花平静了一下自己地心绪,每次见那人心里都是乱糟糟的,连她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的,这次却是不能再如此了,用心整理了一下衣甲,这才用眼角瞟了一眼陆飘。
陆飘跟在她身边时日已长,这时抿嘴一笑,微微点头,李金花白玉般的脸上微微一红,微不可觉的瞪了她一眼,见身后诸人眼珠儿乱转,都有些诧异的样子。尤其是李树,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知做的有些过火儿,让手下人等看出了异样来。
要知她以女子之身统领一军着实不易,为了震慑属下诸将,平日里的威严模样必不可少,这些年更是用尽了手段。才能使得手下服膺,其中之艰辛苦楚难为外人道的,这到也多亏了事故,给了她磨练所致,每每想起,其中滋味儿外人哪里能够明白得了。
把脸一板,不理众人有些好奇地目光,让李树,陆飘等亲卫等在外面,迈步便进了大帐。
说是大帐。这些人鱼贯而入,却显得有些拥挤了,迎面坐着地正那朝思暮想的人儿,京师一别也不过数月,但看上去却已有了些不同,但到底不同在哪里,李金花也说不明白,只是见到这张日显成熟稳重的脸。她的心就已经跳成了一个个儿了,哪里还容她细想?“末将李金花率显锋军将校十二人见过鹰扬将军。”
赵石倨然而坐,看着下面跪成一地的人头微微摆手,“都起来吧。”
众人在李金花带领之下这才站起身来,却没有人露出什么异色,血虎的名头儿在军中已经传开,少年成名,手握兵权,威风一些也是正常,若是和蔼可亲。脾气面团团的才叫奇了怪呢。
李金花此时也收束起了心神。干净利落地站起身来,将身后诸人介绍给赵石,当年庆阳府战后杂事都是赵石作地,这些人当中自然也有熟识的面孔,但此时身份悬殊,不光赵石面无表情,便是这些人也不敢有丝毫逾越。叫到名字便上前见礼。依足了规矩。
等所有人都介绍完毕,本来众人还以为赵石会说上两句。但赵石却是挥了挥手,“诸位将军辛苦了,我与李将军有事要谈,你们都在帐外等候,叫到谁再进来。”
众人疑惑地鱼贯而出,也有心里微恼的,毕竟这位鹰扬将军架子也太大了些,任你名声再响,但如此慢待手下军将,以后如何统军?,但心中虽如是想法,表面却不敢露出半分,都直挺挺的站了帐外等候不提。
“显锋军现有多少人马?骑兵多少,步兵多少?将官都在这里了吗?军中五曹怎么只到了三个?军法官呢?”不想听李金花说些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等众人出账,赵石立即问道。
前些时在京师时就已经明白了赵石的决绝,这样冷冰冰的问话到也不算奇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轻轻将头上的头盔摘下,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微微垂头道:“军曹有一个病了,计曹正在整理军辎,好报给将军,所以没来,剩下都在这里了,显锋军来了三千五百人,一千骑军,剩下都是步军。
这些年显锋军马匹不太够用,所骑乘地战马多不如意,战力反而不如步军,这也是因为当年……大家饿的极了,都把好马杀了的缘故……
她微垂着颈子,几缕秀滑下来,荡在耳边,轻轻抬手挽上,看上去少了几分英气,却是多了温婉颜色,不过赵石此时注意的不是这些,听她口齿清晰,将问题一一回答,并不慌乱,赵石心里有些满意,打仗这东西其实和写字一样,就怕分心旁顾,当将军的想着旁的,手下的兵就不知道想着什么了,前次见到李金花,印象可是不怎么好,就怕现在也是如此,他这才将其余众人都赶了出去的。
“这次咱们到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吧?你有什么想法?先跟我说说李金花微微抬头,正碰上赵石淡淡地目光望过来,眼神一飘,随即低下了脑袋,想了半晌,这才言道:“末将想……既然是去汾水之西,虽说军令上说是卫护大军侧翼,但以末将看,大帅是对粮道有些不放心,汾水西面乃吕梁山,不可能有大队金兵通过,就怕有小股金兵趁大军作战之机,过汾水来偷袭粮道,所以末将以为,咱们行军尽可放缓一些,沿汾水行进,时时提防,应无大错的,也不知末将说的对不对。
她这番话越说越是流利,之前的尴尬已经消散了不少,不过说到最后,却是顿住了,想起当年赵石年方十一,便已智计无双,为她出谋划策,硬是以一支护粮军建了奇功,如今更是以千余京兆新兵,斩数千,俘获过万,这样的人还用她说这些?想到这里,便即住了口,一双明亮的眸子微带讶然的望向赵石。
赵石眉头微扬,眼睛也是一亮,这些事他还真没想到,沉吟了片刻,微微颔,“你说的不错,比我想的周全……
听他这一赞,虽只是片语罢了,但李金花脸上已经浮起一丝兴奋的红晕,这些年她过地着实孤单寂寞,静下来便想着见到赵石该如何如何,但京师一见,未免太让人失望,颇有话不投机之感,没想到谈起正事来,却能如此平心静气。
却听赵石继续说道:“我地意思是,你们显锋军不用全带上,只带骑兵,我这里有些马匹,足够五百人之用,想来也是够了,至于步军,你选个人统领,跟随大军前行就是。
咱们在汾水之西,算是孤军,行军虽不用快,但得也得给自己留些余地……你看如何?”
李金花毫不犹豫,这个时候,就算赵石让她不带一个人,她也是立即便能答应的了,立即答道:“全凭将军吩咐就是。”
赵石心里苦笑,女人真是难以捉摸,之前还有得另眼相看之感,如今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显然是头脑热,这样一个副手,还真说不上是好是坏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三百二十二章两军
“我与你等初次相见,,若是平日,尽可把酒言欢,大伙儿喝他娘个痛快,但这里是军营,这些也就省了……
李金花初步将事情敲定下来,赵石便将这些显锋军骑军将官都叫了进来,有些话却是要当面先说个明白的,眼睛淡淡在众人身上扫过,见众人听了一句粗口,便都神情稍有松弛,甚至有人还露出了微笑,明白这些武人就喜欢听这个,便也接着道:“如今大伙儿就都算是在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们又都是老行伍,废话也就不说了,我这里的规矩也是简单,不说那些什么旗扬则进,旗按则伏之类文绉绉的话,行军之中,我说出口就是命令,办好了,我这里给你们记功,办不好,或是我指东,你却往西,那就对不住了,我要按军规处置了你,这一条上大伙儿没什么可说的吧?”
众人一听,旁的到也没什么,毕竟现在显锋军归人家统制,这点规矩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好像是匪帮入伙儿时土匪头子在训话,不过看自家主将坐在那里,锐利的目光在自己等人身上逡巡不止,好像哪个敢说上半个不字,就立马要活剥了一样,哪里还敢当那个出头之鸟?都是凛然称是。并无异议的了。
接下来便是让显锋军骑军将人马拉过来,一起准备开拔事宜,这些显锋军的骑卒骑乘地马匹着实不算好,大多都是矮小的川马。长途奔袭耐力足够,但要说两军对阵冲杀,敌人的马匹比你高上一头,挥刀就能够着你脖子,仗还怎么打?
待得在京兆军大营中看见这许多良马。大多都是河东幽燕之地所产的高头大马,那些京兆军士卒配备地半数已是河套骏骑,要说天下良马,都是各有优劣,并不能一概而述,但穷其根底。各地所产战马,还是要以河套良驹为最的。
见到这等情形,能不羡慕的眼睛蓝?但羡慕归羡慕,人家是京兆来的,又是以羽林军为基,这点奢华的做派别人比不得,其余剩下地这些也是不错,这些都是京兆军与金兵交战虏获的战马,精挑细选出来的,无论个头儿还是卖相。都是川马无法比拟的。
在一群京兆军军兵微带不屑的神情中,显锋军这些骑卒是左挑右选。甚至不惜拳脚相向,闹了个不亦乐乎。
李金花现在也已无暇顾及这些,和赵石谈完,心情略有舒畅,她今年已经二十三岁,按照常理,这个时候已经早已为人妇的了。但蹉跎至今。孤独寂寞之余,也是积郁难消。如今能陪在赵石身边,又无恶言相向之忧,多年心愿也不过如此,到是卯足了劲头要表现一番,先是委了一个别将统领步军,随大军前行,之后立即清点军资,安排两边人手,到得午时,两军已是合为一处了。
此时魏王李玄道已率大军离去,进取晋州,翼城,太平已克,兵锋直指襄陵,过了襄陵,便是河东重镇——临汾,而金兵主力却没有驻守临汾地打算,而是在襄陵处扎下营盘,一副准备决战的架势。
大秦景兴元八月头上,汾水之畔,盛夏时节,汾水滔滔而过,两岸都是绿意盎然,一片生机,远处吕梁山绵延不绝的身影直好像将天地分成了两半儿,青山如黛,绿水环绕,此时的汾水之滨正是风光如画的时候,但大秦和金国两个巨人却在这里展开了最惨烈的厮杀……
两军相隔还有二十里,之间便已人烟断绝,战火纷飞,两军游骑斥候各不相让,你来我往,拼杀了个不亦乐乎。
秦军分出两路偏师,又有留后驻守的,而金兵练练折损,这么算下来,两军此时到是兵力相当,成势均力敌之势。
不过说实话,此时秦军却要屈居劣势,毕竟是在金国境内作战,不占地利,便是人和也不在这边,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两军兵卒都是北方人,到是不虞水土不服,所以天时各占一边,并无差别。
这一晚,两军相隔十五里扎营,秦军大营,戒备森严,中军大帐之外,传令兵以及守卫的军兵整齐的站在那里,一点声音也无。
但大帐之中,秦军将领汇聚,盔甲严整,神情肃穆,魏王李玄道高坐于正中,一张本就严厉的面庞绷地好像铁块相仿。
决战来的早了些,但却是他乐意见到地,金兵征伐四方,已经养成了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的习性,竟是放弃了临汾重镇,而在这里决战,这里四野无依,若是金兵战力绝强也就罢了,但此时的金兵已然和数十年前无法相比,野战?李玄道心里冷笑,此战必胜。
底下众将显然也有不少人明白这个道理,脸上虽是肃穆居多,但并无多少大战来临时的紧张情绪,而是透着一股子兴奋。
李玄道锐利的目光在脸上淡淡扫过,脸上的伤疤有些泛红,沉声道:“明日进军与敌接战,此战宜战决,所以尔等皆需奋勇当先,不落人后,为士卒表率,若有临敌怯战者,军法从事。”
“是。”众将皆是凛然尊令。“王缨何在?”
“末将在。”
“本帅命你率本部人马为大军锋矢,决战之时冲击金兵阵脚,此乃九死一生之事,若无把握,本帅就换旁人去。”
一句话激的王缨脸色通红。眼睛瞪地都好像要裂开一般,“大帅放心,便是末将死了,也要将金狗大旗夺下来。”
“好。段其豹听令。”
“末将在。”
“你以本部骑兵伏于大军左翼,看我旗号行事,不得有误。”
“是。”
“李敢当何在。”
“末将在。”
“本帅命你率本部骑军伏于大军右翼,听令行事,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
“张培贤。”
“末将在。”
“前军以你为。列于阵前,金军骄兵自恃,战法也是单一,必以汉军杂胡冲阵,女真精锐伏于阵后,伺机而动。我命你率三万步军在前,无我将令,不得前进一步,也不得后退一步,守住了,本帅为你向朝廷请功,但若放入中军一人,本帅便斩了你。”
“末将遵令。”
“李驰勋,郭猛,陈怀恩。”
“末将在。”
“你等率本部兵马游离于阵外。金兵若有奇兵,当是以附近沟谷为遮掩。伺机偷袭,人数不会太多,本帅命你等时刻提防,若有遇之,拼力抵挡,不得后退,否则军法从事。只要一时三刻。中军自会有人援应,可记住了?”
“是。”
“其余众将带好本部兵马。折汇领左翼,李季领右翼,不得将令,谁敢轻动,定斩不饶,此战若是不胜,我等身处敌境,僵持日久,这十万秦川子弟,能有几人归去故国?那时本帅也没脸回去,当死阵前,与这数万英魂为伴……
“大帅……”众将都是大惊失色,大战在即,主将出此不吉之言,他们心中一瞬间升起地都是惶恐之意,但随之而后的,却是满腔豪情,不胜则死,马革裹尸,男儿当如斯矣。
襄陵金军中军却又是一番别样气氛,一群金兵将领聚于帅帐之内,,上坐着地是一个身体微微福,一双细长的眼睛开阖之间,总不时有寒光闪过地中年人,这位便是大金西京副都检点,西征大军留后萧可晋了。
此时襄陵内外,已是大军云集,帐中金兵将领有女真契丹,有汉人,也有一些鞑靼之类的杂胡,从服饰打扮上就能看得出来的。
说起来,聚集这许多大军,萧可晋功不可没,他身为大军留后,本来也是无事可做,在汾州只等着回西京的,但秦军骤出潼关,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京南震动,消息传到汾州时,大元帅完颜烈已经回转西京,众将皆是惶恐,有主张迎头痛击的,有主张报于大帅得知地,有主张按兵不动的,众说纷纭,好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一般。
萧可晋也是久在军中之人,虽从没统领过大军作战,但这当机立断的本事却不差半分,立排众议,不数日间硬是派人传令,将方自散去的西征大军征召回来大半儿,立即起兵迎敌。
萧可晋其人作惯了监军,性情严厉好杀是有名的,众将没事还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如此一来,他这个临时主帅身上虽没有什么足以骄人地战功,但还是稳稳当当的将大军带到了这里。
但说起这行军度来,可就比牛也快不了多少了,汉军们天生惫懒,女真将军们听而不闻,那些杂胡就更别提了,一群散沙相仿,这行军度哪里还起的来?
完颜和尚站在萧可晋旁边,看着这些将领们满脸汗水,将头盔都摘下来狠命的扇着风,嘴里不停的抱怨着天气如何?吃的如何不如意之类的话,是面沉如水,他身后几个顶盔贯甲的将领都将脸板着,身子站的笔直,和众将截然不同。
萧幕战死,纥石烈赤儿那个先锋官儿是他完颜和尚荐的,如今也死在了前头,完颜晓不懂兵法,只因和了这位主帅大人地眼缘脾气,他极力阻止,还是让其领了前军统领一职,硬是将两万多人填了进去,败的那叫一个惨,逃回来地都没几个,细问之下,对于秦军的战力,他是惊凛万分的。奈何如今大金上下,将骄兵堕,数万秦军精锐就在眼前,硬是没一个人关心战事成败地。
萧可晋眯着眼睛。脸上疲惫之色一闪即过,到此之时,他也有些心力交悴之感的,以前没统领过大军,只是旁观。总觉得领兵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旁人能行,自己未必就不行,尤其是看见完颜烈的威风,他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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