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吧?”
“没有,应该是受了些小伤,再就是受了点惊吓。”
“还好,还好。”胡氏连连拍着胸,气息又有些急促,还咳嗽了两声,这是常年坐下的毛病,一着急上火就是如此,但此时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更顾不得问是什么缘由两人才动了手,只是觉着那女人竟然也会武有些奇怪,却也管不了这些。
其实世家之人也便如此了,和普通百姓有了争执,占理不占理都没必要问,因为有不讲理的资格,不过一旦对上家世相仿的,就需讲些道理出来了,当然,一旦貌似家世不如,那么讲道理也是无用。
其实世事如此,真理相对于权力,总是显得如此单薄而又力不从心,没必要愤怒什么,当你拥有了权力,也就有了讲事实摆道理的资格,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定不会跟所有人讲道理就是了。
这些都是闲话,回到正题,胡氏这个时候就没什么讲道理的心思,更不想管什么谁是谁非,她虽说深居简出,但却并非无知妇人,对于一些事情看得分外的明白,所以随即便道:“即是如此,妾身看也不用老爷为难,妾身明日便派人寻七娘回府,带她去给人家赔罪……”
种从端暗自点头,但脸上却是露出似笑非笑之色道:“你就不问问到底是为个什么七娘才跟人动手?”
“哦?莫非其中还有旁的曲折?不过到底是人家伤着了,总是有些理亏,看那位年纪轻轻的……没难为老爷吧?七娘这孩子,闯下了祸,也不跟我这当娘的说说,还躲出去了,真是让人不省心。”
“瞧你说的,那人没那么不堪,再说,你家老爷也是能任人为难的?你不用急,这事儿啊……怎么说呢?七娘这丫头八成是看上那位大帅了,她这眼睛啊,是真长到头顶去了……”
胡氏一听,差点没晕过去,这次连手都忘了抬了,直接长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直到见种从端又夹了几口菜,抿了一口酒,笑眯眯的样子,这才顺过气来,“这孩子,这孩子……”心情勉强镇定下来,心中乍喜乍忧,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种从端那边也不说话,直过了盏茶功夫,胡氏才又开口道:“看老爷是样子,是想结下这门亲事?”
种从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弄得胡氏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眼巴巴的望着种从端,她这里是没了主意,只希望老爷能给了决定。
“这事难……但也不是不能……你可要知道,那赵石不但已经娶了正妻,还有一房没过门的媳妇,是京师李敢当的侄女,四品下的将军,七娘虽也……你呢,不要着急,先去探探七娘的口风,若那丫头认准了,种家的女儿,就算不能是正室,总也得是平妻的位份,听说那赵石幼年丧父,只剩一个老娘在京师,若七娘点头,我这当父亲喝出一张老脸,托人上门……只要那边一点头,这事就成了**分,这事还在七娘,我已经把她从城外叫回来了,明日她到你那里去,你好好瞅瞅她的心思……”
胡氏多少有些不情愿,自家的女儿自小就宠着,虽说是庶出,但却比嫡出的女儿还要金贵,又能文能武,去给人家当侧室,她这里怎么舍得?
她虽不说话,但种从端怎么回不知道她的心思,说了这么多,也就是为了这个,这时心想,看来还得敲敲边鼓,“你就不问问,那丫头是怎么看上的人家?”
胡氏抬头,她也奇怪,女儿心高气傲,怎么就看上个有妇之夫了呢?只是先前心里忽高忽低的,还真没想到此节。
种从端琢磨了一下,他还真没细问,只是知道个大概,真真是关心则乱,这事儿都是从儿子嘴里听到的,自己还没细细打问过,虽说儿子不会也不敢骗自己,但这事确实弄的有些操切了。
但就他知道的,糊弄一下胡氏还是轻而易举的,遂道:“那丫头先是跟人家在军营里比武,比试输了不要紧,听说那场面……嘿,我都不好开口,外面都传开了,你说这丫头,还瞒着家里,叫人说什么好?
这不,过后又去了安抚使衙门,跟人家的未过门媳妇又打上了,幸好没伤着没碰着,不然我没脸出去见人,她自己这辈子就别想再嫁出去了,你说说,这丫头那股子聪明劲都到哪儿去了?”
这下子胡氏是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去穿外衣,种从端瞪起眼睛,为女儿的亲事操心至此,他这里火气也是一直压着,见胡氏沉不住气,立即作,“你干什么?”
“妾身去瞧瞧七娘。”
“方才都白说了是吧?女儿家脸皮薄,你追问急了,还能把她绑在府里?明日她就能跑回军营,你个妇道人家上哪去找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告诉你,打问的时候要不动声色,女儿是你生的,她有没有那个心思你还能瞧不出来?去,叫人收拾一下,睡吧。”……
所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赵石这里自然没有想到有人正算计着给他再加件衣服,只要种遂不在他眼前晃悠,一大堆事情的他也记不起这码子麻烦。
经此一战,根本不需什么手段,他在金州便已稳稳站住了脚跟,大帅之名也已名副其实,金州政事上大事小情虽然还有陈祖,种从端两人在署理,但在官员任免,钱粮度支两件地方上最重要的政事上,却要赵石点头用印才成了。
即使两人心有不愿,但就算他们如之前般自行处置了,也有的是人想要在大帅面前露个脸,将事情报给赵石,这已经不是两人愿不愿意的问题了,而是随着赵石在金州声望越来越高而必然生的转变。
虽说赵石并没有借机将军政大权都喔在手中,但两人也已有了束手束脚的感觉,但事情就是如此,自古以来,官员想要放开手脚,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上面还有这么一位在……
景兴三年三月末,随着秦州,凤翔府,兴州等地禁军团练陆续来到金州,朝廷的旨意终于也到了。
宣旨钦差赵石认得,却是翰林院待诏李士芳,随行的竟然还有工部侍郎蒋中流,刑部的两位员外郎,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随行的护卫的乃是八千京兆殿前司禁军,队伍浩浩荡荡,看上去好不壮观。
圣旨冗长,先是彰显金州诸人之功,接下来才是赏赐,第一个自然是赵石了,加爵三等得胜伯,除鹰扬将军,晋四品上明威将军,赐节鉾,印信,准建牙开府,总揽蜀中战事,赏赐黄金若干,绸缎若干,便不一一细数。
赏赐不可谓不丰厚,实衔儿虽未有晋升,但爵位却像三极跳一般一下子到了伯这个位置上,已可与一些多年宿将或是朝中重臣相比,别小看了这个,俸禄什么的先不提,到了伯爷上,便可以荫及子孙了,和勋爵截然不同,加上军衔也晋了一级,已到了大将军的边缘,而职权却还犹有过之。
之后便是军前巡阅使陈祖,晋三等忠武伯,加兵部郎中,仍属原职,赏赐黄金若干,绸缎若干。
种从端,晋利州安抚使,加吏部侍郎,暂属原职,赏赐……
种从端有些想吐血的感觉,利州还乱的跟什么似的,自己竟然当上了利州安抚使,官到是升了,但他也可以想见今后的苦日子了,立时满脑袋黑线,心里更是打定主意,不论如何,这门亲事得抓紧些了,不然等打下蜀中,说不定自己会被调到蛮族的地方去管野人的,那和充军配有什么两样?
金州知府,金州别驾等到都遂了心愿,而金州诸将乃至军兵也各有晋升赏赐,除了种从端之外,是皆大欢喜,其实仔细算起来就能知道,朝廷给的东西并不算多,参战军兵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余人,团练什么的赏赐还要降上一等两等,这么一来,不过数万两金银,加上一些虚衔爵位,就算是完了的,总体算下来,得了实衔的不过数人,爵位到是有些,但除了赵石,陈祖二人,全都是勋爵,看上去赏赐丰厚,但较真的话,和这一战的战果相比,却是有些不符的。
不过没人管这些,仗还有的打,以军功晋爵,已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比以军功升职更让人觉得有盼头儿,当然了,爵位自出现以后,起到的也正是这个作用,在实职不能多赏的情况下,赐爵就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五卷征途万里会豪雄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四十八章故交
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战图第五百四十八章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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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芳是熟人,而且和赵石走的很近,联想起上次宣旨来的李师雄,让人觉着这些所谓隐秘的关系便如同青天白日的物什似的,无所遁形。
工部侍郎蒋中流赵石见过一次,也听说过此人,四十多岁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据说接任工部主事也就在这几年之间,等他接任了工部尚书,估计御史中丞汪老大人再一下来,正德一朝的老臣在朝堂之上也就不剩几个了,当然,这些朝廷上的事情都是一封封家书中写的,并非赵石自己臆想而来。
宣旨完毕,自然就是给钦差大人接风洗尘,李士芳等人这回没急着离开,欣然赴宴,赵石这些日子很是忙碌,各处援军纷纷到达金州,这驻扎营地,粮草调拨,以及面见领兵将领等事都是不容耽搁的,所有金州一应官吏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一般,这回又来了八千殿前司禁军,又得一番忙碌。
所幸金州现在粮草无缺,军资足够,人手更是不少,加上金州这两年都是大军驻扎之地,不论官吏还是百姓也都熟悉了这些事物,各司其职,并不慌乱,到是让人省心不少。
陆续而来的大多都是禁军以及团练,到得此时,金州人马加起来已有四万余众,赵石心里总算有了些底气。
各路探子已经派往蜀中,陆续传回来的消息并不算好,利州一地已然没有多少乱匪,利州乱匪几乎都陷在了金州,不过要说利州已经安静下来了却是瞎话,利州在金州战后却多出了许多土寨土堡,都依山靠水的,据于险要之处,探子打问,大多都是一些地主乡绅聚众自保所为,反正一句话,利州已是无主之地,还是乱的跟一锅粥似的。
而利州城却还在秦军手中,却被剑门蜀军围了个水泄不通,据说已经有些时日了,探子无法混入城中,也就没什么详细的消息。
而最险峻的估计要属汉中了,当初去取汉中的以秦州军为主,里面有平凉镇军,禁军等等有近万人马,领兵之人也不是旁人,正是张锋聚的三叔张承,副将也是老熟人,是那个东征时被他胖揍过一顿的郭猛。
说起来,这两人领兵取汉中十分的顺利,到了阳平关,关中蜀军竟然已经跑了个七七八八,随后几处隘口,都是极为险要之处,若是蜀军能据险而守,别说阳平关,就是后面几处隘口也能让数万秦军强攻不下的。
这可都是蜀中有名的地方,三国时不论张鲁,还是后来的刘备,曹操都曾领兵大战于此,哪次都是十数万兵马,就他们那点军兵,别说进入汉中盆地,就连阳平关都过不去的。
不过蜀军将无战心,兵无斗志,让他们二人却是长驱直入,直接杀到了汉中城下,过不了几天,守城的蜀军节度使蓝惟谐,这位节度使大人可能是看三国看多了,竟然想要趁秦军远来疲惫,趁夜袭营。
张承等虽无防备,但大军扎营,怎么会没有一点防范,尤其是像秦军这样久经战阵的军旅,蜀军出城夜战,两人正是求之不得,晚上一番混战下来,不但后蜀节度使蓝惟谐被阵斩当场,出城的蜀军正是没回去几个。
两人乘胜攻城,几度攻上城桓,却都被刺史魏士成带兵赶了下来,要不怎么所两人运气好呢,正无奈间,蜀人自己却是先乱了套,后蜀咸安郡王孟信杀了刺史魏士成以及反对降秦的部将,开城请降。
若非李任权率部千里奔袭,同时立下大功,他们两个就是伐蜀头功了。
当然,这都是前事了,也不一一细说,但两个人的好运气到此也就为止了,两人手下军兵本就不多,驻守汉中,看押降卒,又要护卫后蜀咸安郡王等一应降官回秦,加上还要不停的运送粮草。
这么算下来,两个人实在无力派兵驻守阳平关等险碍,再说了,后路自由入蜀大军看着,也无须担心不是?
但蜀中大乱,数十万乱匪取金州,也就可见汉中这里的情形了,阳平关为乱匪所据,之后各个要隘处情形虽无法探知,但想来也已经入了乱匪手中,不过近万秦军士卒应是能守住汉中的,这个赵石毫不怀疑,就算领兵之人被人刺杀或是重伤,秦军也不会太过慌乱,乱匪的伎俩赵石现在已是清楚的差不多了,先是使人刺杀脑,然后趁群龙无之间,靠人多势众一拥而上,招数虽然实用,但却非是百无一失,只要有人在关键时候稳住军心,乱匪也就无机可趁了。
就像利州城,即便守军已然不多,二十万乱匪在关下徘徊数月,也不是没能破城而入?
而秦军入蜀,这阳平关必定是要先拔了的,不然大军后路就随时可能被乱匪切断,也正好趁机打通到汉中盆地的道路。
这些天,他看的都是探子关于阳平关的探报,直到钦差来了,他心中已有了些成算。
身为钦差的李士芳等众人都散了,这才又掏出另一道圣旨,赵石,陈祖,种从端三人又得跪下接旨。
这一道旨意就不是封赏了,而是让三个人协力入蜀,而让陈祖与种从端两人高兴的是,朝廷旨意上并非急着让赵石领兵入川,而是让三人商量决定,这无疑给之后的战事增添了许多的胜算。
让两人尤为佩服的是当今圣上的英明,蜀中之战到如今已经打成了一个烂摊子,这谁都明白,而力主伐蜀的当今陛下恐怕也是焦头烂额,对于京师长安现在的情形他们两人也并非一无所知,若是金州这一战败了,当年宣武皇帝旧事很可能会重演,皇帝下罪己诏,传位太子这样耸人听闻之事也并非不可能生。
但就是如此情形之下,那位陛下竟然还能体谅前方将士征战不宜,给领兵大将以信重,这样的心胸和气魄,足可让人称道一声,圣明天子。
而种从端心中这时也痛悔非常,当年为何要扶助那么一位,做下那许多事情,真真是猪油蒙了心……
接下来说的却是金州所俘乱匪之事了,以工部为主,刑部为辅,十余万罪民将被分往数州劳作,因蜀中战局未定,所以这些罪民将有数万留在金州,不管是运送粮草,还是临时成军,往军前,都由赵石等人决定。
至于其余乱匪的去向,朝廷还是斟酌当中,不出一月,当有定论,而工部侍郎蒋中流将主理此事,赵石三人此时恍然,为何工部,刑部都来了人,却还没几个,原来如此。
赵石心里也是高兴,看来圣上以及朝中重臣已经同意了他的意见,看来自己灵机一动的想法却也有可取之处,不过他是军人,并非真正的政客,这些想法一闪而逝,并不深究,种从端眯着眼睛,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当今圣上对这位大帅当真是宠信到了极点,所奏无有不准不说,其中竟然连打折扣的地方都没有。
等到宣旨完毕,将圣旨交到赵石手中,李士芳才满脸含笑的将赵石搀扶起来,笑道:“恭喜几位大人,百战功成,可谓朝廷柱石。”
接着却是含笑看向赵石道:“今次已是小臣给大人第二次传旨了,汾水一别恍如昨日,而今大人已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前程似锦,当真让士芳羡慕啊。”
赵石也笑了起来,“要说羡慕,赵石到是羡慕大人常在帝侧,又能平平安安在京师享福,赵石现在可是身心俱疲,恨不能去了这个职位,清闲一些呢。”
两人对视而笑,心中自有默契,说起来,两人相识于汾水之畔,见面的时候并不算愉快,尤其是那时李士芳文人心性颇重,非要夜宿庙宇,却是差点遭了贼人毒手,到得赵石军中时那狼狈的样子实在让赵石看不上眼。
但世事就是如此奇妙,两人之后再没见过,但李士芳回到京中之后,性情大变,开始热衷于官场,和赵石府上长史陈常寿往来频密,成了好友,和赵石的关系也密切了起来,尤其是李严蓄被委为入蜀大军的监军一事上,却是得他出了大力,算是欠下了一个不小的人情。
这时相见,两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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