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嘿,曳落河正为诸位所设,想来各位武功高强,在那曳落河中争个一席之地,应是不难,哈哈哈哈……”
第五卷征途万里会豪雄第四百九十四章风起(三)
“那到也未必,咱可是听说西秦的曳落河已经散了有些年了。拿这个吓唬咱们,大祭酒可是打错了主意。
再说了,咱们只是带着一帮兄弟讨口辛苦饭吃,就算拼掉了性命也是为了自个儿,而杀官造反的事儿咱们从来不掺合,一个是本小利薄,没那么多的本钱,再有,大伙儿铤而走险,天天拎着脑袋过活也不是大伙愿意的,本来就是走投无路才入了绿林,但大伙儿不说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吧,也不能欺负穷苦人家。
嘿嘿,照……神教的意思,咱们这利州又成战场了?那又得多多少孤儿寡妇?哼,当年神教在两淮之地起事,打出的旗号是什么?官逼民反,好嘛,听老人说起,最后怎么着?两淮的百姓没了多一半儿。官军是没少杀,但神教呢,又杀了多少?又拉了多少丁壮去喝官军打仗送死?
咱是利州人,生在利州,长在利州,利州要是再乱,得有多少家乡父老遭殃?咱徐六不是什么好人,干的也是无本买卖,但这趟子事儿,我徐六不想掺合,也掺和不起……告辞……”
这个利州有名的贩马头子别看人长的瘦瘦的,但脾性却是硬气的很了,盯着方进之,王大元等人一口气将话说完,站起身来就朝大厅之外走去,周围人等,为他气势所迫,不由自主便让了开去,其余人等无不在心里暗赞了一声,好汉子。
方进之脸色微沉,旋即嘴角露出些冷笑,不言不语,江湖草莽,大多都是性烈之人,但见识上往往浅薄的可怜,今日他已然现身在这里,这徐六怎么就不明白。尔等已成瓮中之鳖,顺则生,逆则亡,难道真以为自家顶着两个脑袋不成?看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得用上些雷霆手段才成的,哼,绿林道上的鼠辈,还忧国忧民上了,不知死活。
只见那徐六快步来到厅门之处,也许是已抱了必死之心,每一步走下去,这身上的气势便涨一分,到得厅门处,瘦瘦的一个人,一眼望去,竟然好像胀大了几分,可见其气势已然蓄到了巅峰。
大厅之外却有人哈哈一笑,声音激荡,竟然有金铁之音入耳,一个身影猛然从大厅之外冲入。其猛烈之处,竟然带的衣抉仿若鞭子般抽出爆音,裹着一股猛恶的风声,直直撞向徐六。
“好,龟儿子的……”徐六早有预料,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但让他徐六低头,给那魔教卖命,却是万万不能,他徐六也是七尺高的汉子,虽说入了绿林,但有些事做得,有些却万万做不得,事到临头,有死而已。
口中暴喝了一声,兵刃并未在手里,早在入厅之前便卸了下来,但他也无所惧,对方来的虽快,但他却看得清楚,对方是个身材矮小的肥胖汉子,其来势威猛,一看便知走的是硬进硬打的刚猛路子,这样的对手他却不怕。
别看他身子瘦的厉害,但一身功夫也是走的刚猛路子,根本不躲不闪,还重重踏前了一步,两个人瞬间便撞了一起,高手过招。瞬间便分胜负,两人手臂交错,身形一阵晃动,嘭嘭嘭几声闷响过后,从厅外冲进来的家伙进来的快,出去的也不慢,身上连中三拳,一口血喷出来的时候,矮胖的身子倒飞着便摔出了大厅。
徐六这里也不好过,噔噔噔退了足有十步,勉强站住身子,但腰杆一错,又缓缓退了两步,捂着胸口一阵猛烈的咳嗽,每一下都吐出一口血来,伤的已是极重,但这徐六硬是个宁折不弯的角色,内腑受了重创,却是更显彪悍,猛的一挺腰板,又站直了身子,又迈步向厅门之处走去,那身在西北瀚漠之地历练出来的悍不畏死之气一览无遗。瞧的大厅之内众人眼睛都直了,没想到,这徐六原来是如此一个响当当的汉子。
那陈宣一拍桌子,“龟儿子的拦路虎,你这是什么意思?还讲不讲绿林道上的规矩?”
他这一桌上的几个人虽然默不作声,但脸色也是难看的很了,怎么说也都是利州人,大伙儿平日虽说各干各的,也谈不上什么交情,但眼瞅着……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大伙儿心里没一个是舒服的。但魔教势大,又是一家家找上的他们,许下的种种好处也让人难以拒绝,这才都勉强答应了下来,要说真心实意,是一个也没有的。
徐六的一番话,却是说进了他们心里,他们的根基都在利州,利州一旦成了战场,死多少人可真不好说,魔教的人可都是外来客,川中就是打乱了套,也不关他们的事,大不了再找一处地方,隐匿个十来年,利州人的死活他们是不管的,一时间,大厅之上,众人却是蠢蠢欲动……
王大元也是脸色涨红,若今日徐六死在他青龙寨,今后这名声算是要不得了,虽说已然入了圣教,求的也是荣华富贵,自然不会再在绿林中厮混,但今日之举,算是将利州群雄给得罪的狠了,这些人日后也许就是他的教中兄弟,招惹了这么多的人,今后他的日子恐不好过,有心想要说话,但眼睛在身旁脸色渐渐阴沉似水的大祭酒那里瞄了一瞄,却还是闭紧了嘴巴。
大厅之外却是一阵纷乱,脚步声大作,十余个行色各异的汉子鱼贯走了进来,当先一人怀里抱着那个飞出去的矮胖子,眼睛死死盯在徐六身上,脸色悲愤。
咬着牙。蹦出几个字来,“是你打死了我弟弟?”
徐六一抹嘴边的鲜血,嘿嘿一笑,“魔教的吧?就这样一个废物,早死早了,他要是我弟弟,就不会让他吃的那么多,快肥的像猪了,还敢出来现眼,魔教之人就这点本事?徐爷爷到是把你们看的高了。”
第五卷征途万里会豪雄第四百九十五章风起(四)
这十几个人往那里一站。都是眼睛精光四射,身形渊停岳峙,一派的大家风范,一看便知,都是一些江湖好手,但此时脸上皆是愤懑异常,再仔细看,还能现些惊讶,也许是没想到这利州绿林中,还能碰到这样硬扎的对手,有那么两个,看徐六口出不逊,还微显赞赏之色,显然也是钦佩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硬朗,果然是一条不可多见的好汉子。
但这些人虽然堵在大厅门口,却无一人上前动手,便那死了弟弟的汉子,也只是如同饿狼般盯着徐六,显然是恨极了对方,但脚却像钉子般钉在地上。并不往前迈上一步,这并不是拜火神教律下极严的缘故,也是因为这些神教弟子虽说都是杀官造反的班头,图的也和普通江湖人物不同,但大多都自小混迹武林,一身的江湖习气不改,这十几个人便都自恃身份,并不愿上前欺负一个受伤之人,若是官兵,这个时候哪里会管那么多,早就一拥而上,将对方砍倒在地再说其他了。
“王大当家的,呃,大祭酒,大事还没说,就弄出这许多麻烦,当初找到咱们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说的吧?将大伙儿请到这里来,就已经很伤同道情义,再要动刀动枪的,恐怕咱们这些人在这里也坐不稳当,你们说是不是?”一个黑脸膛的汉子,说起话来总让人感觉有些生硬。
这人耳朵上挂着银环,头盘在头顶,带着布搭子,这本是蛮族特有的打扮,但这人却又穿了一身汉人的粗布衣服,半蛮半汉。看上去有几分诡异,但在座的人却都知道,这个叫胡麻的家伙据说父亲是个南边的一个蛮王土司,母亲则是个利州商人家的小姐,开始时做的是盐茶生意,打交道的自然是南边的蛮族了,但到了他这里,由于父亲那边已然年老,几个兄弟争位,他自然争不过几个兄弟,也就回到了利州,母家的人也看不上他,他一怒之下,上山拉拢了几个蛮族村寨,做起了没本钱的买卖,蛮族本就极度排外,令官府头疼的很,剿不是办法,和吧,却更让这些家伙增添了十分的气焰,所以他手下的人虽然不算多。但却活的分外自在。
这次来青龙岭,也是因神教有人对他们有大恩,蛮人最重恩情,他不得不来,至于是打蜀军,还是杀秦兵,在他看来都是一样,不过都是些汉人罢了,就算打不过,往大山里一钻,谁又能追得到他们?
本来汉人打生打死都不关他的事,但他在蛮族呆的久了,蛮族人最看重宁折不弯的好汉,看这汉人汉子虽然瘦了些,但说话硬气,打起架来也不含糊,他这里便也佩服到了心里去了,自然要说上几句,保下这汉人好汉的性命,不过到底不过是一半的蛮族血统,说起话来不似蛮人般鲁直,却是有板有眼,不但将其他人也拽了上来,还挤兑着让对方不敢动手,也算是水平挥了一次。
周围的人惧于魔教声势,虽心有不满,但却都犹豫着不曾言语,这时见有人出头,都是连连点头。有几人更是趁机出言附和。
“是啊,当初咱们可是讲好了的,不伤同道和气,愿意不愿意的,总归不能喊打喊杀吧?”
“神教行事这般霸道,看着可是让人心寒啊……”
“徐当家的乃我利州豪杰之翘楚,若是死在这青龙寨,传出去了,江湖同道们怎么看?请大祭酒三思。”
其实这些人未必是为了徐六,虽多少有些是为他之前说的所感,但归根结底,却是因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魔教来势汹汹,利州诸人却是一盘散沙,众人虽为魔教所迫,便难免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不过最终说出一句有用的话的还是一个高大汉子,“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徐当家的不愿参予,又不能因此将消息泄出去,不如这样得了,请徐当家的在青龙寨呆上几日,也养养伤。等神教做下大事,再定行止不迟,想来徐当家的也是聪明人,到时就算……也不会故意跟神教为敌不是?”
那边厢堵在在厅门处的十几个汉子都是怒目而视,今天圣教死了一个人,若是不能留下这人的性命,圣教的脸面往哪里放?他们都也觉着,圣教隐匿江湖这么多年,声势果然已然大不如前,便是一个小小的利州贩马的蟊贼,也敢当面和圣教作对。再想想这些日子行事,波折重重,远不如想象般轻松如意,若不能重立圣教威严,让江湖中人知道圣教不可招惹,今后还不定出什么乱子呢,还不如干净利落的将眼前这个家伙宰了,也好收震慑之效,但没有大祭酒话,他们却不敢擅自做主的。
但这时方进之啪的拍了一声巴掌,本来已然阴沉到极点的脸色瞬间便泛起了和煦的笑容,“都退下去,咱们神教可不能让人说是不懂待客之道。”
看着一群手下愤愤退出大厅,方进之这心里也别提多腻歪了,这火儿也一窜一窜的往上冒,但说实话,他并未将利州这些人的话放在心上,杀一个徐六,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他自小习武,虽然由于天资所限,称不得高手,但眼力却还在,方才两人交手,虽然快如电光火石,但他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徐六并不见得身手比自己属下高出多少,甚至颇有不如,但那彭立性烈如火,上来就想跟人分个生死,轻敌之意一览无遗,本来他从大厅之外猛冲而入,还占了些先机,但蓦然见到对手气势高涨,并非随意可欺之人,竟然下意识的有了迟疑,这是他犯下的第一个致命的错处。
再有就是这彭立在他大哥照看之下,生平从未与人生死相搏。更别说遇到堪堪势均力敌的对手了,两人同时出拳,那徐六却是勇悍异常,根本不顾及自己的生死,两人同时出拳,彭立还要快上一线,力道本来也比对方大的多,若能先一步击中对方,最后肯定是徐六立毙当场,自己只会受些轻伤罢了。
但坏就坏在,先是声势被夺,接着见对方根本就在和自己拼命,不闪不避不说,直直一拳打向自己心口要害,怯意立生,立马就想闪避开去,也不想想,在这生死一瞬之间,哪里还容你有什么迟疑。
所以,一慢一快,两人几乎是同时击中对方,但彭立肝胆已丧,这力道竟然大减,虽说击中对方胸口要害,但却不能毙敌,那徐六哪里还会客气,先是一拳因自己疼痛之故,失了些准头,却是一拳打在彭立胳膊上,彭立左臂立断,接着趁对方亡魂皆冒之时,接连两拳,一拳打中对方胸口,一拳击打在对方脑袋上,挨了这两下,彭立哪里还会有性命留下。
死一个人不算什么,但却丢了圣教的脸才是真的,但他欲行的是大事,这些江湖恩怨现在能放下便也得放下,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圣教弟兄也是安稳的时日太久了,早就忘了当年先祖方腊公以及诸位教中先人们的勇烈,也该是给他们提个醒的时候了。
不过让他轻松放下此事的只是因为一个人而已,便是这位蛮族的胡麻,圣教若想在川中立下根基,驱逐秦军,借助蛮族之力的日子长着呢,就说围攻成都府,圣教就说动了二十八家蛮王,兵六万,许下的好处也是数不胜数,若是这胡麻用的好了,定不让老三老四两个专美于前的。
“利州豪杰豪杰果然不可轻辱,来人啊,赶紧扶徐当家的下去休息,用最好的大夫,吃的喝的穿的,不准有半点疏忽,也不许人去打扰徐当家的静养。”
徐六这时本已支撑不住,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松,他虽然悍不畏死,但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嘴上便也默不作声,但心里却恶狠狠的咒骂,狗屁的圣教,龟儿子的王大元,若老子能出了这青龙寨,一定到西北找匪老大,借上千八人手,若是不能取了你王大元的人头,老子的姓倒着写。
“不用你们扶,老子走的稳着呢。”话虽然依旧硬朗,但却没再口出不逊。
“好了,乱子已然够多,咱们商量正事要紧,这么着吧,若有哪位不想与我圣教为友,就说出来,咱们也不伤和气,只让大伙儿在青龙岭上住上几日,等我教成事之后,必然恭送各位离去……
不过大伙儿得想清楚了,我圣教意在川中,大伙儿若是想要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只要真心实意为我圣教打下这片江山,将来圣教自然不会亏待了各位,开国之功岂是等闲?到时不难有人立下诸葛武侯之功……”
王大元在旁边听着,这位大祭酒说的都对,但说的这些都文绉绉的,哪里是这些江湖草莽听得明白的,见有些人已经有些不耐,这时赶紧插话道:“到时候,各位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也是深宅大院,手里掌着兵权,娇妻美妾端茶倒水,咱们这些人人图个什么?无非是真金白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有几个美貌的小娘服侍吗?
这么看呀,现在也就是马王爷陈大当家的活的才是个人样子,其他人?哼,就拿咱来说吧,看着风光,但守着一个破烂寨子,手底下几千口人要吃要喝,下山一趟,还怕官兵找上,这叫什么日子?还不如痛痛快快搏上一次,成了就公侯万代,不成?大不了到阎王殿走上一遭,十八年后不又是一条汉子?你们说是不是?”
厅中有些人确实被这一番话说动了心思,绿林中人,并不是天生就是亡命之徒,入了绿林,求的也不外乎钱财而已,有的人干这无本钱的买卖更是为他人所迫,或是实在活不下去,这才铤而走险,毕竟有口饱饭吃,有间屋子遮风挡雨,再娶个婆娘,这样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已然不错,不是因为各式各样的缘故,谁愿意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不是?
方进之却是瞪了王大元一眼,有些不满意他打断自己的话头,心说,这些家伙就是少了些规矩,以后自己若是统领大军,却需让这些桀骜不驯的江湖豪杰知道些尊卑才行。
之后,在座的利州群盗却是走了一小半儿,而那位开始时便极力反对的陈宣,站起来,却又坐下,却是稳稳当当的留了下来。
不过方进之脸色虽然未有异色,一副从容表情,但心中却是大恨,不为圣教之友,便是圣教之敌,现在没工夫计较,不代表将来不计较,不然圣教威严何在?
圣教争的是天下,行的是权谋,这些不识抬举的东西,真以为那什么狗屁的江湖规矩能护得住他们不成?
压下心中的恼火儿,这时却是朗声笑道:“好了,既然各位留了下来,以后便是圣教的弟兄,将来荣华富贵少不了各位的。
话就说这么多,咱们来说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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