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礼,有的称大帅,有的口称伯爷,行礼完毕,这才随着赵石鱼贯进了书房。
众人坐定,自有人奉上香茶。
等到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几个人都正襟危坐,只等赵石开口说话。
“嗯,惜身,身子最近可好?”
陈常寿其实还是那个模样,一脸的病容,jīng神头不错,三十许开四十的人了,文文弱弱的,一身文气,看上去反而比实际年龄要小的多。
这时听赵石动问,带着几分愧sè道:“。惜身有负所托啊。。。。。”
其实也正如赵石所料,这两年他过的太舒坦了些,他们夫妇两人一直无有所出,喜爱孩子已经到了有点变态的地步了。
可巧,范柔儿投其所好。从巩义家中那边挑了个刚出生的侄儿过继在了两人膝下,这下子可是把两个人欢喜坏了,整rì价都在围着孩子转悠,而这两年战事顺遂,京师上上下下。皆是欢喜鼓舞。多少大事,都是前方战阵上的,朝野之间,再未如当年般风波鼓荡。他这里也就松懈了下来,连得胜伯府大门都少出去了。
不过到底非是常人,赵翠儿的事情一出,立即便嗅出了其中不同一般的味道,加之前些时。太子密令人扮成府中家人,往河中送信的事情,他心中大惊之余,却也没有多少对策。
斟酌再三,其实也就是让不让大将军回来,不过转念一想,远避河中乃下下之策,不说朝廷答不答应,这么做无疑会授人以柄。于是,当机立断,便给河中送信,让大将军速速回京。
听他这么一说,赵石摆了摆手。“不用自责,该出的事儿早晚要出,就像咱们当兵的,明伤不怕。就怕暗疮,一旦生了。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命,而今发作,只要将脓水挤出来,也就成了。”
“好了,说说,查的怎么样?”
陈常寿苦笑点头,对于自负的他的来说,这次是真的疏忽了,若因小伤而成大病,才叫百死莫赎。
微微定了下心神,这才接着道:“不能查下去了。。。。。。”
“哦?”赵石蹙了蹙眉头,其他几个人也都注目了过来。
陈常寿沉吟了一下,“这事一出,惜身便已觉不对,所以除了给伯爷送信,催伯爷回京之外,邀了几个好友,刻意探问了些京中秘闻”
“有那么几桩事,惜身觉着有些诡异,后来猜测了一下,心中忐忑,便将派出去查问的人都收了回来。”
“一个便是,前些时,刑部有那么几个捕快暴毙,虽没问姓名,但。。。。。国丧过后,京中有些传言,东宫王大人之死多有可疑。。。。。刑部也查过,但没有结果,这几个捕快之死,许是便跟那件事有关了。”
南十八这时插话,“早就听闻,如今王氏与二皇子越来越是亲近,咱们临行之前,不还听说,二皇子yù求娶王氏女为妃,为陛下所拒呢吗,看来啊,传言终归非是空穴来风。”
李博文胖了许多,看来rì子过的比旁人都要舒服,这时一如以往,晃起自己的毒舌,插话道:“既然如此,太子殿下为何还要以王氏之人为心腹?要我看啊,王家还是在两头摇摆,估摸着,也是被人坑了,这才尽心为一边办事,要我说啊,这些世家大族,除了心黑手狠厚脸皮之外,还有什么?”
孙文通不甘人后,翻翻厚厚的眼皮,就像一头牛被噎住了似的,“世家大族,确为世间大害,但这些人里面未尝没有英雄”
见两人硬生生将话题扯的远了,陈常寿咳嗽了一声,“所以,惜身觉着,这个时候查不查都已是细枝末节,这是一次试探,外间传言很快,满长安估计都已知晓,大将军的妹妹被人休了回家,查出什么来,也于事无补。。。。。。”
“再者,太子据说由于心伤皇后之逝,闭门于东宫读书,连年关大宴也不曾露面,到是二皇子,在宴间往来应酬,据说应对得体,仪范雍容,很得陛下欢心,这么一来,就算查到谁的头上,又能如何?”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储位之争,而种种迹象都表明,太子好似处在了下风,至于其中缘故,有了方才的铺垫,众人也都猜出了几分,一下子,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良久,南十八点头,“惜身所言极是,不过咱们可以猜一下,许节,微末之辈,也没什么胆量,敢这么做,许是有了依靠,以现在大帅的位份,能给许节许下承诺的人并不多,首先自然是王家,王家位在中枢久矣,根基深厚,可以给他些”
“但这还不够,大帅出身行伍,旧部遍布各处,许节虽不聪明,但自上次事后,当有些思量的,军中之人行事,哪能有文臣护得住他?”
“而在军中,与大帅不睦的,折家算一个,兵部尚书李承乾算一个,这两人,大帅要小心了,折汇估计要往洛阳坐镇,等此人一去,京中留守的折家人等,也是个麻烦。”
“至于那位李大人,现在正chūn风得意,不过大帅可以放心的是,此人虽与大帅有隙,但此人谨小慎微惯了,加之久居长安,不脱官场习气,储位之争,他或许会做些什么,但要让他大动干戈,可就难了。”
“现在唯一可虑的是,大将军张。还有近在咫尺的大将军”
众人心情沉重,却都是点头,抽丝剥茧之间,南十八寥寥几句话,已是将情形说了个明白,真真不愧其人善谋之名。
不过,两位大将军,一内一外,只是听个名字,其实就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的,而这两人在军中的威望以及人脉,恐怕非是现在的赵石可以比拟的了的。
最让人担忧的是,储位之争,其实最要紧的地方还是在于当今陛下,再看当前的桩桩件件,当今陛下的心思实在难说的很。
沉默良久,赵石才缓缓道:“这么说来,就清楚的很了,看来啊,凶险虽有,却是不多。。大将军王佩?”
他笑容中带出些许轻蔑,“不用去管他。”
“伯爷,莫要小瞧了此人,此人在殿前司禁军中经营多年。。。。。。”陈常寿不禁劝了一句,估计是生怕赵石因此次东征,这人损兵折将就把此人瞧了小了。
赵石嘴角微翘,“不必担忧,我自有安排就是。。。。。。到是大将军张培贤,此人常年驻守潼关,而今回京,真的会如此不智,搀和进这等事里面?”有些不信的摇了摇头。
南十八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大帅怎么忘了,当年魏王在潼关的故事,张大将军在外虽有宽厚之名,但内实隐忍,以伺良机罢了,此等样人,往往谋定而后动,一动便是雷霆加身,让人万劫不复,大帅千万小心才是”
赵石闻言,心中悚然,沉声道:“好,先不管这些,后rì陛下宫中设宴,先瞧瞧情形再说。”
这时,陈常寿则幽幽道了一句,“伯爷,此次入宫,赏赐必多,这些都不算什么,但陛下若有意让大帅出任延州指挥使,大帅不妨立即答应”
“远避西北,到也不失为一条良策。”南十八首先点头附和。
陈常寿却接着便道:“伯爷若能成行,京师再多风雨,也便与伯爷无干,为家中妻子计,伯爷千万莫念太子旧情,而陷自身于险地。。。。。。”
赵石心里已经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但面上却犹疑了半晌,才道:“这个自然。”
“但其间若出了波折,京中有缺,或是其他什么,以令大帅不能脱身,我想,便是陛下改了咱们也就只能另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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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天下兴亡谁人晓第七百九十五章见驾
晚间,到后院陪妹妹用了晚饭,赵翠儿看上去终于活泛了许多,虽还有时会发愣,但总归能说些话出来了,赵石也不好说什么,尤其是许节的名字,更是提也没提。访问下载TXT小说..
小院里也终于有了些人气,新调过来的丫鬟婆子,知晓老爷对这位小姐的看重,无不尽心尽力的服侍,又有几位夫人时常问询,到也不虞出什么差错,而赵翠儿这次也没再将人赶出去。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数年夫妻之情,对于女人来说,不是那么好割舍的,在这样一个时代,男人负心绝情的常有,女子却是不同,名节二字几乎贯穿每个女子的一生,被夫家休回来的女子,结局往往都是凄惨无比,让每个女子都是望而生畏。
而这还是在民风开放的大秦,若是在南边,结果估计往往只有一个。
出了妹妹的小院,赵石也暗自叹了口气,他多少想的有些简单了,看这个心伤难愈的样子,也只能等个一年半载的,再寻个人嫁了,这回却要好好挑一挑,读书人决计不成,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嘛。
要不怎么有那么句老话呢,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书读多了,道理没懂多少,良心却已经坏了。
由此想及自家儿子,又有些不喜,暗自发狠,若这个小畜生长大chéngrén,敢干出这等事来,必定打断他的狗腿。
心情不好,到几个妻妾处各自转了一圈,最终跑到女儿那里寻了些安慰,多少解了些心中郁结。
三天的时间,眨眼。
当宫中太监来宣旨召大将军入宫的时候,赵石早已准备妥当,随即起行。
这一次,赵石才算真正体验了一下,身为朝廷大将军,应该有的威仪和气派。而大将军应该有的全套仪仗也顺便赏赐了下来,前前后后看过去,足有二三百人,列队行于街市,无论士绅百姓。避走不迭。避不开,立即便跪倒于路旁,大礼参之,真真是威风到了极点。
闲话少说。不一时便到了宫门处。
入宫的程序也越加的繁琐,抬眼望去,皇宫巍峨如旧,沿路所见,却已与旧时大不相同了。很多地方,都已翻新,太监宫人往来之间,也能见衣衫华美,也比两年前热闹了不只一分。
据说,即便这两年前方战事延绵,还是选了一次秀女,以充宫掖,而皇后大丧。办的也是极尽奢华,别说在正德年间,便是景帝登位的前十年间,也断不会如此的。
赵石打量着,思量着。陪在旁边的大太监笑语晏晏,极尽谄媚之能事,指点着那些多出来,或是翻新的地方。一一详述,不过所见之处。也不过皇宫一隅罢了,赵石可是听闻,皇帝陛下这两年新纳的妃子很是不少,本来膝下单薄,但只这两年,便多了两位皇子,好几位公主了的,也不知皇宫后面,又多了几处殿宇。
皇后在时,宫内风气尚节俭,尊礼仪,宫禁森严,却又有宽厚仁爱之名,即便是赵石这样的人,也颇为佩服的,而今嘛,这宫内看上去虽还是那般,但细节处却已不同的多了,皇贵妃曲氏赵石是见过几次的,那是怎样一位妖冶艳美的女子啊,行事与皇后自然不同,也没什么道理可言。
体会着皇宫中种种不同于以往之处,建成不过数年的勤政殿却已隐隐在
。。。。。。。。
“宣大将军赵石”
太监拉长了尖细的嗓音高声道,声音在殿中回荡不休,虽说也算司空见惯,但赵石身上还是起了些鸡皮疙瘩,死太监,暗自咒骂,脚下却已迈步向前。
“臣赵石,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来人啊,为朕的大将军看座。”笑声在不远也不近的地方传过来,熟悉中带着点陌生,却早已不再能对他产生怎样的压抑感了。
站起身来,微垂着头,直到坐下,才匆匆抬眼看了一眼。
已经年近五十的景帝安然坐在那里,好像从来不曾变过,但两年未见,变化还是有的,身子有些发福了,jīng神头很好,也丝毫看不到因皇后崩逝而留下伤痛郁结的影子,凛凛威严中怎么都透露着神采飞扬之sè。
想想也能明白,大秦国势蒸蒸rì上,铁骑纵横间,天下束手,作为大秦帝王,创万世之基业的机会就在眼前,有谁能按捺住心中的野望?
而在大秦国内,景兴政革也渐入佳境,国武监,国子监,再加上科考而来的寒门读书郎纷纷入朝为官,对原有的世家大族造成的冲击绝对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的,由此产生的连带反应便是,阻挠种种变革的力量越来越若,障碍也越来越少。
前方战事无rì或休,但蜀中元气正在迅速恢复,国库从所未有的充实,大秦现在最缺少,反而成了人力。
西夏,大秦世仇,如今已经屡次遣使,想要称臣,却因种种缘故拖延下来,大金,后周,这样以往在秦人眼中的庞然大物,却也低头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一切的荣光,都将归于帝王,带着头上的光环,品味着胜利果实的甘美,即便是帝王之遵,也要沉浸其中,有些不可自拔了。
就像普通人家,一旦多了余财,也要穿金戴银,炫耀一番,如今宫内宫外的特异之处,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帝王也是人,大臣们也是人,不是吗?
想起河中的冰天雪地,想起大雪漫天中血肉横飞的战阵,想起战后遍布山野的尸山血海,赵石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
那边厢,景帝也在打量着这个依旧是那么年轻,却已沉稳如山的景王府旧臣,征尘未去,眼角眉梢间依旧可以可到些许煞气,而那在两年间征战沙场,重新磨砺出来的锋芒气度。却是更胜往昔几分。
景帝不自禁的有些紧张,是的,就是紧张,眼前这个景王府旧臣浑身上下,总是带着几分危险的味道。当年如是。现在也如是。
不同之处在于,一路走来,比起当年,即便是挟平蜀之功归来的国朝新贵来。已然不能任意处置了。
拥立之功,东征时摧城拔寨之功,平蜀之功,创立国武监之功,平左卫之乱之功。建猛虎武胜军之功,北渡攻金之功,十几年征战,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取。
哪一件功劳,都让人不能不赏,哪一件功劳,都让人不能不加其官,晋其爵,即便拖延来去。还是让他走到了今rì地步,大秦几位大将军中最耀眼的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一位。
这样一个人,怎能不让人觉得危险?
将来,你就是朕的霍去病。当年戏言,犹在耳畔,然霍去病北逐匈奴,封狼居胥。却也英年早逝,那么他呢?
一丝的紧张。转瞬即逝,但还是让帝王隐隐有些愤怒,帝王的尊严受到了触犯,不过,雷霆之怒,却只能压在心里,因为他知道,对于这个臣子,朝廷亏欠良多,而让他紧张的,不过是这个臣子会怎样看待朝廷之后的措置。
赵石的沉默,也让他感到不安,他本就是多疑之人,一旦心中生出一些念头,就再也控制不住。
是不是他觉着朕亏待了他,是不是觉着功劳比张培贤还要大,想朝朕要赏赐,是不是把那对了,许节离京的事也怨在了朕的头上,是不是对朝廷迟迟不肯宣他回京有了不满?
种种猜疑,就像野草般生了出来。
而这对于赵石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帝王这么猜测臣子,臣子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幸好的是,赵石有那样几个幕僚,不论是陈常寿,还是南十八,对于帝王心术再是熟悉不过,也早就多有嘱咐。
待得坐定,不用景帝开口,赵石便已低头笑道:“恭喜”
“哦?”景帝惊疑,刚想慰问劳苦的话也都噎在了喉咙里,只能道一句,“喜从何来。”
赵石这时才微微抬头,“一来,臣在河中便听闻,陛下又喜得龙子,臣心中自也欢喜,只是军情紧急,唯有督促众军,戮力杀敌,以为陛下贺礼,今为陛下奉上,还望陛下恕了臣迟贺。”
景帝心中一松,已是喜上眉梢,这话确实听着顺耳,不由笑着道:“难得你还记得这事,既然是一,就有二了,说来听听,说的不对,朕可是要罚的。”
这样的君臣相见,却是大有别于往昔,即有不同,那么其中味道,却只有天知晓了。
“二来,前方将士开疆拓土,不顾生死,朝堂诸公勤于王事,不计荣辱,我大秦当兴,一统天下之势已成,此为大秦之喜,更为陛下之喜,臣为大秦之臣,陛下之臣,自当为陛下贺之。”
一句句,都搔在痒处,景帝大喜之下,抬手点着赵石道:“柱国之言,虽合朕心,但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搁在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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