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此人的骑射本领,世上少有人能及,以儿臣观之,此人当是胡人中的英雄无疑。”
“嗯。”皇帝陛下只是点了点头,这个不用在意,能跟赵柱国结为兄弟的人,定然有其过人之处,用不着大惊小怪。
李珀接着道:“晋国公已经答应了他,帮他重建一个部落,以儿臣看来,即便是他想称汗,晋国公也会支持的,晋国公告诫儿臣,说从此人身上,能够看出蒙古人的影子,如果蒙古人都此人一般,儿臣觉得,蒙古诸部也许将是继契丹,女真之后的草原”
皇帝陛下抿着酒,片刻之后,才放下酒杯,道:“嗯,这话以后不要跟旁人。晋国公虽是武人,但和其人呆的久了,便难免为其所左右,你还太小,赵柱国也不太在意这些细节之处,所以,你要记住,和朝堂上的臣子不要走的太近,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只看着便是了,千万不要自以为是,尤其是心里,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
“不过也不用急,只是现在你和他们差的还太远,等你再大些,才能站在他们中间,却不为他们的言语所动摇。”
这些话,就像是一盆凉水,倒在了有些得意过头的李珀的头上,顿时让他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最后的评断,是出于自己之口,但只要想一想,却无处不有晋国公的影子,潜移默化间,让人顺其意而为之,李珀的脸顿时有些苍白了。
皇帝陛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妄自菲薄,你这一趟晋国公府走的,当可让你受益终生才对。”
“只是像晋国公这样的人物,你还无法驾驭,在他们这样人的身边呆的久了,对你有害无益,知人善用四个字,听着简单,但却是一篇大文章,当有一天,你能从万千人当中,知道什么人不可重用,又有什么人可为肱骨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要做什么事情,是如此简单。”
“好了,天色已晚,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里还要走上几家,到时一起回禀于朕便好,嗯,对了,别忘了去晋国公府赔罪。”
无良的皇帝陛下又给了心事重重的儿子来了重重一击。
出了乾元殿,李珀被人簇拥着上了车辇,一路上,心里都是滋味难明,连身边亲近之人的话,都懒得搭理了。
大起大落的一天,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仔细的回味着这一天的经历,好像十几年的岁月,都浓缩在了这一天当中。
他品尝着其中的甘甜和苦涩,分辨着其中的真实和虚伪,直到宫女侍候着他洗漱完毕,并躺倒在床榻上,他才轻喃了一声,人心难测。。。。。。然后,便沉入了酣甜的梦乡之中。
。。。。
大秦成武七年的正月,很快便过去了。
但成武七年的正月,却发生了两件大事。
大秦开始再次整编军伍,这一次是从京军开始,很快便延及到了禁军以及各处边军,而大秦商事,也从这一年的正月开始有了。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提议
正月初八,长安各衙署开衙。
枢密院明远司也迎来了他们不情不愿的主事大人,主事大人姓赵,名字有点古怪,至于这位大人的来历,也只一部分人心知肚明,却也不愿多说。
不过内衙中人,能成为六品正堂,光明正大的主掌一司,对于赵飞燕这样的人来说,也可以说是际遇非凡了。
但蜀中的土霸王,和京师一司正印相比,也不太好分辨其中高下。
只是赵飞燕回京,带来了很多人手,对于明远司来说,却只会有好处,明远司的人手,一下便充足了起来。
当然,赵飞燕回京的头一件事,不是去吏部报备,而是直接登了晋国公府的门。
除了向给国公拜年,请安问好之外,赵飞燕还将赵石吩咐下来的两件事办好了。
年前,蜀中一个张姓商人暴毙于兴元,此人算是个皇商,虽称不得巨商大贾,但名下产业也是不少。
因出身蜀中张氏一族,又在大秦京师长安交游广阔,在蜀商中很有些名气。
而此人去岁回到蜀中,据说打算组建商队,打算做一下边市买卖,至于是去大同,还是榆林,甚或是想走一走丝绸古道,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此人暴毙在兴元府,又是中毒而亡,不是一件小事,闹的兴元府上下都很不好受,追查凶手,至今也是一无所获。
而在赵飞燕口中,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在蜀中想要让一个商人悄无声息的消失。或者死的看不出一点异状。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一次给官府留下首尾。也是听令行事,只是兴元府的官吏们不免受了池鱼之殃,被按察使衙门催逼的非常之紧,怕是今年要掉下几顶官帽才算完事了。
而他也不断不会去问,一个小小的商人怎么得罪了晋国公,这样的阴私之事,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相比一个商人的性命,显然另外一个大活人才让赵飞燕着紧。
所以说起另外一件事来。赵飞燕就郑重的多了,事无巨细,从头说到尾,不敢有一丝的隐瞒,把那女人交给他的玉佩也顺便交到了赵石的手中。
赵石把玩着玉佩,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便安了赵飞燕的心。
“这两件事都忘之后你便是明远司主事,正六品职位,蜀中已经安定多年,不需再多费心思。把得用之人都撤出来吧,明远司今后的目光应该在东边。好好把明远司办起来,朝廷自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出了晋国公府,赵飞燕这才觉着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下来,心理阴影也减轻了不少。
还有闲工夫对心腹属下乐呵呵的道了一句,老子今后也是六品官儿老爷了。
不过他也没高兴了多少时候,等到新官上任,明远司千头万绪的事务,立马将他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从正月里开始,明远司的下属便开始奔波于长安到潼关一线,让赵飞燕觉着,自己逍遥的日子可能是一去不返了,尤其是总还有莫名其妙的人寻上门来投效。
常年行走于黑暗之中的密谍头子,立马感到了来自于背后阴冷的目光,心中不由暗叹,和天妖这样的家伙身处一座城池,真的很不幸啊。
不过总的来说,明远司组建的非常之快,像赵飞燕,天妖这样的家伙,办起明远司这样的一个谍报衙门来,很是驾轻就熟,捎带着,赵石这里也省心了不少,不用再到明远司事事亲力亲为了。
他要做的,其实就是看好了明远司的几位主官,并时不时的敲打一下,让他们把所有的才智都拿出来,把事情办好便成了。
不得不说的是,年关过后,吝啬而又贪财的天妖大人,将晋国公府库房的钥匙当做礼物送回了晋国公府。
赵石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当一回事儿,直到后来才清楚,自家库房里有一条暗道,天妖大人根本不再需要钥匙,便能在很多个晚上,顺利的爬进晋国公府库房,在那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而且,天妖大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在她发现,晋国公府库房的宝物一直没有增加之后,便懊恼了起来,觉得自己拿走库房的钥匙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于是,库房的钥匙便被送回了晋国公府,很快,天妖大人便欣喜的发现,库房里的东西真的增多了起来。
接着,另外一个烦恼出现了,有进就有出,库房里的东西增增减减,总是不能只进不出,这让天妖大人十分的抓狂。
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找上了赵石,赵石这才恍然大悟,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把自家库房当卧房了。
。
这只是一些小插曲,总的来说,大秦成武七年的正月,长安城是平静的,再没有战争的消息传出。
敏感而又好谈国事的长安百姓们也就渐渐明白,这一年除了西北说不定还有些剿除党项余孽的战事之外,其他各处,许是不会再燃起烽烟了,不然的话,这个时节,应该到了为前方兵马准备后勤辎重的时候才对。
当然,这只是对大秦百姓而言。
大秦成武七年正月二十四,中书上“重言商事疏”,表明中书众臣对大秦商事的讨论,有了一个初步结果。
也没什么意外的地方,奏疏之中,从春秋战国,及至于唐,引经据典,多言商事之害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农为本的封建王朝,对货殖之事,天然便缺乏兴趣,这中间的原因非常之多,也不用多做赘述。
而朝廷重臣们也非是缺乏远见,他们的意见皆根植于现实,是有着理论依据的,从春秋,到秦汉,那么多年下来,也确实证明了,商贾之事对农业的损害,在没有解决治下之民吃饭的问题之前,没有什么人会放松对商贾的管制。
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将商贾贬为贱役,对往来商旅课以重税等等。
而到了唐时,国家渐渐兴盛,也才稍微放宽了对商贾的限制,可以说,到了唐朝鼎盛时期,商贾们才迎来了他们的一段短暂的黄金时代,因为唐时疆域的广阔,非是历代所能比拟,所以唐时是鼓励商旅行于道途,传递消息,联结邦邻等等。
而在那个时候,大唐也出现了一大批富可敌国的巨商大贾,他们往来于权贵中间,头一次能够平等的跟朝廷官吏们对话,并受到普遍的礼遇。
但这样的一个黄金时代,结束的很快,尤其是就总体而言,重农抑商的政策,在大唐最鼎盛的时候,也不曾改变过它的本质。
大秦成武七年正月,大秦的重臣们也再次重申了这个政策。
尤其是商贾之事跟大秦的八分田亩制有着间接的抵触,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毫不讳言的在皇帝陛下面前说,货殖之利,数倍于农事,大族受困于农税之制,或近于商贾,一旦获利,则一发不可收。
是的,中书众臣讨论的,其实就是抑制商业的程度问题,而非重商重农这样的事情。
而中书的奏疏,给大秦商事暂时的盖棺定论了,一旦获得皇帝陛下的允准,秦律上可能对商旅之事加以修改,成为成例。
这样的事情,其实属于纯粹的政事范畴,没有赵石插嘴的余地,换句话说,不关他什么事儿。
但此事之所以引起中书重视,却是因为大同那里,商旅渐趋混乱的缘故。
而中书的臣子们眼光无疑也是非常高远的,他们看到的非是大同一地,而是着眼于将来打通西域商途之后的事情。
尤其是边易渐渐兴起,必须有应对之策,这都是摆在中书臣子们案头上问题。
不过牵连到大同,作为大同封地的主人,赵石也就能插嘴了。
在赵石看来,李圃等人所言,有着自己的道理,但中书的这些大人们,没有哪个行过商贾之事,更没有哪个曾到大同边关去瞧瞧,听了柳世源的几句抱怨,讨论了几天,想当然的就拿出这么一个奏疏出来,却是有点可笑了。
其中许多地方,不过是拾古人之牙慧,甚或是照本宣科罢了,文人行事,有时就是这般草率而又透着自大。
于是,在一次入宫见驾的间隙,被皇帝陛下随口问起此事的时候,赵石便恶意的出起了馊主意。
答非所问的来了一句,“当初臣封晋国公的时候,陛下曾定下巡狩北疆之期,不如便从今年开始如何?”
当时皇帝陛下就愣了,当时为堵众人悠悠之口,这才有了此议,在皇帝陛下想来,这只是个借口,什么时候才能到大同行宫转上一圈,只有天知道了。
但现在赵石却是自己提了出来,这里面的味道真的让人不好捉摸。。
(又是裸奔的一个星期,阿草哭啊,两更众难道没有人权吗?)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三十章巡狩
就自己的建议,赵石给出解释。
“不如派枢密院张亮初张大人等,陪太子殿下巡狩大同,诸公在朝堂上呆的久了,怕是早忘了外间之事的纷繁,从柳大人上书,到中书奏疏送达陛下案前,不过区区二十”
“微臣是个武人,但也知道,商贾虽乃贱役,但没有了商人,却也不成,天下大城之中,百姓吃穿用度,哪一样能少了商贾?”
“二十几天,还逢有年关,能就此等大事商议出什么来?诸公看了柳大人奏折,却不问大同上下官吏一句,便弄出了奏疏,微臣不以为然。”
“就像河南战事,尘埃落定应在七八月间,但赏罚之事,却还拖了足足数月之久,微臣领兵伐夏,灭夏而还的时候,赏功罚过,到了去年三四月间,才算收尾,用了足足半载时光,中书诸公,厚此薄彼何其甚矣?”
赵石的话越说越不好听,但皇帝陛下还是听明白了,晋国公赵石这是在说,中书的臣僚们上书过于草率,至于拿这个与战事的赏罚之事相比较,应是稍稍发泄一下怨气。
本来,皇帝陛下没想从赵石这里听到什么有用的建议,因为晋国公赵石从不轻易干涉政事,除了军旅之事外,好像对其他朝廷大事都不怎么关心。
但现在突然就商贾之事发作,埋怨起了文臣们的决议,虽然旁边没有其他人等,但如此明确的语调。已经差不多相当于弹劾了。
皇帝陛下不知道这是又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年前朝堂政争的延续。不过他还是一下打起了精神,当即便问,“爱卿可是心有成议?不妨说出来听听,朕自当审慎对之。”
赵石只是摇头,“微臣一个武人,怎知农商之事,只是此事事关边塞,微臣便妄言两句。。。。。。只是张亮初想要禁绝边市。中书诸人想要对大同边市课以重税,阻断商途,臣是不同意的。”
“微臣只是觉得,今时不同往日,草原,吐蕃,西域各族,将陆续入秦,这些族类,大多与我汉人不同。不事农桑,货物往来。反而为其命脉,今慕我大秦繁盛而来,多为”
“而商道通畅,乃我大秦之功,我不图之,难道尽归于远人?若还锁闭边关,禁绝商旅,久之,远人无利可图,定视我大秦为畏途,如此一来,诸胡必叛,重演汉唐故事,以刀马南下自”
“到了那时,即便我大秦定鼎中原,又如何能现万邦来朝之盛世?”
赵石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这也是有着依据的,像大秦这样正兴起的帝国,却要禁绝边市,慢慢自然便会演变成闭关锁国。
而大秦的邻居们,却又垂涎中原之财货,久了难免就演变成刀兵之祸。
而且,闭关锁国的国策,已经被无数次证明,是最愚蠢的事情,国家之间的交往,可不是小孩子打架,来个我不跟你玩儿了就完事了。
能够自给自足的国家,往往会陷入这个怪圈,以为闭门家中,便无忧虑,等到旁人打上门儿来才发现,原来以为人家用的最多的木棒,开门才知道,人家已经换了钢刀弓箭,吃亏都不知道怎么吃的。
赵石对中书的决定不满就在这里,重农抑商为主体的国策其实不错,但总归要有分寸吧?
大同那边商人才冒了头儿,你就干脆的不分青红皂白一棍子打下去,你当大秦的战马是怎么来的?军人穿的皮甲的材料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再者说,外面那些部族的交通往来,靠的是谁?真个都靠军人?还是说耕地的农夫?
实际上,在朝堂上呆的久了,赵石已经隐约感觉到,靠着景兴鼎革崛起的这一批老臣,已然变成了一些顽固的保守家伙。
尤其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十几年过去,这位景兴鼎革的倡议之人,已然变成了一个顽固的老头儿,景兴鼎革到现在,已经几乎停滞了下来,再看不到什么新鲜的东西了。
不过这个层面上的考量,还是皇帝陛下的事情,他没那个心思去说什么,那老头儿也不好对付。
不过大同商事的处置之上,他却可以说上两句,至于成不成的,谁知道呢?反正大同那里也乱不起来,大军在侧,商人再是红了眼,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波。
反而是汉商跟草原部族间的纠纷,很可能影响将来对蒙古诸部的战事,其实,这也才是他站出来说话的真正原因所在。
他所说的话,在皇帝陛下心目中的分量自然不一样,沉吟良久,皇帝陛下不由有些意动,道:“爱卿。”
赵石顿时嘿嘿乐了起来,重拾方才话题道:“太子殿下刚从吐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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