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面,并没有一定之规,主要是看皇帝陛下的意思。
实际上,这是给皇帝陛下,以及朝臣们放的年假,差不多有一个月,让各人都能和家人团圆,好好歇上一歇。
其实这也就是朝臣们的特权,因为一年下来,朝臣们十分忙碌,除了病休之外,连轮转都轮不到他们。
加上早朝,朝臣们在这一年当中的生活十分紧张,而且,许多朝臣除了主要职司之外,还兼任着诸如各殿学士,值守皇宫衙署,甚至于教导太子,在宗学中任职,甚或是进谏陪同圣上等等诸般事务。
朝臣很忙碌,这官儿也实在不好当。
所以到了五十岁上,朝臣们多已精力不济,除了那些身居要职的重臣们。其他职司上的官员。许多自己便要上书辞官了。
所以说。朝臣的新陈代谢,远不如普通百姓想象的那样迟缓,恋栈不去者是有,但很快,繁重的政务以及急等着上位的下官就能掐死他们的幻想。
只有那些精力过人,过了年纪依旧思维敏捷,身体康健的朝臣,才会更久的战立在朝堂之上。其实,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朝堂上臣子们确实可以称之为人中之杰,他们就是人群中最精英的那一部分。
和竞争激烈,事务繁重的京官们比起来,地方官吏显然要轻松很多。
但这其实也要看你怎么来当这个地方官长了,几年一考的地方官吏,轻松的肯定要得个平庸的考绩,只要那些拼命努力的官员,才会在大考中出头露脸,向着京官努力前行。
而在正月里。地方官吏其实已经在忙活了,他们比京师中的衙门开衙要早的多。过了正月初五,许多勤于地方政务的官员便会到衙视事。
他们这个时候要做的事情要比京官们多很多,因为就要开春,所以农桑之事便要开始在这个时候准备了。
农具,种子等等等等,再加上这个时候还要统计这年冬天,各处受灾情形,在开春之前,上报朝廷,各路抚使衙门,也在等着地方官府送上去年的刑案,税赋统计,度支诸事
好在,这些事情在去年冬天时已经大多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只是在做最后的修订,他们也不能不慎重,因为这与地方官吏的考评密切相关。
而在春耕之前,地方上还要对道路沟渠,做最后的修缮。
春耕过后,来到夏季,许多地方还要预防水患,雨少的地方,却要连连求雨。
到了秋季,又面临秋收,事实上,这些年,地方官吏这个时候都在筹备粮草,征召夫役,大秦的战车,可不是光靠着军人来推动的。
秋收之后,才是地方官吏最繁忙的季节,征收田赋,统计税银等等等等,都在秋末冬初的这一段时间内完成。
可以说,地方官员们就是在围绕着辖下的田亩在办事,没办法,田为国之本,这个重点是不会变更的。
不扯那么远,正月十六过去,京师终于略略恢复了平静。
各处衙门也正式开始署理政务,今年比之去年要轻松一些,不用为西北战事操劳。
但今年春耕之后,将要发生的战事依旧牵动着朝臣们的心。
很多人都知道,东边的大军已经如箭在弦,不论河洛,还是河中,都已经平静了五六个年头,大军空耗粮饷,却无所事事,如今一战而定西夏,东边的大军很可能已经急不可耐,只等朝廷旨意到来了。
不过让人安心的是,东边大军其实一直在备战,士气饱满,粮草充足,不会像伐夏之战那般仓促,朝廷应对起来,要轻松的多。
尤其是,经过一场灭国之战,大秦的国库反而更充盈了一些,西夏数百年积聚,差不多都被大将军赵石搬回了京师,据说,来年开春,还要陆续有着西边送过来的虏获进京。
这让朝臣们很有信心,在今年发动中原。
但在军国大略上,还是枢密院和兵部的话语权最重,按照如今大秦越来越分明的政局,文臣们显然已经被排除在了战略制定之外。
不管他们甘不甘心,无论是枢密院,还是兵部,现在从上到下,都有从军军旅的经历,即便里面有一些文人,凭借着曾经在军中参赞军务的资历进入其中,也只占少数。
这样的地方,对文臣的排斥,是显而易见的。
文臣们想要插手,凭借着读上几本兵书战策,或是在军中巡视过之类,得到的那点东西,真的不够看。
将军们也许在口舌争辩中占不到什么上风,但只要说起军中细务,文臣们也就开始吞吞吐吐了,而这样的人,在如今的枢密院和兵部,根本无法站稳脚跟。
可以说,军政两事,在大秦实现了初步的分离,这对大秦来说,是有着好处的,但还是那句话,只就政治而言,所有的事情,都是利弊参半,也许今日之良谋,异日便成毒酒,谁能说的清楚呢,说到底,最终还要看人们怎么想,怎么做了。
不管怎么说,就战事上的发言权,如今在枢密院和兵部这里。
所以,正月十七,大将军赵石准时来到了枢密院。
他这位枢密副使,算得上是头一次真正准时上班儿,当然,伐夏战事之前,他也曾在此处署理过军务,但那会儿多是事急从权之举,身上挂着的枢密副使之职,显然是虚衔。
但现在不同了,军职多已卸下,只剩下枢密副使这么一个看上去光鲜的实职了。
本来,他想着到这里晃上一圈,便去城外,瞧瞧自家儿子,然后再仔细看看,国武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了。
但一纸传召,让他顿时便脱不开身了。
枢密使李承乾召各位大人到正堂议事,换句话说,就是要开个会,新官到任,总要有些举措,赵石这些日子过的很安闲,却是忘了这个。
他这个枢密副使算是新来的,而枢密使李承乾,以及另外一位枢密副使张承,也是新鲜出炉。
说起来,张承比他们要辛苦的多,正月初七才赶到京师,正赶上各衙门休息,他这样的新任重臣,无法悄无声息的完成述职过程。
所以,先是进宫面见圣上,之后拜访亲朋好友,到了现在,还没在吏部记档。
不过,任命已经在中书入册,又已经面圣完毕,吏部那里的入档也不过是走个过程,只需派个部下过去,也就给办了。
赵石不管那么多,张承入宫面圣之后,头一个拜见的便是他,然后才去的枢密使李承乾府邸,亲疏之意表达的很明白。
现在让张承有些焦虑的是,老父时日无多,他这一来一回可不便宜,如果那边丧讯过来,他还要回去,辛苦自不必提,这新任的枢密副使之职该怎么办?这才是他担心的地方。
其实这也是儒家统治之下的官员们最纠结的地方,忠孝不能两全。
当然,在见到赵石的时候,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意思很明白,守丧三载,对于他这个年纪的朝廷重臣来说,将是致命的三年,三年之后,有着赵石在,枢密副使之职不用担心什么,但很可能枢密使之位是不用指。
赵石心里嗤之以鼻,张家好几个兄弟呢,照大秦现在的情形,还能让你守丧三年?
这么个说法,其实还是想得到他的承诺而已,作为他的旧部,又有着张峰聚的情面在,赵石也不为己甚,只是让他安心等着,不用过于忧虑云云。
有了这些话,张承自然心领神会,安心的离开了晋国公府。
赵石也没当多大的事情,官员夺情,不过是皇帝陛下一句话的事情,这事在大秦屡见不鲜,大秦现在缺乏人才,没有让重臣回家守孝三年不用的道理,其实,在唐时这样的规矩也不多见。
都是从南边传过来的儒家礼制,只不过经读书人们一折腾,后来越演越烈而已。
接到枢密使大人召唤,赵石也不着急,先见了自己一班下属,十几个人,认了个全,才让他们自去省事,然后才让人领着,悠闲的来到枢密院议事正堂。
(一更,阿草努力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失误
枢密院的沿革就不必细说了,其权责屡有更替,反正,到了大秦成五年间,枢密院的职责比唐时定有不足,比后周,南唐来说,却要重上几分。
枢密院和中书遥遥相对,被时人称之为两省。
看上去二者同级,而实际上,枢密院不论在人数,还是在朝堂的话语权上,都还无法跟中书相比。
这并不奇怪,枢密院掌军,又被兵部分其权柄,可以说先天不足,到了景兴末年,六部主官入中书参政议政,兵部也在其列,又让中书分走了一些权力,枢密院的地位开始尴尬了起来。
不过世事变幻,如今枢密院又渐有起色,李承乾为枢密使,大将军赵石,以及西北张承任枢密副使,显然,是其地位开始上升的先兆。
朝臣们也大多没什么话说,这显然是朝廷为征战中原,一统天下做出的准备,在这个过程之中,枢密院的权柄会无可避免的上涨,至于会不会如唐时般,压倒中书,掌握军政大权,就要看皇帝陛下英明与否了。
不管怎么说,在成武六年初的时候,三位枢密院主官刚刚到任,对于枢密院来说,也不过是刚有起色而已,想要在京师掌控外间将领,还需费上一番心机。
甚或是,即便等到大秦定鼎中原,这事也完成不了,谁知道呢,外间征战,会出现多少骄兵悍将,枢密院有没有那个权威,让外间将领膺服,都需要时间来考证。
反正。此时在大将军赵石而言。没那个雄心壮志。尤其是,在远离军前的地方,向军前将士指手画脚,赵石觉着这事并不算靠谱。
而且,怎么说呢,他对枢密院的权责,并没有多少深入的了解,对于身上这个枢密副使的职位。也不很看重。
所以,这位新任的枢密副使大人,心态很轻松,也没给自己加担子的打算。
事实上,他也知道,这个职位,身上的职责也不算轻,他现在是盼着魏王李玄道赶紧康复,到时候他就能一甩手,将枢密院的庶务都扔给魏王殿下了。
就算魏王殿下自感精力不济。不想回枢密院主事,也没多大关系。手下人等,还有那几位枢密院的参知军事,人人分上一点,岂不皆大欢喜?
说到底,还是他在外间呆的心思野了,不愿再安静的坐下来,当个只动脑筋和嘴皮子的京官罢了。
到了正堂门口,正好碰上张承来到,率先给他行礼,两人刚谈笑了两句,便已经有人喊道,“枢密副使张大。冠军大将军,晋国公,枢密副使赵大”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张承觉着挺新鲜,好像宫中的唱名,不过听得赵石那一连串的头衔儿,心里不由微涩,人跟人真不能比,瞧瞧他这里,只孤零零的一个枢密副使,人家头上却带着荣衔,还不只一个。
荣衔他头上也有,但唱名的还就只给了个枢密副使的称呼,他也计较不起来。
赵石和他到底不一样,一直以来,虽然多也在外间领兵,但赵石这些年,却一直没有太过远离朝堂,皇帝近臣,不是四个字那么简单,回京述职的机会,就是比旁人多。
张承稍稍退后半步,请赵石先行,赵石也不客气,率先登上堂口,张承这才随在身后,顺便将官场之中的等级森严之处,表现的淋漓尽致。
过了外间,到了大堂所在,这里已经等了六七个人,枢密使李承乾居中高坐,其他人列在两边。
赵石微微打量了一下,这里有点阴森森的感觉,和他上次来,没什么两样,但这里的人嘛,好像又换了一茬了。
两位枢密副使一起进来,堂中人等不由纷纷起身见礼。
便是枢密使李承乾,也笑容满面的微微欠身,向这两位拱了拱手。
李承乾这个枢密使很不容易,两个枢密副使他还真有点压不住,赵石这里不用提,张承出身西北张氏,将门虎子,一步差点迈进大将军的行列,却来任了枢密副使。
不论家世还是资历,都非常之厚重,让人不能轻慢。
见礼已毕,众人落座。
茶香渺渺间,气氛不由自主的便凝重了起来,这里毕竟是朝廷军机重地,在这里说话,恐怕每个字出口,都是要负有责任的,每一个在这里有着位置的人,也各个都是城府森严之辈。
在这里喧哗咆哮着,大多都是找死,他们商量的每一件事情,也必然决定着万千人的命运,这里的座位,彰显着权势之外,也是遍地荆棘陷阱。
所以,这里的人各个正襟危坐,惜字。
枢密使李承乾看上去精神头很是不错,嘴角带着矜持的笑容,红光满面,好像比之前年轻了许多,春风得意,正是形容现在这位枢密使大人的恰当字眼。
环视左右,李承乾终于开口道:“本官刚刚到任,对枢密诸事,不很谙熟,所以呢,召诸位过来,商议一下所负权责,也好让职权明晰,为上下人等之表率。”
其他的都是废话,只有职权两个字为真,这里多数人都是心中一拎,枢密院以往的职权不明这显是要梳理上下,为日后彻底掌握枢密事做准备呢。
有的人镇定自若,有的人眼珠儿转动,快速的左右瞄着,有的人在看两位枢密副使大人作何反应。
不一而足,却将官场生态展现的几位明了。
赵石只是眯了眯眼睛,看来李承乾是有着准备了,不然不会一开口就是这个,没跟他打招呼,也没跟他通声气,如果他这个时候开口反驳,定然会让李承乾下不来台,也能顺便将水搅浑。
李承乾别说掌控枢密院了,便是其威望,也一定大损。
赵石心里琢磨着,眼睛瞟向李承乾,李承乾却正在看他,见他瞧过来,立即露出些笑意,微微点头。
赵石本就志不在此,见这位枢密使大人好像有着自己的主意,也好像不怕他开口说话,便也无意折腾什么了。
那边张承却是附和道:“大人言之有理,近闻枢密纷乱,韩大人辞去,魏王殿下病休在府,枢密之令,不出京师,枢密之人,无所归依,当此之时,我等主枢密事,正该先正己身,再言其他。”
赵石顿时明白,这两位已经达成了默契,至于未跟他通声气,两人都以为对方会寻自己说话。
这是最大的可能了,谅这两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将他排除在外,自行其是,因为这两人身上,可都有着晋国公赵石的印记,排挤谁,也不可能去无端的排挤于他赵石。
赵石这里也是哭笑不得,这样低级的错误,也能犯下,只能说这两位对彼此太过不了解的缘故了。
若非他如今被一桩桩事故磨练的有了那么几分模样,不然的话,这岂非就是一次误会造成的政治事故?
要不怎么说呢,官场无小事,一个疏忽,可能就要引发天大的动荡。
想到这里,赵石不由恶意的想,这个时候要是他站出来,直接顶回去,这两位脸上的神情一定很精彩。
李承乾这里还不知就里,笑眯眯的朝张承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赵石道:“国公意下如何?”
不管赵石心里怎么想,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拆台的,微微颔首,沉声道:“两位大人所言有理,枢密上下,是该整治一番了。”
他这里说话,可是比那两位还要狠上几分,一个整治,便让人心中生出凉意,看来晋国公对枢密院上下很是不满的样子啊。
不过三位主官都点了头,这事也就跑不了了,李承乾很强硬,从兵部带过来的做事风格,并不会因职位不同有何改变。
张承这里也不软,又有着晋国公赵石的支持,许多人已经明白,枢密院怕是要在正月里动荡一番了。
实际上,这对枢密院是好事,三位主官各个都不含糊,完全能压下那些微弱的反抗。
但对于在座众人的前程,那就说不准了。
一番梳理下来,到底谁还能留在位子上,谁又是被放在闲职,又或者是谁被干脆赶出枢密院,都要看三位主官的意思。
见再无人说话,枢密使李承乾心里很满意,微微有点遗憾的恐怕就是能独断专行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两位佐官都很不好惹,以后枢密诸事,看来要以商量居多了。
当然,他也不无担心,张承可是在盯着他座下的位子呢,若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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