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宁德军随之而去。
据报,兴德军到太原,于太原南门,虎卫军统领古塔阿明率部袭之,杀兴德军统军千户完颜休察,并兴德军,与随后而来的宁德军合兵一处,归太原
太原知府孙文晋与完颜休察有旧,随后设伏yù杀古塔阿明等人,奈何事机不密,险些死于古塔阿明之手,率心腹连夜逃出太原。
之后孙文晋连结广平军,杂胡营等各部,率兵围太原,而长顺军等,却只冷眼旁观,并不参与,一时间,太原府各部攻杀,纷争不断,乱的那叫一个彻底
探报回来,不光是赵石,便是其他众将,也都目瞪口呆,更加令人心痒难耐的是,西夏人出兵了,与金人大同守军战于大同北小孤山麓,天赐良机,就这么摆在了秦军面前,好像只要伸一伸手,就能将胜果攥在掌中一般。
大秦咸宁七年八月末,秋收已毕,太原守军内乱不止的消息屡屡传来,秦军上下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纷纷请战。
这个时候,赵石也再无犹豫,立命杜山虎率兵一万,取祁县,张锋聚率兵五千,取平遥。
四日之后,张锋聚先破平遥,率兵与杜山虎部会合,破祁县县城,两人也不停留,继续挥兵北进,三日后,破榆次,此时秦军兵锋离太原已经不足百里
探报回传,太原府方向并无动静,但赵石还是耐住性子,大军主力依旧在汾州按兵不动,令木华黎,王胜保率兵守榆次,另传令杜山虎,张锋聚两部回兵祁县,转攻子洪口,yù进兵上党。
北地方自平息了数月的战火,在这个时候终于烧了起来。
汾州,大将军行辕。
赵石将手中战报轻轻放下,他稳稳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焦灼和不耐,也没有丝毫的〖兴〗奋,好像之前所看到的战报只是说的微不足道的小
事,而实际上,方才的战报上,却是杜山虎,张锋聚两部顿兵于子洪口,受到了自进兵河中以来,堪称最顽强的抵抗。
镇守子洪口的汉军人马在兵马人数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形之下,爆发出了惊人之极的战斗yù望,死守子洪口已达五日,其部指挥使王敬庭率军死战不退,给秦军带来的伤亡,甚至超出了汾州一战。
杜山虎来信,请调猛虎武胜军辘重营上前,确切的说,是要征调猛虎武胜军投炮到阵前,强轰开子洪口敌军寨墙,可见,子洪口战事是怎样的艰难了。
有些出乎意料之外,金国汉军中,竟然还有这等能战敢战之人,由此也可见,金国虽疲敝日久,积弊丛生,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英雄豪杰却也不是零零落落,只是还没有怎么遇到罢了。
而上党更是河中重地,杜山虎,张锋聚两部一万余人马,要想扫平潞州等地,看上去却也吃力之极。
“传令。”神sè不动的赵石开口吩咐“调辘重营一千人,投炮十具给杜猛林,告诉他,让他量力而行。”传令兵立时应诺,赶去传令。
赵石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是等等,还是现在就……
皇后卢氏突然就崩了,他与皇后见面不多,没什么多余的感触,只是关心朝中不知现在情形如何,对于太子可能影响多些,但景帝诸子还都年幼,想来现在还不会危及李全寿太子之位,若说有些关碍的话,那就是他心底觉着,皇后卢氏死的有些不是时候,这个消息还没在军中传开,一旦消息遮掩不住,对于军心士气的打击,将是无法估量的
而前些日南十八送信过来,说的就是此事了,大军征战已一载有余,河洛战事渐息,河中兵力并不占优,如今皇后新丧,许是议和休战的时机也该差不多到了。
当然,南十八说的很是隐晦,并没有这般直言,但赵石却能瞧的明白,信中最重要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劝他勿要贪功,值此朝中动dàng之机,战和也不分明,还是谨慎为上,若贪功冒进,一旦有失,易招攻汗云云
赵石深以为然,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出兵,只因良机在前,若只做旁观,却是可惜了这等大好时机,说到底,除了建功立业的心思占了上风之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出身军旅,一旦领兵在外,对于朝中局势,便有意无意的懈怠了下来,想的也是战事居多,这也不怪他,自古以来,率军征战的军中大将,差不多都是这个心思,不然的话,也史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名将在功成名就之际,却弄到没个下场的地步的。
要说这些领兵大将,谁也不是傻子,功高震主的下场,谁又能不明白?但真到了个那个时节,却很少有领兵大将能受得住一战功成,名流千古的yòuhuò,赵石所求无非权势,但也差不太多,一旦率军在外,领兵争胜便成了头等大事,其他的嘛,就都要靠后些了。
南十八说的有道理,但这里是战场,你死我活的地方,良机稍纵即逝,他会做出怎样的考量,还用猜吗?
“传令下去,众将皆到这里议事”
大秦咸宁七年九月,赵石率军出汾州……
“大人,斥候派出去不少了,但回来的却没几个,要不要末将派大队人马出去查探?”
说话的人中气很足,声音格外的洪亮,但你只要看到这个人,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怕了,满脸的络腮胡子,肤sè黝黑,眸子中时刻都在散发着野性的光辉,配上他那高大而又格外雄壮的身躯,胆子小些的,估mō连看他一眼的勇气也不会有的。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太原虎卫军指挥使,皇帝钦赐把阿秃儿,大金有名的悍将古塔阿明,现如今女真贵戚中少有的英雄豪杰,而此人每逢战事,往往披双层甲,提数十斤战刀,挥舞如风,身先士卒,不顾生死,凶悍至此,着实让人胆寒
大金启平二年,曾随大将海珠儿出关攻河套,与西夏人战于云外西北卡颜腊木山麓,相持两月,jī战连场,古塔阿明率部数攻西夏人中军,身披十数创,坐骑换了不下十匹,最惨烈的时候,曾孤军深入敌阵,杀到离西夏人帅旗近百步的地方,险些动摇西夏军阵,若非战马倒地,不定就能在那一战,击溃西夏人大军,进围河套的。
而更加有名的是,此人心性之凶残暴虐,也不下于女真先祖们,此人常率军游猎北地草原,所过之处,斩尽杀绝,往往留下的,都是满地的血腥以及冲天的大火,从军至今,也不知屠灭了多少草原部族,在云中云外以及东北草原,要说古塔阿明这个名字还有些陌生的话,那么“北地屠夫”这个名号,无论汉人,还是草原部族,却没一个不晓得的。
而就是这样一个凶人,现在却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声音虽然雄壮异常,但却没有一丝狂乱嚣张的意思,简萆而有力量,却透着浓浓的敬畏,只因如今稳稳坐在他面前的两个人,有足够的资本,让他收起满身的凶焰,乖的像个孩童。
因为他那点名声,在眼前这两人面前,却没有多少分量,这两个人,在女真,甚至可以说整个大金年轻一辈中,就好比两座大山,让他们只有仰视的份儿,再桀骜不驯的勇士,到了他们面前,也将和古塔阿明一样,只能恭敬的站在那里,而没有一丝的不服气。
眼前的两人虽说并不年轻,但却都在年富力强之年,沉稳有若高山,莫测有如大海,可能有些夸张,但现在,在古塔阿明心里,就是这般的感觉。
完颜和尚挥了挥手,静养多日,他的面sè已然红晕如初,在汾州受的那点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次战败,虽然败的有些狼狈,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却好像没留下一丝的痕迹。
他捻起一枚棋子,毫不犹豫的落在盘上,此时棋到中盘,厮杀犹烈,虽还是旗鼓相当,但在气势上,他相信,自己已然占了上风。
“不用再派人出去了,那赵石,已然入我瓮中矣。”呵呵一笑,xiōng有成竹模样。
对面的独吉思忠沉吟半晌,安了一子,才笑了笑,问:“何以见得?”完颜和尚笑容依旧那般自信,但眸中却有寒光闪过“那赵石用兵,与寻常人大异,常已骑军为先驱,遮蔽道途,使人不知其动向,一旦遇挫,便能从容缩回头去,严防死守,让人无机可趁,此等用兵之法,实我生平仅见我就是奇怪,他是怎么练兵的,大军行进,骑军散布于前,竟还能做到如臂使指,此人领兵之才,实实让人佩服”
“怎么?大名鼎鼎的完颜和尚,也会说出这等话来?稀罕……
完颜和尚大笑“可惜,大局已定,这回费尽心机,yòu其北来,总归不能放这只猛虎回去就是了。”古塔阿明咧开大嘴,也跟着憨笑,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憨“大人运筹帷幄,再凶的猛兽,也逃不过大人的利箭,这才是真正的本事,末将一定将那个汉人擒到大人面前,让他给您磕头”!。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六十四章入瓮(二)
(七千字,求,订
“大人,逃过来的汉人百姓很多,末将都照您的吩咐,让他们进城了,城里现在乱的很,这么下去,怕是对军心不利再有,城中许多大户人家,闹着要出城,孙文晋不在,末将可没工夫见这些胆小的家伙,还请大人拿个主意,末将照做就是”
“这个简单”
瞄了一眼独吉思忠,完颜和尚收了笑意,“北逃之人,择其丁壮,助咱们守城,不要硬来,可以给他们许诺些好处,不能让他们闹起来”
“其他人嘛,准他们离城,少了他们,太原城反而安定些不是?给城外的孙文晋传令,可以撤围了,让他带兵北撤,但不要离的太远,长顺军等也是如此,还有,传我的话,我知道他们憋屈,军心也是不稳,所以凡离城而去的,都交有他们处置了,一应所获,不须上缴,犒赏士卒便是,但要记得,不得放一人往大同,回京之路也给我封死了,咱们在前面拼杀,断不能让这些人坏了大事。”
这话可算是对了古塔阿明的胃口,他用猩红的舌头tiǎn了tiǎn嘴chún,带着些兴奋,用力点头,“大人英明将手下的儿郎也辛苦的很,是不是”
完颜和尚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道:“这个不用跟我说,你自己看着办便是,但不能误了我的事,不然的话”
“末将不敢,请大人放心,那些兔崽子若敢乱来,末将头一个不答应。”
独吉思忠此时抬起头,微微蹙眉,瞅了一眼完颜和尚,用手一抹棋盘,盘上棋子立时纷乱。
见他如此,完颜和尚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开了话题,“北面情形如何?大同的战报又到了吗?”
古塔阿明摇头身子微微动着,稍微显出了些急不可耐,对于他们这些女真将领来说,大军征战,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肆意劫掠,世上也没多少事情比这个更让人觉得痛快的了,孙文晋那里命好,能拿个大头儿,但虎卫军也不是吃素的,从中得上一点是一点,何况还占着先手,可以挑拣一下想到太原城那几家大户家中的交妻美妾,以及成堆的金银细软,他心里一片火热
不过在这两位面前,他却不敢稍有放肆,赶紧答道:“没呢,不过没什么可担忧的,海珠儿将军一定能杀的西夏狗不敢再来,等咱们打胜了这一仗,不定那边也差不多了,到时传讯过去,海珠儿将军一定会亲来太原给两位大人请安。”
完颜和尚微微点头,海珠儿能征惯战,确是让人放心,遂摆手道:“你现在就回去整顿军务,不管秦人,还是西夏人,都是我大金大敌,不可掉以轻心,这话同样传给孙文晋等人,让他依计行事,不可怠慢。”
“是,那末将回去了。”古塔阿明恭敬的行事,接着便转身大步而去。
屋子中恢复了平静,完颜和尚抿着香茗,半晌,才对不发一言的独吉思忠笑道:“怎么?兄长心软了?”
独吉思忠定定的瞧着他,眸光幽深,最终,微微叹了一口气,“非是我心肠软,大军征战,苦的是谁,咱们比谁都清楚”
完颜和尚抿着嘴,轻轻放下茶碗儿,“我明白兄长的意思祖皇帝马上得天下,这才有了大金,当年太祖曾言,汉人,就是我女真儿郎蓄养的牛羊,马蹄之下,可任意取之长久下来,哪里还改得了?
兄长读汉人的书多,所以信汉人的话,想将汉人当做臣民,与我女真儿郎并列,这个我怎么会不明白在军情正急,若再败一场,丢了河中河东,我大金的半壁江山就没了,如此生死存亡之际,又怎能顾忌太多?”
“我还是那句话,汉人可用,但绝不能重用,不然的话,早晚有一天,不用外敌来攻,我女真就得亡于奴仆之”
独吉思忠并无多少动容,这等争论,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人之政见总是有些分歧在,最重要的,便是在这个上面,两人心中皆有丘壑,行之于外,便显得分外的固执,并不能轻易说服。
就拿方才完颜和尚的军令来说,像完颜和尚这般,为了战事,便可放手而为,任军中将校劫掠百姓,在独吉思忠看来,便有些过于酷烈了,要知道,这些百姓虽是汉人,但也总归是大金的臣民,仗打的赢打不赢先且不说,这么一来,也就谈不上什么民心向悖,大金立国百余年,汉人百姓屡屡举起义旗,一人反,便一县反,一府反,为何?还不是
他心里有许多话要说,但在这个时节,却忍住了,不想与完颜和尚做在无益之争论,其实,两个人都清楚其中两人分歧之关节在哪里,两人皆出身女真权贵之家,但在治国治军上面,却多有差异,归根结底,其实就在于两人经历不同而已。
一个少时从军,心坚若铁,一个多年从政,腹有机谋,一政一军,无论手段还是所持政见,自然不同,无所谓权谋,也无所谓好坏,皆是为大金将来着想罢了,所以,两人才会结成好友,交情日深,但却还是始终无法走上同一条路的。
独吉思忠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完颜和尚有一点瞧的明白,此正生死存亡之秋,些许非常手段,不值一提,大金国到了今日地步,非是汉人如何如何那么简单,积弊已深,也只能盼着熬过这两年,才能再谈其他
“这一战之后,贤弟打算如何?”
见独吉思忠顾左右而言他,完颜和尚也是无奈,这位兄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太过心慈手软了些。
“还能怎么打算?趁势将河中收回来,不然的话,议和的时候,还不定怎么呢?”
“贤弟说的不错”独吉思忠毫不犹豫的点头,在这个上面,两人意思一致,秦人若占了河中,对于大金来说,便如鲠在喉,定然不能让秦人在河中立定脚跟的。
“议和之后,我便要去大同了,北方草原诸部,为祸越来越烈,最好贤弟主之,我之后会乡陛下进言,请调贤弟去东北,至于西夏,这一战之后,我将留在大同,倾力为之,力求两年之内,逼西夏称臣,到时,两面受敌之下,秦人便不敢再轻易北来了,贤弟在东北,也就没了后顾之忧,望贤弟珍之重之,慑服诸部”
“我听兄长的。”完颜和尚毫不犹豫的道:“到了那时,定能放眼天下,一遂你我xiōng中抱负”
子洪口。
黑压压的人群潮水般退了下来,留下一地奇形怪状的尸首,堆积在子洪口寨墙上下,浓重的血腥气散播在空气中,传出老远,而破碎的寨墙上,金人的旗帜依旧飘扬。
已经十天了,一万五千余秦军,加上两千丁壮,顿兵于子洪口寨墙之下,未得存进不说,已有两千兵卒死伤在了这里。
杜山虎yīn沉着脸,死死盯着好像随时都能攻破,却每每让秦军铩羽而归的关墙,自秦军北进以来,势如破竹,连汾州这样的河中重镇都是须臾而破,偏偏遇挫于小小的子洪口,不光是他和张锋聚,便是军中将校,也都有些红了眼睛。
两千士卒伤亡,鲜血将子洪口前的峡道染的通红,刺眼的厉害,如果倒退十年,这个时候杜山虎一定亲自率人上去,将这些该死的金兵剁碎了喂狗。
“传令,回营。”杜山虎咬着牙吩咐道。
身边几个领兵官儿正跃跃yù试,闻言都是一愣,接着一人便急急道:“将军,再允末将带兵杀上一阵,末将一定”
没等他说完,杜山虎眼睛已经一瞪,厉声道:“违我军令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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