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然离的远,但岳东雷还是能从他们身上察觉到凌厉之气,显然,这四人皆是女子的扈从
刘园中,就算蓄养护卫,其中也不会有女子才对。
此时,两个少女一人怀中抱着一个琵琶,凑在女子身边,听着女子吩咐,不住的点着脑袋,顺便,让这一副唯美的画面,展现在岳东雷眼内。
(胡笳十八拍,整个载上,词句优美,情真意切,让大家欣赏一下,呵呵,千万不要说阿草凑字数啊。。。。。起点又要弄新约了,2015年的惊喜,如果这本书不在今年完结的话,阿草的收入轻松能过四星,但五星品牌作者,应该是到不了了,还得看新书,纠结啊。)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四十章赠谱
琵琶声起。
琵琶的起源已不可考,但应是出于胡地,后为汉人引入,历经革新,成了现在模样。
但不管怎么说,琵琶好奏雄健之音,已是时人之共识。
琵琶之音一起,岳东雷精神不由一振。
心有所感中,手不自觉的向腰间抹去,不过手却按了个空,才想起今日出行,不曾带剑,不由唯有遗憾。
和平日所闻不同,琵琶之音一起,便趋激烈。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不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两个少女相和,一弹一唱,也算似模似样。
但两个少女年纪未足,弹唱这样的边塞曲,虽配合谙熟,又有琵琶为器,却还是失于委婉悠扬,难得边塞曲之真谛。
岳东雷不由有些疑惑,难道他岳东雷如此不堪入眼,竟为其这般搪塞?
一曲既罢,琵琶声却未断绝,另外一女立即接上,两女转换,无有一点缝隙。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这一次更过分,只是取了关山月的前两句。
不过,就算两女功力不足,但气势磅礴的词句传入耳朵,还是让岳东雷稍有悸动。
就在此时。
铮铮铮,一直未动的陆归琴双手急舞,金戈之音,瞬间大作。
铁骑奔流,金戈乍起。
岳东雷身子一颤。恍惚了一下。身子一下便已绷紧。仿佛一下便来到了金戈铁马的两军阵前。
琴音连绵不绝,似缓实急,如金鼓阵阵,催促着大军排兵布阵。
旌旗蔽日,刀枪并举。
琴音在此时终于缓和了下来,但每一个音符,都好像透着千钧之力,激荡人心。从高昂到低落,似有还无,飘渺于耳间,却透着异常的张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岳东雷两颊已带了些潮红,双拳紧握,正如两军对圆,遥遥相望,军将翘首而盼。杀气积蓄,只待杀敌。
琴音在低若不闻时。终于猛然清晰了起来,几乎一下便来到激烈处。
这是真正的杀伐之音。
琴声大作,杀气严霜,让这空山寂静,林木幽幽的夏日武侯旧居所在,彷如一下冰冷了起来。
琴音越来越急,越来越促,没有高峰和低估,如狂风,似暴雨,不断敲打着人的心弦。
岳东雷却仿佛听到了战马嘶鸣,听到了弓弦乍响,箭矢临空,麾下将士,不必矢石,冒死而进,战马悲鸣,惨呼四起,鲜血横流。
琴音中流淌着魔力,将人带向最惨烈的战场,杀戮之气萦胸沸腹之时,却有高昂激烈之意如中流砥柱,不曾让人彻底沦于杀戮,丧了心智。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不”
岳东雷紧紧抿着嘴唇,眼中青山碧水,甚或是那操琴的身影,都已消失,他眼中浮现的,是麾下勇猛精强,犹自死战的大军将士,是浴血满身,不顾荣辱的两淮壮士,他仿佛一下就来到人生中最浓烈的时刻。
千军万马,与敌战于疆场,死生
。琴声渐缓,好像要崩断般的心弦在这一刻,也终于随着琴音松弛了下来。
琴音中透着些许疲惫,些许喜悦,些许悲伤,。
如此的清晰,如此的令人满足,正如沙场战罢,胜利在握,残敌一扫而空之时的心境。
岳东雷好像能清楚的读懂这里面每一个细微的意思,嘴角慢慢翘起,带出了几分笑意,还有几分桀骜,还有那么几分沉甸甸的悲伤。
随着时间推移,琴音渐转哀婉,最终彷如哭泣,闻之断肠。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这一刻,岳东雷就是陆归琴的知音,一个个音符流淌,他都能清晰的把握操琴之人所要表达的心意,彷如一人。
这是最深沉的共鸣,精神境界上的水乳交融。
琴音渐止,留下满地哀伤,彷如凭吊,彷如痛诉,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终于刻入人的心间。
岳东雷还在回味,此曲,未有大汉手持长戈伴舞,未有金鼓相随,不然的话,定是可让帝王惊起振作,可让儒士拔剑而起,可让市井屠狗之辈敢死效命的惊天动地的伦伦大音。
而此时,操琴之女子已经缓缓起身,脸色苍白,汗流如注,低语几句,转身行去,没走几步,便踉跄了一下,被身边弟子扶住,那几个扈从也赶了过来,一起簇拥着她,消失在岳东雷的视线之内。
岳东雷终于惊醒过来,一把扶住窗棂,嘴巴张了张,身子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转身回到坐席之时,他身后窗棂已是粉碎。
老者脸色有些苍白,身躯摇摇欲坠,不过,精神却是亢奋难言。
庞澜额角见汗,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死死握着手中酒盏,眼内竟然带了几许血丝。
岳东雷瞅了瞅他们两个,心中不由傲然一笑,这是金戈铁马的武人之音,文人听了,怕就是这副模样了。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觉得颇不痛快,一把拎过旁边酒坛,抱在怀中,大口饮之,丝毫不管胸前淋漓,之前温文之仪态,早被他扔到了脑后。
酒如烈火,顺喉而下,快美难言之处,旁边两人又如何晓得?
片刻之后,脚步声响,人影一晃而入。
岳东雷余光一扫,已经看清,来人正是伴在陆归琴左右的两个少女中的一个。
少女脚步虚浮,脸上也带着些异常的苍白,但看上去还是娇颜如花,瞅着岳东雷的模样,不由一愣,接着红唇一抿,却赶忙用小手捂住,少女娇憨之态毕露。
但岳东雷此时心中哪里还有旁的什么,顺手放下酒坛,眸中光芒闪动,急问道:“陆姑娘可是有话相传?”
少女福身一礼,从袖口抽出一卷竹简,双手奉上道:“为谢岳公高义,师父将此乐谱,赠于岳公”
没等岳东雷说话,那边老者已是一下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外,疾步向前,一手接过竹简,急急之态,几如抢夺。
嘴上话说的更是利落,“陆姑娘何须如此,举手微劳罢了,竟送如此珍物于人,不敢当啊不敢当。”
岳东雷哭笑不得,少女也小吃了一惊,接着便捂嘴一笑,不过,少女显然也经过阵仗,并不慌乱,“师父没说别的,不过作为弟子,小女子还要代为解说一番,此谱起于师父当年居长安赵府时。。。。。。”
“始谱于师父游延州边塞,出潼关时有感,续谱之,后临江游赤壁,再续之,直至今日,游隆中武侯故地,又”
“师父说,此曲当有三阕,共十七小节,第一节,从军行,第二节,乘风,第三节,辞帝阙,第四节,关山飞渡,第五节,边城啸月,第六节,营中金鼓,第七节,靖胡尘,第八节,望乡,第九节,闺怨,第十节,凌烟台,第十一节,黄金缕,第十二节,天下平,第十三节,繁花盛,第十四节,白发生,第十五节,英雄血,第十六节,青史名,第十挽曲。”
“之前师父所奏,乃靖胡尘与闺怨杂之。。。。。。此也为残谱,却为师父半生心血所聚,望岳公。。。。。。珍之重之。。。。。”
少女已离去多时,屋内却寂静无声。
辞帝阙,关山飞渡,边城啸月,营中金鼓,靖胡尘,。青史名,一连串的名字,几乎道尽豪杰一生,不由让人神思恍惚。
老者在迫不及待的查看曲谱,啧啧连声。
已经大略回复了平静的庞澜,目光闪烁,此时轻声道:“真真奇女子也,此曲若成,当不让古人专美。不过。。。。。。此曲应为那位赵柱国所做无疑,曲目也正与其人所经契合,而今以残谱遗我淮右,怕是。。。。。。云台英雄了得,可与赵柱国争锋,而不让其人,才让此女动了赠谱之心。”
岳东雷沉默无言,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年近五旬之时,于此时此地,遇到如此一位女子。
既有秦川女子之刚烈,又有江南女子之温婉,相聚短短半日,便已让他再难忘怀。
其实,临别赠谱之意,他根本不愿细究。
因为他本来就明白,赠谱于他,怕是那女子根本不愿欠他人情,隐有决绝之意,不涉其他,这正是此女性情中最为他所欣赏的地方,骄傲而刚烈。
明白了这一点,追究其他,就没什么意义了,他留不住那女子,也不愿强留,知音难觅,不管那女子做何想法,他都觉得,他能明白那女子的每一个心意,那么,他便是那女子的知音,如此而已。
庞澜所言,让他心中多有不喜,此情此景,还要听那勾心斗角之言,庞某人那张脸,在他眼中,不由变得分外可憎了起来。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文楼
大秦成武七年四月末,江南琴艺大家陆归琴途径淮右,遗残谱于隆中刘园,后人多称之为“赠襄城侯岳公曲”。。
实际上,此残谱可见于传诸后世的“陆氏琴书”,珍贵处只在于,残谱为陆女亲手所书,赠予之人,又是两淮名将岳云台罢了。
而此残谱,更是后来闻名于世的大秦宫廷武乐中的一部分,后世多少琴师趋之若鹜,皓首穷经,痴迷于此,也让这份残谱显得越加珍贵。
后来,集民乐,官谱,杂歌,唐代遗谱为一身,又自创“江南诗曲”“荡山河”“林下听泉”“唐宫宴”等名曲,可以说,成于陆氏晚年的陆氏琴书,不但记录了这位世间奇女子的一生,而且,它也是自有华夏以来,收录曲乐最多的一部手书曲谱,并被后世琴师奉为乐家圣典。
当然,这样一部乐家圣典,肯定非是陆氏一人之功,但丝毫也不能影响这位生于大秦景兴年间的传奇女子在乐坛之地位。
更因其为女子,又于唐末战乱中遍游诸国,与当时形形色色的人物往来,唱答,更让这位女子身上,带上了无数光环和令人向往之处。
尤其是,与她相交的人物中,有大秦名将赵柱国,后周名将岳云台,江南文宗许敬亭等当时的南北人杰,而让她的一生染上了无数色彩,也令无数墨客骚人遐想不已。
翌日,一辆孤车,几个从人护卫。从刘园驶出。过南阳。出荆湖,一路向北,进入汝州地界。
而与此同时,河洛间又一件大事正在发生。
洛阳城外,洛水之畔,有楼名文,临水而建。
文楼建有二十余载,乃当年河洛大商王氏家业。
但河洛历经战乱。如今文楼已是几易其主。
还好的是,战火绵延,此楼都能躲过,一直幸存至今。
其实,文楼地势很是不错,在此可以遥望洛阳古城,又可凭栏而观洛水,楼前有一处不大的码头,而不远处,还有洛阳官道。水路两便,名字又雅。吃食也不错,乃洛阳城外,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虽然略有破败,但比那些墓园,碑祠之类鬼气森森的去处要怡人的多。
而这一天,文楼终于迎来了他最为鼎盛的时刻。
楼前车水马龙,人流络绎不绝。
有坐船顺水而至的,有骑马乘风而来的,当然,最多的还是坐着马车,带着仆从人等,迤逦到来的。
各色人等,让文楼上下,应接不暇。
如今文楼是洛阳杜氏产业,洛阳杜氏的牡丹园在洛阳左近,很有些名声,但说起来,洛阳杜氏还是商家,虽族人不少,但还算不得高门大户,更不入那些书香门第法眼。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杜家老爷子坐镇楼中,杜家几个顶门立户的儿子前前后后的支应。
在文楼之前迎客的便是如今杜家家主,杜老太爷的长子杜青,他身边,则是杜家嫡长孙,杜老爷的长子。
客人陆续来到,虽说这些客人都非比寻常,有些认识,更多的则是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
但不管认不认得,见没见过,每一个客人召人递上请柬外,都要驻足和杜青父子笑谈上几句,大多是夸奖杜氏招呼周全,礼仪得当云云。。
虽是客套话,但杜青父子心里却都是乐开了花。
因为这些人等,大多都乃雄踞一方的大人物,搁在以往,别说这般随意谈笑了,便是他们杜家上赶着送礼上门,也不一定能得人家露个面,给个笑脸。
而现在,在他们父子面前,这些以往杜氏攀附不上的大人物,却都一个个上来,放下身段,对他们父子尊敬有加,那种虚荣满足之感,实不为外人道也。
不过,这是借了钦差大人的势,这一点上,若不能明白,杜家也就不用做什么商人了。
所以,杜青父子还能把持的住,没得意放在脸上。
杜青这里一边迎客,一边还能吩咐着自己的几个兄弟,以及其他几个儿子侄儿忙这忙那,最重要之处在于,钦差大人还没到,那才是今天最值得杜氏献媚的对象。
其实,当钦差大人将聚会之处定在文楼,这里的主人也就变成了钦差大人,杜氏则是临时的管家,必须将一切安排好了,才可能稍稍得到钦差大人的欢心。
来的人已经差不多了,杜青满脸是汗的瞅了瞅天色,不由有些焦急,钦差大人如今还没出城,这可有些
不过定了定神之后,到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那位钦差大人若是此时就到了,才叫奇怪。
要知道,那位的身份。。。。。。啧啧,一朝国公,名传天下的大秦名将,那样一个人,世间礼法又怎么约束的了?又如何能用常人眼光看待?
最重要的其实还是,那位国公爷一到河洛,便大开杀戒,真真让人既惧又畏,办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才对。
想到这里,杜青不由觉得身上有点冷。
想起现在洛阳可是传闻,那位国公爷乃贪狼,七杀两星投于一处,变幻莫测之余,又杀气冲天,每到一处,不搅个天翻地覆,杀个血流漂杵从不罢休。
这传言可不怎么好听,但杜青却觉得传言未必就是无稽之谈,因为那位国公爷的生平,可不都浸透着浓浓的血色,而且,其人一到河洛,可不也。。。。。。
杜青揪了揪自己的胡子,心里泛起冷冰冰的恐惧,这样的谣言出现。自己还有点信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过后得去拜拜菩萨,去去。
晃神间,一人行了过来。
楼门前很宽敞,行船不用说,都停在码头那边,至于马车,马匹而言,却都停在远处。为此,杜家还在文楼西边儿,盖了几座马厩,凉棚,都有专人支应,作为招待从人们的
这样一来,楼门之前,便显得很有条理了。
来的人虽多,但有资格在今日登楼的人,却寥寥无几。
到现在。迎进去的人,也只十几位。按照官府送到的名录,应该有二十三人到来,却可谓是将河洛有名有姓的大族囊括一空。
之前那十几位,不管有怎样的心思,但依约而来,并且早到,在礼数上,也就挑不出什么毛病了,现在才来,便有些晚了,不过也不算什么,毕竟钦差大人还未驾临。
至于等钦差大人到了,才姗姗来迟者,不定会如。
不过在杜青看来,以如今之情势,应该不会有人心里这么没数才对。
当他抬起头,看见来人的时候,脸色第一次变的有些难看了起来。
这人他自然认得,同居洛阳数十载,一个书香传家,一个奔忙度日,住的还不算远,低头不见抬头见,又怎么会不认得。
只看杜青的脸色就知道,两家相处的定然不怎么融洽。
即便杜青看见这人心里就腻歪,每次相见,都恨不能上去饱以老拳,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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