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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个,对于赵石略有夸大的言辞便不想多做理会了,转了话题道:“之前看那些捷报,已是令人振奋,今日听你亲口道来,才觉惊心动魄,好好……”
“朕听说你在成都将临江伯李任权擒下,还怕你少不更事,意气用事,又怕你连战连捷,生了骄狂之心……现在看来,到是朕有些多虑了,不骄不躁,言之有物,这才是朕的躬骨之臣……”
“如你所言,这赏罚之事还待商议,轻重分寸不好把握,正巧,你今日入宫,朕呢,便在这里问你一句,你是想出外领兵,还是想在京中为官?”
说了这么多,却只这么一问,赵石低头作沉yín状,景帝目光沉沉,也不再说话,若有若无的在赵石脸上扫来扫去,最终,有些话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一来呢,这一番叙谈下来,又让他又有些犹豫,这就是能和皇帝面对面说话的好处了,若久在外方,哪里还能时刻简在帝心?
二来呢,这心里未尝没有些愧疚,便不想过多bī迫这位心腹,以免寒了心腹臣子的心,于是乎,景帝这里便临时改了初衷,给了赵石个机会。
但话说回来,这机会对于帝王来说,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罢了,若选的不合帝王心思,之后会如何,谁又能说得清楚?
赵石最终抬头,苦笑道:“陛下,臣有些累了……臣想在京中为官……”
景帝心中一松,但接着便又多出些恨铁不成钢的微恼,心里变幻之微妙,实在难以为外人道的。
不过瞬间,景帝就压下了心里些微的不快,温言道:“年纪轻轻,却想讨清闲?不过现下兵戈暂歇,到也不必过于奔忙,跟朕说说,在长安想为何官啊?”
赵石赶紧道:“臣……这个,臣还真未曾细想过,反正陛下让臣做什么,臣做什么就是了,不过……陛下若真为难,臣还回羽林左卫便是,而且臣府中人口越来越多,臣总怕支应不够,陛下若是……多赏赐些田宅,让臣多些家用也是好的……”
景帝没有笑,却挑了挑眉máo,他本就有些多疑,讨要田宅美女以避君王忌惮的事,古来便有,非是什么奇计……
但赵石接着便道:“说到这个,臣要多一句嘴,还望陛下恕罪。”
景帝点头,“说来无妨。”
“臣在蜀中时就觉着吧,这么大luàn一场,也非是什么坏事,蜀中一些大族门阀在地方上根深蒂固,田宅之多,让人咂舌惊羡,若非一场大luàn,对于此等大族却是不好处置。
而今这些世家大多都已烟消云散,臣在利州也是一路梳理过去,聚众自守的坞堡村寨也破了一些,如此一来,蜀中几如一张白纸,可任人勾画,政事上臣不懂太多,但也明白知易行难的道理。”
“大秦立国已久,政事虽说清明,但积弊未必没有,臣出身贫寒,不知其他,但田税上,臣却明白些道理的,官身即能免税,好像自古以来便是如此,陛下想过没有,为何世家大族田地如此之多?又往往如此豪富?便拿臣来说,当官不过数年,田地就已不少,每年还有增加,其实无非是一些无知百姓贪图免税,将田地硬塞过来,臣未必能得多少好处,但百姓将田地挂在官家名下,却可免了田税……”
“一代还成,但两代三代之后,臣之子孙可就享福了,那些挂靠的田地自然而然便成了他们的私产,百姓皆为雇农,家中自然豪富无比,国家之根本却是动摇不已。”
“臣以为,只此事上,便可在蜀中试行,以田亩税之,更令官员一体交税,此只一事,若其他弊政,也可在蜀中改之,新得之地,只要事事以百姓为先,朝中阻力必少,试行之下,有错改之,无则嘉勉,如此数年,便为常事,渐次而内
第五卷征途万里会豪雄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零八章夜谈(三)
所以这一段阿草想的头都疼了,才写出来,其中还是不满意的地方居多,不过没办法,阿草实在已经尽力想像君臣答对时的情景,脑袋中却还空空如也,只能将就了,呵呵……
阿草想起小时候看到的一部电影,是说大唐西域的,拍的很厚重,看完之后,总有一股苍凉的感觉萦绕不去,那时候的电视剧虽然刻板,但胜在导演演员都认真,给阿草印象最深的就是两个镜头,一个就是长安城坐落在夕阳之中,渐渐远去,配着古朴苍凉的音乐,说不出的一种味道。
再有就是,烈日炎炎的大漠中间,一支商队在驼铃声中迤逦而行,接下来,天边出现一条黑线,狂野的异族骑兵像cháo水般涌来……很惨烈,很有气势的一种感觉。
两个场景,就好像将大唐世界画出来一般,感觉以后的电影电视剧没一个能和这个相比,现在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就更别提了,没有一点历史沉淀的感觉,都像网络小说一样,快餐的不能再快餐,真的让人很郁闷……)
景帝不动声sè,但手指在桌案上却是越敲越急,赵石说的有些笼统,在田事上想的也过于简单了,土地为国之根本,涉及到这个上面,又岂在征收税赋一件事上?
为何自古以来,官身便可免除田税?这个可不是只用旧俗两个字可以概括之的,便拿现在来说,若朝廷征收官员税赋,在大秦就能闹翻了天去,土地乃国之根本没错,但又何尝不是世家大族的立身根本?
不说旁人,就说折种杨这些门阀大族,如今若按照平常人家来征收田税,就能让这些大家族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不复存焉,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因为交不起那许多的田税。
而田税又是国之大政,重中之重,就算蜀中是一张白纸,这一下重笔下去,什么纸也都得戳破了,nòng烂了。
田税之法自唐以降,行的还是租庸调制,其中利弊,根本无法用简单言语概括之,后世的田税改革,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一条鞭法以及清时的摊丁入亩,而皆nòng的天下震动,沸反盈天。
张居正行一条鞭法,确为良政,然只一朝,便为人所废,行此田政之时,阻力之大,也是超乎想象,只一个清查田亩,就几乎将天下官员士绅得罪了个干净,死后被清算也就在情理之间了。
而摊丁入亩是由清帝雍正一力推行,也是磕磕绊绊,虽最终推行了下去,使百姓稍得喘息,但雍正在历史上也留下了骂名,其根由其实就在改革田政上面。
王安石就更不用提了,理论多过实践,熙宁改革nòng的luàn七八糟,民怨沸腾,身后之名也是毁誉参半,比之上述两人更是多有不如,其人之才,多在佐政,而为一朝首辅,乾纲独断,火候却还欠缺的多。
说的有些远了,但身为帝王,景帝却不敢在田政之上稍有轻举妄动也就在情理之间了……
不过话说回来,政事上却并非只田政一事,赵石在政事上确实见识有限,所言也不敢恭维,但其中几句却也说在了点子上,大秦枯守一隅百余年,其中许多地方也真是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
就拿当今大秦官制来说,从上到下,过于简单,却还生出许多冗员出来,下情上达,或是上命下传都很快速,不过上命一旦执行起来,却是有些拖沓,有些地方过于简明,有些地方却是luàn七八糟,朝令夕改。
尤其是几年前三司使衙门便是混luàn非常,到了景帝这里,却是不得不将三司使衙门并入户部,这才渐渐梳理明白。
六部也是头重脚轻,户部兵部人数太多,颇有臃肿,而吏部大权旁落,却过于简单,刑部工部更是如此,反而是礼部一直清闲,冗员却占了一半还多,大秦取士,官位却少,一多半就都塞进了礼部,如此等等等等,皆为旧弊,不过旧制难改,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又登基未久,也是有心无力。
而之前李圃上的奏折,其中便有革除弊政的影子,他这里也隐约间觉得在蜀中施行颇有好处,但却还未清晰的认识到其中关节,现在听了赵石一番话,却如捅破了窗户纸一般,眼前一片光明。
思绪就好似破开了堤坝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强自按捺住心中汹涌,瞅着赵石可就越发的顺眼了,若是赵石句句都说到点子上,他这里即便高兴,心里却也未必舒服。
但现在嘛,却是觉着这个心腹之臣果然忠心可嘉,说的东西虽说漏洞百出,多有谬误,但这一片拳拳忠心,却着实难得。
“你想的到是颇远,不过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多做理会,还是说说你自己吧,朕问你,是想入兵部为官吗?”
赵石躬身回道:“这个臣真未想过,不过……兵部李尚书与臣……臣实不愿时时提防,战战兢兢的,若陛下恩准,臣还是愿意带兵……”
“哦?”景帝一声轻喟,李承乾与赵石素有间隙,这个朝野内外没有不知道的,两人闹了也不只一次,好似几次都是兵部尚书李承乾吃了些亏,也算得上是新皇登基以来的一件奇事了。
不过在朝臣眼中,还是兵部尚书李承乾占些优势,赵石这几年虽说异军突起,锋芒毕露,但说到底,根基太浅,身上职衔虽多,如今看来,还是羽林左卫都指挥使是实衔,威权比之李承乾要差的多。
朝中多有人暗自诟病李承乾眼红赵石深受陛下宠信,所以行那以大欺小的争宠之事,但也有许多人觉着这两人是狗咬狗,最好是nòng个两败俱伤才是大快人心。
而现在却又不同,若赵石入兵部为官,对李承乾威胁可是不比以前了,有了天大军功在身,爵位又显,圣宠差相仿佛,李承乾这个兵部尚书还能坐的那么安稳?之后两人势必势同水火,让兵部不得安宁。
臣子间互有争竞,这是没个帝王都乐见其成的,若是抱成一团,其乐融融,才真的让人坐立难安。
听赵石这么一说,景帝似笑非笑的瞅了赵石一眼,能直接表明自己好恶,这自然是好事,不过却作为难状,举起酒杯轻酌一口,道:“即想领兵,又不愿出京,你这是在为难朕吗?”
“臣不敢,臣是想,自己其他的不懂多少,只领兵之能还算差强人意,入兵部受气也就罢了,处置公务之时则难免有些差池,到时候旁人哪会放过?那般的话,还不如留在羽林军中,官小点也就小点,权少点也就少点,军中多是粗鲁汉子,却不必费那么多的心思在旁人身上,干些实事出来,岂不比在兵部小心翼翼要强?”
“胡说。”景帝这里再也忍不住,笑着斥责了一句,这时景帝却是真个松泛了下来,再不用言语试探眼前这个立下大功的心腹的心思了。
“你想的可是不少,不过这般挑挑拣拣的,真当是在商铺中挑拣器物吗?满嘴的胡言luàn语,也敢在朕面前开口,赵石你这胆子可是越发的大了,既然想领兵,又不愿出京,那朕就成全你,羽林中郎将出缺,不如就由你来接任,官升一级,也算酬你之功,如何?”
赵石皱着眉头,眼睛眨的厉害,端起的酒杯也放了下来,半晌才道:“陛下……羽林中郎将能领兵吗?微臣才十七岁,还不想养老……”
景帝板着面孔,轻轻一拍桌子,终于拿出了帝王威严,“大胆,朕金口御言,还能与你儿戏不成?”
这自然吓不住赵石,但做戏做全套,一来二去,竟还真的nòng到了这个职位,赵石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此时却只垂着头,作无言状。
那边景帝接着却是放缓了语气,“也正因你太过年轻,朕才……朕也不强你,准你回去细细思量,若是想清楚了,下次入宫再来见朕……若还想不通,朕便准你个兵部侍郎,又能如何?
好了,天sè已晚,你退下吧,你那点家事,不要闹的太过张扬,一些女子妇人,能让则让,不要太过计较,难道立下大功回来,反而气量便得小了,朕不取你这一点,记住朕今日所说……还有,你府上那几个幕僚都乃治世之才,若有心为官,也可荐举入蜀,别舍不得,朝廷用人之际,少些私心,朕定然全你富贵荣华,顾虑太多,于国于家都是无益……”……
出了乾元殿,寒风一吹,赵石精神微振,回首望了望依旧灯火通明的大殿所在,虽说巧计得成,但现在他心里却无半点欣喜,心胸间总觉得压抑的厉害,直想大吼大叫一番,但他也只望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转头迈步,在几个太监殷勤的引领之下,往太液池方向迤逦而去。
宫中没有什么变动,但几年前的路径他还是有些记不得了,宫城阔大,也怨不得他,他也并不在意这些……
皇宫中的楼台殿阁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或灯火阑珊,或暗影沉沉,星光月sè之下,古朴而又静谧,行走在其间,恍惚间,就像行走在画中,又像是行走在历史的长河当中,如梦如幻,让人无法静下心来。
默默缓步而行,开始时那领路的小太监也笑着不时奉承上两句,但渐渐的,却再不敢开口,只老老实实的引着赵石前行,无声无息间,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息已经散布在周围,让人心生敬畏的同时,却也觉得有些悚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已来到太液池所在,和当年一般,但也有不同,外官要宿于此处,园子中也只剩下了些太监和无足轻重的宫女,其他贵人那是一个没有了的。
不同之处在于,因为事起仓促,上次来到这里还等了许久,见了一些出园的贵人,吵吵嚷嚷的,可不如现在般寂静无声。
到了这里,几个引路的太监告罪了一声,便自回乾元殿去了,引路的则换成了太液池值守太监,许是早得了消息,谄笑着陪在赵石身边。
不过这太监也是老人儿,当年赵石夜宿于此的时候,此人便在此处值守,笑着谈起当年之事,碎碎叨叨,不失恭敬,却比之前那几个健谈的多了。
“伯爷上次来就宿在庆余宫,那里泉汤最多,也最宽敞舒适,贵人们来得太液池,也多愿宿于那里,只是陛下勤于国政,宫里妃嫔却是比以往少的多了,现在来这里游玩的贵人们也就寥寥……伯爷您看,是不是还宿在那里,还是换一处,奴婢这里也好叫人预备一下……”
赵石摇头,不在意的道:“只是住上一晚罢了,不须那么麻烦,还是原处就成。”
“是,奴婢这就命人准备,伯爷要有何所需,只管吩咐。”
庆余宫离的不远,前面就是雾气蒸腾的露天泉眼,也正是当初赵石游水的那一处泉汤,还记得当初就在这里,倒霉的碰到了那位靖佳公主殿下,惊鸿一瞥,却是落下个天大的麻烦在身上,要说倒霉,却还是他自己倒霉多些。
经了一天的折腾,几乎是心身俱疲,眼见泉汤滚滚,冒着热气,赵石有些意动,那领头的太监也是眉眼通挑,立马让人准备内衫,máo巾等物,又让人送来炭炉,热上美酒,还准备了几样小菜干果做下酒之物,只等赵石游上几圈,再喝上一些来驱散寒气,恐怕便是那些贵人身前,他也不会伺候的如此尽心竭力了。
赵石脱下衣物,涌身一跳,便如鱼入水,几下便已到了远处,泉水温润,不凉不热,深冬季节,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好享受。
此时赵石伤势还未痊愈,一条胳膊有些僵硬,胸口处也时时发闷,抵抗力更是大减,有些畏寒,但泡泡温泉却正是合适。
这样的地方若在后世,绝对绝对是人们冬天度假的首选,富豪包场,都得让唾沫淹死一回,哪里会如现在般,只让他一个人在里面有着性子的当泳池?权力的妙处,又怎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的?
慢慢悠悠的游到对岸,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想再多泡一会儿,在皇宫内院如此松泛,也是难得的体验,但下一刻,他眼睛已经向岸边望了过去。
黑暗之中,隐约能看到黑影在晃动,有人?赵石又张望了一阵,有些警惕……
不过悉悉索索的,那边黑影来到岸边,还开口说话了,“可是……得胜伯吗?”
是个女人,还有些耳熟,不用说了,宫里的女人认识的就那么几个,时隔一个多月,那芍药的声音还是认得出来的。
赵石心中暗骂,nǎinǎi的,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嘴上却已低声应道:“是我。”
那边声音不由带了喜意,“快来见过殿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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