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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如此的坚定,如此的自信,将战场设在了天狼原最开阔的地方,来面对成群的骑兵的冲击。
血战连连,即便草原上最骄傲,最英勇的武士如今也要承认,守在这里的一群西夏人是那样的英勇,是那样的无所畏惧,是那样的难以战胜。
蔑儿乞人损失惨重,乃蛮人碰的头破血流,鞑靼人尸横遍野,克烈部的战士颜面无存。。。。。。
这些西夏人就像一堵坚固的大坝,拦在路途之上,让草原勇士的鲜血染红了大地,河流。。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天狼(二)
落日余晖之下,木华黎漠然望着远方。
只要仔细看,你就会发现,此时的木华黎和赵石在神态上十分相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丝毫不为外物所动的冷漠气息,这样的他,却还能让人感觉出一种异样的威严。
当然,这并不奇怪,木华黎向以大将军赵石奴仆自居,实际上,他既是大将军赵石的旧部,也是大将军赵石的学生,更是大将军赵石的心腹将领之一。
他的一切,都来自于大将军赵石,到如今,随大将军赵石南征北战多年,不自觉之间,便带上了大将军赵石的一些习惯和模样,而他确实也是国武监生员中,最像大将军赵石的一。
不过此时,木华黎,奉令抚草原诸部,无论官职,还是兵权,实际上已经一步跨入大将军行列,大秦最特殊的一位冉冉升起的军中新贵,被草原诸部尊为拉乌尔汗,众军之主的他,眉宇间还是带出了几许焦灼之态。
大帅交给他的任务,他完成了大部分,一个,廓清不曾顺服的乃蛮部落,这个他在春天时,就做的差不多了。
另外,在大军征战西夏时,尽量消耗草原各部实力,眼前的景象,也证明他完成的很不错,血战至今,几乎一个万人队便这样消失在这天狼原上。
但最重要的一个,牵制西夏左厢军司,配合秦军伐夏,。
左厢军司司主李元翰就在对面的那些敌人当中,他已经十分之确定。对面的敌人。也确实是西夏左厢军司的人马人数上。。。。。。
人数太少了,一万到两万兵马,不会再多,对于西夏最古老也最庞大的军司之一来说,这点人马肯定不是左厢军司的主力。
但另一方面,这又极可能是左厢军司最精锐的一部,甚至可以确定的说,这就是西夏左厢军司司主李元翰的亲军。
到得如今。连木华黎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完没完成大帅的嘱托。
而他之前也从没有想到,世上除了猛虎武胜军之外,竟然还有如此能战之军伍,望着那片狼藉血流成河的战场,他心里不由升起几分敬佩,大帅果然说的不错,每一个兴盛的部族,都有他们自己的英雄,西夏人还不例外。
自己碰到的。可不就是一位党项英雄?
之后他便有些纠结,要说将西夏左厢军司的司主以及他的亲军卫士拖在这里。让其无法离开,应该算是将左厢军司拖住了,群龙无首之下,左厢军司又能有多大作为?
但。。。这点人马,实在谈不上左厢军司主力。
远方升起炊烟,那是西夏人在埋锅造饭,并默默舔着自己的伤口,他们安静无比,却又有着几许从容,因为和草原胡骑厮杀久了,便知道,草原人在夜晚中从不会发起进攻,也就没了防备夜袭一说,草原人,好像天生就对黑暗充满恐惧。
反而是西夏人,在他们骑兵还多的时候,屡屡发起夜战,让草原胡人吃尽了苦头。
开始时,西夏人还会收拾战死同袍的尸体,并加以焚烧,现在嘛,他们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他们要加紧休息,包扎伤口,为明天的战事做好准备。
西夏人在天狼原上立下的营寨已经残破不堪,让草原骑兵头疼无比的寨墙早已被拉倒,沟壕被填平,西夏人现在只能靠着粮车,结成车阵来阻挡草原人的进攻。
西夏人的车阵在缩小,但从没有后退,他们车阵的四周,遍布着两军将士的尸体,几乎有的地方尸体堆积,形成了另外一道墙壁,这几日的厮杀,所有两军战士都是踩着尸体在作战。
木华黎清楚的知道,西夏人撑不了多久了,而且,他们不再有离开的机会,好像西夏人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们的气势反而更加疯狂,木华黎已经很多次在战场上听见西夏人的呼嚎。
胡儿子怕了,胡儿子
胡儿子,西夏人给草原战士起的新名字,可以说是一种蔑称。
木华黎知道,他们其实并没有说错,草原战士确实有些怕了,这样坚强的对手,这样持续良久,好像还要持续的战争,是他们中间许多人不曾经历过的,一旦有了畏惧之情,在战场上表现的便十分明显。
在这个上面明显克烈部来到这里的战士要好的多,因为之前不久,他们曾经与乃蛮人打过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战争。
该结束了,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木华黎现在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大军统帅,他十分的冷静,能清晰的把握住对手的心理,没有援军,这些敌人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草原战士不耐久战,用最残酷的战事告诉草原人,他们不会在这里得到任何东西,而且付出的代价将无比昂贵,那么,草原人将很快。
这不能说不对,但这里有他木华黎,西夏人唯一的希望也就不会有任何实现的。
望着远方袅袅升起的炊烟,木华黎下了决断,在心中默默道了一声,就让我,蒙古人木华黎,来送你最后一程吧,党项人中的英雄。
。。。。。
宽阔的羊皮帐篷中,几个万户和领兵首领,陆续来到帐篷之中,他们都带着疲惫,甚至有人身上还有着创伤和血迹。
很快,食物已经送了进来,还有闻来喷香的奶酒。
先开口说话的不是拉乌尔汗木华黎,也不是性情最爽朗,身份也最特殊的巴勒塞合忽难,而是蔑儿乞人的首领脱黑脱阿。
“尊贵的拉乌尔汗,我们的战士在这里留下的鲜血已经够多了,也许。。。。。。我们应该回到草原上,那里才是我们休养生息的地方,毕竟并不是属于我们的战争。。。。。。不是吗?”
在大帐的主人,身份最尊贵的人未曾开口说话之前而发声,这在草原上是十分失礼的事情。
但无论不鲁黑台,还是鲁乌尔阿拔,都默默的瞅着,显然,他们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只有巴勒塞合忽难脸上泛起了怒色,手也不自觉的按住了刀柄,斥责道:“被人追逐的蔑儿乞人,胆子比兔子还小,滚出帐篷,在拉乌尔汗面前,没有怯懦的家伙说话的。”
脱黑脱阿大怒,之所以今天开口说话,并非没有原因,因为他带来的八千蔑儿乞战士,已经陆续伤亡了近三千人,在这片狭窄的草原上,就躺倒了两千多蔑儿乞勇士。
对于被蒙古人挤压的几乎难以停住脚步,如今只能生活在苦寒之地的蔑儿乞人来说,这样的伤亡,几乎难以承受,而且,他并不知道,这里的战事会持续多久,之后会不会再遇到这样硬邦邦的敌人。
而他也相信,帐篷中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
巴勒塞合忽难的话,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不过,他还存留着些理智,那个尊贵的人的奴仆,不是旁人可以随便训斥的,即便是拉乌尔汗,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对待他。
他强压着怒火,不理忽难的挑衅,道:“脱黑脱阿只是在恳求拉乌尔汗,能不能告诉他,当蔑儿乞的勇士都战死在这里之后,蔑儿乞人还会不会得到那些曾经被许诺的东西,又会不会遭到那些觊觎者的攻击。”
木华黎笑了笑,摆手让作势站起来的忽难坐下,又扫视了一眼帐中其他人,在他的视线之下,很多人都心虚的低下了头,显然,这几年的战事,让他在这些部族当中,有了不同寻常的威望。
木华黎满意的收回目光,这才缓缓开口道:“脱黑脱阿汗,你应该知道草原上流传的那句俗语,谁在我伤痛的时候,陪伴在我身边,谁又在我收到挫折的时候,给予我帮助,那便是长生天赐予我的友人。”
“现在,蔑儿乞人给予了我们帮助,他们的战士流下了鲜血,而汉人,鞑靼人,克烈部,乃蛮人,还有那些北方来的部族,都在这里流下滚烫的热血,这些鲜血融合在了一起,只会让我们联结的更加牢固,友谊更加的长久。”
“当我们重新回到草原上,我们会自豪的告诉别人,我们将成为兄弟,谁欺辱他们的妻子儿女,谁觊觎他们的财富,便将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脱黑脱阿汗,你不觉得,蔑儿乞人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吗?”
“当然,你也可以现在便带领蔑儿乞战士离开,我尊敬于你,不会有任何阻拦,但蔑儿乞勇士们流下的鲜血,会换得什么呢?”
至此,脱黑脱阿无话可说,用汉人的话来说,既然已经上了船,来到了江心处,你的选择真的就不多了,木华黎的话看似温和,实际上却带着威胁和警告,他的目光,更是若有若无的在鲁乌尔阿拔和不鲁黑台几个人身上扫过,其意不言自明。
第十二卷千秋功业需百战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天狼(三)
“好了,脱黑脱阿汗说的其实不错,我们在这里流的鲜血已经够多了,但也不能怪我们麾下的勇士不够勇猛,因为我们面对的是西夏左厢军司司主李元翰,一位真正的党项”
“这样的英雄,一旦陨落,总是会伴随着许多鲜血,这是英雄应得的荣光,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包括我,想的应该都差不多,希望战死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周围布满尸体,无论是部下的,还是敌人的,你们说是不是?”
木华黎语气轻松的描绘着残酷的画面,这里如果都是汉人,一定会觉得不舒服,因为汉人忌讳在生者面前提到死亡。
但这里都是草原首领,在他们的习俗中,这将是最好的褒奖,英勇战死的人,必将升入天神国度,名字在人间流传,他们畏惧死亡,却又与死亡同行。
所以,这些草原首领们,纷纷点头并露出笑容,因为拉乌尔汗说的这些话,描绘的那些图景,正是他们所期待的,英雄应有的待遇。
气氛一下便松缓了下来。
鲁乌尔阿拔从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之前他不说话,因为他和脱黑脱阿想的差不多,乃蛮人的战士伤亡已经太多了,在胜州,丰州这些地方,让他清楚的明白,为什么党项人会占据这些地方那么久,却没有人能够和他们抢夺。
即便在汉人那里听到过太多次,西夏人已经衰落了,已经无法阻挡别人的进攻。但就算这样衰落的西夏。也不是草原上任何一个单独的部族可以抗衡的。
这在之前几场激烈的战事当中。已经很是明了了。
这样的战事还要持续多久,伤亡又会到怎样的程度,他的担心,和脱黑脱阿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蔑儿乞人的境遇比现在的乃蛮人要糟糕的多,所以忍不住的人先就开了口。
乃蛮人不用担心那么多,但乃蛮人付出太多伤亡之后。明年春天,草原上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也让鲁乌尔阿拔有着担心。
克烈部,鞑靼人,都与那个尊贵的人分外亲近,只有乃蛮人,占据着广大的草场,却还不能真正走近那个人身边。
一旦,已经元气大伤的乃蛮人将软弱彻底呈现出来,曾经的盟约是否会束缚住盟友。他没有多少信心。
木华黎对脱黑脱阿的承诺,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但那语气中的警告,却也让他分外不安,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补救一下,他随即笑道:“尊敬的拉乌尔汗,明天,我愿意率领乃蛮部的勇士,在您的战旗之下,给这位党项英雄最致命的一击。”
这就是请战了,也就是说,只要木华黎点头,明天的战事,将由乃蛮人来作为主攻。
木华黎轻松的用力摆了摆手,“年轻的鲁乌尔阿拔万户,天神使者曾经亲口夸赞过你,说你将是乃蛮部的未来,你的勇气,也在之前的战事当中得到了足够的表现,并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鲁乌尔阿拔听到这个,按在腿上的手掌,一下子握紧,他能感觉的到,旁边看过来的目光中的羡慕和嫉妒。
在这些草原首领面前,得到这样的赞誉和承认,无疑,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使乃蛮部的地位更加的稳固,他从不怀疑,那位尊贵的天神使者在草原上的威望会随着他的离去而消失。
那个人去到草原的时日其实并不长,但却用鲜血和胜利以及雄厚的实力,纯熟的各种手段,让自己成功的成为中部草原上最耀眼的那位英雄。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为众人所聆听,为众人所记住,并为众人所遵行,在鲁乌尔阿拔看来,那个人更像是天神来到人间的化身,而非什么天神使者。
而木华黎接着话锋一转道:“但我们现在应该都知道了,草原勇士在这样狭窄的草原上,并无法太好的作战,这个我想这些日子,我们已经议论过很多次了。”
所有人都在点头,脱黑脱阿此时也转过了脸色,感慨道:“是啊,我们的战士拉开弓箭,却找不到敌人的身影,骑乘骏马,却前有阻隔,也许我们会适应这样的战争,但不是”
这次连忽难都没有再反驳于他,因为事实已经证明这些话的正确,而且,已经很多天了,草原勇士们都是下马来跟西夏人作战的,没有了战马,草原勇士们便显得很笨拙,挥出弯刀的时候,也不再充满力量。
木华黎这个时候,朝李刑点了点头,“李刑将军。”
“末将在。”
李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也有着兴奋,虽然已经在草原上生活很久,甚至于学会了鞑靼语,但这些并没有泯灭他身上的军人气息,渴望战争,又极其自律,对于军令,有着很强的服从性。
无疑,这让木华黎很满意,“我命你明日率军冲开西夏人的阵型。”
李刑抱拳大声道:“末将遵令。”
李刑已经闲的太久了,他麾下的猛虎武胜军将士陆续南归,现在只剩下了五千人,一路虽草原骑兵南来,也就丰州时跟西夏人较量了一番,其他时候,更像是旁观者。
他明白木华黎的意图,草原人死伤多少,也无法令他动容,但他和许多猛虎武胜军将士一般,都希望在这场伐夏之战中,立下战功,回去之后,好能得到封赏。
但一路来到这里,这样的机会却并不多,也早已让他所率领的猛虎武胜军上下感到失望,这些时日以来,他那里请战之声不绝,让他也有些头疼,也对草原战士的优劣有了更加清醒的认知。
按照他麾下几个将领的话来说,这些草原胡儿在草原上还像个样子,但来到这里,就像一群被拔了牙的老虎,空有其表而已。
不过他虽然兴奋于即将到来的战事,但也有着些别扭,因为已经打了这么些日子,一直都是草原各部在出力,如果明日破敌,他岂非成了抢功之人?
但木华黎不理这些,作为大军统帅,用最合适合理的方式来夺取胜利,才是他应该做的,而他之前的解释,也已经足够多了。
而他也不介意,借助这最后一战,让草原各部的战士们再见识一下,猛虎武胜军的强大,并将其深深刻入他们的灵魂。
“鲁乌尔阿拔,明日你领兵在左路,一旦西夏人阵型混乱,不用冲杀,只需来回助攻放箭即可。”
“不鲁黑台,你领兵在右路,同样如此。”
“脱黑脱阿,巴勒塞合忽难,你们随我在正面,一旦西夏人被冲开,我们要做的就非常简单了,不是吗?”
看着众人纷纷领命,木华黎举起了酒碗,大笑道:“明日就是西夏人的末日,此战不留降俘,但我们需要尊重这些与我们浴血相战的勇士,给他们一个好的归宿,所以,回去之后,告诉战士们,不要砍下他们的头”
“当然,虽然我敬佩对面那位党项英雄,但他的头颅,必定要送给我的左厢军司司主,我想,主人看到他头颅的时候,一定会非常高兴,并会给予我们丰厚的赏赐。”
“来,为了那些已经战死或者将要战死的人,干了这杯酒,祝我们的兄弟还有敌人,能够安然长眠,死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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