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能够继续活下去。他们被单独挑出来,也就意味着和别人不同,只要恭顺一些,在战败之后,贵族们往往能够安稳的活下去,这是草原上不变的规则。
再之后,是用羊群。还是用奴隶,只要价码合适,总归能将自己赎回去,当然,这还要看大汗会不会为他们这些战败者付出什么了。
如果大汗不愿意赎他们回去,那么他们的部落以及羊群。甚至是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被别人瓜分干净,而他们也会成为别人的奴隶。
他们已经失去了勇气,以及作为战士的尊严,所以他们现在战战兢兢。一切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
鲁乌尔阿拔虽然看的很清楚,但他也是一般的处境。和其他人并无两样,甚至想的也差不多,而他好像更加的危险一些,因为一直是他在统领右路大军,将军的战旗也一直攥在他的手里。
他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被愤怒的鞑靼人撕成碎片,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到底会怎么样。
正午的阳光之下,战场终于恢复了平静,胜利者的欢呼声在各处响起,不过很快就又都消失了,因为这一战虽然经历的时间很短暂,甚至于赶不上一些小部落间的征战,但只看战场的话,你就知道,这场战事有多么的残酷了。
战士们很疲惫,甚至连欢呼的力气也没有多少了,他们在照顾自己的战马,并略略的打扫战场,实际上,那片血肉模糊的战场谁也不愿意靠近。
尤其是鞑靼人战士,他们觉得那里太血腥了,也许那里还残留着无数在尖叫的亡魂,所以他们不愿也不敢靠近那里。
而秦军士卒虽没有什么顾忌,但也不愿在血水和内脏之间跋涉,只是将敌人留下来的战马牵走而已。
当然,一些乃蛮人的战俘便在此时派上了用场,他们被驱赶着进入那片血红sè的土地,并在中间翻找着什么,时不时便能发出惊恐的叫声,然后几个秦军士卒便会赶过去,如果只是惊恐的尖叫,那么迎来的一定是秦军士卒的拳打脚踢。
鲁乌尔阿拔注意到,很多时候,那些异族人的战士都是有收获的,他们会在乃蛮人战俘手中接过一把漂亮的弯刀,或者一些亮闪闪的物什,并很快便送到一边,堆了起来,很快,就成了一座小山,什么东西都有,最多的显然是金银珠宝和各种饰品,那都是首领贵族们的遗物。
当然,这些战利品中,那些异族人战士最看重的,显然是一些人的头颅,他们好像有这个爱好,割下这些头颅,并送到那杆耀眼的大旗所在。
很明显,是在邀功,不光鲁乌尔阿拔,其他几个贵族也很清楚这一点,因为在草原上,一些有着名声的勇士的头,也是很值钱的。
如果是他们,也会让手下的战士们割下来,兴高采烈的送到大汗或将军面前请功,那样的话,很可能会换来羊群和奴隶。
但现在,他们却是战败者,而他们过去的方向,正是那杆大旗所在的地方,这让他们脸sè都有些发白,他们可不想自己的脑袋和那些倒霉的家伙混在一起或是成为别人的收藏品,甚至是。
哈离合真的名字被他们隐隐约约的听到,几个人脸sè又是一变,那是乃蛮部一个强大部落的首领,地位几乎能赶得上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将军,并且还是大汗的女婿,虽然他的年纪比大汗也小不了。
这是在乃蛮部中最具权威的几个名字之一,这样显赫的人也战死了吗?
几个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顺着声音望过去,一颗血淋淋,但显然已经破烂的人头,被人像珍宝一样抱着,很快便送去了大旗所在的地方。
那里环绕着很多的人,有鞑靼人,有异族人,显然,那里便是这些敌人的统帅所在的位置。
看样子就是哈离合真了,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目光中,却只看到了木然,没有多少震惊,也没有多少惊恐,更没有什么悲伤和黯然,因为这样的一场大战,败的又是如此之惨,就算听到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将军的死讯,恐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突然间,鲁乌尔阿拔很想见一见那位敌军的统帅,这会是怎样一个人呢,他想象了一下,却想象不出来,满脑子却都是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将军威严的身影,因为在乃蛮部中,他只找到了这么一位可堪与敌军统帅相提并论的人物,但将军已经败在了他的手下。
不过,可以想象的是,这个异族人的名字,将在草原上传开,令所有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感到惊惧和敬畏,因为他率兵打败了强大的乃蛮部。
而让鲁乌尔阿拔感到滋味复杂的是,可能这个名字是由那些逃走的家伙的口中传出去的,这。一件让人感到耻辱的事。
他们的脚步不自觉的放慢,周围那些异族人士兵显然很不满,这些异族人战士身上犹自带着血腥味,不耐烦的呼喝着,推搡了他们几下,让他们加快速度,
很快,鲁乌尔阿拔便如愿以偿,他见到了那个人。
他们被带到大旗不远处,那些异族人战士停了下来,有人前去回报什么,接着他们便被带了过去。
其实已经离的不远了,只是有人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隐约看到,那里站着许多人,来来往往的人更多。
马蹄声在周围不断的响起,显然,这都是在禀报或者传信什么的,很繁忙,很多人在说话,但绝对没有任何嘈杂的意思,相反,这里显得很安静,矛盾的感觉,却让人能清晰的感受出里面的威严和不可冒犯。
在这一点上,将军的帐篷可要逊sè许多了,那里往往会充斥着首领贵族们的叫嚷喧哗的声音,但这里,好像只有一个主宰,旁人连叫嚷说笑的权力也是没有的,鲁乌尔阿拔心想,这才是真正符合威严两个字的地方吧。。
当他被带过去,并有人过来,一一搜检他们的身上身下,一点地方也无遗漏,才放了几个满脸通红的降人进去。
更加近了,很快,他们就见到了那个人,不过他们也被喝令停下脚步。
鲁乌尔阿拔也终于看清了那个人,那人是如此高大健壮,相比他的身躯,那些亮闪闪的盔甲袍服,都成为了摆设,就像是天神座下的力士,这是那个人给鲁乌尔阿拔的第一个
年轻,这是第二个他注意到的。
一些人说着什么,那个年轻的异族统帅目光望这里瞟了瞟,冷漠而锐利的眸光,就像一把刀般扎过来,鲁乌尔阿拔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便垂下
这样的一个人,确实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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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五章降俘(继续求月票)
一个部落首领被带了上前,鲁乌尔阿拔不知道这个家伙的名字,只是面熟,作为一个部落的继承者,他还很年轻,多数乃蛮部强大部落的首领他还是知道的,显然,这个家伙并不在其中。..
这是个傲慢而又聪明的家伙,鲁乌尔阿拔想着,傲慢是因为这个家伙从来不曾对他有过好脸sè,即便是战败之后,也是如此,鲁乌尔阿拔能从他闻出那些部落贵族身上的陈腐味道,就像草原上的那些腐烂的尸体的味道。
说这个家伙聪明,是因为他一直呆在大旗之下,没有离开过半步,这让他活了下来,而这也可以称之为怯懦,不过活下来的人当中,又有谁能自称为勇士呢?
这个家伙还是那么傲慢,总是挺着腰杆儿,试图表现的更有勇气一些,怯懦者往往如此,也许就因为这样,他才被第一个选了出来。
剩下的人眼瞅着他走上去到了那个威严而又尊贵的年轻人面前,他弯下腰抚上胸口,常见的草原礼节,并不算恭敬,却足以表达自己的敬意,就像是汉人的稽首礼。
这一次,他显然并没将自己的聪明带上,他的身子刚刚稍微弯下,那个高大的异族统帅的身边,就已经站出了一个鞑靼人,这显然是一个鞑靼将军,身上还带着许多的血迹,显然是激战之后,刚刚回来。
他怒声呵斥,声音传出老远,鲁乌尔阿拔等人听的清清楚楚。
“大胆的家伙。见到我尊贵的主人竟然不肯弯下膝盖,你不配享有主人的。”
而这个时候。那个异族统帅冷漠的挥了挥手,就像在随意的驱赶夏天的蚊虫,但结果却是让人惊恐的。
那个鞑靼人见了,一下便抽出了弯刀,上前一步,狠狠斩下,于是,那个傲慢而又聪明的家伙。甚至没明白,自己到底犯下了怎样的错误,便被砍下了头颅,那是很jīng准,力量又很足的一刀,根本没容出他躲避的余地,干净利落的一刀枭首。那个鞑靼人显然是一个真正勇武的家伙。
失去头颅的身体,喷shè着鲜红,晃了晃,扑倒在地上,他的尸体迅速被拖走了,只留下一地的血腥在那里。
鲁乌尔阿拔身子颤了颤。却并不奇怪,他只是在心里想着,这位异族统帅有着和他威严相称的冷酷,草原上,战败者本就没有骄傲的权力。更何况,还是如此的惨败。鲁乌尔阿拔自嘲的想着,死在敌人弯刀之下,总归要比死在大汗的愤怒下要好上一些吧
又有一个部落首领被带了过去,他的腿明显在颤抖,勇气在死亡面前,多数时候都会退却,在战败者身上,会彰显的更加清晰。
他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上,并将头深深的埋下去,卑微的甚至不敢抬头看上一眼,鲁乌尔阿拔微微侧头,不忍看下去,他从没听说,乃蛮部的武士,什么时候被如此羞。也许是他们从来不曾失败过吧?
但他的下场并不稍好,那个年轻的异族统帅问了几句,隔得有些远,并未听清说的是什么,只是隐约能听出,那是蒙古人的口音。
鲁乌尔阿拔一下就想到了克烈部,难道这是克烈部有着威名的桑昆吗?想想又觉着不对,桑昆不会来到这里的,而且这的确是个异族人,相貌和草原上是很不一样的。
等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过去的那个部落首领已经被拖了开去,他很惊恐,却再没有嘶吼乞求敌人的怜悯,只是看他的样子,鲁乌尔阿拔就明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触怒了对方。
很快,一颗人头又是落地。
这个时候,鲁乌尔阿拔也觉得腿有些发软了,没有原因的残暴,才是最让人恐惧的,厮杀在草原上几乎是每rì都在发生,几句口角也可能会带来杀戮,草原上的贵族们多数都很暴躁。
他们喝nǎi子的时候,如果味道不对,也许就要杀个女奴,他们的羊群少了一只羊,也许就要将放牧的奴隶拖死在马尾巴后面,他们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往往会拿鞭打奴隶来
所以草原上从不缺乏残暴的人,但在鲁乌尔阿拔看来,一个统帅,比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将军更强大的统帅,应该在战后表现出足够的宽容才对,因为随意的杀戮敌方已经放下武器的武士,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草原上的战士很多,但对于每一个部落来说,年轻的战士都是宝贵的,即便是敌人的战士,也是如此,所以往往战胜敌人之后,会将对方的部落并入自己一方,尤其是那些勇猛的战士,更是会千方百计的收归自己的战旗之下,即便是对方的忠诚出乎意料之外的坚定,也会给以尊重,让其荣耀的死去,而不是这么随意的被砍下脑袋。
年轻的乃蛮人在恐惧之余,不由有些愤怒
又一个首领被挑了出来,这人却已经脸sè苍白的和死人相仿,这么一个个杀下去,早晚会轮到自己,鲁乌尔阿拔想着,他要活
这个时候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更多的勇气和智慧,年轻的乃蛮人在心里祈祷着天神给予他所需要的一切,同时,一把将那个首领的胳膊抓住,自己则上前了一步。
所有的人都看向他,异族战士们有些诧异,被俘的首领贵族们看过来的目光像看一个怪物,但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一个时刻,勇敢者总会得到别人的敬意,很快所有的目光中便带出了感激和赞叹,首领贵族们的腰不由都直了几分。
一个异族战士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年轻的乃蛮人几眼,面无表情的嘀咕了几句,转身便走,立即便有人过来,推搡着鲁乌尔阿拔跟了上去。
来到那飞扬的战旗之下,鲁乌尔阿拔看着那一滩血,垂下头,双手抚胸,大声道:“乃蛮部百夫长鲁乌尔阿拔向打败我们的您献上敬意,并请求您跟他一个荣耀的。”
赵石站在猛虎旗之下,他并不在意这些草原部落首领贵族,这一战很顺利,乃蛮部的骑兵虽然很多,但他们缺乏英明的领袖,更缺乏对秦军骑军的了解。
所以他们选错的对手,选错的战场,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几乎一无是处,所以这一战才会这么顺利,甚至比他料想的要轻松的多。
不过乃蛮部并不会因为这一战而倒下,和一个草原大部的战争,不会一挥而就,广阔的草原,给了这些胡人很好的战略回旋的余地,让你根本不可能摧枯拉朽般的击败他们。
这一战乃蛮部遭受了重创,这个无可置疑,数万乃蛮战士埋骨于此,即便以乃蛮部的人口,也将疼痛万分,接下来可能不会有这样的战役了,赵石心。
好在,和中原汉人诸侯相比,草原人的忠诚总会为强大的力量所影响,只要不断的消弱它,也许一个强大的部族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这一战本来他打算不留降俘,以达到尽快消弱乃蛮部的目的,但鞑靼人损伤太大了,以他们现在的虚弱,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伤亡。
战后不颜昔班和忽难很快便来到他这里,并劝说他留下那些还未战死的乃蛮部战士,而他们保证,这些乃蛮部的战士很快便会在鞑靼人的战旗之下为他们作战。
最终,那些幸存下来的乃蛮战士成为了鞑靼人的战利品,他们是作为奴隶,还是成为鞑靼人的战士,都有可能,这到底不是南边中原地界,许多规则,赵石并不能清晰的把握,打动他的其实只有一句话,这些乃蛮战士不会再逃走了,因为他们即使逃回去,也会背负战败被俘的耻辱,不是被杀掉,便会成为奴隶,还会连累到他们的亲族
而他们留在这里,也许会被当做战死,亲人也许会平安的活下去,所以草原上战事之后,胜利者往往会得到很多奴隶和战士,这些奴隶和战士的忠诚也许会受到怀疑,但不用提防他们反抗或者逃走,就像汉人所说的,杀俘有干天和差不多,都可以说是一种风俗罢了
而作为这些乃蛮部降俘的军官的部落首领和贵族,按照赵石的习惯,应该清除出去,一直以来,他们也是这么干的,在蜀中这么干过,在河中,河东,他也这么干过,直到大同之战,才算稍有收敛
所以这些部落首领们被带到这里,命运其实差不多已经注定了,之所以还要问上几句,是因为他觉得,这些部落首领们也许有他想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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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六章忠诚(继续求月票)
这是一个年轻的乃蛮将领,赵石微微瞥了一眼,虽然有点不同,但也只是有点不同罢了,年轻人总是要比老人有勇气,不是吗?
“我的主人,他就是鲁乌尔阿拔,就是他,统领乃蛮人跟我们交战,他手里的旗帜应该是可克薛吾撒卜勒黑的战旗,一个值得尊敬的。”
忽难并未再次出声呵斥,而是低声在赵石耳畔解释着,非但没有仇恨,还带着些敬佩,并不难以理解,草原人总是对那些强大的对手保以敬意,这是对敌人的尊敬,也是保持自己威严的最好法子。
打个比方,当蒙古扎答兰部首领,古儿汗札木合在十三翼之战后,将降俘烹死在热锅的那一刻,最为胜利者的他,便失去了对敌人最起码的尊重,也失去了诸部的人心,很多部落在目睹了他残暴的手段之后,便投奔了铁木真。
实际上,忽难说这些,也有提醒赵石,不要再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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