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干,有能力开疆拓土的大将能得圣上心意的?
如今中原割据已有百年,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当此金夏积弱之时,大秦若不能趁此良机一统天下,不久必为他人所并,右卫冗冗诸人,如何能展男儿胸臆?
如此想着,父亲这番谈话自然又是不欢而散,直到他随军出京,父子两人也再未见上一面,虽说他并无后悔之处,但胸中总是觉着烦闷非常。
但到了此时此刻,堵在他心头的那口闷气却是消散了个干净,这一趟总算没白来,若是猜的不错,这蜀中之乱应是近在眼前……只是可惜的是……大人实在太年轻了些,不然靖蜀之功不会落在旁人头上,不过……大人急行回转金州,显是已有定计,要争上一争的了……
想到此处他也是一阵兴奋,他是认定那位大人以后一定会官运亨通,说不准就是李靖,徐世迹一样的人物,这次……若是事成,大人当可再进一步,而他们这些人也定会水涨船高……
就在他浮想联翩之际,帐外脚步声响,帐帘一掀,杜山虎那高大健壮的身子已经挤了进来,未有什么言语,先是呵呵一笑,回头道:“我就说嘛,这小子一定没睡呢,你小子还不信,认赌服输,嘿嘿,十两银子……”
张锋聚这时却从他身后闪了出来,冷哼了一声,却没说话。
段从文先是一惊,愣了愣,接着便心中大骂,段福这几个酒囊饭袋,来了人也不通禀一声,不过这两个家伙向来不怎么对眼,和自己也并无深交,今晚却凑到一起来寻自己,真是奇怪。
心里有些诧异,但脸上却瞬间挂笑,“两位大人若是有事,派人传唤一声也就是了,深夜亲自来访,叫从文怎么敢当?”
“行了。”杜山虎笑呵呵的一摆手,“都是自家人,你就别酸了。”
说着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帐内唯一一张椅子上,张锋聚又是慢了一步,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
杜山虎则晃着硕大的脑袋,“我说景书,这么晚没睡琢磨什么呢?莫不是来了家书?也是,这一来一回的,看来没几个月光景咱们也回不去了,婆娘孩子的,到是惹人记挂,还是张小弟好啊,跟婆娘不太对付,又没孩子拖累,啧啧……”
张锋聚脸色更黑了,有心反唇相讥,但想起种家那彪悍的娘们,估计说来说去,最终就得把这事搬出来,张锋聚暗自咬牙,嘴上却是一声未吭。
段从文在旁边眨了眨眼睛,心说这两位不是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吵架的吧?接着他便打消了这个荒诞的念头,张锋聚就不说了,世家子,虽说有些倨傲,但却不是无聊之人,就说杜山虎吧,这人看上去大大咧咧的,跟谁都能嘻嘻哈哈说上两句,但这人的城府是正经从军中练出来的,只看那些显锋军旧部对他言听计从,入羽林左卫至今,一直将其他人压的死死的,就能看得出来,这人的心机手段非是常人可比。
这样两个人深夜来到这里,肯定不是来攀交情的……
果然,闲聊了几句之后,杜山虎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景书,说起来你在大人麾下也有几年了……”
段从文耐住了性子,点了点头,“快三年了。”
“哪那么多废话……”张锋聚有些急,见两人转来转去,实在有些不耐,冲口便道。
杜山虎心中暗笑,眯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当即堵住了他的话头,“景书,别理他,这人性子太急,干不得大事……”
一句话气的张锋聚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却听杜山虎接着道:“嗯,都说一年相知,两年莫逆,三年磕头拜把子,咱们同在左卫已经三年了,又一起上过战阵,见过红,虽然谈不上交情莫逆,但也总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段从文却不好再装傻了,抱拳道:“大人有话尽管直言,只要从文力所能及,定不叫大人失望的。”
杜山虎哈哈一笑,一拍椅子把手,“我就说嘛,景书是个痛快人,你还不信。”
“……”听他这么空口瞎白活,张锋聚这个窝火就别提了,心中大骂,这个貌似忠厚,实则奸诈无比的混蛋,什么时候都不忘挤兑人,真是……
却听那讨厌到极点的声音接着道:“既然景书如此爽快,老杜就实话实说了啊……”
…………
“咱们两个来找景书个想来讨个主意的,明人不说暗话,景书别说没觉察出异常之处,大人那里虽然没有明说,但咱跟了大人有些年了,大人虽是年轻,但却是一等一的豪杰,断不会临阵退缩,剑门失守,大人却带着咱们急行回转,这就透着不寻常……
本来……半路上又遇到些胆上生毛的刺客,若是单单一件两件,老杜也不会想那么多,但事情凑在一起,就怎么都觉着蹊跷……”
“嘿嘿,咱老杜是从几年前就跟在大人身边的,而张小子勉强也是大人的义弟,咱们两个合计了一下,嗯,觉着……觉着咱们这些人里头,就数你心眼……哈哈,这个聪明,所以嘛,就找你来猜上一猜,大人到底想干嘛?”
“这个……”段从文听完,心中不由一喜,算起来,自从赵石统领羽林左卫,左卫中的将佐也就分为了几派,一个当然就是以张锋聚,段瑞为首的,这些人是武举人出身,先帝钦点入左卫,而赵石本人就是正德二十九年武状元,用文人的话说,那就是同年了,对这些人自然是倚重非常。
还有一派,则以杜山虎,胡离等人为马首,这些人都是庆阳府显锋军旧部,眼中只有赵石一人,也是赵石最最心腹之人,他们从庆阳兵变开始,就跟随在身边,只看几年的工夫,这些人最小也都弄了个旅帅,就知道赵石对这些人的信任了,不过这些人出身虽然不怎么的,但却都是镇军精锐,领兵打仗都有一手,可以说是现如今左卫的中坚了,也从没辜负了赵石的信重。
再有就是原左卫的这些人了,其中主要以虞侯李存义,李全德等为首,而杨胜折沐等人勉强也能算在其中。
这波人或出身官宦之门,或乃长安富家子,凑到一起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了,而段从文身为兵部侍郎独子,以前知道的人少,也没什么,但随着官位愈高,知道的人也就多了起来,所以他在这些人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但他自己却觉着不怎么自在,说起来经过几次清洗,能留在羽林左卫的将佐才干都说的过去,再也没了以前那种昏昏沉沉度日的家伙,但段从文却是觉着自己和这些所谓志同道合之辈格格不入的很,到是颇为羡慕杜山虎,张锋聚等人的。
有心结交吧,但总苦于不好开口,太过唐突的话,让人觉着别有居心不说,在李存义等人那里也讨不了好去,有时候军中的派系要比朝堂之上来的还要壁垒分明,甚至可以说是明显而又直接,想要两面讨好可不是容易事,不过现在机会到是来了……
不过他也是谨慎之人,张嘴想接话,却又将话硬生生咽了下去,装作犹豫半晌,这才开了口,“两位……都乃大人亲近之人,这个……”
话虽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清楚,你们两个跟大人亲近着呢,还用我在这里指手画脚?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去问大人不就是了?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却是竺定的很,两个人不去问赵石,那一定是有不好开口的原因,而且杜山虎的话没有说完全,怎么听都是说了个上半段,下面的未尽之意才是重点不是?
论起勾心斗角来,有父亲言传身教的他可是比一直身处民风淳朴而又彪悍的边塞之地的张锋聚和杜山虎来的强的多了。
“这事可不能让大人知道。”杜山虎又压低了声音,“咱们几个都不笨,就不用兜圈子了,咱们确实是向你讨个主意的,想要立大功就给咱们出个点子……咱们都是领兵的,打仗靠的是什么?粮草充足,兵坚甲利加上万众一心,奋不顾死,就算敌人再多,也能冲垮了他们。”
“大人估计是有心做些事的,你也应该知道,这要是咱们带兵重新夺下剑门,救十余万大军于水火……哈哈,这靖蜀之功起码就得归咱们一半,这趟川中就没白来……
但你也看到了,咱们就这点人,再不齐心可不成,杨端和那小子要回京了,估计右卫那些废物也得带回去,不过就他们……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这些少爷兵送给老子也不稀罕,估计大人那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些人可以不计。
但……雄武军……嘿嘿……咱们本来就人少,怎么来打大仗?所以就得捏成一股……景书明白老杜的意思了吧?”
这下段从文才真的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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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征途万里会豪雄第五百一十九章云涌(十九)
川忠国,泣下,确实让段从文吃了惊。他是彻底的略口展前两人的意思了,刘忠国乃雄武军偏将,这次雄武军出来的几百人就是他带着的,如今这支钦差护军有两千多人,除去种烦所率金州兵以及右卫羽林军外,只剩下了两千出头的人马。
蜀中大吗?其实不算很大,与关中相比,还略有不如,只能算是一隅之地,但十多万秦军入”兵力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打仗就是这个样子了,看上去人很多,一路推进也是势如破竹,但真要说占住这些地方。却需数倍不止的人力才行。
所以,十几万大军在川中都好像不够用的样子,那么这几千人马又算得了什么?他这心里考虑的一直是蜀中形势,以及这一路上的妹丝马迹,却是忘了,若想有所作为,还是得有兵马才成的。而眼前两人在军中厮混的日子可是比他长的多。立马便想到了先要聚拢人手,这主意自然而然的也就先打到了雄武军的头上。
想明自这些,段从文心中也是一叹,世上聪明之人何其多也,这两位哪里是幕讨主意的,分明是来拉他平水的,嘴上却是试探道:“两位的意思是”张锋聚在旁边冷哼了一声,“照我看,光礼后兵,跟他明说了,好言相劝,让刘忠国这厮滚回长安去,不然的话。说到这里,手往下一切,脸上已经满是杀气。
胆大包天,段从文立马吸了一口凉气,雄武军的偏将,李敢当的心腹,从五品的武官,比起杜山虎的官职的还要高上一级,这两位竟然还动了杀心,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杜山虎,却见这位还是满面笑容,显然这提议并不是张锋聚一时冲动之下说出来的。
段从文脸色有些白,论起城府来,他确实要比这两位深上几分,但要说起胆子来,张锋聚和杜山虎两人都出身边塞,见的死人估计比他见的活人还多,自然非他可比。
张锋聚见他这个样子,嘴角一翘。眼中门过轻蔑之色,就待讥讽上几句,但旁边的杜山虎开了口,“张小子说的是混话,景书别听他的。当初老子在庆阳府,李继祖那厮害了咱们显锋军多少弟兄?老子一刀斩下他的人头,论理怎么也算是件大功吧?但你看看,老子是什么下场?无功不说,连官都丢了的
要不怎么说呢,无规每环成方圆。李继祖该不该死?十几万大军的粮草没了”西贼趁机而入,大敌当前。却想着剪除异己,阵前投敌,怎么就不该杀?但后来老子想清楚了。这王八蛋该死是该死,却不该老子来操刀
所以说嘛。这世上的事情不是喊打喊杀就能成的了的,这不。咱们想来想去,这些同僚当中,数你段景书读的书多,肯定主意也不少,老杜就诚心问一句,有没有法子让刘忠国放手回京,雄武军的兔崽子们虽然和咱们左卫没什么交情,但总归是一起从长安出来的。这多上一个人大人那里也多几分底气不是?”
说到最后,这脸也板了起来。一双眼睛定定盯住段从文,虽是没有疾言厉色,但那多年军旅生涯磨练出来的煞气和威风却是不自然间让人。
段从文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这是强赶着的买卖,无论他答不答应,这两人都是打算将他套进去了的,尤其是杜山虎话里透出来的匪气让他尤为厌恶。
不过虽是心中不喜,但还是定了定神,但话里却多了敷衍的意思。“雄武军在李将军麾下,不如
“算了,既然段校尉不想跟咱们交心,就当咱们没来过好了。见段从文推来推去的,杜山虎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站起身来作势就走,张锋聚本来看段从文就有些不顺眼,到是难得和杜山虎想法一致,“哼了一声,迈步就去掀帐帘。
段从文脸色变了变,最终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拉住张锋聚的手臂。“两位大人何必着急若是李将军念旧……从文这里到是有个主意,定让刘忠国不得不孤身回京……
“就知道你主意多,却这般不痛快,快快说来,让咱们合计合计。”杜山虎也不为己甚,脸色变幻之间,宛若方才威的不是他一般。
“这个不急只是李卑军和大人那“我说你怎么回事,若是事后大人那里问起,自有我们担着,还真能推到你身上不成?都是七尺男儿。吐口唾沫也能在地上砸个坑的,这个你无须挂虑,不然以后叫咱们怎么做人?”
段从文心里苦笑,也就是你们两个不怕,换做旁人,一个不好,以大人的性子,还能轻饶的了?
“那从文可就说了,这事却需落在李成义身上。”
三个人脑袋碰在一起,段从文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一说,说完了。才觉杜山虎张锋聚两个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古怪,甚至是透着隐隐的戒备,他***,段从文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当然明白两人为何如此,这主意是有些阴损了,但也不能怪他啊,急切之间,能想到这个法子,还是因为他奉命辅助杨端统领羽林右卫军兵,与杨端,李成义多有接触的缘故,眼前两人也太不地道了些,让出主意的是他们。此刻却又这般,合着自己出了力,还不讨好是吧?
几个人在这里嘀嘀咕咕,三个人虽说都不怎么对付,但却都是出身军旅,最是明白兵权的重要性,雄武军人虽不多,也就一营人马,但却也是雄武军的精锐,是京师少有能和镇军相提并论的兵马,严格意义上讲,便是如今风头正盛的羽林左卫也要比之差着一筹,三个人存的就是将这支劲旅留下的心思,人数虽是不尽人意,但总归聊胜于无的,也就半个多时辰,三个人商量妥当。便即散去,各自行事去了。
此时此刻,处于赵石中军大帐不远处,李金花帐内却也不算平静,李金花坐在椅子上,以手扶额,露出些疲态。她身前却是站着一人。却不是杜山虎等人要算计的刘忠国又能是谁。
此时刘忠国和平日在众人之前却又不同,束手立于李金花身侧,神色恭谨中带着些关切,与平日冷冷冰冰,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截然两样。
“小姐身子虽说康健,但这般下去也是要不的的,钦差行辕诸事皆出。赵大人小姐。即便维护,也不该劳心至此。
忠国是个粗人,有些话不吐不快。不知小姐想不想听……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从大伯那里算起来,你也是金花的长辈,这次出京,又承你多方照看,金花心里都记得清楚的……
一路之上,这个可是多方示好,军务之上也少有掣肘,处处都透着恭敬,之前她也不愿理会,毕竟不久之后她便是他人之妇了,不管这份恭敬是出自伯父受益,还是这位的私心。她都不愿将这些勾心斗角的麻烦揽在身上,更不愿对她有养育之恩的伯父弄的跟仇人相仿,那是她最不愿见到的事情。但如今情势使然,却由不得她再是如此了,所以回帐之后便将刘忠国叫了来试探一番。
“小姐言重了既然小姐想听,忠国便许几句肺腑之言,望小姐不要怪罪才好。
此次入”屡遇变故,想来小姐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吧?而钦差大人措置得当,进退皆有章法,着实让人钦佩不过忠国却要问上小姐一句。
说到这里,刘忠国黑红的脸膛上却是现出几分迟疑和尴尬出来,说话也越变得吞吐,李金花见他如此。知道事情是说到点子上了,于是笑道:“此时只有你我二人,出的你口,入得我耳,金花非是多嘴之人。无需太多顾忌,尽自说来便是。”
刘忠国搓了搓双手,呵呵笑了几声,“这话确实不怎么好出口……忠国想问的是。小姐既已跟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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