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岁病倒的,说起来其实也怪不得旁人,他征战在外数十年,本就满身的伤患,回京之后,其实又憋着一。气,颇有不服老的意思,也好理解,统领千军万马的人,在战阵之上声威赫赫,镇守大秦西北数十年,大笑百余战,想让这样的人服老,在家中安心呆着,即便朝廷待之再是优容,也不啻于痴人说梦。
而去岁请战被拒,最终让这位大将军知道,此生若再想领兵沙场,估计是不可能的事了,于是这口气也就泄了下来。
旧患复发,加上心中郁结难解,病情便迅速的恶化了下来,一躺下就没能起来,到了如今,已呈病入膏盲之势。
未能见到折木清,到不是因为旁的,而是折大将军现在病情已到了不能见客的地步,赵石算是尽到了礼数,心里也没什么遗憾或者其他的感觉,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而已再说了,和折木清之数面之缘,虽说折大将军对他好似分外器重,但真算起来,却也没什么真正的交情。不过到折府转了一圈,却是感觉折家的人对他隐隐却有些敌意在里面,想了想,缘故可就有些多了,当初武举时就和折家子弟有些冲突,种家近些年也和折家越走越远,他却是要娶种家的女儿,估计折家人的心里不舒服也是有的。
要是往深了去想,折大将军为何病重?还不是因为请战未准,有了心病,这才病倒的?而他却在平蜀之战中大放异彩,折家的人说不定现在心里怎么想呢,虽说有些牵强,但人心这个东西变来变去的”谁又能说得准呢?
折家是不折不扣的大秦将门,世家门阀中的翘楚……以后却是要当心些了,从折府出来,赵石心里不由想道。
日子就这般过去,虽说感觉不算太快,但还走进入大秦四年四月间了,入宫一趟,但圣旨还是迟迟没有下来,到了四月,赵石和李金huā的婚期渐近,得胜伯府渐渐忙碌了起来,娶平妻和正妻自然不同,要少上许多关节,在隆重程度上也没法相比,此乃旧俗,不容更改。不过话说回来,照前年赵石大婚之时,此时却已时过境迁,那时赵石还不过是巩义县半,现在却已爵至得胜伯,不说旁的,从子爵到伯爵,在身份上绝对是个坎儿,以现在大秦的爵位来看,到了伯爵,即便是身上没有实职,也已有了不输于朝廷重臣的本钱。
毕竟这可不是后世女真人入关之后,伯爵满地走,侯爵多如狗的时代,此时遍数大秦,前前后后加起来,还顶着伯爵头衔的用十个指头都能算过来,到了侯爵这儿,更只香侯一家,别无分号了。
当然,皇家的直系血脉又当别论,这个旁人比不了,毕竟整个大秦都是人家的,一生下来,便nòng个郡王什么的,也并不奇怪。
所以赵石现在虽然娶的是平妻,但比起当初来,场面可能要更大上一些,只说是可能,因为谁也不能确定,当初那般隆重的景象,却也有种种特殊的原因在里面,这里就不细说了,而现在的情势好似却是比不得的,所以谁也说不好这次赵石娶亲,到底会是个什么场面。
以防万一,得胜伯府内提前一个多月就已经开始张罗了起来,请束纷纷送出去,府中各处张灯结彩,那观星更是趁机要求修缮一些屋舍huā园之类的地方,加上要准备的一系列物什,等等等等,即便是赵石身在后宅,也没了什子清静可言。
朝中忙luàn,府中忙luàn,chūn暖huā开,长安城也恢复了繁华,整个情势都是一片的欣欣向荣,充满了活力。
纵观全局,也是如此,伐蜀之后,蜀中虽是一片萧条景象,但秦地却是不同,蜀中被俘的数十万luàn民涌入秦地,兴修水利,整治道路,连一些县城的城墙都是整治一新,这许多的人力物力,让大秦的实力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气来。
至于官场之上,虽说各个皆忙的焦头烂额,但权力这个东西散发着芬芳的同时,也让所有人都充满了动力,蜀地的官位陆续补充过去,扔是供不应求,也迫使朝廷做出决断,在一些要害上任用蜀中降臣。
而朝中更是传出风声,朝廷yù将蜀地划分为数路,详情虽不甚了了,但大秦简明的县府制可能要变为县府路三级了,若真要如此,自然是人人心中欢喜,也就是说,不算蜀中那些职位,还能凭空生出许多位置出来,这对于官场中人来说,就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不说这些,单说赵石,相对清闲的日子被打搅到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终于,这天观星带人要在他居所前面种上一片竹林,还要将屋子修一修,赵石终于忍无可忍……离府出走了……
说的有些夸张,他还如以前般交代了陈常寿,李博文几个人全权负责府中诸事,照顾好老太太,自己则借着搬出居所的机会,带着几个从人,出了长安城
第五卷征途万里会豪雄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一十一章劝说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一十一章劝说
长安城外,阡陌纵横,草木萧疏,虽然已经入chūn,但冬韵犹在,没有多少chūn意,不过chūn风拂过,总能感觉到几许温润,而地头稍间,也能瞥见几许绿意,蓬勃的生机已在酝酿之中了的……
出了西城门,上了大道,往前十数里,就是西山大营所在,若再往前行,还有冷冷清清的西山行宫,,不论行宫,还是羽林卫军营都是对于平常百姓来说却都可以说是禁地了,但往这边走的行人却不见少,拖儿带女,马车粼粼,常住长安之人自然知晓,这些百姓多数都是去西山佛院上香的。
其实出了城门没走多远,赵石带着人便拐上了小路,乡间小路,草木掩映,偶有人家现于其间,声息相通,jī犬相闻,过着平静而又安乐的农家生活。
“大帅这是要去哪里?”赵幽燕见大帅意态安闲,一路行来,不紧不慢,显然心绪很是不错,便悄悄落后许多,低声问一个跟随赵石最久的老护卫道。
那人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的瞅了赵幽燕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还能去哪儿?前面不远就是夫人住的地方,你说能去哪?”
“这个……夫人……”赵幽燕愣了愣,接着便明白过来,有些想笑,却又忍住,心道,这还没过门儿呢,又是出嫁在即,这几天就忍不住了?再说好像也于礼不合啊,不过说起来,这门儿婚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些传奇sè彩,可以说道的地方太多,但男女之事,又涉及到大帅威严,底下这群人多有忌讳,所以在这个上面说嘴的并不多。
赵幽燕这里也是一知半解,平日又不好仔细打问大帅隐sī,但毕竟是年轻人,好奇心旺盛的很,这时却是忍不住问道:“大帅和夫人蹉跎至今,终能结成鸳盟,着实让人羡慕,就是不知大帅和夫人究竟是怎么相识的……”
那人抿着嘴儿却不说话了,只是一脸贼笑,瞅着赵幽燕,赵幽燕咬了咬,心中诅咒,不过这些家伙大多都是大帅旧部,就算不是,也多是东征是跟随大帅出生入死,在阎王殿走上一圈又回了阳的,还有那么几个也是巩义县团练出身,也是跟随大帅最早的一批人马,各个资历深厚,桀骜不驯,他有时还真拿这些家伙没办法。
若非他是大帅亲族,又识文断字,身有勇力,不然断不会在这些人当中脱颖而出,成了大帅的亲兵统领,要真比起亲厚或者资历来,这些亲信牙兵任一个站出来,都不是他能比的了的。
这个时候想拿出上官的威风来,绝对是自找难看。
平日零敲碎打的,已是让人心痒难搔,加上此时又觉着大帅和夫人成亲在即,问问也是无妨,这八卦之心一旦起来,再想按下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别废话,彩yù坊转一圈,huā销多少算小爷我的,怎么样?”
那老兵姓吴,闻言立即呵呵低笑,一身的彪悍之气却带着些许的油滑事故,“您可算是问对人了,就后面这些后生小子,别看跟大帅日子不短了,但他们能知道个什么?无非是人云那个……那个旁人怎么说,他们就也怎么说,糊nòng些不知就里的……”
说到这里,更是一拍xiōng脯,想大咧咧笑上几声,却又瞧了瞧周围,就像一只看见米缸的老鼠,见旁人都没怎在意,才又在马上弯着身子靠近赵幽燕低声道:“您应该知道,老……嘿嘿,咱以前就是庆阳府显锋军队正,后来跟着杜将军投到大帅麾下,咱们这些兄弟跟着大帅水里来火里去的……”
赵幽燕腻歪了,晃着脑袋便道:“少跟小爷说这些老黄历,你们没说腻,小爷都听腻了,赶紧说正经的……”
“好好,咱就说正经的,若是旁人问,说出天huā来,咱也不能告诉他,但您就不同了,咱们都在大帅身边,有些事不晓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惹恼了大帅,那怎么成,其实您不问,夫人过门之后,咱也得跟您说叨说叨……”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还得从庆阳府兵变那事上说起……”
两个人渐渐落在后面,一个絮絮叨叨,如佛爷念经,一个听的眉飞sè舞,如同刚从米缸出来的老鼠,出来的几个人都不时往后面瞅,心里暗笑,老吴也不知又拿什么话在糊nòng人呢,赵小子这个月的薪俸看来又玄了。
赵石策马走在前方,却是不知后面正有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编排自己,出了长安城,烦恼好像也都抛在了那里,现在心情闲逸的紧,颇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再往前行数里,道左便是此行目的地了。
这处宅院和之前遇到的村屋瓦舍的有些不同,青砖绿瓦,虽略有破旧,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门前几株老树,青砖铺地,黑漆漆的大门,斑驳的院墙,简简单单,却也有那么几分清幽野趣。
但临到近处,却见门前人头涌涌,大略一瞅,怕不有十几二十人在门前聚着,这些人背刀挎箭,膀大腰圆,身上衣着也是光鲜,手上还都牵着马,瞧这架势,多数是豪奴陪着主人出猎到了这里。
这些人聚在门前,或坐或站,高声谈笑,有两个汉子还拉开架势,在门前摔角取乐,引得旁观之人不时轰然笑骂叫好,看上去分外的热闹。
见此情形,赵石眉头已是一皱,瞅了瞅左右,他没来过这里,只是听李金huā不时提起,今日出城也是心血来cháo,这才想到这里瞅瞅,亲口问问李金huā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不想却是见到这么一副情景,心说,是不是自己走差了?
不过抬头望去,门匾之上可不真真写着李府两个字大?赵石自己的字虽写的不堪入目,但古字还是大多认全了的,应是没错了,只是这些家伙是什么人?在旁人府邸门前闹成这样,真是无礼之极,是李家那些杂碎来了吗?想到这个,好心情立马打了个折扣,心中已满是不快……
“什么人在此喧哗吵闹,好大的胆子。”
赵石随意摆了摆手,便已有护卫策马冲了上去,一带马缰,大声质问。
见赵石一行人策马而来,那一群人也都瞧了过来,但赵石一行人都身着便装,虽也带着刀剑,却远不如一身戎装来的有威慑力,而这群人显然也都底气十足,眼界不小,听人质问,许多人轰然笑了出声,更有人大声嘲笑,“哪里还的贼厮鸟,我等自在这里说笑,关你这厮何事?滚远些,惹máo了你家爷爷,须没你好果子吃……”
那护卫大怒,伸手就将腰间佩刀拔了出来。
那边人也不在乎,都聚了过来,有人更唯恐天下不luàn的嚷道:“吆喝,还想动家伙,胆子果然不小,兄弟们,这厮一瞧便不像善类,不定便是哪里来的贼匪,抓了他去报官领赏啊……”
一片拔刀出鞘的声音响起,刀光闪烁,一群人比划着刀子,脸上笑嘻嘻的,显然丝毫没将对方瞧在眼内,打着的主意嘛,反正自家公子一时半会出不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自己找些乐子。
好在也不是各个都没脑子,剑拔弩张之际,却有一大汉排众而出,满脸的络腮胡子,声音洪亮,看上去很是威武,出来之后一挥手,让众人安静些个,这才一抱拳朗声道:“在下雄武军指挥使府上副都头李新,敢问来的哪一位?”
此时赵石已经来到近前,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在门前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淡淡道:“原来是李将军府上的人,都说李将军治军严整,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
头一句便如此不客气,还辱及家主,那边的一群人立即便有人鼓噪了起来,但其中有那么几个犹疑的仔细瞧了赵石几眼,却是脸sè大变,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里面就有李新一个,赵石到李府有那么两三趟了,名声又响,这群人都是李府家将,李新又是领头的,自然见过赵石,只是身份所限,离的都tǐng远,开始时有些认不出而已,但等赵石来到近前,再要不认得这位在李家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姑爷,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李新心里咯噔一声,额头冒汗,背后也凉飕飕的,暗道,真是猪油门g了心了,这里偏僻的紧,小姐交通往来的人又不多,见到这些人,怎么就没想到是这位来了呢?
不过也不怪他,他哪里会想到,过几日,就是他们小姐过门的日子,但准姑爷却偏偏离经叛道的在这个时候带人前来sī?
一想到少爷带自己等人来这里的目的,李新更是心头大跳,感到大势有些不妙,李家没人不知道,这位姑爷和老爷闹的很僵,偏偏老爷却拿人家没有半点法子,一家子从上到下都对这位既妒且恨,说起来没一句是好话,奈何人家势大,也只痛快痛快嘴罢了,却动不了人家半根毫máo。
出门撞了鬼,这下可是完了,想到自家少爷还在宅子里面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他这里更是汗流浃背,双tuǐ一软,已是跪倒在地,颤声道:“小人……小人不知……不知是伯爷驾到,还请……伯爷恕罪……”
见李新跪倒在地,又是伯爷两个字出口,他身后的一群豪奴家将都是瞠目结舌,哪里还会不明白来人是谁?有那胆子小的,好似烫手一般,将手里的家伙扔在一旁,跟着就跪倒在了那里。
胆子大些的,回身就想去宅子里报信,但瞅见紧紧关着的大门,也只有无奈的回身跪倒。
不怪他们骨头不硬,虽是知道李家和这位不睦,但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李敢当现在在赵石面前,也只有先行礼的份儿,就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小人物了,人家伸出一根指头来就能碾死你,还不带眨一眨眼睛的,那可是在蜀中杀的尸山血海的准大将军,自己在人家面前亮刀子,只这一条,就够要命的了。
霎时间,门前就跪倒了一地,越是这些豪门奴仆,才越知道权势的厉害之处,这个时候逞英雄?省省吧,没有人脑子是有那么不够数。
赵石冷哼了一声,翻身下马,“我问你,尔等来这里是干什么来了?”
李新硬着头皮回道,“回伯爷……小人们是……是陪着大公子出外游猎的……大公子说……说顺便探望一下小姐,所以……所以小人们就跟着来了……”
探望,还顺便?李家人这教子无方是遗传的吗?李敢当啊李敢当,我看在你侄女儿的份上不想跟你计较那么,你偏偏就还管不住你这些败家的狗东西,让他们时不时蹦出来恶心人,真当你这个雄武军指挥使很了不起吗?
李家的事情总是能戳在他逆鳞之上,让他已经有些忍无可忍了。
“赵幽燕。”
“在。”赵幽燕在后面冒了出来。
“你带两个人守在这里,让他们都滚远些,要有人再敢大声说上一句,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末将知道。”
吩咐完了,赵石再不理这些李家的下人,径自来到门前,让人上前叩门。
直过了半晌,大门里面才传出声音,“我家小姐说,叫你们等在外面,谁再敲门,就斩了他的爪子。”
闻言,赵石嘴角微翘,自己这媳fù虽然时常心软,但说话做事,却还比旁人有谱的多的。
“劳烦去跟你家小姐通禀,就说得胜伯到访。”
里面静了静,就听有人惊呼了一声,门却依旧未开,急促的脚步声迅速离去,人竟就这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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