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子便是。”
短短一句话,就像寒风吹过所有人的心头,一下就让笑容在人们脸上消失,让也那父祖两个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僵在了那里。
赵小虎一个激灵,脸色顿时煞白,不由自主的手一松,刚到手的礼物就掉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大响。
他那些随从也都吓的面无人色,十几个人,腿一软就跪倒了七八个,剩下的还有些茫然,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望了一下,接着便随之跪了下去。
要说,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已是有失赵石身份,但今日周围尽都是赵氏族人,他也不能假手于人。
若是按照当年的性子,拔刀便将人宰了了事,不过到得如今,他的计较自然不同,处置事情自己虽然也觉着啰嗦一些,但震慑人心的效果应该更佳才对。
一脚将佩刀重又踢到赵小虎面前,声音中的寒意再也不加掩饰,“怎么,真个是你自己的主意不成?”
“国。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这孩子向来老实。。。。。。您。。。。。。您就饶了他这一遭吧。”
赵石冷笑一声,如同刀子般的目光扫过院内族人,“今天第一件祭祖之礼,当由此子奉上,若有人愿意代之,也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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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零二章祭祖(三)
祠堂之中,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方才隐约带着的喜气,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或震惊,或畏惧,或迷茫,或幸灾乐祸,真是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只剩下了当事之人的哀哀求告之声不断响起。
赵石扭头,向程书奇点头示意,程书奇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上前大声念道:“赵小虎,赵氏六代子,成武二年,带恶奴屡次与人口角生事,与镇上刘氏,阳坡邓氏,欧伤数人,成武三年,恶奴与人争产,赵小虎又带恶奴伤及数人,助恶奴争得田产若干,成武五年正月,带恶奴入城,当街调戏良家女,女子不堪受辱,回家自尽未遂,诉于公堂。。。。。。”
念罢,面无表情的退后。
多数人到这个时候算是明白了,这是要行族规了,大族都有家规,也可以称之为私刑,与秦律无涉,但却为秦律所允,只要是族人以及带着身契入门的奴仆下人,都在此列,当然,一般不会伤及性命。
不过话说回来了,一旦行了家法族规,即便死上一个半个,只要占住道理,也不在秦律所辖之内。
“对,对,都是这些恶奴。。。。。。都是他们挑唆孩子。。。。。。”
“诸位叔伯,小儿年方十二,懂得什么,若无人在旁挑唆,也不会做下这些恶事。。。。。。”
祖孙三人越听脸色越白,人也都跪倒在了地上,赵小虎是单纯的害怕。两个长辈此时却已明白。瞧这架势。回乡的国公盛怒之下,躲是躲不过的,而一旦家法落在孩子头上,家里这根独苗保不保得住那就难说了。
所以,两个人立即不住口的将罪责往家中奴仆身上推。
而在父亲连连推拽之下,体若筛糠的赵小虎,嚎啕大哭,指着之前的随从就断断续续的喊。王青叫我去是。。。。。赵。。。。。赵大海,王青。。。。。两个看上了人家姑娘。。。。。。不关我的事啊。。。。。。”
赵石冷冷看了这一家三口一眼,“你手里有刀,既然恶奴就在眼前,杀了便是。”
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娇生惯养之下,靠着嘴甜,哄的长辈们开心还行,哪里会有那般狠劲儿?听了这话,只是哭的更加厉害。身子缩成一团,只往父祖身后躲。没有了仗持,哪里还有半点在公堂上表现出来的气焰。
“王青,赵大海,都是哪个,出来让我瞧瞧。”
赵石嘴角翘了翘,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十二岁的孩子,要真有那胆气,到也不妨栽培一番。
不过可惜,到底不过是个骄纵的孩童罢了,看上去,连秦川男儿的刚烈都已经被惯没了,还谈什么继承基业,久了没人管,定成乡中恶少无疑,这也正是赵石最厌憎的一种人。
而又出在赵家,更是让他恼火。
不用人站出来,十几个随从,立即便是一散,将两个哆嗦成一个个儿的人露了出来,其中一个,正是陪在赵小虎身边,上了公堂的那个年轻汉子。
另外一个,惊的厉害,见赵石望过来,尖叫一声,跳起来就跑,人在受惊之下,真的能爆发出不一样的潜力,动作迅捷,冲入人群,立即撞的前面人仰马翻。
而那个看上去分外机灵的年轻汉子,却是磕头如捣蒜,只叫饶命。
祠堂中一乱,但在族老呼喝之上,二三百人聚在这里,哪里会真让一个人跑了,不一时,便被撕扯着弄了回来。
“赵大海,应该是咱们赵家人了,杀了,以免使祖宗蒙羞,王青,外姓人,若是没有奴契,打断腿,送县衙治罪,若是家奴,一并杀了。”
“咱们这里,谁来操下刀?”
“国公,让铁牛来吧。”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立即站了出来,说实话,族中曾随赵石到庆阳,回来之后又在团练之中,曾参与剿匪之事,杀过人,见过血的人还真不少,赵家这里并非整个都是平头百姓,现在在禁军中任职的人也有几个,只是现在都不在家中而已。
赵石一声令下,有人领头,立时便有十几个人应声而出。
“铁牛,土根,你们两个就成了,要不了那么多的人。”
这两个都曾是赵石身边亲卫,后来还曾在赵石府中任家将,后来赵石回乡,却是将身边族人都赶回了家,要说赵石对待族人,真没有太多提拔的心思。
两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来到赵石面前,跪下就重重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两人相对一笑。
废话少说,刀光一闪,人头滚落,颈血飞溅,伴随着几个家人的哭号以及四周的惊呼声,一条人命就此消逝。
铁牛脸上溅了几点鲜红,看上去有些狰狞,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族人,并无多少欢容,不过到底从身军旅,见了血,眼睛不由有点发红。
那王青到底也难逃一死,其人正是赵氏家奴,这家法也没逃的过去。
两颗人头落地,两个身上立即带了若有若无杀气的汉子站在了赵石身前。
这个时候,血腥的气息便渐渐浓了起来,一个族老当即便吓的晕倒在地,几个人在呕吐,其他人脸色发白,心中惊惧到了极点,祠堂之中,除了哭声,好像就再没其他的声音了。
赵石看了那软倒在地的祖孙三人,不由冷笑了一声,从铁牛手中接过带着血的钢刀,“我赵石儿女双全,用得着旁人继承家业?当年,你家离我家不远,人也算朴实忠厚,不想今日一旦富贵,竟是如此行事,之后让你家小子带着这两颗人头,前去县中给人认错,银钱都赔过去,若是人家还不满意,就让你家小子抹脖子吧,省得出去,丢人现眼。”
“还有,交了族中差事,你们这一支,从此不得为官掌权。”
“其余家中恶奴,连着你家小子,人人仗二十,恶奴都给我赶出去,若再有恶迹,当家中族规都是摆设吗?”
除了这一家人脸若死灰之外,其他族人悄悄在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可是万万不会想到,在这个正月里,竟然会见到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那个杀人如麻的大将军形象,终于在他们心中清晰了起来。
不过他们放心的还是太早了。
程书奇在赵石示意之下,再次上前,拿出了那张令人胆寒的薄纸,没有一点其他情绪的念着,“赵贵生,赵氏六代子,与人争产殴斗,伤两人,一人致残,后又带人夜里放火,焚人家宅,致人妻离子散,背井离乡。”
“赵贵安,赵氏六代子,掌赵氏山林,从成武元年起,令恶奴封山,收入山猎户银钱若干,屡次殴伤临近村落猎户十数人,致残”
。。。
又是六七个人被揪了出来,赵石看了看,都是赵家晚辈。
“哪个是赵贵安?”
此时祠堂中真的是鬼哭狼嚎一片了,讨饶的有之,哭泣的有之,不过其他人,却都悄然肃立,除了这些人的家人,并无人敢上前求情,甚至连呼吸都放的轻了。
有人一指跪倒在地的人中的一个。
赵石缓步就走了上去,来到那人前面,“我父亲便是山中猎户,更为村中老小的生计,把命丢在了山里,你可好,竟然敢以山林而谋私利,如此忘本之人,留你何用?”
根本不再容此人告饶,手起刀落,钢刀从此人背后插入,直直将人钉在地上,当时便一命呜呼。
赵石慢慢带上杀气的目光又移动到了其他人身上,寒声问道:“哪个是赵贵生?”
当即便有一人瘫软在地上,屎尿皆流。
从尸体上抽出血淋淋的钢刀,赵石嘿嘿一笑,“焚人屋宅,交个恶奴出来就没事了?想的”
刀光闪烁间,一刀下去,将此人连肩带背斩为两段,鲜血横流,一地狼藉,此时赵家祠堂之内,血腥气已经浓的让人作呕。
赵石挥去钢刀上的鲜血,回刀入鞘,转身来到供桌之前,将佩刀置于供桌之上,回过神来,才冷冷的道:“今后,这把刀,就是咱们赵家的家法,我予你等富贵,却未叫你等欺压乡里,横行不法,若有族人,恶奴再犯,当以此四人”
“其他几个,罪不至死,杖二十,敲断他们的腿,让他们长长记性。”
接下来,祠堂里噼里啪啦一顿板子声,夹杂着的,则是人的惨叫以及家人的哭声,这个正月,赵家这里实在是热闹的很了。
直过了半晌,赵石冰冷的声音才又响起,“族老都留下,其他人都给我滚回去想想,当年大家伙种地渔猎,苦日子过来的,这才十几二十年,就弄出了这些糟烂事情,一个个教子无方,宗学家法都白设了吗?”
“别说出去丢人现眼,就说将来一个不对,祸及家族之时,想回去种田耕地,过个安生日子也都晚了。”
“我为官至今,照顾家族,是让你们能尊荣体面的过活,可不是让你们拿来仗势欺人的,若再有这等事,别说什么亲族,便是亲生儿子站在老子面前,也一刀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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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零三章训诫
漠然的听着外面女人响起的的尖叫声,哭泣声。
赵石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几个族老的身上,这几位岁数可都不小了,赵家这里和其他宗族其实没多大分别,族老多数都是按辈分选上来的,辈分越长,威望越高。
其实也不算错,年纪越大的人,见识越多,什么事情都能看个明白,还能常驻于族中,年轻人是不成的。
所以,这几位,就都是熟面孔了。
年纪大了,经过这一番风波,一个个身子都有点摇摇欲坠的样子,眼中也露着畏惧,这个时候,恐怕一个个的心里都想着,要知道有今天,这个族老宁愿不当。
若是往日,赵石还能有点怜老之心,但此时此刻,族中乌烟瘴气的,他却已经没有半点那样的心思。
示意程书奇从旁边的屋子上弄出几张椅子,让人安坐,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几个族老战战兢兢,抖抖索索的坐下。
赵石当即开口,“几位都是长辈,但族中闹的太不像话,我在长安就屡屡听闻,今日回乡,整顿上下,是必然的事情。”
“我在这儿呆不了两日,所以下手就不轻太轻,你们几位都是族老,也就是一家之主,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不能约束族人,说来你们也难辞其咎。。。。。。”
听这个话音,几个老人可就齐齐一哆嗦,他们这身子骨,可真禁不起折腾,几棍子下去。就都得咽了气。
赵石瞅瞅他们。笑了笑。继续道:“商叔在时,族中安稳,我很放心,商叔一去,就没了哼,我听说商叔走后,还有人说什么外姓之人,不能入得祠堂的。是不是?”
几个老人中立即便有两个哆嗦了一下,赵石冷冷一笑,“当年村中青壮去庆阳押运粮草,死伤近半,也才有了村中父老今天的安宁富足的日子,接着商叔领了家主之位,为家中之事尽心尽力,说这话的人扪心自问,可还有半点良心?”
“行了,当日多嘴之人。赶紧交了族中之权,回家养老去吧。若非看在你们年纪大了,今日这血,还要流上族中这些糟烂事,你们不闻不问,却尽想着那些蝇营狗苟,真不知道你们这心是怎么长的?人心一旦坏了,还怎么来教导晚辈?”
这就和教训儿孙没什么两样了,没留下一点的颜面,几个族老脸色青白,到底有人忍不住,嘟囔道:“咱们老了,也是该回家养老,省的以后挨刀。。。。。。”
赵石似笑非笑的望过去,“记得你家住在村头,在族中排行老七,和我父亲是一辈儿,嗯,当初巩义大雪,村子里老老少少,忍饥挨冻,上山砍柴的人就有你一个,家父的尸身能抬回来,你也出了力的。”
这位身体立即一挺,“不敢让国公爷记得恩情,那会儿乡里乡亲,又都是手足兄弟,都是俺们应该做的。”
赵石立马接话道:“对啊,还是这么个道理,说起来,苦日子过来了,这日子越过越好,怎么就不能安生一点?”
“我在朝廷为官,也没亏待了族里,养出一些废物也没什么,只要本份,还能没吃的穿的?烧人屋宅,与人争产,伤人致残,当街调戏良家女子,当年大家伙儿在村子里住着,可想到自己儿孙会干出这等恶事来?”
“干出这事来的,你们可行过家法?若是行了家法,还有之后这许多事情,今日可还会死伤人命?”
“行了,口舌费的已经太多,从今日起,赵家的家法要一条条给我定出来,不要让旁人欺辱了去,却也断不能无端去欺压乡邻。。。。。。”
“我在外间军务繁忙,若再让我听闻乡中有恶霸出自赵家,到时你们这些族老,就都得。朝廷命官,吃着俸禄,还得问一问自己,是不是做好了份内之事,难道咱们赵家的族老都是选出来的菩萨,只吃供奉,不管闲事的?”
“今日我给你们留下颜面,没有当着族人的面说难听的,过上些时候,老太太回乡省亲,都管住了自己的嘴巴,要是让老太太不你们自己掂量掂量,亲族的份量是不是真那。”
说罢,赵石站起身来,扬长而去,走到门口,回头望了望这座祠堂,哼了一声,“祠堂修的到是不错,却不知修身立德,有个屁用?”
赵石走后,几个族老齐齐松了一口气,面面相觑,又都不约而同的瞅了瞅地上那一滩滩刺目的鲜红。
直过了半晌,也没人挪动地方,身子都还软着呢。
“真是欺人”有个族老终于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出来。
旁边立即有人附和,“咱们都是长辈,他就算当再大的官,也是晚辈,做的太过份”
不过除了这两位即将回家养老的,其他人都是闭紧了嘴巴,方才的一幕幕太吓人了,这回来的,不是赵家的大将军,回来的简直就是个阎王,说话间四条人命就这么
一个腿脚灵便的,当即站起身来朝其他几位拱了拱手,脸色苍白若死的道:“俺这头晕的厉害,先走了先走”
好像猛的惊醒了过来,其他几位连忙起身,“一起走一起走,咱们还得商量一下,这族规家法怎么定呢。”
一会儿的工夫,祠堂里就只剩下了两个呆呆互望的老人,祠堂里一下就阴森了下来,两人哪里还呆得住,也没了抱怨的心思。
其实谁都明白,就算说出花儿来,巩义赵氏能有今天,也都是那位的功劳,那位一旦回到家中,还真就没有旁人说话的余地,什么长辈晚辈的,那位要是看重这个,也不会说的那么狠,那么不留余地了。
两人齐齐叹息了一声,拖着步子走出祠堂,回头看看,这祠堂能修起来,他们可没少出了力,但今日过后,再想进到里面拜祭祖宗,好像就不能像以往那么容易了。
这个正月,巩义赵家这里,过的可谓是凄凄惨惨,对于赵家很多人来说,成武五年的正月,赵家可谓是经历了一场剧变。
之后赵小虎被人抬着,还带了两颗人头,和不少银子,去县上那户人家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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