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林军的样子又有什么两样了?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位王指挥使还和人家赵大将军闹起了生分,而赵大将军那边更不客气,把西山大营硬抢了过去,几乎算是当场抽了王虎一耳光,较量的结果便是,赵大将军一言不,羽林左卫就已人心涣散,上进些的,纷纷请调他处,不上进的,也没了当初的精气神,只想着在左卫混吃等死了。
而那边,西山大营却已另起炉灶,成了猛虎武胜军的驻地,加之这几年,羽林右卫渐渐后来居上,在指挥使李金花和副都指挥使种燧梳理之下,军容齐整,纪律肃然,再有很是招揽了一些赵大将军的旧部,下足了功夫,自然就有回报,这几年,羽林右卫在京军中站的可不是越来越稳,隐隐的,已有京军之的架势了。
王虎此人德薄才疏,若非还有一番忠心,在羽林左卫指挥使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不下去了,不过根子上,许多朝中重臣也是明白的,王虎在羽林军中辗转来去,皆属圣心独断,可能到得今时今日,陛下那里对其人的失望恐怕也是有的,但碍于脸面,却不会轻易改弦易辙,自己打自己的脸的,就这么,王虎那边其实处境也尴尬的很了。
据说其人老的很快,五十岁不到的年纪,却已经显出了老态,而就算这般窘迫,作为儿媳妇的靖佳长公主殿下也没说伸上一把手的意思,反而是渐渐和得胜伯府那边走的近了些,很多人就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这位长公主殿下恐怕满心都是自保的心思,根本没有争权夺利的念头的,于是门庭之间,便也渐渐冷落了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由此,也就更没有谁愿意得罪这位聪明的长公主殿下了,承恩湖畔的长公主府便也成了一处独立于朝堂之外,但却又足够威严的奇特所在,而作为长公主殿下的贴身女官的芍药,境遇与当初在宫中的时候,却也有了天壤之别。
不但径自来了国武监,而且也没再蒙什么斗篷,骑什么青驴,而且小脸上的肉还多了些,红晕的很,显然在公主府中生活的着实不错。
不过对着赵石,却还是不敢有半点放肆,恭恭敬敬的行礼拜见,赵石本来还有点担心,但见到了人,心就放下了,因为这丫头脸上的神色可半点不像是东窗事的样子。
不过随即就有点恼其不知轻重,这是急着见我,就信口开河?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吗?
挑理的本事见长,脸上却还能不动声色,但人家小丫头片子别看小,却正经是宫里出来的人尖子,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点不比后世的心理学家们差,赵石只是微有不渝,她这里就有了察觉。
心里也是苦笑,殿下要跟这位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尤其是这位好真不是好糊弄的,每次见了,好似威严都能从那双黑黝黝的眸子中溢出来一般,让人根本兴不起半点亵渎的念头,不过殿下的吩咐她也没胆子违抗,夹在中间,好生难做,其实也真应了后世那句老话,上面的人动动嘴,下面的人就得跑断腿。
所以也不用赵石问,芍药就已经垂道:“殿下派奴婢来请大人过府相见,说有要事欲与大人当面商量……”
赵石眉头挑了挑,过府相见?这事看来还真不小,想想这些年,除了这位公主殿下大婚之际,他去了一趟公主府之外,就再没有进过公主府的大门一步,两边也有些默契,皆避不见面,但经营之下,关系却是越来越近了。
这次那边却是堂而皇之的邀人来了,可见是有着足够的理由的,不然相信那位也不会打破这几年形成的不可明言的默契的。
沉吟了一下,便即微微点头,先是招人进来,随口吩咐安排了一下,让芍药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这位大人想了想,估摸是觉着去人家府中不好空手,但仓促之间,哪里去寻合意的礼物?便命人备了一箱子承恩湖放养的肥大鲤鱼,让护卫在后面赶着马车驮着,便一路姗姗的出了国武监,行事痛快到是痛快,但总让人觉着有那么几分好笑……
路上赵石随口问起,“不是听说殿下出游去了吗?怎么现在就回转了来,莫非是路上碰到了什么事,与我有关?这才请我过府……”
芍药心里一跳,见微知著,这位大人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实非幸至,只随口猜了猜,可不就不离十了。
骑在小马上的身子扭动了一下,望着眼前的湖光山色,眼珠儿转悠不停,最终说了句实在话出来,“奴婢不知……大人到了府上,殿下自会告于大人知晓,大人就不要难为奴婢了……”
赵石不说话了,心里却已经有了底,这事估计大也大不到哪儿去,但要说小,却也不会太小,不过肯定又是一桩麻烦来的……
一路无话,绕了承恩湖半圈儿,眼瞅着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这才到了长公主府门前,虽然比邻而居,却多年不曾见面,但对于这所府邸,赵石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由于建造时很是有些仓促,所以占地并不算太大。
不过府中一应规制,却是破例比照诸王府邸来的,而香侯府在其中也出了大力,建造时很是用了些心思,所以这里虽是奢华不足,地方也并不阔大,但雅致精巧之处,却是有余的很,尤其是侧身于承恩湖畔,青砖绿瓦。
加之靖佳公主素爱桃花,所以公主府四周,遍植桃树,如今暮春已近,桃树含苞待放,绿水环绕之间,将整个公主府都装点的花团锦簇,生气盎然,真真的好一副泼墨山水。
不过到了门前,却迎头碰上了个熟人,头花白,宽袍大袖,高冠博带,骑着一匹白马,从府门左侧的桃林中飘然而出,不经意间,便带出几分出尘之气。
连赵石见了也恍惚了一下,这情形好似只应出现在画中一般,绚烂的桃林,高古的文人雅士畅游其间,若有那文人雅士在侧,见此情景,不定张嘴就能吟出一篇桃林隐士风雅词句出来的,但定睛瞧去,赵石嘴角却不自禁的撇了撇,只因这人他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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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三章重遇
飘然若仙而来的这位,不是旁人,正是蜀地诗坛领袖,当年展转波折,最终被赵石俘获,命人押回长安的蜀国降臣李凤景。
瞧这个样子,此人已介天命之年,却还一副浊世佳公子的做派,可见其在长安的生活着实惬意的很了。
赵石还听说了,此人混迹长安这多年,还搏了个蜀地三绝的名头,其中典故也颇为的有趣儿,说是此人任职翰林院,实际上已作了大秦的官儿,但此人自任职之日起,却从未曾穿过官衣,多数时候皆是一袭青衿的士子白身打扮,颇有示人以不食周粟之意。
然,即已作了大秦的官儿,又拿着大秦的傣禄,还谈什么不食周粟?不过是摆个样子罢了,私德有亏,也就不为人所敬,不过此人在诗画上的造诣却是实打实的不容置疑,于是有那促狭之人,就给此人起了个蜀地三绝的响亮名字,明褒实贬,其实是说此人除了诗画双绝之外,脸皮之厚,也算得上是一绝,实可谓是极尽刻薄之能事了。
风评虽不甚佳,但奈何人家特立独行,依然顾我,就好像酒鬼李白入了长安,每每喝的酪耵大醉,嘴巴也不饶人,偏偏做出来的诗篇就是那么华丽丽的无人能及,想必当时是让许多人不舒服的。
当然,李凤景无法与这位大神相比,但道理却颇为相似,蜀地文杰到了大秦,却也是少有人比拟的了的。
赵石不是文人墨客”做不得文章,对于那些风雅之事也多数狗屁不通,可以说李凤景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物,但见到此人,却也大皱眉头,颇有出门踩到狗屎的倒霉感觉袭上心头。
两厢在公主府门口不期而遇,不光是赵石和吃了苍蝇似的,那边的李大才子也没有半点的兴高采烈,可谓是相见刑日厌”而李凤景先是朝这边瞄了几眼,接着细长的眼睛猛的睁大,显然是现了赵石,顿时悠然自得的表情僵住了,接着便是满脸寒霜,翻身下了白马,狠狠甩了一下衣袖,冷“哼之声又响又亮,然后……却是掉头便径自入了府门……
既没有唇枪舌剑,也没有上演什么全武行,不过多少有些尴尬罢了,芍药这里显是知晓些旧事,在旁边紧着解释,赵石这才知道李凤景为何出现在公主府。
原来是皇后娘娘寿辰将近,长公主殿下欲制百鸟朝凤图献于皇后娘娘,所以便请了号称诗画双绝的李凤景作画师……许是唯恐得胜伯大人耿耿于怀,便直言不讳的加了两句,你道李大才子为何此时天色见晚才上得门儿来?因为天色晚,才能留宿留饭嘛,而传出去,能留宿于公主府内”可不就是一桩……佳话来的?
赵石听了,只觉又吃了只苍蝇,被恶心的不轻,虽说他自认远达不到高尚的境界,逼急了,什么都干的出来,但是要无耻到这个地步,却也只有望尘莫及,自叹不如的份儿了”果然,无耻这东西是没有任何底线的……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也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随着芍药进了府门,几个护卫自有人关照,而他在芍药引路之下,七拐八绕,却是直接往后宅方向去了。
见面的地方在内宅私邸,而且非是正厅会客所在,不见外的很。
当赵石见到靖佳长公主的时候,靖佳公主一袭白衣,静静立于翠柏之下,在春光之下,竟莫名的让人生出萧瑟之感,如果是落叶满地的秋日,也不知是否更添几分清冷?
见到赵石的时候,这才露出几分笑意,于是春光也就有了颜色,芍药不自禁的放轻脚步,瞧瞧摆手,伺候在侧的几个侍女默不作声的退到了远处。
靖佳公主束手邀客,举止雍容,即便是赵石也觉出了几分雅意。
这里是公主府后宅的一处庭院,院子不大,却布置的很是精致,残霞之下,庭院中的hua草在微微摇动着身躯,并散出清新的芬芳,稀疏的桃树,错错落落的,点缀在院中,让这里平添了几分宁静之意,置身其间,便是个俗人,估计也要带上几分仙气的。
院中有亭,离地一尺,置于翠柏之下,亭子无顶,却绿荫如盖,布置的真真是独具匠心。
唯一让这脱俗之境有点人气的是,凉亭中炭火正旺,暖意融融,凉亭石几之上也是热气腾腾,飘散酒菜清香,显然,已经布置多时,只待来客了。
“见过公主殿下。”
随意见礼,而公主殿下却也随意的应对,如多年好友,不拘于礼,两人对视一眼,不自禁的,却都有笑意浮现。
随后两人也不说话,缓步来到凉亭石几旁边落座。
芍药轻轻走进来,拿起桌边的银壶,小心的为两人面前的酒馔添上美酒,又静静的退到一边。
靖佳公主轻轻捻起衣袖,露出白皙的小手,以及皓腕之上,一只青翠欲滴的玉镯,素手轻抬,举起酒*,“冒然相邀,漆望柱国不要见怪,满饮此杯,以为赔罪。
话中直呼赵石表字,亲近之意已是一览无余,佳人如玉,又有美酒佳肴,此情此景,换个旁人,尼怕很难消受的了,还不言听计从,撞了墙也不回头,但偏偏面对的这人是赵石,却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眼神仔细的在靖佳公主的脸上扫过,却摆手沉声道:“不忙,殿下相召于我,说是性命攸关之大事,还请殿下恕赵石心急,但请示下。”,靖佳公主似笑非笑的瞅了赵石一眼,几年未见,又身处长安繁华之地,这人却还是未改当年本色,霸道的有些不近人情……只走到底也有些不同了,气势比之当初可是不可同日而语”只坐在那里,便沉稳有如山峦,带着无形的威压,让人不自觉的便能倍觉拘束……而其人”也不过也比自己小上一岁罢了……
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她这些年的安宁日子却多数都拜其所赐,就算再放肆几分,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这些年过去,也只有她求人家的份儿”这人却从无一次会求上门来”只这一条,即便贵为大秦长公主,却也无法在此人面前真正摆出公主殿下应该有的尊贵气势来的。
没有急着答话,而是捧着酒馔凑近嘴边,扬起修长的脖颈,一饮而尽,几乎是瞬间,白玉仿似的两颊便染上了两点嫣红。
酒馔”丝丝的吸了两口气,不过还是迅而又不失优雅的捻起筷子,在几上集了点,几如武林高手般,几口佳肴便入了小嘴,赵石微微摇头,也默默的崭起酒馔,一饮而尽,随后眉头就皱了皱,从这辛辣的味道上就能晓得,此乃烈酒无疑。
那边靖佳公主却已小嘴微张”终于不顾仪态的吐出几口酒气,而向来清冷的公主殿下也如被贬下凡尘的仙子般,带了几分小儿女态出来”不光是对面而坐的赵石,便是侍候在侧的芍药也不禁大大皱起了眉头”更下意识的朝四周望去,显是觉着有些不妥,担心这情景被旁人看了去的。
一杯烈酒下肚,对于显然酒量甚浅的靖佳公主来说,很是有些不适,而平日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恬淡也就此消散的差不多了,而笑容之中,也带出了难得一见的娇俏味道。
“这蜀地美酒,果然名不虚传……但也着实让人消受不了,看来只能留作待客之用了。”,笑言了一句,这才话锋一转,眼波流动之间,如水眸光终于定在了赵石脸上,赵石甚至还能在其中读出些狡黠出来。
“柱国不必心急,今次召柱国前来,确有性命攸关之事……不过……年也非是大事,柱国之管安心饮酒,陪本宫说说话,到时自具分晓……”
这个关子卖的,让赵石哪里满意的了,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事看来确实不大,但肯定与自己相关是无疑的了,于是便也沉下了心来,中午时和张锋聚酒喝了不少,但菜饭却吃的少,确也有些饿了。
不过公主府的饭菜清淡居多,即便是照顾着客人的胃口,却还是以人家公主为主,肉少菜多,滋味也不足够,但赵石也没那么多的讲究,放下心事,便不客气的多吃了几口……
片刻之后,这才抬头问了一句,“殿下,我家那小畜生怎么不见?”,这下不光是靖佳公主,连旁边的芍药都抿嘴笑了,这位好,现在才想起自家儿子来,不会是被性命攸关几个字,弄的心神大乱,其他的都顾不得了吧。
靖佳公主笑的眼儿弯弯,只喘了几口气,才道:“君玉累子一天,本宫让他早些休息了,若是想念,明早再见也是不迟。”,赵石点了点头,这两个女人哪里知道,随口一句话,他便试探出了不少的东西,按照时下规矩,老子来了,儿子哪里有先休息的道理?分明就是不欲其在场罢了,而今晚看样子还要留宿……这事恐怕还真的有点麻烦……
之后就是单纯天南海北的闲聊了,靖佳公主在宫中羁的久了,这些年就好出外游玩,到不是其人性子有多野,而是一旦离了牢笼,那种从此以后,天高海阔,任我遨游的心态在作祟而已。
所以,对于外间之事,什么都好奇的紧,加之能与她闲聊,而又见多识广的人又能有几个?今天好不容易邀到一位不需忌讳太多,又能不顾忌她的身份的,这话头就有些打不住了,此时这多话而又好奇的长公主殿下,若是旁人见了,恐怕一定会以为是个假冒的……
赵石则是无可无不可的随意应付”话题从蜀中风物,到西北人情,再到秦凤河中,一转之间,却又回到了蜀中的青山绿水上面,小半个时辰,不知不觉间,便已到了日幕西山的时候了。
一壶酒也大半都到了赵石的肚子里,不过公主殿下却也没少渴了,到了这个时候,这位年纪轻轻的公主殿下小脸儿通红,一袭白衣也沾了许多酒渍,娇笑不断,俨然就要上演一副美人醉酒的戏码出来了。不过赵石却从那从始至终,依稀清澈的双眸中看出,这位身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酒量虽浅”但还远不到酒醉心醉的程度……不过一番相谈平来”气氛轻松,不知不觉间,那点由于身份,或男女有别之类的东西引起的拘束之意也就没了踪影,到得后来,便颇似好友相谈,有些无有顾忌的意思了。不过冷不丁的,公主殿下借着酒意,来了大转弯,刚还问着蜀中蛮族如何如何,一下子却又转到了他处,而且转的弯子绝对不在小。
“听人说柱国去过草原,也不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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