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声响中慢慢关闭,城头上很快就有一队队军兵手持兵刃弓箭站了上去,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情形。
看着不远处临汾高大的城墙,萧可晋好像苍老了十岁的脸上略微闪过些苦涩的笑容,回头望去,连这丝笑容也消失了个干净。
他们这一行此时也着实狼狈,萧可晋那身华贵的铠甲早就脱下来扔在了路旁,估计此时已经成了秦军的战利品了,头盔此时也没了,一头辫披散在肩头上,脸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地,满是尘灰,主将如此,就别说下面地人了,一千多人,还带着兵器的只剩下了半数,盔甲以及稍重一些地东西都已经抛下,两天的疾驰下来,连顿像样的饭都没敢下马吃,用盔歪甲斜已经不能形容这般胆气皆丧的逃兵,虽只两天,从萧可晋这个主将以下,都是一副叫花子似的打扮,脸上的神色都透着一股子青灰,眼神涣散,这是一支真正被打没了精气神儿的军队,能维持着跑到这里,而没几个人掉队,只能说是生存的**在作祟了。(
萧可晋在马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还想让身后人等修整一下,但话到嘴边,却成了微微的叹息,他身后那些将领随从还好,但那些军兵却已经有些鼓噪,这些当兵的可不想那么多,在带兵官儿率领之下,随萧可晋一路糊里糊涂的退了下来,等到出了战场,有些人才意识到原来是败了,至于为什么这就败了,还没等接仗,这位大军留后就带着他们跑了出来?一个个心里却都有些糊涂,但将军们都跑了,若让转身去跟秦人厮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虽然心里糊涂,但都跟在萧可晋等人身后拼了命的赶路。
但此时临汾已在眼前,这些疲惫的军兵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见队伍停止行进,便是一阵鼓噪。萧可晋威望在逃跑那一瞬间便已经荡然无存,别说萧可晋,便是这个千人队的领军也喝止不住的。
萧可晋催动马匹。心中闪过这些心腹将领看向他时的陌生目光,心里已满是末路般地凄惶,到了此时,路上还存的那点侥幸已经没了半点踪影,手下军兵尚且如此。他身为监军,在军中得罪的人不在少数。便是花再多地银子,这些人能不落井下石?此后最好的结果,恐怕也只是作个富家翁而已了吧?
来到临汾城下,城门官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半晌,才确认眼前当头的这位就是前些时日统帅大军从临汾路过的萧大将军,心中立时一凉。大军败了,但这些事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城门官儿能左右地了的,赶紧让手下打开城门,放萧可晋进城,顺便派人通知临汾守备将军海术儿。
闲话少叙,闻讯而来地海术儿表情有些僵硬的将萧可晋等人让进守备将军府,一路上,萧可晋还在想着怎么能让这个海术儿低头,让他带上些护卫人马。直到正厅,进门的一瞬间,萧可晋睁大了眼睛直直杵在门口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惶惶然间,这才明白为什么海术儿表情那般的不自然,还有城上军兵戒备森严,但海术儿直到自己进城半晌。才来和自己见面。原来,此人已经到了临汾。
完颜烈也铁青着一张脸。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眼睛直直在萧可晋脸上盯了半晌,这才冷冷道:“多日不见,萧大人气色可是不怎么对啊,莫不是不愿见到完颜烈?还有,也不知前方战况如何?还得劳萧大人给我说说才好……
几个跟着萧可晋进来地将领都是目瞪口呆,谁也不曾想回转西京的大元帅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军前没有一丁半点的消息传过来,完颜烈身为西京都检点,在军中威望不作第二人想,这些人虽都是萧可晋的心腹,但在完颜烈面前,一个个却都提不起一点勇气直面完颜烈那双好像跳动着火焰般的双眼。
“萧可晋,我来问你,那十余万大军何在?”在眼前这些灰头土脸,甚至身上盔甲都凑不全一副的军中将领脸上扫了一圈,完颜烈咬着牙,也不再称呼萧可晋为萧大人或是什么,而是直呼其名,声音狞厉,好像都压根处挤出来一般。
萧可晋缓过神儿来,毕竟和完颜烈斗了这许多年,心机城府还是有的,知道此时只要一个处置不当,这条性命也就难保,刚要强辩上几句,门外脚步声大作,方才一晃身不见了踪影的守备将军海术儿已经带着手下的将官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地几个神色精悍的将军人人手中提着一串的人头,随着他们的移动,滴滴答答的鲜血蔓延了一路,几个人却是满脸的不在乎。
“大帅,几个顽抗的都被咱们宰了,人头都在这里,请大帅过目。”行到完颜烈近前,躬身行礼,海术儿咧嘴说道。
“辛苦你们了……
海术儿呵呵笑了一声,回头轻蔑的看了一眼已经吓地脸色刷白地萧可晋等人,“这有什么辛苦的?大帅,这些家伙们明显是败了,最可恨地就是一军主帅,却抛下大军独自跑了,大帅还跟他们废什么话,大帅眼界之内都是大金国的英雄豪杰,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交给末将处置算了。”
说罢还阴狠的盯了萧可晋等人几眼,当场便有几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看着萧可晋,这个跟自己较劲儿了十几年的老对头,终于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的跪倒在了地上,口里也挤出了求饶之语,完颜烈敛起了眸子,轻轻摆了摆手,“萧可晋临阵脱逃,斩,其余众人,问明战况,千户以上,斩,千户以下,不问。
派出斥候,一定要摸清秦军动向,还有……败兵都到了哪里,能召的都召回来,十万大军啊……却误于小人之手,实在可恨……
“我是朝廷三品大员,你们……完颜烈,我萧可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进来的一群粗壮军兵根本不理会萧可晋等人的哭号,七手八脚将这一干人等便拖了出去。
完颜烈此时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意思,眼神遥遥望向厅外,脸上也现出了几分疲惫和焦灼,大军败的太快,他虽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虽说在途中已经尽量布置,但主要还是要看这临汾守不守得住,若是大军败的太惨,临汾这点兵肯定挡不住兵锋正盛的秦军,到时就得退后汾州,等若整个西京去了一半,战局若是到了那个份儿上,他完颜烈便是有通天之能,也是无济于事的了。此时的赵石到是相当安逸,不过那几个贼和尚还没有消息,李士芳却要走了的,临走之前,李士芳才郑重对赵石道:“陈惜身让我给将军带句话……不过士芳身为朝廷命官,又是传旨钦差,这些话怎么也不应出自我的口中的,但……此时又当别论,陈惜身说,老子曾云,树高千丈易折,峰高万仞孤绝,将军升迁过,又身在东征军中,若想以后领军……这鹰扬将军还是上表辞了的好……他还让士芳告诉将军,家眷一切安好,不用大人担心。
士芳言尽于此,望将军珍重,异日回京,士芳若能与将军共饮,当是幸事,告辞……
微微拱手作别,也不待赵石回答,领着一群护卫萧然而去,再没回头看上一眼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三百三十一章山匪
“禀报大人,已探得吕梁山盗匪梁世义等匪巢所在……”满面都是风尘之色的胡离站在赵石面前大声道,一身粗布衣服已然破破烂烂,脸上还留着些划痕,有些疲倦的意思,但一双眼睛依旧闪闪光,显得满身都是精悍之气。
赵石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初这些显锋军旧部虽也是不错,但却总是少了些精干自信的气势,如今看来,他得用的几个人身上都已经锋锐渐显,尤其让他满意的就是几个人都是吃苦耐劳,从不抱怨什么,这份精神到不是他们所独有,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军人的共有特质,而这一点却是他尤为欣赏的。
“辛苦了,坐吧,说说这次都探得了什么?”
此时已经是大军决战后的第六天头上,大军已经到了襄陵,但魏王李玄道重伤,消息传过来,赵石也有些惊讶,大军环绕,又不用这位王爷自己冲锋陷阵,怎么就弄了个重伤呢?后来才是明白,这位王爷多数是轻敌了,被金兵少数精锐突到眼前,措不及防之下,受了重伤,他这猜测虽不中但亦是不远。
李玄道重伤,大军进入襄陵之后,就再也没了动作,他们这支在汾水对岸的孤军也好像被人忘记了一般,连一直联系他们的中军传令兵都再没有一个出现了。赵石到也不怎么紧张,金兵十万大军败退,要想重整旗鼓,没个月余能成什么事儿?就算收拢了那些败兵。若想这些败兵再挺直腰杆儿站在秦军面前,估计是比登天还难,京兆军在汾水西岸。着实也没什么号担心的。
听到李玄道重伤,大战结束的消息之后,李士芳带着圣旨去了中军所在,不过临别地那番话赵石还是琢磨了几天。朝廷之上,风波险恶,他也看不太清,最后还是按照陈常寿的意思。让段从文代笔,向兵部上书以表推辞之意。
“大人,我们进山只用了三天,就已经从一些樵夫口中打听出了匪巢的位置,梁世义自称什么天大王,占了一处山峰。叫凌云顶地地方。开了一处天王寨,进山不需半日就能到的。
我带几个兄弟用一天时间去查探了一下,山上人数也就几百人的样子,和咱们在巩义县斩杀的那些山匪一个样子,好像还有不如,都是面黄肌瘦地模样,我们没敢落下痕迹,所以只是远远查看了一下地势。到也算险要。不过就他们这个样子,杀上去应无什么难处的。”
胡离缓了一口气。径自说道,对于进山剿匪,他还有些糊涂,他常年身在军旅,就算不明白地方上的一些事情,但也知道此时大秦虽说打下了大半个河东,但地方官吏可都还是大金的,大秦地官吏更是没见一个,很难让人相信大秦有心将整个河东纳入疆界之内,在这个时候去剿匪,听起来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在他看来,那个传旨的钦差李士芳不过是个文人罢了,自己弄了苦头来吃,却要劳动他们京兆军来给他收这个尾巴,心里多少有些腻歪的感觉。
他心中虽作如是想法,但脸上却没表露半分,如今赵石威严日甚,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巩义县剿匪的小小团练可比了,军令一下,胡离敢保证,就算前面是高山大河,京兆军也会毫不犹豫的踏过去,何况眼前只是小小的山匪。
“好了,你带人先去休息吧,把段从文叫进来。”
看着胡离转身离去,赵石漫步走出帐外,举目望向远处吕梁山黑沉沉地身影,吕梁山蔓延北去,之后折而向东,与太行山依稀相连,大致地地形赵石心里清楚,那里也是历来胡人南下的的绝好地方,东北华北被太行山,吕梁山隔断成几段,胡人便是顺着这些走廊,踏着汉人百姓淋漓的鲜血杀进来,掳掠之后,再从容退去。
观如今金国的态势,北方蒙古崛起估计也就是在这十数年间的事情了,也不知历史上将欧亚大陆蹂躏了个遍的蒙古铁骑是否就蛰伏在北方?
说来他对蒙古人是有些好感的,他前世时在草原上呆过一段日子,蒙古牧民敦厚淳朴,和一些汉人农家其实并无多少区别,牧民们一般都讷于言语,但性情豪爽奔放,待客尤其热情,在草原上集训地那段日子,到也算是他前世少有地舒适时光了。
但话说回来,身为军人,蒙古铁骑纵横天下,他也是很想见识一下的,那些牧民口中奉为天神般地绝代天骄,仅用数万人马,就打的金国西夏土崩瓦解,兵锋之盛,简直无人可逆,这位成吉思汗本人是怎样的英雄豪杰,又该有怎样的风姿伟态?以他如今的心境,此时没有半点对未来的担忧焦虑,竟是有些向往不已……
段从文来到军帐之前的时候,正看见赵石眼神有些飘忽的望向远方,段从文也不由顺着目光望去,远方山峦起伏,林木森森,烟云环绕,确实称得上景致非凡,但看的时间长了,也没什么看头,再说,以这位大人的性子,也不会是触景生情的文人雅士那些雅致情趣,也不知在看什么?
想到这里,段从文却是暗自一笑,若这位大人是个文人,他到是要担心了,就像是李士芳,这些文人骨子里都有些坏毛病,平日里到也不算什么,但行军打仗,让文人领军,可就有些危险了,李士芳在京师好大的名头,到了这里还不是险险把命丢掉?
想着这些杂乱的念头,却是静静站了一旁,他其实也是读书人的底子,对于行止进退十分讲究,并不欲这时上前打扰。
不过看着赵石并不算出众。但却男子气十足,年轻但却并无一丝稚嫩的侧脸,心里又开始了胡思乱想。新来地那位显锋军李将军和这位大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他在那些显锋军旧部嘴里隐约听说当年两人都是那支著名的护粮军出来的,应是有同袍之谊地。
但观两人平日相处的神色,怎么看怎么不对味儿。说亲近吧,也不怎亲近,就这位大人整日绷着一张脸,时不时的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谁也亲近不起来,但要说不亲近吧,大人若是说了什么话,那位李将军可是言听计从,这样地信任可不怎常见。
他虽也算得上过来人,也能从李金花神色间琢磨出些味道。但五六年前。赵石才刚多大?如今才只十五岁,若说两人的关系在男女之情上,打死他也不愿相信的。
不提他这纷乱的无边无际地心思,赵石淡淡的收回目光,段从文来到身旁他早有所觉,只是想到激动人心处,豪情不自禁的便涨满了胸臆,一时间不愿开口说话。直到此时。才回身道:“你准备一下,准备进山。”
段从文当即楞了一下。随即便道:“进山?大人是说那些山匪?”
赵石毫不在意的回身进账,段从文赶紧跟在后面,到了帐内,赵石才又接着道:“胡离他们已经探明,匪叫梁世义,山匪人数也不多,我派四百兵给你,明日进山。”
“大人是说……让我领军?”
见赵石微微点头,段从文一阵兴奋,京兆军如今所有校尉以上将领大部不是赵石手下旧人,便是同科武举出来的武进士,两边人等都与赵石有着密切的关联,在外人眼里便是铁板一块。
段从文虽说是赵石麾下羽林出身,但论起来还是隔着一层,能得个参军地职位可说是机缘巧合,能独自领军还没想到过,此次赵石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机会,立时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从胸膛深处升起。
“不过你也别忙,给你四百人不是让你领着去送死的,先说说你的打算。”他者决定到也不是临时起意,他手下可用之人还少,段从文见识上很是不错,观瞧了这些日子,做事也是有条有理,很是精干,他早有意让其带兵看看的,这次到是一个机会。
段从文虽是心中激动,但却也并未着急回答,而是低头想了半天,这才道:“大人用兵如神,既然大人说派给四百兵,那一定在人数上是够用的了,只要山匪所据地势不是太过险要,属下当不至于给大人丢脸。
不过,怎么打……还要看大人的意思,大人是想敉平了这些山匪,还是另有打算?属下猜不出来,还请大人示下。”
赵石满意的点了点头,领军作战先要沉得住气,毛躁地士兵容易送命,而急躁地将领往往会将自己的军队带入深渊,从段从文一刹那惊喜莫名地神色中不难看出他的激动来,但还是能想到这些东西,在这一点上,赵石是非常满意的。
“山上盗匪众多,一个梁世义实在不算什么,你也不用有所顾忌,但我要一些活口,梁世义若是死了,你还得在我帐下作上一段时日参军,若是你能将梁世义活着带到我的面前,若是时机凑巧,我允你单领一营,你可明白?”
“是,属下明白。”到了此时,段从文再无迟疑,大声应道,他是聪明人,知道眼前就如同科考,这位大人给出了题目,他答上了还不行,还得让人满意,日后才能得到重用,若能单领一营,地位也就与杜山虎等人相当了,这个机会是他一直渴望得到的,哪里还会有什么迟疑。
“明白就好,现在你就去准备吧,挑什么人自管跟杜山虎他们说,就说是我的命令,还有,叫李将军到这里来见我。”
段从文出去不大会儿功夫,帐帘一掀,李金花已经走了进来,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波光流转之际,在进帐的一刹那,一身的英气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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