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规严谨,人人都知不能仗势妄行,这还是在疏于礼教的大秦,若是到得南边,那才会叫你真正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礼仪之家。
对于赵石来说,呆着就很不自在了,他也是头一次,进这样的人家做客,不由就想,这样的人家,翠儿那野丫头,能呆的习惯?
但见了妹妹妹夫一面,陪着他说了一阵子话,到也没觉出妹子有什么不妥,和种七娘似的,挺着个肚子,脸上不说容光焕发的,总也非是以前可比,想来在这里过的很是不错。
所以,他也没在柳府这边多呆,主人留饭,也以柳世源不在,家中尽多女眷,自己不好多留为由,退却了。
赶着晚饭之前,出了柳府,想了想,总归不能这会儿去种府接人,便带着几个护卫,沿着街边在朱雀大道上寻了一家酒楼。
长安城里的酒楼。大多一个模样。价钱也是不菲。大多可以看到歌舞乐班,当然,只想吃饭,可以去酒肆,茶寮,花费也便少了不少,所以,很多初来长安的外乡人。只是听歌看舞的话,便很难区分酒楼和青楼之间的差别。
而酒楼,一般是不会做那皮肉生意的,除此之外,其他的与青楼实在没什么两样。
而朱雀大道边上的酒楼,那就更不用说了,虽说天气寒冷,但在吃饭的当口,便显得分外的热闹。
赵石带着的护卫虽然不多,也都是一身便服。但人人挎刀,又都是骑着战马。身形彪悍,目光凌厉而又机警。
店家眉目通挑,都没问上一声,引着众人就上了二楼雅间。
“饿了吧,都坐下一起吃些。”
赵石随口吩咐着,侍卫们躬身行礼,纷纷落座,程书奇打量了一下左右,还是道了一声,“胡烈,王青,你们两个守一下门口,一会换你们进来。”
立时便有两人应声而起,也没多说一句,便开门出去,像门神一样站在了门口。
店家正等着点菜,瞧这架势,也没敢说什么。
朱雀大道这边,来来往往的权贵可是不少,架子再大的也不是没见过,尤其是时值年关,回京述职的将军们也多,瞧这气势,多数便是了。
长安城里的人们,见多识广,到也没感到有多奇怪,只是心里也加着小心,别要触怒了客人也便是了,要知道,这里是朱雀大道,可不是彩玉坊那样的地方,没几个人敢在此处闹事。
赵石瞄了程书奇一眼,二十多年来,他身边的护卫统领换了好几个,各个都有着独特的性情。
王览城府深沉,胡离机敏,赵幽燕勇猛刚强,张钰威严内敛,有大将之风,而今的程书奇则是耿直方正,到是做军中虞候的好材料。
如今除了胡离战死之外,其他几个都在军中任职,最小也都是都尉了,程书奇在他身边也呆不了多长的时日,肯定也是要放之于军中的,只是他这个性情,可能要得罪些人,在他看来,倒不如去国武监任职,严师出高徒嘛。
刚刚出去的胡烈,则是胡离的幼子,胡离战死于太原府,临终之前,却是让人传话,将这个幼子托付给了赵石。
胡离黑瘦黑瘦的一个人,这个儿子可不一样,标准的秦川大汉,膀大腰圆,身子健壮的和牛犊似的。
十四岁入国武监就学,在国武监呆了五年,出来便入了定军侯府,成了府中家将的头目。
这次赵石回京,将其收入亲卫之中,也有意在程书奇走后,将这个年轻小子当做心腹来用。
随意的点了一桌酒菜,程书奇还想让店家另外弄张桌子,分出尊卑来,为赵石所阻,加上人也不算多,围着一张桌子,都能坐下。
酒菜上来,这些护卫们都先敬了大帅一杯,然后闷头喝酒吃菜,在大帅身边久了,都知道大帅并不喜欢喧闹,在军中时,最重军规戒律,反倒是私下里,却不怎么注重尊卑贵贱。
所以,坐在大帅身边吃饭,也没多少拘束,只是没人说话扰了大帅清净罢了。
都是生猛汉子,一桌子酒菜,风卷残云般便没了踪影,赵石自己饭量从来也是不小,看了这些家伙意犹未尽的样子,让程书奇叫来店家,又点了一桌。
用的差不多了,赵石看了看窗外天色,掂量了一下,好像还是早了些。
便让店家沏上香茶,倚坐在窗边,自斟自饮,出神的想着什么。
护卫们也已吃完,招呼店家收拾了桌子,便都散开侍立于一旁。
天色渐晚,店家进来点亮灯烛之余,看着这些人的模样,越发不敢多有放肆,不过最终却还是笑着道:“打搅客人。。。。。。一会儿楼上怕要闹一些,有客人定下了大堂,来的客人应是不少,若是扰了客人清净,还望客人不要见怪。。。。。。”
“这般,与其听人吵闹,客人倒不如点上一支歌舞,今晚是潮生楼的姑娘们过来献舞,保证客人看了听了,便能脱俗忘忧,若是看重哪个,还可以去潮生楼走”
赵石一听,心里微觉新鲜,心想,这酒楼的生意经好像不比后世差了。
随口便道:“让她们捡拿手的来上两段,我们也不在这儿多呆。”
店家喜上眉梢,“好嘞,管保不让客人失望。”
这些人明显都是官身,出手又是大方,简直是店家最喜欢的那种客人,只是身上没有风霜困顿的味道,显然是京里的达官贵人,店家心里掂量着,已经一溜小跑的下去了。
很快,丝竹之声响起,女子婉转的歌声也传了上来。
程书奇来到对着楼内的窗边,就要将其打开,赵石则摆手道:“听听也就成了。”
旁边的侍卫们都挤眉弄眼,加上大帅在内,这里又有谁懂什么歌舞了,还不是看看真人,是不是足够俊俏,腰身是不是够软,屁股是不是够大什么,软绵绵的小曲,听着又能有什么味道?
一群的武夫,都随了赵石,连附庸风雅的心思都少有。
到是如那店家所言,不一会儿的工夫,上楼来的人便多了起来,称兄道弟的声音不绝于耳,渐显嘈杂。
虽然有了店家提醒,但程书奇还是凑过来,“大帅,是不是叫他们小声一些?”
“不用多事,咱们在这里又呆不长。”
半晌过后,声音更大了些,显然,这些家伙开始站在栏杆处,品评起了下面的姑娘。
“是国武监的生员,年关将近,国武监闭监,所以来这里聚上一次。”
胡烈别看五大三粗的,却有着他父亲的精明,仔细听得片刻,便来赵石面前禀报。
赵石眉头微蹙,“这个时候就闭监了?还有一个多月才到”
胡烈呲了呲牙,没敢说什么。
赵石也不再问,国武监在齐子平治理之下,到显平稳,只是违了他建下国武监的初衷,国武监那里到底出的还是武将,越是严厉,越是应该,像朝廷治政一般,宽严相济,并不妥当。
进了那里的生员,学的不但是文韬武略,最重要的是磨砺心性,吃的苦头越多,将来在战阵上活的越久。
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当他从西北回来之后,就换了这位胸无大志的国武监祭酒,现在说什么也是多余。
想想与齐子平从景王府开始,就一直相处的不错,现如今却已算是反目成仇,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齐子平这一生,多数是以文人而行武事,一路走来,也是可圈可点,但跟不上步伐的人,不如趁早下来,以免到得后来,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思索间,那边的人到的越发的多了,已经在大堂中就坐,酒菜上来,已经有人开始推杯换盏,大呼小叫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歌乐之声,都被压了下去,人数还真是不少。
赵石已经生出了去意,天色也差不多了,到了种府,接上人回去,估摸着又是一番折腾,虽然已经跟种从端说了,但也得防着这老头酒醒之后变卦不是。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外间突然声音便大了起来,听的出来,几个人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
(求月票,求赞,结连的雨水下来,周围县市都被淹了,真是惊心动魄,阿草所在地水利设施也是一塌糊涂,连政府广场都是一片汪洋,好在,这里有着地利,从来没发过洪水,不然的话,省会城市,哼,也就那个样子了。)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气恼
“几位都消消火气。”
“皆乃国务同窗,何必伤了和气。”
七嘴八舌的相劝声响起,争吵声渐弱,终于有人大声道:“各位,都听我一言。。。。。。”
从这雅间听来,声音也是清晰可闻,显然这嗓们可不在小。
胡烈在旁边就笑,“肯定是监中操课练出来的嗓门,不然这一下就能把人嗓子喊哑了。”
他这里从国武监出来没多久,对国武监诸事都很熟悉。
本来,出去结账的话已经到了赵石嘴边,但外间的一句话,却让他又留了下来。
只听外间那大嗓门接着便道:“国武监中,虽分文武两科,但无论哪科,行的到底还是武事,这有什么好争的,难道文科出来的,还能去考状元?当咱们这儿是国子监吗?”
也许这个年轻人是想平息两边的争吵,但这话中的意思,却是偏袒的厉害,一下子便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此言差矣,我等国武监生员,讲的从来便是文武并重,我等虽不与国子监生同,也不会去考什么状元,但可也不能成了只知道好勇斗狠的一介武夫。”
有声音立即附和道:“何兄所言极是,国武监诸多同窗,文韬武略,皆有涉猎,何能以一武事而概之?如今,入六部为官,或任于地方着渐多,难道行的都是武事不成?”
又有人道:“要我说啊,将来国武监出来的生员,也未必不能考一考何兄便不是有举人身份?论起来。咱们国武监。也该多讲一讲圣人经义。也好让人多明白些治国为人之道理才对。”
但随即,有人便闷声闷气的反驳,“想考状元,还进的什么国武监,县学府学那么多,若真想讲经求义,吟诗作画,埋头读书去也就是了。何必来国武监顶风冒雨的?”
“就是这个道理嘛,怕是最终要弄的文即不成,武又不就,可不恼人?”
“国武监若是讲起了四书五经,再出个状元,怕非是国武监之福,最终恐是要被人笑话了去。”
“行了行了,诸位少说两句,大家讲的都有些道理,但不过都是想着为国效力罢了。何必弄这意气之争。”
“哼,当年大将军创国武监。收诸人教之以韬略,使诸人皆为国之良将,苦心经营数载,才算定下国武监基业,然而今,却有人不思前辈余烈,而只想着钻营以求晋身之道,欲毁我国武监根本,怎能平心静气,不与之辩不与之争?”
这话就分外的重了,大堂中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但随即,一个之前的声音便抗声道:“我等不过偏于文事,在监中便为你等欺压,如今连话也不想让我等说了吗?大将军威名遍于天下,也从来都为我国武监生员共敬,我等何曾有一言轻慢?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接着争吵之声又大,显然,两边关于这等争执,由来已久,加上本就有着其他宿怨,这会争吵起来,简直就是各不相让,跟仇人似的。
赵石在雅间中面无表情的听着,目光逡巡之间,却越来越是阴寒。
胡烈在旁边讪讪之余,也是着恼不已,嘀咕着,“来离开三四年,怎么就闹的这么不堪了,当年不论文武,咱们同窗可都亲如兄弟来着。”
外面吵的厉害,已经有人愤然离座,撸胳膊挽袖子,想要跟对方见个真章,很快却又被旁的人劝阻坐下。
最终有人来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愤然而去,其他人也早没了兴致,有的人趁机结伴,三三两两的离开,另寻他处饮酒去了,剩下的人,也是七零八落,各个默然不语,大堂中反而安静了下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赵石脑海中闪过这么一句,国武监也闹起了文武之争,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
刚才那些生员口中,所谓的文武两科,还都是他自己立下来的,不过所谓文科,不过是学的转运粮草辎重,工匠,军械保养,马匹牧驯等等,至于读书识字,那是国武监生员必做的功课,之所以这边带着一个文字,不过是因为这里多数的事情,不用跟敌人多做接触,真刀真枪的较量罢了,怎么就能扯到考状元上面去?
方才有人说的虽是嘲讽意味浓重,但也不算错,若是国武监出了个状元郎,那才真叫惹人笑话。
怕是无论文武,都要觉着面上无光的厉害。
他在几年前,就对齐子平有了不满,不是因为此人言语上有何冒犯,而是因为这人管国武监,根本没有上心,糟蹋了他一番心血罢了。
而今听了这些,心里之恼怒可想而知。
国武监这样的地方,竟然也有了文武之分,若是没有什么人推波助澜,一些年轻人又能懂的什么?
经历了这许多大风大浪,他对一些事情的见解,已经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
不过虽然心中有着不快,但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走出去,直接教训这些年轻人一顿,那不但有**份,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这里琢磨着,到底是什么,引起国武监这样的变化,一边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结账,咱们走。”
程书奇也是国武监出来的,对于方才的争论听的更是心潮起伏,听到最后众人不欢而散,他心里发堵之余,却也有着一代不如一代的感慨。
想当初,大家从国武监就读之时,各个都知道,将来有一天上了战阵,身旁的同窗就是自家同袍,守望相助那是一定的了,断不会因为一些意气之争,就让同窗之情受损。
而再看现在的年轻人,简直就是将对方都当成了仇人,实际上,也不过是意见相左罢了,这个时候就结了仇,将来上了战场,还提什么相互扶助,比来个相互拆台就不错了。
见大帅起身欲去,他也明白,大帅心里也未必好受,默默点头,转身去与店家结账。
一行人顺着栏杆,来到楼梯处,在这里到能望得见大堂,那里还坐着些年轻人,却再没有了方才热热闹闹的感觉,都坐在那里,窃窃私语,神色间透着不自在。
赵石瞄了那边一眼,心中冷哼了一声,好在,国武监也只建了两处,还算好收拾,等有了空闲,再与这些家伙计较也是不迟。
乌烟瘴气的,真真是看着就让人气恼。
出了酒楼,深深吸了一口寒气,精神略为一振。
店家殷勤的送了出来,见这些人脸色都是不虞,也不敢说什么,直到众人上马去远,这才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并打了个哆嗦,心想,定是那些年轻人闹着客人了,这些年轻人也是,不去彩玉坊那边逍遥,却来朱雀大街这边做什么?
得罪了一二贵客,可都得让人提心吊胆些。
。。。。
一路无话,赵石带着人来到种府,种府这边车马早已准备停当,赵石到了,便被人请到正厅奉茶等候。
片刻之后,种遂就带着还未曾消去的酒意过来相陪。
种遂虽然酒意未去,但还是敏感的感觉到赵石的不快,便即问起。
赵石也不隐瞒,将事情说了。
种遂就笑,世家子的目光,从来都是很敏锐的,“大帅,这没什么稀奇的,国武监现在可是红火,每年入六部为官的人也不在少数,可非是大帅当年主持时可比了,来历更杂不说,就说当年大帅在时,教导出来的,可都是一些将军,如今人家另有去处,可不是只有从军一条路可走了,所以啊,这文武之分,也只是早晚间事,大帅要防备的,就是有人趁虚而入,将国武监变成国子监之附庸罢了。”
“国子监那边,现在可叫着劲呢,不论郑氏还是李氏,对国武监也越来越是提防,忌惮,兵家之学,古已有之,于汉时没落,如今因国武监,又与儒学有了相争之势,缺的其实还是几个大宗师,所谓群龙无首嘛,若是大帅有心,教养出一些兵家种子,将来未必不能跟那些儒学大家争上一番,”
种遂呲了呲牙,意味深长的笑了。
赵石哼了一声,“扬名之时,怕是咱们早已成了冢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1017页 当前第
751页
首页 上一页 ← 751/1017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