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激起他们的士气。
而他的话在之后一定会传遍各部,他要做的很简单,让他们知道,秦人并不足惧,有国相大人领着,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所以,他看上去很平静,在厅中众人看来,就是国相大人已经成竹在胸。
良久,李元康摆了摆手,让大厅之内安静下来,这才接着道:“老夫派使者入秦营探听虚实,还不错,有一人能平安归来。”
说到这里,他朝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侄儿点了点头,“异日胜了秦军,定必给你报了这裸衣削发之仇。。。。。。”
说完,环视众人,“赵柱国年纪轻轻,却已功勋无数,领兵至今,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取,以老夫观之,其人骄横之心。”
“老夫故意示之以弱,果然,其人不堪挑拨,有顿兵城下其人定是见我统属不一,又听使者之言,谓老夫惧战,军令无法畅达,统兵之人未有战心,此人领兵日久,素好行险,定必寻隙而战,想要一战而竟全功。”
李元康摇头失笑,以最轻松的语气接着道:“已经入秋,顿兵于我坚城之下,久之,必然疲惫,军心涣散,那时,想要退兵也就晚了。。。。。。秦人兵精,而我人众,我又养精蓄锐,待得来日秦人退兵之际,便是那赵柱国授首。”
厅中众人听的连连点头,望着如同老树般的国相大人,皆生出敬佩之心。
“传令,各部谨守营盘,无我军令,不得出兵。”
厅中众人立即都站起了身,躬身领命,李元康笑道:“诸位皆我西夏栋梁之才,今当此生死存亡之际,望诸位与老夫同心协力,共破秦军,来日之升赏,必定丰厚无比,老夫绝不食言。”
“不过,此乃军前,回去之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来诸位清楚,若秦人知我意图,到时,功亏一篑,放走了这条猛虎,异日此人重来,我等身死事小,我西夏数百年国祚,一朝断绝,诸位与老夫便是罪人,还请诸位千万慎重。”
大厅之内,人们陆续告辞离开,一个年轻将领留在众人身后,这时趁机转身抱拳道:“国相大人,不如。。。。。。掘了飞云渠,以黄河之水灌秦人军营,定能收取奇效。”
李元康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可知飞云渠建于何年何月,上一次修缮又是几时?”
年轻人涨红了脸,“不知。”
李元康脸上露出些笑容,和声道:“老夫来之前,就已命人斩了灵州河道官十数人,就是因为他们将修渠的钱都运回了自己家,也许,你之后的饷银中,就有这些贪官贪墨的钱财也说不准。”
李元康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一次,笑容中不免多了一些苦涩之意。
年轻人也没表现出什么愤怒,只是皱着眉头默默抱拳
李元康看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良久,他才摇了摇头,吐出一口长气,靠坐在了椅子上。
只这一瞬间,方才的运筹帷幄以及那指点江山的激昂,好像都离他而去了,只剩下了满身的疲惫。
他静静坐在那里,叹息了一声,心道,到底是老了,若是搁在十年前,这样沉稳敢言的年轻人,他必定会留在身边,细加栽培,不定就能让西夏多一良将。
而今日,他却已经没了那个兴趣,也许
他不愿再深想下去,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不多时,他便想到了自己另外一个侄儿李元翰,如今左厢军司消息断绝,不知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他不担心旁的,只担心自己那侄儿又犯了倔强的毛病,以身犯险。
要知道,今后也许用不了几年,这西夏,就只能靠自己那侄儿撑起来了。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两军
再说秦军大营,张峰聚急匆匆的来到中军大帐。
赵石随即挥退帐中禀报军务的将领们,直到大帐中安静下来,才招手让张峰聚坐下。
也没什么客套,直接道:“明日清晨,让中军那些工匠都动起来,建造投炮,告诉他们,到明日晚间,我要见到最少六千具投炮,尽量排开在正面,若误我军机,各工匠头目,皆”
张峰聚一下便皱紧了眉头,“大哥,中军工匠是不少,但用一天的工夫,建那许多投炮,恐怕。。。。。。再者说,投炮用材极多,西夏人将周遭的树木都砍个精光,又哪里去寻?”
听到这个,赵石不由笑了,他最喜的就是张峰聚这一点,他传下的军令,能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没让他查看中军的辎重营,他便对辎重营没有理会,若是换了旁人,哪里会对自己护卫之下的辎重营视而不见?
“传令就是,那些工匠都知道该怎么做,辎重营的粮车上,运的多数皆为投炮零散部件,装起来能费多大工夫?”
见张峰聚愕然瞅过来,赵石继续道:“你不清楚,杜橓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些运送到军前,为的就是今日一战,为了这个,我大军粮草,一直以来,皆只可供大军半月之用。”
“你也不用慌,后续粮草很快就能从韦州运过来,其实,若西贼各部退后一些,瞧着没有机会。不用等几日。我必率军退回韦州。但现在嘛,呵呵,这一战过后,灵州之后,必是一片坦途,不用等到冬天,咱们就能在兴庆饮酒庆功了。”
张峰聚听的已是瞠目结舌,更是一阵阵后怕。要知道,十余万大军征战西夏蛮荒之地,却只带了半月军粮,一路过来直到灵州城下,真真可谓是如履薄冰,而这一切,军中各部将领,包括自己,竟然都被蒙在鼓里。
这是怎样一种凶险,张峰聚是清清楚楚。
如果各部将领之前知道了。先就要闹起来,尤其是在韦州城下。一旦粮道受阻,粮草迟来上几日,大军也许就将不战而溃。
十余万大军啊,又是伐夏这样的战事,这简直就是一场豪赌,有了这样的解释,之前种种,也就说的通了,但这样做,可远不如急袭灵州来的稳妥。
想到这里,张峰聚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了,不过他现在想问的并非这些,而是,投炮的威力他见过,也着实不凡,但面对以及灵州左近的西夏大军,投炮再多,真能帮助大军一战而定乾坤?
好像知道他的疑惑一般,赵石耐心解释道:“这次运来的不是普通的投炮,说起来有些麻烦,之后你就会见识到其威力如何了,告诉你手下的军兵,帮忙时小心些,都听工匠的,别出什么差错,不然军法从事。”
“再有,让郭猛,李驰勋集齐所有骑军于大营右路,让他们离大营远些,等到后日清晨,开始追剿残敌。”
赵石的话语虽然说的缓慢,但话语间不容置疑的坚定,却让张峰聚明白,看来这些投炮真的不凡,不然大哥不会如此自信。
他跟随大哥赵石征战多年,知道大哥用兵每每看似行险,却都是谋定而后动,既然如此,还问个什么?只希望,这别弄成像太原府之战那样的惨胜就好。
不过一些事还是要说的,张峰聚只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咳了一声才道:“大哥,李将军和郭将军那里,恐怕会有疑问,这么直接传令,怕是不妥,不如叫他们来,一起商议一下”
赵石果断的摇了摇头,“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将令,不用来中军大帐,做好自己的事情,将麾下将校都安抚好了,将军务都布置清楚了,明日清晨,就带兵过去,不然的话,就换了他们。”
张峰聚知道,大哥这里心意已决,不欲军中众将闻知此事了,这样也好,省得军心
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张峰聚匆匆出了大帐。
这一天,再无多大事故,只是灵州城头,终于打出了李元康的旗号,西夏嘉宁军司全军都已到达,驱逐了驻扎在灵州东侧最靠近城池处的西夏近卫班直,占据了那里的大营,谁都明白这里是一个有利的位置。
嘉宁军司此举,无异于告诉京师诸卫班直,在各大军司或覆没,或苦战的今日,向来势弱的嘉宁军司的腰杆有多么的扎实。
秦人的沟壕越挖越宽,好像要一直挖下去,引得西夏军兵频频嘲笑,于是,西夏人的胆量也大了起来,一些自持骁勇的西夏铁鹞子,在沟壕前面疾驰而过,并对土拨鼠般挖土的秦军俘虏射出箭矢,并引为乐事。
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胆量,秦军守卫前面营寨的将领很愤怒,于是招来大营中的神射手,在这里,五石弓几乎相当于后世的狙击枪,沉闷的弓弦响动声中,来回驰骋的西夏骑兵,一个个从马背上栽落下来。
秦军用鲜血教导了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在这样的大军面前来回挑衅,是一个多么不明智的举动,于是,西夏人一哄而散,两军阵前终于清静了下来。
西夏人的大营旗杆上,挂出了一些人头,大营中的喧哗之声小了很多,大营中军兵调动很频繁,这都显示着,西夏人正在整顿混乱的军伍。
秦军大营这里很安静,军兵将校该吃饭吃饭,该巡逻巡逻,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没有任何的异常。
一天很快过去,夜晚来临,秦军将士和西夏人都睡的很安稳,秦军在抓紧时间休息,等待着战事的来临,西夏人因为有坚城在侧,比秦军还要心安几分,两军只有那些新兵,碾转反侧,不得成眠。
到第二日清晨,这种默契般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打破这些的,是秦军。
从城头望下去,秦军大营的中军有了变化,一队队的骡车像大河分流一般,流向了各处营寨,然后,他们在车上卸下了很多东西,开始乒乒乓乓的组装起来。
这还不算,秦军的骑军也汇合了起来,隆隆的马蹄声,让所有人心里都在颤栗。
这些异动,逃不过城头上的瞭望兵,甚至于,西夏前面各部大营的望山上,也能瞧的清清楚楚。
秦人要开战了,这是所有人的念头。
很快,得到禀报的李元康在将领们的簇拥下,登上灵州城头。
所有人,包括李元康在内,脸色都很凝重,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若论起野战来,现在的秦军,实非西夏各部能敌。
就像李元康昨日所说,秦人兵精,西夏势众,再加上有坚城在侧,才能与秦军对峙,不然的话,即便是新自来到灵州,意气风发的嘉宁军司,也不认为在野战中能与秦军。
瞧着大队的秦军骑兵汇合在一起,出了东边大营,单独在东边列阵扎营,李元康随即传令,让东边西夏各部大营加紧防范,多用拒马等物,并将一部分骑兵调了过去,以防秦军冲营。
这一站就是半日,秦军并无进兵之意,只是营中多了许多投炮出来,看着那些样式颇为古怪的投炮,李元康暗暗松了一口气。
投炮这东西西夏各部都准备好了的,射程不远,多者四五百步,少者二三百步,想来,秦军是想凭借此等器械之利,来攻灵州了。
想到这里,李元康更是笃定,不由大笑道:“果然年轻气盛,禁不得可惜,若是能早上半月来攻灵州,还能让其占些便宜,而今灵州内外已呈固若金汤之势,还要硬来,赵柱国不过如此而已。”
周遭众人,即便昨日未曾与闻的,今日也已听旁人说过了,不由都露出会心的笑容,气氛一下便轻松了下来。
有人更是恭维道:“国相大人果然英明,秦狗一切皆在国相大人算中。”
李元康欣然笑纳,“是啊,老夫若是能再年轻二十岁,定要率领麾下儿郎,与秦人大战上一场,看是我党项男儿英雄,还是汉人称得豪杰。”
“国相豪情不减当年,今日破敌。”
“国相大人身康体健,还年轻着呢,我等皆愿追随大人身边,建功立业。”
一时间,乱哄哄的尽是恭维言语,好似已经胜券在握一般,直到李元康渐渐收拢了笑容,城头才又安静了下来。
李元康目光灼灼,他的身体虽然老了,但依旧有着雄心,眼见秦军举动于他料想相合,心中实是有些兴奋。
“秦军欲破灵州,必先破城外诸营寨,所以,传令下去,各军守好营盘,不得将领,不许擅动,只等秦军来攻便是,哪处营寨破了,领兵之人便提头兵凶战危之际,还望这位能守望相助,不要让私心误了大事才好。。。。。”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霹雳
晚间,余晖犹在。
秦军大营中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投炮,这个时候,李元康已经不在城头,毕竟年老体弱,不堪征战劳苦了。
但城头上还是有许多人在观看秦军大营,在此时此刻,望着秦军大营中迅速成型的攻城利器,各个都是头皮发麻。
如此多的投炮,他们一生都不曾见过,也不知秦人从哪里找来的木头,竟然能短短一日间,制造这么多的投炮出来,想象一下这些投炮同时发难时的景象,所有人都是心惊
还好还好,投炮所用的石材也需工夫寻找打磨,再有,秦人所制投炮虽多,但看上去远不如自家大军所拥有的投炮那般威武,射程想来也要近上许多,高度能不能上了城墙都是两说着。
想到这个,许多人才略略安心下来。
确实,秦军的投炮比起他们初次出现在河中时要矮小的多,但只要在近处观瞧,就会发现,这种投炮跟那时有了许多的不同。
其中许多的部件,已经换成了钢铁,投臂上密密麻麻缠绕的都是铁质丝线,比起当初的粗糙,已完全换了一个模样,而基座以及主要支架,则几乎完全是钢铁铸造,其实也正是因为这个,投炮变得更加矮小精致,但重量上反而比当初的那些要轻上许多。
这样一来,不但安装方便,而且,移动起来,也要快速的多的多,而其射程。已经远达一千三百余步了。其最大的优点之一。是不易损毁。
而这,已经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武器的巅峰产品了,在秦军大营中矗立的,是一座座十足的战场凶器,可以说,在技艺上,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个时代应有的范畴。
这里面有着大将军赵石的推动。但他所起的作用并不算大,实际上,在国武监优厚的饷银,以及略微成系统的管理和学习,以及十足的礼遇尊重之下,国武监匠作科无论生员还是教授,都迸发出了极大的热情。
一直被儒学压制,并称之为奇技淫巧,玩物丧志的工匠之学,在大秦战争脚步逐步加速的今日。已经在国武监这样的地方站稳了脚跟。
越来越多技艺精湛的工匠被招入其中,规模一扩再扩。如今俨然已经成为堪比步兵科骑兵科之类大科,从辎重科中彻底脱离了出来,单独成为国武监中一门不可轻视的学问了。
当然,这里面还有着,匠作科生员或者教授走出国武监,会顺利的进入工部为官,甚至重回匠作监也能成为不大不小的官吏的缘故。
自大将军赵石创立国武监至今,十余载过去,国武监一直在一点点的变化着,直至今日,匠作科终于拿出了他们最好的创作,第一次大规模用于战争当中,能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还待战争来检验。
而其能拿出如此多的成果出来,显然也得到了大秦朝廷的全力支持,也只能说,战争,果然是技术进步的最大动力。
实际上,国武监的这些变化,多是在赵石离开国武监之后产生的,不得不说,如今的国武监祭酒齐子平功不可没,或许齐子平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这无疑是一个开明的人,也有着才干。
但赵石对其的不满,也不能说错,当国武监这样的地方开始弥漫儒学气息的时候,最终的结果其实只有一个,变得如同世上多数的儒学学院一般,只将处世为官之学,舍弃其他所谓俗务。
这样的地方不会产生能征善战的将军,也不会再出现什么匠作科,只会出现一些官僚政客,甚或是这个时代的哲学家而已。
话扯的有些远了,回到当前。
这些投炮,也只是国武监匠作科的作品之一,一辆辆的骡车趁着天色昏黄之际,陆续来到立下的投炮旁边,卸下车上的物什,一个个硕大的圆球,陆续堆积在投炮旁边,接着便是一些木桶,里面装的是火油。
随着天色黑下来,秦军大营点起了火把,灯火通明中,工匠依旧在赶制出更多的投炮,又过了些时候,秦军大营才渐渐安静下来,火把逐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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