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倒退出老远,转身离去。
等到扎下营盘,赵石将所有将领们都召集到了一起,对乃蛮部的战争即将迎来结束,但毕竟还没有完结。
前面的路上,还有许多乃蛮人的战士在做着垂死挣扎。
虽然那些敌人已经疲惫不堪,虽然他们也许正在饿着肚子,忍受着寒冷,但这些都不是轻敌的理由。
垂死挣扎之所以称之为垂死挣扎,就是因为临死前的反扑也许会分外的惊人,他不会让到手的猎物反而咬上自己一口。
他甚至已经预料到了敌人的战术,所以,他需要布置一下……
和将领们一直商议到深夜,这才放了他们回去休息,战术却已经定了下来。
帐篷中灯火摇曳,寒意渐浓。
脚步声响,种七娘拿着一件披风走进帐篷,来到赵石身后,轻轻给他披在身上。
“夫君还在想什么,早点休息吧,明rì又是一场大战……”
“嗯,已经算不上什么大战了,收获的时刻就在眼前,我在想……你说,留下多少乃蛮人合适呢?”
赵石嘴里喃喃道,种七娘笑了笑,知道丈夫并非真的在询问自己,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自己的丈夫,轻轻一句话,便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想到这个,她不禁有些迷醉,笑容中多出了几分自豪,至于多少人会因此死去,其中又有多少无辜,才不会放在她的心里……
手轻轻搭上丈夫肩头,加力揉捏着,轻笑道:“乃蛮人曾经称霸草原,与鞑靼人不同,当去其首脑,分其部众,以威凌之,以势迫之,rì久,必然臣服,但夫君还要在草原呆多久呢……”
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真正想要说的……
赵石呵呵一笑,拍了拍肩头的小手,“说的好……不用多久了,也许今年冬天,咱们就能率军南归,不过要做的事情可不少,这一仗打完之后,除了收服这些草原部族人心之外,西夏人也应该坐不住了才对。”
种七娘笑道:“西夏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妾身以为,西夏人未必敢来。”
赵石微微颔首,“如今西夏人怎么敢来犯我,乃蛮人一去,草原大同已经连成一片,西夏人若来,不要他们的老巢了吗?”
赵石幽幽的目光放shè着光芒,“最可能的便是西夏人再次提出和议,也许就是称臣……所以说啊,咱们回京的rì子也不会太远了……”
种七娘顿时笑颜如花,拍手道:“我到真想快些见见那些西夏狗贼的嘴脸。”
种家死在西北的男儿百多年来,数都数不过来,今rì西夏渐显末路之势,她自然高兴无比。
“没有好见的,也许西夏使节到京议和之rì,就是平灭西夏之战的开始,到时候,你说,党项羌人留下多少合适呢?”
夫妻两人相视而笑,都带了些自傲和自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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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九十三章终结(完)
特特乌尔草原上,可克薛吾部的战旗依旧还在飘扬,不过那曾经威武雄壮,象征着乃蛮部最骁勇善战的一个部落的战旗已经残破不堪。
身上插满了箭矢的旗手一只手死死抓住战旗,将那战旗差在马鞍子旁边,让战旗不至于倒下,而自己,却已经圆睁着一双眼睛,早已气绝多时了。
残破的战旗之下,环绕着可克薛吾部的战士,他们浑身浴血,疲惫的好像随时都可能从马上掉下来,他们猬集在一起,死死护住战旗,也死死护住战旗最底下那挺拔的身影。
战场上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只还零星在各处响起,每一声惨叫传来,便是一个乃蛮部战士回归到了天神的国度。
密密麻麻的敌人已经占据了所有的视野,他们发出狂野的呼啸声,纵横来去,追击剿灭着那些还在抵抗的乃蛮部战士,并炫耀着他们辉煌的胜利。
而聚集在战旗之下的,正是可克薛吾部最后的一点力量,他们的弯刀大多已经断折,箭矢也已经shè光,但没有一个人向敌人乞求什么,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将要到来的死亡,实现他们之前的誓言,绝不后退,绝不投降。
战旗之下,可克薛吾撒卜勒黑浑身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的身上脸上,到处都是伤痕,身上还插着两支箭矢……
但他的眼睛依旧放shè着不屈的光芒,他的身躯,依旧倔强的挺直如松。
要战死在这里了,最后的时刻也终于到来,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心里有些黯然,竟然没能拖住敌人一天时间,这些敌人,变得越发的可怕了。
乃蛮人的鲜血再次染红了草原,追逐和杀戮已经进入尾声,越来越多的骑兵围了上来,他们并不急着进攻。
而在周围奔驰,不时shè出箭矢,将一层层的乃蛮战士剥离下来。
有的可克薛吾部的战士愤怒的咆哮着,冲出去,却还没有冲到敌人的身边,便被一个个的shè倒在地。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乃蛮部最后的荣光,在这特特乌尔草原上被埋葬,想来,在不久之后,整个乃蛮部,如果还能称之为乃蛮部的话,也将迎来终结。
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勉力仰头,望向澄净的天空,真是一个好天气啊,能在这样一个chūn天中,战死在敌人的刀箭之下,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归宿。
听着震天动地的马蹄声,遥望着那些并不急于进攻,只在周围疾驰掠过的彪悍的异族战士。
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冷笑,想要活着的可克薛吾撒卜勒黑,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目光在四周那些忠心的战士身上掠过,他的马前,躺着自己的长子的尸体,他强壮的身子上插满了箭矢……
五个儿子,两个兄弟,一个叔叔,大多都已经战死在了他的前面,只有仅剩的两个亲人还在他的身边,他可以自豪的对所有人说,可克薛吾部没有懦夫……
现在,该轮到自己了,他握紧手中跟随了他多年,砍杀了不知道多少敌人,却依旧寒光闪烁,锋利依旧的弯刀。
奋力挥舞一起,一刀斩向旁边的战旗,伴随着其他人的惊呼声,战旗应声而倒。
他猛然举起弯刀,斜指向天空。
“跟随我,我们的英勇将成为我们进入神国的凭证……”
最后的决死冲锋,从来都是那样的悲壮,演绎的也是穷途末路的战士的悲歌。
他们冲锋的方向,是那杆迎风招展的异族人旗帜所在,他们要向敌人证明自己的无畏和荣耀,虽然战败属于他们,但他们依旧值得尊敬。
一片片乃蛮战士倒下在箭雨之下,鲜血在流淌,生命在消逝,两千余残余乃蛮战士并未给敌人多大的杀伤,但他们所求的便是赴死,只此而已……
这样的战士,无论汉人还是胡人,都对他们表现出了足够的敬意,许多战士将弓箭收起,拔出弯刀,冲向这些值得尊敬的敌人,用武士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敬意。
没有一个人投降,没有一个人后退,这些战士实现了他们的诺言……
直到战场上再没有一个可以站立起来的乃蛮战士,也就象征着这场战争的结束。
层层叠叠的尸体,铺满在冲锋的路上,聚集而来的联军将士,默默的注视着这一片血腥的土地,并没有肆意的欢呼自己的胜利。
可克薛吾部,曾经令人敬畏的名字,如今他们覆没于此,却依旧值得人尊敬,可克薛吾的姓氏,可能还会流传于草原之上,但随着这些战士的阵亡,可克薛吾部事实上已经消失在了草原之上。
没有了他们,之后任何姓可克薛吾的人,都不配拥有这个姓氏,只有战死在特特乌尔草原上的这些勇士,才配得上这个草原
上尊贵的姓氏,可以称之为可克薛吾部的子孙。
猛虎旗在移动,聚集在这里的将士们纷纷让开道路,旗帜来到近前。
身上带着斑斑血迹的赵石瞅着这处战场,沉默了许久,才吩咐道:“收敛他们的尸体,为他们立碑于此,就写……可克薛吾部,天神之下最荣耀的战士,覆没于此,勇敢的人,可以来到这里乞求他们的护佑,懦弱的人,请离开这里……”
随着战旗的离开,他的话很快传遍所有人的耳朵,一个人,两个人,开始抽出钢刀,斜斜指向天空,钢刀出鞘的声音连绵不绝。
无论是鞑靼人,乃蛮人,还是汉人,都不约而同的用这样的方式,来向这些值得尊敬的武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不多时,欢呼声终于响起,便连绵成一片,胜利终归是值得庆贺和炫耀的。
赵石随即下令就地扎营,打扫战场。
他并不急于追上那些逃走的人们,行动缓慢的他们,已经成为大军必然会收获的猎物,不急在一时。
这一战,联军各部伤亡并不算太小,这些乃蛮人确实是值得敬佩的,虽然他们并没有支持多长的时间,但却让联军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不过这也是乃蛮人最后的挣扎了,而且,联军伤亡并非大的不可接受。
这一战,联军几乎将整个特特乌尔草原变成自己的猎场。
以鞑靼人为先驱,分成一个个千人队与敌人纠缠,秦军或百人,或千人,隐隐间却又连成一体,从战场之上横扫而过。
这样的战术,几乎是不可复制的,这需要决心和胆魄,乃蛮人这样数量庞大,却又战力不高,而且疲惫万分,一心只想缠住对手,却缺少胜利**的对手,才刚刚合适。
对付草原人的缠斗战术,还需要无数汉人将领做出别的尝试,这一战并不能作为典范。
这和之前赵石经历的许多战事都是一样的,经过无数因素的积累,最终形成一战……
而这一战过后,乃蛮人的时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结束了,剩下要做的事情已经分外简单,追逐,杀戮,收获,征服……
赵石并不知道,乃蛮人这次到底有多少人迁移,但数量一定是十分庞大的,只看他们在仓促之中,还能派出如此多的战士断后,就能想象,那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事实上也是如此,特特乌尔草原上许多地方的刚刚发芽的青草,已经被迁移中的羊群啃的jīng光,一路上,联军也见过许多这样的地方,露出褐sè的土壤,光秃秃的,就像传说中被天神遗弃之地一样。
而这时赵石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或许他还有些期待这次的收获到底有多么丰厚,但在他心里,已经开始考虑这一战之后,该有怎样的布置,才能让他心安的离开草原。
鞑靼人会壮大起来,克烈部也会占据一大片本属于乃蛮部的草原,并开始休养生息。
乃蛮部虽然分裂了,主要的一部分,正在覆灭于自己的眼前,但乃蛮人没有消失,他们还有着许多部落。
就像匈奴,突厥人那般,虽然被驱赶,被杀戮,却还有着血脉流传下来,尤其是许多部族,都以突厥后裔自居,想来突厥帝国覆灭的时候,还留下了许多自称为突厥人的胡人。
所以,这一战必定还有许多首尾。
如何真正征服这个部族,就是他在离开草原之前需要考量的事情之一……
而他,也断不会留下这些分裂的部族,从容的融入到鞑靼人,或者是蒙古人中间去,草原上的部族已经太少了,再少下去的话,也就意味着统一,不是吗?
还有就是河套之地,有了鞑靼人,克烈部,乃蛮人,这许多的胡人战士聚集在秦军战旗之下,压迫之势已成,西夏人的末rì,就要到了……
(月票,月票,看见一个书友的评论,觉着有点意思,他举的是明朝朱元璋的例子,说是联姻可以反过来用,并非只有嫁女一条路,阿草觉着吧,你犯了一个根本xìng的错误。
唐朝之所以多数都是嫁女联姻,其实很好理解,你娶胡人女子,生下来之后血脉就带上了胡人血统,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皇室血脉不纯,会带来很多麻烦,而嫁女到草原,生下来的孩子虽是胡人,却有着汉人皇室血统,意义是不一样的,汉人可以借此来干涉胡人内政,我的外孙,外孙女,或者外甥,外甥女被欺负了,我就可以借此派兵打你,扶持带着汉人血统的人登上部落首领的位置,但你要是娶了胡人女子,生下来儿子,有什么用呢?难道还能去继承人家的汗位?而且这还给自己添堵,诸子争位,要再搀和进胡人来,估计要让人头疼的,所以这样的事情可以偶尔干一干,但绝不是长久之计,说了这么多,呵呵,不算字数的……)
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九十四章草场
联军大营扎在了特特乌尔草原上。
这里的草原上,第一场chūn雨姗姗来迟,而且还混合着冰雪,虽说让草原焕发出了勃勃生机,但却使这里短时间内更是冰寒彻骨。
那一战过后,联军在赵石的命令下,将尸体聚集起来,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焚烧。
秦军将士的骨灰要带回大秦,鞑靼人和乃蛮人并没有火葬的习惯,但数万具尸体,加上死掉的战马,很可能会污染河流和草原,让人们生病。
既然不愿浪费力气就地掩埋,那么一把火烧个干净,对于胡人多变的风俗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大营在天黑之前就已经扎好,焚烧尸体的时候,就像在草原上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但冒出来的黑烟,味道却刺鼻的很。
随着一道道黑烟直上云霄,夜幕终于降临在草原上。
好像老天爷也不愿闻到这股气味儿,被刺激的流起了眼泪,不过却夹杂着些雪花,让这里的气温一下子便降了下来。
战士们都缩进了自己的帐篷,秦人将士在诅咒着这里的坏天气,鞑靼人,乃蛮人则乞求着天神,让这场迟来的chūn雨早点过去。
中军大帐中,却是灯火通明。
赵石再次将将领们召集了起来,当然,现在要对各部做出安排的目的,也只能是追逐正在逃走的乃蛮人汗帐。
赵石对那位塔阳汗并没有多少兴趣,但要是真不能捉住这个家伙,却会让很多人感到遗憾和失望。
等到人们陆续到齐,宽敞的大帐中气氛显得越发的轻松了起来,这个时候,赵石的威严也不能阻止这些将领和贵族们享受胜利的喜悦。
他们都带着笑容,胆子大些的,还在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一两声轻笑。
如果不是还有敌人需要追击,最大的收获也在前方,鞑靼人将领们一定会请求尊贵的大将军举行一次欢宴,以庆祝这场伟大的胜利。
木华黎,王胜保对视了一眼,却又将目光移开,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百无聊赖的意味。
确实,对于秦军将领来说,这场战争进行的太久了些,他们在草原收获功勋,且已经够多,在胡人眼中珍贵无比的收获,在他们眼中却实在不算什么。
什么羊群,什么部众,最终都不属于他们,即便是蒙古诸部出身的木华黎,现在对这些东西也是兴致缺缺。
到是追上乃蛮人的大汗,让他们还有些微的兴奋,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啊,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着。
赵石环顾众人,拍了拍桌案,大帐内立即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召集你们来,我这里有两件事。”
赵石说的很是随意,语气轻松。
“第一件,其实不用怎么猜就能猜到,乃蛮部汗帐正在逃走,我们要追上去,捉住他们,我想,这里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停住自己的脚步吧?”
帐篷里传出一阵笑声,已经更名为巴勒塞合忽难的鞑靼千户,更是笑道:“我的主人,您说的对,天神是不容许人们丢掉即将到手的战利品的。”
赵石也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既然是天神的意志,那么就不应该违背,好吧,那就追上去……嗯,这将是收获的季节……”
到了这里,他的话锋一转,带了些严厉出来,“既然你们忠诚于我,尊敬于我,那么我要告诫你们,不要为争夺战利品而伤害了那共同作战的情谊,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你们认为我足够公正,那么就把战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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