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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若修书一封。让县令留些情面。将人放了也就是了。”张世杰狠狠瞪了李博文一眼。赶紧说道。
他这位表弟别看还没加冠。性情他却是看地清楚。前些时领兵打仗。杀人无算不说。最是个有主意。有主见之人。性子也偏冷了些。若是平常纠纷也就罢了。被李博文这般如同挑拨地一说。别闹出什么大事来。
最让他窝火儿地就是。前些日子他们几个私下商量。李博文可是半句口风都没露。他是个正经地读书人。陈惜寿虽不是世家出身。但一句出身书香门第总是靠谱地。两个人哪里会想到这些地方官吏地龌龊心思?若不是闹到自家头上。说不准心里还存了些这个县令当真是有些风骨地念头呢。两人说是等赵石回来处置。多数却存了为那县令说上几句好话地心思。这般想来。却是被李博文看了笑话。
再加上听着虽然新鲜。但对于他这种秉持君子浩然正气。容不得半点污祟地人来说。听了这些。都有去洗耳朵地冲动。对于说出这些话地李博文自也是不满到了极点。
李博文摇头一笑,他也是读书人出身,但吃过常人没吃过地苦,受过常人没受过的奚落和鄙视,见过世态炎凉,也碰到过古道热肠,他的年纪也比陈惜寿和张世杰大了许多,早过了信奉君子坦荡荡,不着于物,更不和光同尘的年纪。
以前在青楼混日子的时候牙尖嘴利,颇敢笑傲王侯,什么话都敢说,那也是被逼的,他自己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秋风钝秀才,若真把人得罪死了。他回头就跑,跑不了跟人磕头认错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
意外的跟了赵石,算是享了两年清福,外面传来消息,赵石陷于敌阵地时候。他比任何人都着急,为的可不是什么主仆一场的情分,而是真真切切是为了自己的饭碗。
赵石回转,他比任何人都高兴。因为以后手头还能如今日般宽裕,喝酒也不用算计囊中有多少铜板,掂量着来。
这些话之所以没跟张世杰他们两个说,一来是他知道这两人在心底里都瞧不起他,这样的龌龊事儿和他们说了也是白说,二来却也未尝没有在这位年轻地东主心里加重一下自己份量的心思和想头儿。
解决之道自然也是想好了的,也不去看张世杰的脸色,径自道:“遇到这样地官儿修书一封恐怕没用。既然找上门来,不闹出个大名声他就不会干休。
拿官爵品位去压他,他更高说不准他还真愿意当着大人的面,指着鼻子来骂你一通才好呢。
不过这个法子到也不是用不得,只需对象变上一下即可,那凤翔府府尊刘使君是个文雅之人,心眼虽是小了些,但却是世家子,处事圆滑,治下若有不竟。纠其职责。他也脱不了干系,大人一封书信予他。再叫家人到巩义县县衙奉上赎银,也好不落人口舌。那县令放人也就罢了,若还不放,府衙便好说话。
不过大人如今是鹰扬将军,又掌羽林卫士,这个威势却不能少,委曲求全太过,则为可欺,以后必定麻烦不断,那个县令却是留不得的。”
这事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恶心人罢了,既然李博文说的在理,赵石便将此事交给了他,他的姐姐也是疏了一口长气,妇道人家,夫君被抓进大牢,担惊受怕了多时,此时虽是得了弟弟保证,但还是有些担心,不过这样的事情她也插不上手,最后带着一抹忧色回了卧房,继续去照看母亲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赵石和张世杰两人而已,张世杰脸色青红不定,最后只是骂了一句出来,“好一个龌龊子,斯文败类。”
赵石却是一笑,败不败类他不管,只要有用就成,家里人越来越多,想来以后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少了,家里实在需人照看,若是将事情都交给张世杰这样的端方之人,他还真不放
摇了摇头,将这事抛之脑后,沉声道:“一去半年,家里多亏了大哥照看,到要多谢大哥了……只是大哥不是说去年要参加秋试,怎地……
“表……大人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这些本就是我份内之事罢了,不足挂齿……”张世杰苦笑,接着道:“去岁有东征战事,接着便是巩义冒官案,朝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论才大典,武试到是没有落下,文试却推到了今年秋天,也不知今岁是否能如期而行,听我那些同窗好友说,今年朝廷有意于南方……
唉,世杰虽有报国之心,奈何时运不济,看来是无缘官场了,还不如回乡娶妻生子,作个耕读传家的教书先生,也好过在京师蹉跎岁月了。”
赵石默然,劝人的话他找不到,若对方是个武人还好说,大不了先给他作个亲兵,日后有了机会再往军中安插就是了,奈何张世杰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地书生,想作个文官,这他可是无能为力半晌才转了话题,“大哥和陈惜寿,李博文两人相处了也有段日子了,看他们两个如何?”
张世杰愣了愣,看了一眼好像漫不经意,身子却坐的笔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少年稚气的表弟,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姨丈家不显山不露水的,却真是生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初进京时锋芒毕露,让他瞧着都心惊,两年过去,如今再看,这位表弟可是深沉内敛多了,这才刚十六岁,等他再年长些,还能了得?
思索了片刻,他便也明白了赵石的意思,心中不由一暖,这是将自己当做自家人在看呢,不然不会问出这么一句来,他也并不敷衍了事,缓缓道:“陈惜寿我看不透,此人和我交谈,淳淳如君子,具守以礼,谈吐不俗,言之有物,人深省,但和下人交谈,却是乡间俚语不断,脱略形骸,和放浪之友相交,则言谈不羁醇酒美人,来者不拒,这样的人,胸怀丘壑,秉性深沉,这样的人才放之于府内怕是……
赵石轻轻皱眉,张世杰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评价却不可谓不高,不过陈老先生地孙子,必然不是什么简单地人物,他现在缺的就是这样心思洞明之人,以后自然要牢牢握在手里地。
“那李博文呢?”
听到这个名字,张世杰眉头大皱,他却是极不喜欢这个人的,但他性子方正,却并不借机诋毁,“李博文机巧百出,论事往往能别处蹊径,是少有地干才,不过……此人性情偏激了些,为之善,则是幸事,,为之恶,则属奸佞之徒,祸害不小,表弟要当心才是。”
赵石微微点头,这个评价也不低,有这样两个人在身边时时商量,很是让他心安。
正在琢磨着自己和李金花的事情是不是找这两个人商量一下的功夫,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想起,房门一声大响,李全寿已经生龙活虎的蹦了进来。
不由分说,一把抓住赵石的胳膊就往外拉,“宫里来旨了,让你进宫,咱们正好一起去,晚上的时候好好陪我在宫里喝上几杯,就不用回来了,走,快走。
目送赵石随李全寿而去的背影,张世杰想羡慕都羡慕不起来,也不知这位表弟是如何撞了大运,一回来不到一时三刻,圣旨已经尾随而来,这在常人来说可谓是荣耀非凡,反观这位表弟却有些不情不愿,尤其是还跟皇长子如此亲近……
摇了摇头,这个看来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想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第五卷征途万里会豪雄第三百九十二亲族(一)
出府的时候正碰见杜山虎带着十几个人急急下马,这些人当中多是一些熟面孔,有以前羽林左卫的军官,也有随京兆军东征的几个校尉,其中还有那么两个显锋军中的人,也不知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这些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汗,显是经过一阵急赶,见到一群人簇拥着赵石出来,,有那么几个还犹豫了一下,不知是上前见礼还是候在一边,其余人等却是不管那么多,呼啦啦一下子拥了上来,到了近前,却都是一齐跪倒在地,军礼参见。
那个传旨的小太监本来还笑着走在赵石身旁,这个阵势却是吓了他一条,但宫中出来的,也是机灵,身子一抖,脚步就已经落在赵石身后,接着便闪到了一旁。
虽然看着这些身体强壮,穿着军服,满身煞气的军中将领有些畏惧,但心里也自啧啧赞叹,这位大人传闻很多,他在宫里也听见过不少,不成想都在外面半年多了,方自回京,这些羽林卫的将军们还是立即赶来拜见,这位大人真不是一般的人物。
再转念一想,若真是寻常之人,还能让皇子如此亲近?皇上如此赏识?
不提这个传旨小太监的心思,赵石在府门前却没有多作耽搁,也没怎么说话,只是挥手将人叫起来,嘴里淡淡道:“有职司在身的都散了吧,闲着的在我府里等着,我有话问你们。”
十几个人凛然称是,站起身来让开道路。
李全寿大为羡慕的瞅了这些人一眼,他在西山大营中呆过一段日子,虽是以打闹不务正业居多,但军中之事却并不陌生,这些人和当年在大营中见过的将军们却又大不相同,至于哪里有什么不同来,他自己却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些人比之当年可是威风的紧了。
看见赵石只是一句话。这些人便都凛然从命,自是羡慕有加。
这到皇宫的一路之上,除了琐琐碎碎念叨一下别后情形,便是问赵石在外面的经历了,反而那个传旨的太监有些插不进话来。
谈话之间。赵石也知道这小子虽然还没有开府称王,只是挂着一个皇子的身份,但已经进入户部学习处理政务,过些日子还要到兵部枢密院走上一圈,也算是初步接触政务。为日后太子那个位置作准备了。
说起这些事情来。却是将那个传旨地太监以及护卫人等赶地远远地。向赵石大倒起了苦水。说自己除了每天睡觉吃饭。听几个满肚子书本文章地糟老头唠叨。便是如厕地空闲都没了地。
之前跟诸王家里那些兄弟地恩怨也没功夫去理会。年前才找到一个机会。将他那位六哥折腾了一下。还弄了满身地麻烦。
咳声叹气之余。却是变着法儿地想要赵石答应带他出去转悠。看上去依旧一如当年般没心没肺。
他和赵石两人自景王府后院地竹林相识到现在。也有两三年光景了。也许是当年竹林那一次留下地印象太深。在他心目之中。这个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地少年将军勇猛暴烈。无所不能地印象已经深入了他地心底。再加上自从赵石到了景王府之后。他父亲就再没动用过打在身上就疼痛难忍地藤条。别人都遇到赵石地第一印象便是冷淡疏离难以接近。他却反而觉得与赵石呆在一起分外地亲近。
没有那些让人难以忍受地谄媚之词。也没有让人头疼地谆谆说教。自从赵石离了景王府。忙于羽林军务之后。每每想起以前地日子。他这里反而觉着周围人等照顾地太过周到。没有人时常拍打自己脑袋一下。很是没趣儿。
随着年纪渐长。身为皇长子。心智成熟地度实不能以常人论之。随着接触地人多了起来。大道理也一箩筐一箩筐地往他脑子里灌。当年地无聊心思到是淡了不少。到也不如他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没心地。
赵石出自景王府,东征之役大光彩,便是魏王回京,论起众将之功,也说赵石智勇双全,是不可多得的良将。
他接触朝政日短,没有什么心腹之人,听说赵石无恙回京,第一个赶到了赵石府邸,在路上向赵石倒这些苦水,一来是半年未见,表示亲近之意,赵石出自景王府,对他而言是个难得的助力,这亲近拉拢也在情理之间。
二来也是这半年来的苦水无人诉说,他生性喜欢热闹,性子跳脱,让他静静坐下来掌理政务已经是难为他了,还得和那些心机深重,说话都绕着七个弯儿的大臣们打交道,想不郁闷不行地,在赵石面前他却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至少此人不会如其他人般和他说上一句两句都要记在本子上,交由父皇查看。
赵石也不多插话,只是默然听着,政务他不懂,更不可能许下承诺带着一位注定要接任皇位地皇子去四处乱晃,那是嫌自己麻烦不够,死的不快。
被逼问不过,只得将东征时一些战事或是在草原上见到地趣事拿出来敷衍,他讲的自然不会精彩到哪里去,但对于一个长年生活在京师地皇子来说诱惑力却是出奇的大,让旁边这个身高还不到他的胸口,满脸还带着稚气的皇长子每每悠然神往,看那样子,恨不能插上一对儿翅膀出去见识一下世界的精彩之处的。
到了宫门之前,抬望去,宫内楼台殿阁处处依然,残雪未消,如同梨花带雨,古朴而又宏大的气息扑面而来,若能再配上些钟乐之声,其中之意境实在无法诉说出来。
他已经来过皇宫数次,对这大秦皇宫并不陌生,也无畏惧,只是每次来到这宫门之前,都有一种言语无法描述的感觉,就如初见长安之时一般无二,如果深入其中,这种感觉反而便淡了下去。
这种情绪便是他自己也理不清道不明,只是微微呼出一口长气罢了。
旁边的李全寿犹自有些意犹未尽,这般平平常常的谈话也许在平常人来说每日都要经历千百次。但对于他来说却是难得的很了,试想那些大人们见到他先就要行跪礼,之后除了称赞之言,便是教导之语,便是舌绽莲花。听着也是无趣,再不就是正襟危坐,给你来个沉默是金,这般毫无戒心,平平常常的交谈却是少之又少。
望着雕绘精美。威严气象毕露的宫门,李全寿眉头也是微微一皱,好像从来不曾有这时般厌恶这处所在。
与赵石同时呼出一口气来,笑着道:“我先去拜见父皇,你得去太后那里。完事之后可不能走,我在东宫那里设宴,不管多晚,都等着你来,我那里的宫女各个花容月貌。可是秀丽的紧呢,都叫出来陪咱们耍子,好了,还等着干什么,这宫里的景色你又不是没见过?瞧地这么入神?我可是看都看腻了你若是以后都留在京里,来找我就是,我带你将这皇宫转个遍……
旁边的太监护卫听了,脸都绿了。他们出入皇宫一次。得经过多少盘查?别说随便晃悠了,便是眼睛乱瞄上几下的心思都没有。这位可好……
那太监苦笑之余,赶紧招呼各人跟随两人前行。
入宫之后。李全寿径自离去,之前却是殷勤不住叮咛,生恐赵石变卦的样子,之后在那太监带路之下,其余一行人往后宫方向而去。
太后赵氏所住之处十分幽静,景色到比别处好了不少,紧邻太液池,花草林木应有尽有,这位皇太后性喜菊花,整个寝宫周围遍种花草,冬天看上去便也没什么,到了夏秋之际,那才真是万紫千红,景色瑰丽呢。
此时太后寝宫周围,有的地方积雪扫地干干净净,有的地方却是一丝未动,显然是故意留着让人观赏的,前临太液池,左近还有几个花园,殿前种着苗圃杨柳,还有几颗寒松梅树,便是冬天,这里看上去也要比别处多出那么几分生机来的。
一路走来,宫女太监也没遇到多少,到是遇到几拨自退出太后寝宫的宫中贵人,前后簇拥着,这时赵石便要退到路边等候他们过去,路过赵石身边地时候无不瞪大了眼睛在赵石身上扫来扫去,要知这里已经后宫的后宫,平常都是些太监宫女,男人可是少见的很。
赵石又如此年轻,几个贵人也就罢了,微微瞟上一眼,看见赵石的一身羽林卫官服,这才眸光闪动上一下,便端然在他们面前走过,那些长年在宫中的宫女却是狠狠剜了赵石几眼,大胆地还要凑在一起,唧唧咯咯一番,向这边投来几个暧昧的眼色,可见是在宫里憋闷的久了,才这般的如狼似虎。
那个传旨的小太监见赵石不动声色,稍微松了一口气,宫里可不比外面,生怕这位将军也像那些粗鲁地家伙一般,不懂规矩,给他惹出麻烦来。
等贵人走过,他便凑到赵石身边,将这些贵人们来历讲述一遍,赵石也无心细听,他连宫里的妃子分为几级,谁大谁小,又有什么女官都不清楚,也无从知道知道这些贵人在宫中的地位,他也不关心这个。
只是在那太监说的高兴的时候,好似漫不经意的问道:“徐春徐总管现在何处?是不是又升了职司?好像上几次传旨的人都是他啊……
“啊,徐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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