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这些所谓秦人的汉人到底有多么的强大。他不敢去想象,因为金国人对于鞑靼人来说,就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巨人,举起拳头砸下来,鞑靼人最强大的部落也只能迎接粉身碎骨的命运。
现在,这个巨人就这么倒下去了,被汉人用刀枪刺倒在地,他还会再爬起来吗?
他们跟随圣狼的子孙来到这里,见证汉人的强大和胜利。但鞑靼人能从得到什么呢,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也就没什么可以期待的了,也许。。。。。。鞑靼人的命运,永远不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其实他想要得到的大部分答案,在看到大同城外,连绵不绝的秦军营寨,就已经没剩下多少了,秦军虽然此时已经散去了半数,但留在这里的。依旧是一支可以称雄北地的力量,十余万大军环绕大同四门,牢牢将大同拱卫在间。
营寨林立,旌旗昭昭,足以让任何人明白,打败金国人的汉家军伍,是如何的强盛以及不可轻辱。
鞑靼老人看着这一切。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心想,鞑靼人什么时候才能像这样强
这个鞑靼老人,是这些鞑靼人当最睿智的一个。也是现在不颜昔班身边的塔赞,可以说,现在的不颜昔班,已经可以建立一个部落了。
纵横草原数千里,将居住在以前汪古部草原上的卡勒部部众的战士屠戮一空,将女人,孩子收拢下来,然后返回云,现在跟随在不颜昔班身边的部众,已经有近万人之多,,牛羊马匹无数,足可以支撑一个强大的部落。
但他还需要自己姑父的同意和支持,他的心里也有忐忑和不安,因为他在国武监,所学到的一切告诉他,草原上的部落一旦强大起来,便会拥有自己的意志。
他不知道姑父会不会有其他什么念头,强大的草原部落出现在云,云外草原上,是汉人绝对不愿意见到的,这个他毫不怀疑。
他更不知道,姑父会不会利用他,来驱使鞑靼人为汉人效力,去流血,去拼杀,最终却什么都得不到,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算登上鞑靼人的汗位,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这好像是不可避免的,在对待异族上,自己这位姑父的手段足以让任何人心寒,甚至比金国人还要酷烈,如果自己借助汉人的力量,鞑靼人的将来在哪里,他真的是心里没底。
看来,这一次是要跟姑父详谈一番了,不然的话,他宁愿散去部众,老实的跟在姑父的身边,也不愿自己的部众成为汉人的奴隶,不得不说,他如今虽然还未曾登上汗位,却已经开始思索鞑靼人的未来了。
而和他的父亲不同的是,他的眼光会更加的长远,也更明白,如今鞑靼人的位置在于何处。
鞑靼人不怕为别人征战流血,只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这才是症结所在,就像卡勒部和麻里部,他们背叛了自己的汗王,一个却如猎物般被人猎杀,一个则如鹰犬般被人驱使,却从不曾真正强大过,更不曾被人尊重过。
他现在甚至有些羡慕起自己的安达木华黎来了,他只需要为认定的主人挥出弯刀,shè出箭矢,不用想那么多,因为他不需要什么部众,也不想当什么汗王,只要立下功勋,主人自然会给予他一切荣耀和赏赐,他在汉人这里,生活的很好。
甚至于,自己姑父一声令下,木华黎也会毫不犹豫的对蒙古人挥出自己的弯刀。
但他不成,他是鞑靼人注定的王者,身上流淌着尊贵的血脉,背叛了这个血脉,他也就失去了天神所赐予的荣耀。
怀着这样纠结的心情,一行人放缓战马,徐徐进入高大的大同。
大同城变了很多,但对于这些从未曾进过大同城的人来说,变化不变化的都是一样,当然,那场乱事留下的痕迹有很多,比如说城北金人行宫所在,就是一大堆的残垣断壁,众人有些惊愕,却也没怎么在意。
杀人总伴随着放火,管他是谁放的火,烧起来一般都是这个摸样,只是看这个样子,烧的可是够旺的,这么一大片,得烧好几天吧。
但那位老塔赞的脸上,却露出惊骇和惋惜的神情,竟然都烧了,他可是记得,那里就是金人皇宫的所在,修的好像是世间神国一般的地方,就这么一把火给烧了,也不知是金人自己干的,还是汉人干的,真的是太可惜了,要知道,当年见到的那一片用琉璃砖瓦铺的地面和屋顶,随便撬下来一点,弄到草原上,还不得换回几百头羊来,现在什么都剩不下了吧,可惜可惜
大同城里已经恢复了平静,街市还显出些繁荣来,屡有行人驻足,好奇的打量着这一群人,但也就是这样了,战后的大同,恢复的随快,但烟熏火燎的地方,还剩下许多,显示着那场战事的残酷。
一行人并不稍停,一路走马观花的看着这座雄城内部的一切,一个城门官儿在前面领着,一直来到大将军驻跸所在。
而这里,正是当初西京留守海珠儿的。
。。。。。。。
“你们回。”
见到不颜昔班,木华黎进来,赵石微微一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草原太大了,若非这两个人从小生活在草原上,他断不会在那个时候,让人率兵北上草原的,回来的这么晚,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却也在计算之,草原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不是吗。
木华黎当即拜倒在地道:“末将回来的晚了,请大帅恕罪。”
但他旁边的不颜昔班,却双手抚胸,躬身行礼,这是标准的鞑靼人礼节,“不颜昔班向大帅问好,并恭贺大帅攻陷大同,立下。”
赵石微微挑了挑眉头,这是去了草原一趟,已经有所收获的样子了?这样的姿态,可并不讨人喜欢,不过能用这样的姿态来表达自己的立场,看来这小子是长进了。
摆手让木华黎起身,“来人,上茶,都坐下说话吧。”
不颜昔班心里有些忐忑,甚至不敢看赵石的神sè,低头便来到椅子边上坐下,木华黎瞪了他一眼,闷头也坐了下来,在他心目,鞑靼人的汗王,不要也罢,若能得到大帅的支持,便是将来做个草原之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雄鹰的目光,应该放的更远才对,他有些埋怨,不颜昔班的心太急了,翅膀还没有长硬,就想独自飞翔,只会从高空摔落下来一个结果。
只是一件小事,但在他心目,却已经留下了疙瘩,觉着这位安达,将来的成就并不会很高,根本不值得自己倾力帮助了,只要别触怒了大帅,今后维持安达的情谊便好,若是不颜昔班知道自己一个动作,就让木华黎生出这样的心思,他是肯定不会按照自己和塔赞商量的那样来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三十章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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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府邸的见客正厅,宽大而又奢华,不过到底是女真人,满屋子的黄白之物,看上去有些俗气。
自从秦军入城之后,这里便成为了大将军赵石的驻跸所在,戒备森严,一如军大帐一般。
木华黎和不颜昔班这是回来的晚了,赵石这些rì子已经清闲了下来,若是换做刚攻下大同那会儿,这里来来往往见大帅回禀军务民情的,可谓是络绎不绝。
而如今,大军已经散去了一半儿,用得上大将军亲自处置的军务也没了多少,再加上安抚民心,收拢难民,发放粮食,预防疫情什么的,都已经做的差不多,朝廷官吏也已经来了一些。
身为大军主帅的大将军赵石,也就不可避免的清闲了下来,对于赵石来说,现在要琢磨的事情,是回京呆上些rì子,还是留在河东,为下一阶段的攻伐做准备。
若是换在景兴皇帝在的时候,不用想那么多,听朝廷圣旨便是,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多数是要回京述职的,这在景兴皇帝李玄谨已经是惯例了。
不过换了现在,于这样的事情上面,他却已经有了很大自主之权,只要写一封奏疏上去,朝廷下来的谕令,多数是要按照他的意思来。
所以说,来去自如之后,是回京还是留下,其实于他本人来说,并无多少分别。只是路途遥远了些,若是不想清楚,这一来一回可是够人受的。
实际上,赵石心里已经有了些打算,想让种遂留下驻守大同,不过还要看种遂的意思,毕竟殿前司禁军指挥使,和大同守将之间,不可能兼得,而显然。殿前司禁军指挥使的职务,对于种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不可能随便放弃,来换一个边城守将。
如果种遂不成的话,换做张锋聚,或是种怀玉几个,分量虽然轻些,但也不是不可以。还是那句老话,随着疆域的扩大。在人才上,大秦显得有些过于捉襟见肘了。
其实还有许多事可以做,但太原大同两战,和他料想的不太一样,时间上拖的太久了,不过损伤却比料想的要轻微的多。
率领这许多兵马的经验还是头一次,有些失误之处,也有些与预想出入很大,都是经验不足所致。而事实上,最重要的还是时间。
此时已经入冬,想做什么也做不成了,只能等到来年再说,再者,大军征战半载,军士之疲敝。也很是出人意料。
要说经历的大战只有两次,都很短暂,而且算不得什么激战,恶战。损伤也不大,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大军上下,都弥漫着一种疲惫,慵懒的气息,这是他征战以来,从来不曾在部下身上看到的。
回想起来,也只能说是,仗虽然打的不多,但转战千里,又是如此大军,四处出击,不光是领兵将领们心神疲惫,便是军兵,走了这许多路下来,又是打仗又是围城,神经绷的也太紧了。
所以说,二十万大军,听上去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但实际上,与以往率兵征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而且进兵很急,没有给士卒多少休整的时间,所以到了最后,打下大同,一下子疲惫便涌了上来。
军兵厌战什么的还谈不上,但若再想动兵,军心却是堪忧了。
所以赵石这里也歇了心思,索xìng过了这个冬天,让士卒休整一番,再谈其他。
有了这样的念头,河洛大军早已回了河洛,殿前司禁军那边也将在近rì南归,猛虎武胜军以及其他各部,除了留下一部分人驻守大同,太原以及各处关隘之外,都将南下汾州休整,这样粮草上的压力,也能缓上一缓。
大战之后的空虚感不可避免的来临,不光是手下领兵将领们,即便是赵石,这个时候也有些提不起什么jīng神头来。
还好,丢了半壁江山的金国,却没什么异动,如今已经入冬,就更不怕金国出兵了,若其来到大同城下,拖也能拖死他们。
金人反应之迟缓,已经不出秦人意料,和金人打仗打的多了,对于金人也越来越熟悉,什么带甲百万,强极一时,北地大国,都已是昨rì黄花,没有多少值得人畏惧的地方了。
就像撕去了一层华丽的轻纱,露出后面丑恶的内里,甚至普通的秦人士卒,在提起金人的时候,也不可避免的会露出些轻蔑出来,这条猛虎,已然遍体鳞伤,不配再拥有那么广大的肥沃山河了。
可以说,胡人帝国的生命力,与汉家国度的比起来,完全落在了下风。
就在这样一个百无聊赖的时节,木华黎和不颜昔班终于回到了大同,也引起了赵石的兴趣。
他想知道,如今草原上发生的种种事情,更想知道,遥远的东北,那些蒙古人发展到了什么样子,乃蛮部和克烈部的战争到底谁胜谁负。
比起其他人来,他无疑是汉人最关心草原情势的一个。
对于不颜昔班的作态,他不置可否,鞑靼人的大汗,并不具备与如今的他平起平坐的本钱,即便鞑靼人鼎盛的时候,也不具备。
他们的草原并不宽广无垠,还离南边如此之近,这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命运,何况,现在的鞑靼人,rì子应该并不好过才对,他们的生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间,显然,年轻的不颜昔班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一切的权势,不是来源于自尊,而是来源于实力。
如果他不是琴其海的侄儿,赵石不介意在他露出桀骜的一面的时候,给他一棒子,让他明白谁才是主人,甚至从鞑靼人挑一个更加聪明的出来,让他取代汪古部在鞑靼人的位置,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不颜昔班是琴其海的侄儿,虽然不颜昔班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很不合时宜,但他愿意原谅他一次,但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鞑靼人在他支持之下,必定会迎来自己的辉煌,他们可以拥有肥沃的草场,可以拥有无数的部众,他可以给予鞑靼人很多很多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但鞑靼人在得到他的帮助的那一刻开始,也注定不会拥有与汉人平起平坐的地位和机会。
盟友这个词是来形容实力相当的两个势力的,当他们落魄的时候来乞求他的帮助,当他们稍微强大的时候,就像成为你的盟友,再强盛一些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想着回头咬你一口呢?
他要的是一把足够锋利的刀,而不是养虎为患,这个用意他自己十分的清楚而又明确,如果鞑靼人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话,他不介意让他们清醒一下,无私的帮助是不会出现在两个种族之间的。
他们最为牢靠的纽带也不是血缘以及亲情,而是冰冷的利益。
想到这些,赵石的微笑渐渐有些淡了,他的目光望向木华黎,在他身上转了两圈,开口问道:“能够重回草原之上,在汉人话里,应该叫衣锦还乡,可还高兴?”
木华黎可一点都不笨,一句话便让他闻出了点恼怒的味道,他可是真够冤枉的,不过,他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主人的疑心,让他感到屈辱和害怕。
他赶紧站起身来,跪倒在地,深深的埋下脑袋,“回禀大帅,草原上虽好,但末将情愿跟随在大帅身边,为大帅取下敌人的头颅,这才是木华黎的最大的心愿。”
赵石笑着点头,年轻的蒙古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另一个时空当,有着怎样的威名和成就,他自然也不会知晓,主人的怀疑和试探有着怎样的一个心理在作祟,在赵石看来,就像是一根麻绳系在猛虎的脖子上,是不是要睁开麻绳的束缚,就要看猛虎自己的意思了。
木华黎的表现让他很满意,也许这只猛虎已经被驯服了,不过谁说的准呢。
“起来吧,我早就跟你说过,天下何其之大,不要将目光总望向一处,你将来的成就,不一定会比我差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过些rì子,我还有事让你”
木华黎磕了两个头,才站起身来,额头上已经有些青了,我微微斜了不颜昔班一眼,心里真的有些恼了,这可真的是受了无妄之灾,大帅的话,好像一根根钉子钉在他的心上,让他难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不颜昔班吗?
好在,大帅还有事情交给他来办,不然的话,他真的不敢想象,没有了大帅的信任,他的荣耀将到哪里去寻找,草原上吗,那里又有什么人再配作木华黎的主人?
不颜昔班显得更加的局促不安了,赵石的话,每一句都好像是对他说的,他好像一下子便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但是他的姑父,而且还是大秦的大将军,他曾立下过无数辉煌的战功,麾下的勇士足以淹没任何敢于违抗他的意志的敌人。
而他。。。。。。确实有些心急了。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九百三十一章见客
赵石看着不颜昔班,好半晌,才道:“先前我问你,回到草原你有什么打算,看来,这就是你的打算了?”
不颜昔班握了握拳头,他觉得手脚有些麻木,已经在路上想了许多遍,跟人商量了许多遍的那些话,这个时候好像都忘的差不多了。
畏惧和不安在纠缠着,就像是树木和藤蔓,怎么也分不开,勇气在那并不算严厉的目光下如雪浴阳光般消逝,快的好像一不留神就全都溜走了。
他不敢再迟疑下去,鼓起最后一点勇气,抬起头,“姑父,你答应过我姑”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个受了委屈,还要接受长辈训斥的孩子,带着点倔强,但剩下的恐怕也只有害怕和不安了。
赵石嘴角牵起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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