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准备妥当,还请老爷示下。”
赵石摆手,“换过酒菜,你们在外间候着,其他之后再说。”
等人都出去,成武皇帝便笑,“这观星如何?朕身边的人,这心思还算灵透吧?”
其他两人这才知道,方才那府中婢女,还是出自陛下身边,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两人已经麻木了。
“见怪而不惊,一派大家风范,陛下身边之人,自然不同凡响。”
方谦猛拍马屁,心里却在想,就说嘛,定军侯府才立下几年?这女子看上去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却是美貌非常,又有着一身的灵气,别有一番风采,显是自小便有人教导,这样的女子可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寻到的。
种家那里更不能送这样的女子入府,却原来出自宫中,怕是陛下送到大将军身边的伺候之人,啧啧,大将军果然艳福不浅。
不过这样轻浮的心思,他断然不会表露出来。
那边,赵石已经拱手,“若非陛下所赐,以臣那几位夫人……这内宅啊,不定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呢。”
成武皇帝满意颔首,其他两人也都笑了起来。
谁都知道,大将军赵石的几位夫人,可都不同寻常,正室夫人小门小户出来的,偏偏坐稳了定军侯府正室的位子十数年,在京中各府之间说起来其实也算是一桩奇事,多有赞大将军念旧情的。
种氏,李氏两位夫人,都是将门出身,巾帼不让须眉,一个若非嫁人了,如今的地位怕是已经可以和当年香侯比拟。
一个随夫君南征北战,也是一等一的女中豪杰,加之出身种家一门,当年奇闻异事,也是屡有听闻。
之后又有两位草原公主嫁入定军侯府,据说都是貌美如花,却又弓马娴熟。
只有另外一位大将军妾室,出身景王府歌姬,身份卑微,不过却诞下了定军侯府唯一的子嗣,为京中青楼女子钦羡不已,其实勉强也算是一段传奇了。
这样来历各异的女子凑在一起,府中没有闹翻了天,确实让人有些惊奇。
不过在座之人,有着探寻大将军**的能力的皇帝陛下,却断不会做那无聊之举,皇帝陛下此时只是举杯,笑道:“都说家和万事兴,这定军侯府的安逸祥和,却不知为多少朝中臣子所羡,爱卿治军治家,皆是有方,来,咱们敬大将军一杯,家国家国,家在国前,家兴则国旺,愿我大秦,将来也能震慑四方,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
听此言语,几人不敢坐着,立即起身,双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重又落座,成武皇帝吃了几口菜,才又开言道:“好了,爱卿还有何话说,就接着说吧。”
赵石放下筷子,心里也道,快点说完,好打发这几位赶紧走人。
“刚才说了一个,那臣就再说说第二件事,听闻吐蕃使者请求公主下嫁,一如当年文成公主旧例可是有的?”
不用方谦两人接话,成武皇帝已经点头,恨恨道:“此事绝无可能,别说朕之女儿,年纪幼小,娇贵尊崇,便说那文成公主入吐蕃与松赞干布联姻,带去能工巧匠无数,还有着大唐皇帝种种厚赐……”
“据归义王传信,吐蕃旧rì王庭所在的宫宇当中,还留有当年无数珍奇,虽多有散失,却也蔚为可观。”
“朕可没那许多家财,予一吐蕃小子,这个绝对无可商量。”
皇帝陛下一旦露出守财奴的样子,除了让人忍俊不禁之外,却也多少有失威严。
不过,这里不但不是宫廷之内,而且,饮酒相谈,气氛很是轻松,这玩笑之语,从皇帝陛下口中说出,却是分外的让人感到亲近。
赵石笑着连连摇头道:“微臣只是问问事情真假,才好评说,可没说让陛下舍财,咱们的工匠银钱还不够用,却舍去救济吐蕃人,世间没有那个道理,我想,这里也没人会有那样的善心。”
一句话,众人都乐了,种遂更是一口酒喷在了桌上,赶紧抹着嘴巴,向皇帝陛下请罪。
皇帝陛下也笑的前仰后合,连连摆手,“爱卿所言甚合朕意……甚合朕意……”
笑过之后,气氛越加融洽,赵石才又说道:“微臣是想说,既然不能答应,便换个条件来谈便是,吐蕃闭塞已久,坐井观天,拖上些时rì,等西夏一灭,吐蕃人也就知道怕了……”
成武皇帝听了,却是笑着指点着赵石道:“原来在这里等着,攻取西夏之事,朕已点头,不用如此转弯抹角的老来提醒于朕,罚你一杯,之后还要给朕说说,换什么条件才算合适……”
赵石喝酒自然痛快,一杯酒下去,放下酒撰。
“可换的太多,朝臣们自有建言,微臣……想不太好……”
“莫要侨情,朕知你心中已有定见,说来于朕听听,也不定用的上,咱们君臣,情分非比旁人,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种遂和方谦都低下头去,默默吃菜饮酒,就当没听见这话。
赵石扬了扬眉头,沉吟片刻才道:“如果非要说的话,微臣觉得,开放边市,互通有无,当可让吐蕃人思量一二才对……”
一句话,让方谦和种遂同时抬起头来,开放边市,设立市易所在,向来是不得了的大事,而与大秦第一个有着边市之约的正是后周,那还是在景兴皇帝年间,为求交好大秦,后周提议开放边市,不过几年之后,大秦东出,边市便随之废弃。
和吐蕃通商……两个人都是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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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国策(五)
“有归义王在,又何须开边市?”
方谦禁不住反驳道,自古以来,之所以说开放边市乃朝廷大事,其实是因为稀少所致。
无论秦汉,还是盛唐,边市皆断断续续,大部无法长久,并非只因相互仇视,而是汉人和胡人想要的东西都是对方所不愿给予的。
汉人需战马,胡人需茶叶,铁器等等,而这些东西,只要两方不傻,就绝对不会拿来做什么交易,这样一来,边市其实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汉人有时还会拿这个来做文章,用丝绸,瓷器等物,来弱胡人心志,拉拢友好,使胡人内乱不绝。
而胡人一旦强大,比如女真,契丹立国之后,不时南下劫掠,又迫后周纳贡称臣,所谓边市之说,更是形同虚设。
所以说,汉胡这种边市贸易,大多只是名义而已,并无多少实际上的用处。..
而由于时代所限,无论汉胡,在贸易中都看不到相互之间能够带来的好处,更多的则是作为一种友好的见证罢了。
历经千年,许多才智之士更认为,边市乃资敌之举,甚至让帝国谍探进入边关,刺探军情,时而建议朝廷,或皇帝陛下,废绝边市,堵塞道途,唯恐敌人在边市中得利,这样一来,边市的存在也就更加艰难。
方谦说的到不是这个,他的意思是,大秦现在并不缺良马,大秦的骑兵队伍正在急速的膨胀之中,而有归义王在,北方草原又收拢了鞑靼人。克烈部等部族。与吐蕃贸易。也就没有任何益处。
实际上,归根结底,还是觉着,吐蕃人在贸易中得到的好处,要强过大秦许多,心有不甘罢了,这种思想,也正是承自前人所述所想……
“是啊。设立边市,定有商人为利所趋,私贩违禁之物……再有,归义王麾下,多为不法……将来,吐蕃所辖之地,怕是难以管束……如此一来,吐蕃人从中取利,恢复元气,或呈尾大不掉之势。”
种遂也点头附和。在边市之上,许多观念都有着根深蒂固的成见。而这样观念的形成,其实与中原地大物博,总能自给自足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商人地位一直低下,禁绝贸易之事也屡有发生。
反观胡人,多居苦寒之地,缺衣少食,最是热衷于贸易。
如此相比之下,中原汉人帝国再是强盛,政治再是清明,到得后来,也总是rì趋保守,保守其实也正是没落的开端,这也正是中原王朝更替的内在原因之一……
成武皇帝此时也是沉默不语,但心中所想,怕是与方谦,种遂两人所说其实差不多。
不过赵石这里也并不在意,他想的也没那么长远,只是虽说在观念上,与这个时代越来越是契合,但终归有着些不同,眼光也不太一样,觉着贸易流通,对于大秦来说,并非全是坏事罢了。
听了两人所说,只是笑笑,并无懊恼尴尬之意,“陛下,微臣只是随口一说,至于成与不成,还需陛下,朝中重臣们商议决定,如今我大秦势强,吐蕃势弱,可选之策颇多,朝中多有睿智之士,不愁无有良策……”
“再者说了,无论北方草原诸部,还是吐蕃人,甚至于西夏党项诸族,权贵者,奢靡无度,部民则衣食无着,贫困潦倒,商途一开,除互通有无之外,也可让人知我大秦威名,传我礼仪教化,归附之人必多……”
“更甚者,胡人不事生产,多以牧养牲畜为生,可以茶叶,粮草,食盐等胡人必须之物,易其牲畜,rì久,胡人牲畜rì少,人口却有繁衍,如此,命脉渐入我手,一旦不臣,闭绝边关,不费一兵一卒,胡人已乱矣……”
“策出多门,陛下只需择善而纳之而已……开通言路,不守旧,懂变通,无万世之良法,存一时之良策,以我中国之强盛,人才之多有,何愁大事不成?”
一席话说完,赵石拱了拱手,“微臣之浅见,多为胡言乱语,若有不敬之处,还请陛下恕罪……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只要我大秦君明臣贤,区区胡人番邦,又怎会放于我大秦眼中?”
这些话,意思可就深了,若是写于纸上,怕又是一篇大文章。
种遂凝眉瞠目,盯着桌子上的酒菜,好像要看出花来,但手中握紧的筷子,却是咯吱一声,断裂开来。
方谦目光直视,却没有任何焦距,若有所思之间,却不知思绪已经飘到了哪里。
而成武皇帝,却是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在旁边来回走动了两趟,重又坐下,半晌,才喟叹了一声,“可惜,没带起居郎过来……大将军之言,与前人多有相悖,但却实属为国之大道,不守旧,懂变通,无万世之良法,存一时之良策……好好,如此真知灼见,当为后世之孙训诫……”
之后举起酒撰,微微示意,便一饮而尽,接着便大笑道:“若是朕不相逼,今晚哪能听得到这一番良言?”
方谦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实际上,赵石的话多为平常,有待商榷之处也是颇多,但无万世之良法,存一时之良策之语,才算真正的让人震惊。
要知道,此时之臣子,一生追寻,其实就是在一句,万世之良法而已。
一般来说,在朝堂之上,总会听到祖宗之法不可轻变之语,换一句话说,不管祖宗说的什么,是好是坏,切不切合如今实际,都不能轻动,实际上,这出自于儒家之言,为的只有一桩,稳定,稳定的传承,稳定的治国之策,稳定的朝堂格局,等等等等。
很多时候,这种祖宗之法,都会成为朝臣相互攻讦的借口,但却也很好的维护了皇权,政权,军权,使许多未期的变乱消于无形,这对于一个皇朝来说,是有着好处的。
但更多的时候,僵硬的生搬硬套,不合时宜的祖宗之法,导致的只会是僵化,许多变革,都无法触动那些所谓传之于万世的祖宗法度,宫中,朝野,法度之间,都有着这样的条条框框,让变革之举措,多数流于表面,而在这样的法度面前,许多致力于鼎革的朝臣,甚至是君王,都望而却步,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更有意思的,鼎革之臣,多出身于寒门,守旧的,却多为大族门阀,其实,这也正说明了,祖宗之法的用处,维护固定阶层的利益,变法,便一定意味着触动了这些既得利益者的威权。
所以,每一次变法,都会阻碍重重,都会荆棘满地,但也延续了当前政权的延续,不管是苟延残喘,还是其他什么……
而赵石的话,无论是意有所指,还是有感而发,方谦此时都将这位的大将军划归了坚定的鼎革一派当中去了,心里也有着担忧,祖宗之法既然可变,是不是也意味着这位大将军……有着别样的心思呢?
再想想,这位大将军对朝政一直冷淡有加,除了创立国武监和那些显赫的功勋之外,在朝堂上一直少有言辞,让人很容易忽略过去,一直到长安之乱……
但景兴鼎革至今,若没有像赵石赵柱国这样的军中大将一力支持,怎么能走到今rì之地步?
而再想深些,长安之乱为的是什么?
储位之争啊……
王家大族,以及大将军王佩,折汇等人,可不都是出自大族豪门?
实际上,那是一次门阀与鼎革一派的激烈碰撞罢了,最终,在大将军赵石挥兵入京的那一刻,以王家为首的保守一派,轰然倒地,在刀枪面前,所有的yīn谋诡计,所有的长远抱负,都被击了个粉碎。
方谦恍然如悟,同时也是悚然而惊,对于今后朝堂的走向,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
有着这位大将军的支持,景兴旧臣失势之说不攻自破,也难怪,当今陛下登基之后,朝堂迅速便安稳了下来,看来……聪明人很多啊,自己这里,可算是愚钝不堪了呢。
再瞅瞅皇帝陛下兴奋的样子,方谦更是明白,皇帝陛下之所以如此,没有什么奇怪的,这里许就要牵涉到宫中许多隐秘上去了,方谦也不愿多想。
他现在只需要明白,皇帝陛下对于这样的建言,是十分喜闻乐见的就行了,想的太多,于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而有皇帝陛下在位,京中大族,或许可以平安度rì,或许可以为国效力,但再如当年一般,权倾朝野,家族繁茂,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却万万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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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五十章国策(完)
种遂这回聪明的没有说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大将军赵石有着怎样的心思,种家已经和大将军联为一体,所以只有支持的份儿,断没有拖后腿的可能。
方谦颇有些怜悯的看了种遂一眼,大秦百多年来,已经成型的门阀大族不少,但也绝对不算多,而种家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今后的rì子怕是不好过……有着当今陛下的支持,再加上大将军赵石,景兴鼎革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李圃之后,还有旁人,门阀大族……鼎革之下,还能存下几个,真的很难说。
不过,随之又有些羡慕,种家有着这样一位女婿,在众家黯然失sè之下,会不会脱颖而出,也说不好呢。
想着这些,方谦终于开口笑道:“大将军胸中之丘壑……啧啧,实让我辈惭愧啊。”
赵石却不愿接这个,摇头道:“随便说说而已,丘壑不丘壑的无从谈起,以如今吐蕃之残破,再是如何,如今看来,也不过小患而已,寻一二良策,徐徐治之便是,无需忧虑过甚……”..
实际上,他这是真心话,后面几句,确实是他随口而言,不过以他如今之权势,所谓随口而言,却也能让人挖出不少深意,此是在所难免,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此时,成武皇帝也平静了下来,他没有方谦想的那么深,那么远。但赵石所言。却很合他的心意。
这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一种心理。方谦猜的也是仈jiǔ不离十。
皇帝陛下此时,心中很是振奋,有许多话想说,却又都咽了回去,毕竟身为帝王,一些话是说不得的,臣子不能逾越本份,帝王同样如此……
各人皆是若有所思。话题也再没有什么重点可言,过不多久,皇帝陛下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意兴阑珊了起来。
也该是到结束的时候了,虽有着许多难尽之意,但皇帝陛下心里,也只能暗叹一声,所谓畅所yù言,终归不过是一句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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