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厉声便问,“南先生走之前,我跟你说过些什么?”
李博文看着脸上挂霜的赵石,可谓是心惊肉跳,若说年轻时胆气不小的话,那么现在在晋国公府中呆的平安喜乐,平日里吐吐毒舌也就罢了,这会儿却再没那个胆量。
想了想,南十八走之前,大将军跟他说的可是不少,将京中一些隐秘之事都交在了他的手里,可谓信重之极。
想到这里,心里一个激灵,这回是真有什么把柄落到国公手里了?
要知道,南十八离开晋国公府时日并不算长,也就将近一年的光景,而他对那些阴私之事并不感兴趣,所以,这一年来,打探外间动静什么的他并不上心,到是将府中维护的不错。。。。。。
尤其是晋国公府多出来的这些人等,查其过往。用的多是在府外的人手。
其实。被他这么一用。那些人多数自觉大材小用,对他这位主管之人,也开始糊弄了起来,他也不为己甚,所以,一年过去,那些人在外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打探的消息可不可靠。他自己也是含糊。
可以说,人去政息的故事又上演了一番,如今晋国公府在京中之谍探,远不如长安之乱前后那么耳目灵通了,甚至于,人心都已经散乱不堪,还能打听出什么东西来?
赵石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也就能够明白,这位根本就没怎么上心。
不过转念一想,长安之乱已经过去多时。南十八走了,几年前。他更是将天妖南宫燕兄妹以及一些京中谍探头目,都调到了河东。
如今,贪财的那位天妖在河东干的有声有色,孟胖子带着几个人去了西北,这么一来,长安这里,可谓是群龙无首了。
李博文上心也好,不上心也罢,让他再像当初般,使那些三教九流之辈俯首听令,如臂使指肯定是不可能了。
但有些事情,李博文肯定是知道的。
于是,索性直接问道:“去年科举榜眼卢近贤是怎么回事?别说你不知道啊。。。。。。”
李博文这会儿心里只剩下了苦笑,原来还是这件事情,卢近贤之事,他怎么会不清楚,就算不用那些人打探什么,去年年底时,也流言众多。
但府中几位夫人的意思都是瞒着国公,尤其是二夫人那里,更是将他叫了过去,特意叮嘱此事,他怎么敢不听?
既然国公此时问起,也就不用再隐瞒什么了,这个时候,他到是轻松了许多,事出有因,可不是他不忠于职守,国公行事,向来讲道理,嗯,尤其是在。
李博文苦笑了几声,也不啰嗦其他什么,因为他知道,国公向来不愿听那些推诿之言,喜欢手下人等就事论事,换句话说,那就是对读书人那些文绉绉,七拐八绕的话听不
“卢近贤,蜀中利州人士,寒门子,去岁科考,一举登科,贵为榜眼,科举案发之后,此人借答谢大长公主殿下为士子请命之由,屡献诗文于大长公主府上。”
“此乃文人邀名之举无疑,此人少年得志,行事张狂无礼,有了攀附之心,只是有欠思量,在京师之地,弄出了一些流言蜚语出来,加之科举案后,朝廷对蜀人士子多有优待,于是更增其。”
“之后屡次亲登大长公主府之门,其心已然不良,后来,好像是十月间的事情,嗯,正是献捷之礼的头天晚上,此人在彩玉坊与同科进士欢饮,被人寻上门去,随后在长安令尹衙门,被定成了通奸之罪,功名没了,如今人也已流放出京,去服罪役。”
“到底是什么人设计博文也不知晓,只是年前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到了腊月里,流言渐息,如今此事也只是长安百姓茶余饭后之谈资罢了。”
说到这里,他瞅了瞅赵石的脸色,这才为自己开脱了一句,“文人无行之举,一至于斯,实是让人痛恨,此事未入国公之耳,也是不愿污了国公的耳朵,还请国公恕罪。”
赵石已经为官多年,一听之下,便已经察觉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卢近贤一介寒生,骤登科甲,少年得意是必然的,向大长公主府献文求名,也属情理之中。
但之后的一些事情,怕就不那么简单了,至于是谁弄的此人身败名裂,其实并不重要,此人实是该死,不过其人不过一个小人物而已,在他看来,一伸手就能碾死一堆。
只是蹊跷之处在于,大长公主府从来清净,为何如此,连长安百姓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别说那些文人士子了。
进了京,能没听说大长公主府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人起了龌龊心思,那定然就是被人瞒哄所致了。
想到这个,他心里的火头是一窜一窜的,这些读书人闹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竟然最后将主意打到他这里来了,真真是该死,也不称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想了半晌,这才冷冷吩咐道:“行了,这事谁都别提,你派两个人,跟赵四去趟河东,送一封信过去。”
李博文颇有些灰溜溜的出了书房,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左右瞅了瞅,才重又挺起胸,出了一个月亮门,才招呼两个冻的不停哆嗦的两个账房先生,随他一起回去。
直到老远,李博文才做贼般回头瞅了瞅,心想,京中可能又要出些乱子了,菩萨保佑,乱子出的别要太大,弄的人不得安宁才好。
他可是知道,河东那边有些人当初是从京城抽调过去的,都是些江湖草莽之流,这些家伙,在长安之乱时,估计没少参与其中。
国公将他们调了出京,一来可能是河东那边确实需要这样的一些人在,二来嘛,他猜也是这些家伙参与过深,国公不愿将他们留在京师,以免有何后患,这才都调出了京师之地。。。。。。
如今却又要将人叫回来,怕是国公动了真火儿,要下狠手了。
想到这里,他不愿再想下去了,说到底,他这聪明劲儿并不比旁人差了半分,只是耽于安乐,不愿去搏什么大富大贵而已。
其实,他也只想对了一半,赵石确实很恼火儿,一来是因为耳目闭塞,事情传的满长安都知道,他却还蒙在鼓里,二来,也是他的掌控欲在作祟,不愿被身边之人蒙蔽,即便是亲近如妻妾也是不成。
当然,他恼怒的根源还在于,此事涉及到了大长公主府,读书人之争,闹来闹去,却想借刀杀人,还想借他赵石的刀,真以为这刀是那么好借的?
赵石已经打定主意,要查出背后主使之人,让这些人明白一下,什么事是他们连碰都不能碰上一下的。
不过,调南宫燕等人回京,也并非只这一个原因,他也思量着自己在京中要呆上一段日子,这些耳目在适当的时候,应该有些助力才对。
朝廷上的倾轧,政争,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他本来打算隔岸观火来着,但现在看来,在他这样的一个位置,很难事事皆置身事外。
这样一来,耳目灵通一些是有好处的。
只是府中幕僚,李博文不堪大用,陈常寿体弱多病,陆敖是个女人,孙文通会了蜀中,不知什么时候回转,就算他回来,这等事也不能交到孙文通的手上,蜀国降臣,可以重用,但隐秘之事,却不能让其沾手。
上了一阵虚火儿,让他对妻妾很有点不满,于是索性写了书信,等赵四到了,一番交代之后,将人派出去,便随即带了人,出府直奔长安城西,去了公主府那边。
要不怎么说呢,这男人啊,差不多都一个德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赵石这里算好一点,恼火之下,没找妻妾的麻烦,但也第一时间跑到公主府这边来躲清静了。
到了公主府,他闭口不提那些糟心事,逗弄了一番儿子,少见的在大长公主府呆了两日,才回转长安
这个时候,皇长子李琼设宴相邀的日子也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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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四十章入府
赵石回到晋国公府,李金花就寻了过来,温言软语,曲意相承。
赵石一下就明白了,李博文准是扭头就将话露给了自己的妻妾,不过还是那句老话,分管比不上正管。
他这些年常年在外,府中诸事都是妻妾在维持,尤其是李博文的账房当的这么牢靠,少不了李金花等府中女主人的认可,他这里不欲李博文外传什么,但李博文却不愿再受夹
李金花到是没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难免在言谈中诉诉苦,若是换了范柔儿和种七娘两个,赵石不定要板起脸来,训斥上几句。
但李金花嘛,到底份量不一样,他这里只有好言安慰的份儿,夫妻两个谁也没提大长公主府如何,卢近贤如何,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事经此一番,就晋国公府内而言,也就算过去了,这就是夫妻间的默契。
到了晚间,赵石便准备着去皇长子府赴宴。
这会儿,妻妾们便都过了来,笑颜如花间,给他整理衣袍,殷殷叮嘱其不要喝的太多,回来的太晚云云。
显然,妻妾们都已经算计好了,让李金花先来试探一下,然后其他人再过来说话,群策群力,把夫君的火气平息下来。
女人的智慧一旦用对地方,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住。
赵石也不例外,等赵石出府赴宴,这两天一直有点别扭的心理,也就正常了起来,骑在马上。还有些自得。一府平安。合家欢悦,比什么都强。
悠然自得间,来到皇长子李琼府门之前,这里赵石来过几次,正是当今成武皇帝未登基之前的太子府。
离着皇宫几近,靠近东宫方向,离着六部都不远。
如今皇长子李琼没有封爵,也没有什么职位。不过作为成武皇帝嫡长子,又是唯一成年的皇子,他所受到的关注,并不会比成武皇帝李全寿当年少上太多。
不过,说到底,还没有立储,所以皇长子李琼府上,一应人等,和当年李全寿身边的人相比,可差着不是一点半点。
到了府门之前。递上拜帖,不一会儿工夫。府邸正门就打了开来,皇长子李琼率府中近人,便直接迎了出来。
皇长子李琼还很年轻,不到二十岁,和他的父亲长的很像,有着一张颇为圆润的脸庞,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是皇室李家最突出的特征。
皇长子李琼摆出的姿态很低,紧走几步,上前便拉住赵石的胳膊,不让他行下礼去,口中更是笑道:“晋国公大驾赐临,李琼却未能远迎,罪过罪过。”
赵石这客套话现在也是张嘴就来,“殿下相邀,不敢迟来,是赵石到的早了,惊扰殿下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李琼显得很是高兴,年轻的面庞上,都能笑出褶来,转身便为赵石一一引荐周围
这些人都是皇长子府中教授,侍读人等,其中还有皇长子府中的长史,司马,辕曹,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官职在身,不过显然,官职都不高,在大将军赵石面前,可以说是闲杂
不过可不要小看了这些人物,别看现在大多名声不显,一旦李琼登上储位,他们便也水涨船高,也许很快便能在六部中找到合适的职位,如果一直陪伴于东宫,当李琼登基称帝那一天,他们便都是从龙之臣,前程非是旁人能及。
就像当初东宫旧人,如今权势显赫者,可不是一个两个。
不过赵石也未怎瞧得上这些人,大秦的皇位不是那么好做的,李琼现在登上储位,实是祸福难料,他身边的这些人,都已经上船,想要下来,是分外艰难,一旦有事,先波及的绝对不是太子,而是他身边人等。
可以说,太子身边的人,是前程最凶险莫测的一个群体,就像当初长安之乱时,李世杰就被吓的回乡守丧去了,他这个大将军都险些弄的身败名裂。
东宫近人中,又有哪个不是心惊胆战,景兴末年那场风波中,东宫之人被贬斥的不是一个两个,死在东宫任上的,也非一人。
对于这些一脚踏入鬼门关的各色人等,赵石没搭理的兴趣。
认识了一圈,皇长子李琼把着赵石手臂,“这里非是说话所在,请国公随我入府叙话。”
于是,一群人簇拥之下,二人当先进入大门,入了府中,赵石抬了抬手臂,轻轻将手臂从皇长子那里脱出来,脚步稍却,便落后了皇长子足有半步。
李琼那双丹凤眼中,波光闪动,笑容便更盛了几分,实际上,走在如此雄壮的大将军赵石身边,感受并不太好,手上传来的触觉,都是坚硬如铁的肌肉,身高上的差距,更让他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这在皇家之人,尤其是即将登上储位的皇长子殿下来说,必然不会舒服。
大将军赵石这般知情识趣,半步之差,又显出了尊卑之别,让皇长子殿下心中十分之偎贴,更是暗道,都说大将军赵石威风八面,素来威严可畏,从来不曾有圆滑之名传播出来,但今日一见,却觉传闻谬矣。
实际上,他和大将军赵石见过不止一次,只是多数时候,都是远观而已,并未上前说话,听闻自己幼年时,到是被大将军赵石抱过,只是他那会儿年幼,还不记事而已。
唯一让他有点后悔的其实也就在这里,父皇登基之前,与大将军赵石相交甚厚,往来虽不多,但交情实非他人可比。
他那时年轻识浅,身边也没什么得用之人,几个饱读诗书的先生,都不愿他去招惹外间领兵大将,说起大将军赵石来,话语间也多有贬低,也影响了他的判断。。。。。。
如今想来,那时听到的,皆乃酸腐之言,若是早早能与大将军赵石交通往来,立储之事何至于等到今日?
大将军赵石的一句话,足当旁人前言无语,而且,之后还有不少好处,便如父皇登基,可不就是有了大将军赵石之助?
当然,现在也不算晚,与朝中臣下相交,也比以往便利,到是要好好琢磨一下其中分寸才行。
心里胡思乱想着,嘴上却没停下来,兴致勃勃指点着左右门廊,“国公常年在外,就我记得,国公来这里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如今故地重游,可有感慨?”
赵石这些年和深有城府的人打的交道太多,闻言先要在心里转一圈,不由愣了愣。
打量着左右,有些不经意的回道:“殿下恕罪,有些不记得了,好像臣最后一次来这里,应该是咸宁二年还是咸宁三年的时候吧?”
李琼抚掌笑道:“嗯,我记得,应该是咸宁三年六月间,国公正任羽林中郎将,也在为组建国武监而奔波,那会儿国公来到府中,我还特意命人带着,远远瞧了瞧,如今一晃,已然十余载过去,我今已长成,国公也青春正盛,来日方长,李琼还要国公多多指教呢。”
赵石笑了笑,“殿下言重了,赵石一介武夫,殿下又威严如此,身边人才济济,赵石哪敢在殿下面前多言什么?”
这些囫囵话,只要经过些磨练,什么人都能说的圆熟无比,对于皇长子李琼有意无意的招揽,赵石只做不知,一句句套话出口,让人无从下手。
皇长子和赵石说话,旁人也插不进口来,也许在皇长子李琼面前,这些人还能侃侃而谈,但在大将军赵石这里,却全都紧紧闭住了嘴巴。
李琼谈兴不错,言语也很便给,给赵石最深的印象就是,这位殿下说话,总喜欢加些手势,来加强话语的感染力,这明显不符合皇家礼仪,显得过于轻浮了。
皇室中人,各个都有着城府,他们一身尊贵,几乎天生就有着雍容华贵的气度,说什么话,都是颐指气使,旁人不能不听,他们不是什么演讲家,讲究的也是语出如令。
但李琼。。。。。赵石不知怎么评价,还是接触的太少,不知这位即将成为太子的人,有着怎样的习性和心理。
不过,注定,李琼给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其实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赵石对皇室中人的警惕,从来就不曾放松过,对他们也有着天然的抵触和反感,实际上,这几乎是外间领兵大将们的普遍心理。
在外间率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回到京师之中,却要给柔弱的皇室子弟磕头行礼,听着他们那婉转的招揽或是试探,说着那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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