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歌沧浪。”
诗词赞的便是东涧涌泉,读此诗,绝然无有今人所谓“万泉无泉”的那种感觉。
让赵石难受的是万泉县县城就在孤山的半山腰上,着实是个易守难攻的所在,攻破了几个县城,赵石也感觉到了和自己的预想很是差了一些,要说女真人在他脑海中的印象深刻的很的,女真人建立了两个朝代,一个大金,一个清朝,这对于历史上的少数民族来说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女真人的强大可见一斑。
但是自从入了河东,实在没看出女真人强大在哪里,各县守卒虽少,但并非都没有一搏之力,但用望风披靡这句话来形容这次行军是再合适不过了。县官和守备将领都是望风而逃,一点求战也无,整个河中府就好像不设防一般,任他们纵横来去,是金人太过自大,完全没有想到秦人会渡河来攻,还是已经到了末世……
恐怕是两点都沾一点边儿的,从那位县令公子武文焕的口中,也可知道一些金国如今的情形,汉人地位一直不高。被女真人或是契丹人欺压甚苦,各种苛捐杂税压地人们透不过气来,各个杂胡也度日如年,抽杀法就好像一柄利剑悬在他们的头上,太行山中盗匪如丛。屡剿不靖,各处起义接连不断,这还只是河东一地。其他各处恐怕也是如此,到了这个处处漏风的地步,还召集了三十万大军来打潼关,赵石都有金人是不是疯了的感觉。
“金人从来如此,大业二十一年罚夏,小子那时还在襁褓之中,河东北路西京附近十室九空。不分男女老幼皆要随军而行,为大军支应粮草,便是河东南路青壮也被抽调一空,后大军一败再败。粮草难以为继,竟有杀人食肉之惨事,很多百姓皆为肉人,闻之让人悚然。
后又赶上灾年少雨,百姓饿死道途者累积如山,这些年大……金国连年征战,伐秦。伐周。大多皆是如此,河东西南皆为黄河环绕。北有阴山,东横太行,自大业二十一年一战之后,除却此次三十万大军陈兵潼关,其余未有大的战事,还算好的,听闻幽燕之汉人百姓生活困苦,劳役繁重,金主每每用兵后周,汉人百姓便死伤狼藉,女真贵族更是役汉人百姓若牛羊走狗,横征暴敛全无人性,十户汉人百姓到最后有九户成了奴户,朝不保夕之下,到如今更是义军蜂起,太行山中盗匪便有大半儿乃是这些穷苦无着之百姓。
古有作“无向辽东浪死歌”者,“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面容清消的中年人满脸都是激愤之色,蹩手蹩脚的骑在马上,和赵石侃侃而谈,他便是虞乡县令武试举的儿子武文焕了,他自小读书,但却未曾出仕为官,连科举也未参加过一次,无非是因为父亲这个县令当的太过窝囊,让他心有戚戚罢了。
不过从他话语之中就可看出,此人见识到是不浅,对于如今地大金朝廷也很失望,尤其是对那些女真贵族更是切齿痛恨,开始时随在秦军之中,被这些形容凶狠的秦军士卒层层围裹,很是有些战战兢兢的。
不过后来觉得生命无忧,又得了自己父亲吩咐,在赵石面前到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起来,这番话说的杜山虎几个频频点头,啧啧称奇不已。
“这诗好像听过,是一反诗吧?”张锋聚摸了摸脑袋道,这里已是万泉县境内,孤山高大的身影在众人眼中越见清晰,不过众人地心情已不如初到贵地般急切和慎重,他们这支前锋也已大致完成了任务,大半个河中府都是掌握之中,就是不知后面的中军是不是已经攻下了河中府城而已。
武文焕赶紧欠身道:“将军文武全才,说的自然不错,这诗正是隋末反王王小波所作,虽是大逆不道,但也是官逼民反,百姓没了活路才铤而走险,和如今地情形一般无二的。”
“哼,官逼民反?哪个是官?哪个是民?金狗难道也成了官了?你一个汉人,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给金狗做牛做马已是大大丢了祖宗的人,还有脸提什么官逼民反?”杜山虎张嘴便道,他很是看不惯武文焕唯唯诺诺,时不时还要拍上别人几个马屁的样子的,不过他却不知,金国境内的汉人如今大多便是如此模样了。
武文焕立时被杜山虎说地脸色涨红,讷讷无言,想要反驳却也没那个胆子。
和武文焕同为向导的其他人都离的远远的,大约有四十余人上下,赵石对于向导也有自己地选择,这些人中不是读书人便是商人,读地便也不少。商人是走的路多,见识便广,这其中的关节他把握的很是清楚。
“万泉县防御如何?”国家大义上的事情便是辩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说地清楚,到是金国如今地情形让他还感些兴趣,不过现在他最关心的还是战事。
“万泉县县令叫沈冲,是……是个不错地……人,他和小人父亲不同,乃是金主游幸孤山时钦点的县令,连知府阿麻儿呼对他也是忌惮三分地,万泉县的位置又好。劳役少上许多,所以百姓还能安居,这里还驻扎着两个千户官儿,本来应该有两千兵丁的,但这些将军们惯于吃空额。现在县城中估计最多有七百兵,不会再多了。
但县城就建在孤山的半山腰上,虽有道路。想要上去也得花些气力,再加上沈冲很得人心,恐怕不易……
便说着便不断的挪动自己地身子,一来是和这位少年将军说话着实有些不安,二来却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急行军,大腿内侧已经磨的皮开肉烂,不过为了自己性命着想。却是没敢有半字怨言吐出口地。
“段瑞。”
“末将在。”
“带上二十个人,先去诈城看看。”
段瑞应诺了一声,回身便去招呼了二十个军士,都换上金人的盔甲。再找了两个河中本地的商人,迅疾驰而去。
这个办法在琦氏用过一次,由于他们快马加鞭,几乎没有任何停留,临晋陷落,琦氏竟然半点没有察觉,轻易便在夜晚骗开了城门。到了万泉。不妨再用上一次。
于此同时,河中府城城门大开。在城前一列列严整肃杀的秦军将士注目之下,一群府城官吏高举着知府阿麻儿呼的人头出城请降,张培贤以及他身旁诸将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军到府城之下方只两日,攻城器具刚制作完成,正待攻城之际,城里居然派出使节,说是要请降,张培贤生性谨慎,生怕中了诡计,要求他们出城投降,还列了好大的阵势,一旦不对,便强行攻城,到了此刻,方知是真,所有人都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张培贤有些愣,这河中府算是拿下来了?真就这般轻易?金国三十万大军就在一月之前,还在潼关之下耀武扬威,兵戈之胜让人不敢正视,如今他麾下只有一万人马,一府之地便唾手而得,他入行伍多年,这等地变化还让他仿堕梦中。
直到身旁的段其豹嘿嘿笑了起来,他才回过神来,笑着道:“这下韩老伯爷可要高兴坏了。”
段其豹眉开眼笑之际,还不忘一个劲儿的点头,勇毅伯韩炜号称河中王,不过却是黄河西岸临近京兆一处不大的所在,这个河中王也就名不副实,如今原河中府到手,恐怕最高兴地莫过于这些大秦河中出身的将领了,这也是段其豹随于这支偏师之中的原因。
完颜烈慢慢合上迷信,手指不由自主的敲击着红木桌案,阳光从窗外照在他的脸上,却不能抹去他眉间的忧虑。
“你来之前,耶律元宜正在干什么?”
见他动问,一个满脸都是风尘之色的健壮汉子赶紧答道:“大帅,小人走时,耶律大人正想召开国议,将反对之人一网打尽,耶律大人还说,请大帅见信立即启程回京即位,他可替大帅将拦路地石头都先搬掉,不过大帅一天不回到上京,大事便一天不能成为定局。”
说到这里,他满脸焦急地看向完颜烈,心中也在奇怪,这位大帅怎么就不着急呢,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见有半点地慌张和失措,甚至连喜色都难看到一点,真是难以测度到了极点。
完颜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耶律大人一片苦心完颜烈心领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这个皇帝完颜烈不想当,让他另外推举旁人吧。”
在大汉目瞪口呆之中,完颜烈笑着接着道:“不过耶律大人能在这个时候想到完颜烈,这个情分我记住了,你告诉耶律大人,若是上京城呆不得了,就到西京来投我便是,我必定保他平安。”
直到大汉垂头丧气的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完颜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其中还夹杂着难言的愤怒和懊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他事先知会于我,皇位还不是我囊中之物?哼,不过又是个被官儿迷了心窍的家伙罢了,若从上京贵戚中选一人继承皇位,他还能多活几天,到如今。
喃喃自语之中,完颜烈狠狠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上京和西京千里之遥,赶到上京哪里还来得及,心中暗道,这下不光耶律元宜自己人头不保,便是他完颜烈也有天大的麻烦,如今他身在汾州,身边依旧有二十万大军在,他有意带十万人马直回京师,什么都已准备妥当,这时却是传来这么个消息,新皇登基的第一件事不但要砍了耶律元宜的脑袋,他不用想就能知道,接下来一定是从南京和北边调拨人马防范于他,耶律元宜,耶律元宜,真个是坏了我的大事啊。
第一卷乱世可有桃花园第一百六十六章决定
这时也许只要有人再挑拨上几句,立时便会变成群情激愤的场面,这些军中将领都是在战场上血战方还,浑身上下的血腥味还没去干净,却在庆功之宴上在奈何桥上走了一圈儿,便是一些稳重的,也都心情激荡,别说那些年纪还轻,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了,只要来上一点火星,结果便是全然不同了的。
李廷之虽说阴着一张脸,但脸上的肌肉还是抽*动了几下,强自按捺住心里的兴奋,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状,等的便是王缨等人将该说的话都说出来,到时只要将内府的魏王殿下请出来,便是有李敢当这样的心思深沉之辈,估计局势也在掌握之中了的。
“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啊……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之外却是一阵混乱,不一时便又平静了下去,厅中众人一下子注意力被转移了开来。
铠甲铿锵,远远一群顶盔贯甲的将领在一人带领之下迅即接近,李廷之见了这人却是面色立变。
一群人也不停留,直接进入大厅之内,众人定睛看去,为之人不是旁人,却潼关副镇守使张培贤,他身后的一众将领都是驻守在外城,其中大部皆是张培贤之心腹,张培贤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李廷之等人。
“众将接旨。”厅内已经遍地狼藉,张培贤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却并不在意,此时大军已然将帅府围的水泄不通,内中又有许多内应,大局已定,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在潼关这些年,一直不很得意,却又不愿依附于魏王。他也是明白人,朝廷之上断不会想要一个跟魏王走的太过亲近的镇守副将,有王世泽之事在前,他又不是太子心腹,也不愿跟魏王对着干。由此在潼关也算是另成一系,虽是比不得魏王位高权重,威望上也不如很多,但身边也聚集了一些军中将领,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就是了,如今魏王事败,他也总算是扬眉吐气,接任潼关镇守使一职便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没想到张将军却成了钦差,但这里是帅府。张将军就这般带兵直入,恐怕在魏王殿下面前不好交代吧?”看见张培贤有恃无恐的样子,李廷之等人心中震恐。但还有万一之望,毕竟魏王在潼关的威望不作第二人想的,只要魏王在,也不怕这人翻上天去。
不过张培贤微微一笑,肃容道:“魏王殿下已然接旨回京,现在恐怕已经出了潼关……众将还不接旨,难道想反乱不成?”潼关之内波折变幻,千里之外地吕梁山内却是一片兴旺景象,此时的吕梁山已是秋风渐起之时。草木零落之在早晚之间,天王岭上却很是热闹,一些商人盘桓于此,等着今年的马匹弄来,也好运往南方,再加上攻破了仙人岭,得了好多人手,这些山匪自然没有什么忠诚可言,竟无一人离去。全都自愿留在天王岭。
得了这些人手,光能拿起刀枪的就已经有三千余众了,整个岭上自然是一片兴旺。
“得得的马蹄声将你带到我身边,
你地身上穿着阳光织就地七彩霞衣。
拿着天神赐下地铠甲与弯
你伟岸地身躯仿佛山峦般宽厚。
让我能尽情依靠。
你地笑容如同圣上上流下地甘甜河水般温柔动人。
让我恋栈不想离去。
凶猛的野兽不敢考验你的威严,
敌人的刀箭在你地面前折断,
勇猛的战士追随在你的身边如同鹰犬。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是为你奉上马鞍还是为你拿过马鞭?
我会为你洗净战衣。
我会为你擦亮弯刀,
我还会为你抚平伤痛。
我愿成为你地双翼,
让你冲上那蔚蓝的天空我愿成为你骑乘的战马,
让你畅游草原,让你畅游草原……
好像从亘古传来的清脆歌声伴着从草原吹来的秋风,随着漫天的水汽传入耳际,山间的人们静静矗立,听的都仿佛痴了。
草原少女坐在瀑布下的泉水旁边,将辫打开,手儿轻轻地梳弄着乌黑的长,美妙的歌声带着草原人独有的颤音随意脱口而出,伴着山泉和瀑布,形成一幅唯美的画卷。
赵石身边围着一群汉子,篝火已经升起,一头野鹿已经洗拨干净,架在篝火上,甜美的酒香飘散在空气之中,众人团团而坐,只有赵石低声为身边的李金花翻译着歌中的意思,其他人都不出声儿,唯恐打断着仿佛来自天上的歌声。
李金花脸上地白布已经拆开,一条伤痕从鼻翼划至嘴角处,并不见严重,而且已经收口儿,不过脸上注定要留下一条疤痕的了。
这里是天王岭后山的一处瀑布形成的潭水旁边,虽已入秋,但此处的景致依然不错,溪流从岭上流下,像条白练般挂在岩壁上,下面碧绿的深潭清澈见底,周围弥漫着清新的水汽,着实是个不错的所在。
拔了仙人岭,唯一遗憾就是没逮到那头花狐,但整个仙人岭上的盗匪除了死地,还真没跑了几个,尤其是岭上地积蓄,光银钱就有十余万两之多,还不算那些林城收藏起来的珍珠宝货以及书画等死物,收获当真是不小。
但坏处也不是没有,往年都是仙人岭和大虎寨一起贩卖马匹,仙人岭那边跟官府很有些联系,这下却是全断了,所幸地是仙人岭的那些人还都在,银钱也尽有,只要派这些人出去,官府那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这是要时间的。今年的买卖恐怕要延迟上许久了,这让在山上呆着的商人们可是满脑子都是官司,这买卖要是拖到冬天,马匹开始瘦下来,脱手的时候这价钱可就不一样地很了。
李铜头自然被他们烦的不行。从仙人岭回来之后,就像狗撵兔子一样将老狼和程恕等人赶去了草原,这次同行的人着实不少,有些仙人岭的人,还有汪古部的两个射雕手以及五个附从,奇怪地是那位汪古部尊贵的额浑却在老塔赞和其他几个人陪伴下留在了天王岭。
李铜头自然知道,这丫头恐怕不会是因为天王岭是什么好地方而恋恋不舍,更不是因为他李铜头或者其他什么人,八成是因为那个年轻的大秦将军了。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不对滋味,不过过后一想,为这事烦恼还不如把小桃那个娘们按在床上折腾一通呢。四十岁的人了,身份上也跟人家天差地远,这酸溜溜的闹的是哪出?
于是李铜头化**为力量,开始变着法的折腾起了山上的这些山匪们,主要还是被这些组织严密,纪律森严的大秦军队所表现出来地一些东西给刺激到了,相比之下,天王岭上的山匪们就像是一群谁也不服谁的公羊,放出去就撒欢儿。这让到了四十岁也颇有上进心地李铜头很是恼火,将十八连环寨的寨主和山寨里的头目们挨个叫到聚义厅一顿痛骂。
接着便在赵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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