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自古以来形成的以文制武的局面,将不复存焉。
好在,当今陛下春秋正盛,不然的话,以大将军赵石为首的武人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没人能够预料。
如今。科举改制在先。又有推波助澜之人。虽说前途必定艰难万分,但也显示了皇帝陛下对文事的重视。
利弊之间,很难说的清清楚楚,但在成武九年初,朝堂上的文臣们是极为振奋的。
前途未卜,却有大文章可做,做成了,便是流芳千古。不成。。。。。怎么能不成?有着皇帝陛下一力支持,武人们也不会在此事上作祟,甚至于还会鼎力相助。
毕竟,从景兴年间开始,大将军赵石等人,便是最为坚定的革新
这样一来,文武同心,皇权鼎盛,再多的艰难险阻,也不足为虑。
成武九年二月。礼部郎中沈鹤的奏疏被下发中书议决,月末。中书议决,回奏于宫内。
三月,成武皇帝下旨,晋齐子平,为国子监祭酒,文章阁大学士,与翰林学士沈白等人一道,主持修订大秦文字,文理事。
由此,也拉开了长达二十余年的文字革新的序幕。
与此同时,朝廷谕令接二连三到达各路,科举改制也终于从大秦朝堂扩散向了地方。
此时,成武鼎革,也就此达到了一个**,文武两道,在野心勃勃的成武皇帝加力推动之下,齐头并进,席卷大秦属地,其中恢弘壮阔之处,难以细表。
成武九年五月,出使后周的使节归来,带回来的消息并不算美好,后周上下,虽有动荡,动静却不能说大。
。嗯,应该称之为宋了,宋人朝堂内外重臣,大多在静观其变,使节走马观花,却是不能一一探及。
也就是说,宋人几乎是悄无声息间,便完成了改朝换代。
这对于大秦来说,不算好,却也不能说坏。
但攻宋一议,就此作罢,而且,宋人也惧秦人趁机来攻,许诺今后岁币,再加一成,以换秦人息却来犯之心。
七月,大将军杜山虎终于回京述职。
段从文,领河中宣抚使之职,率兵镇守河中。
拖了一年多,大将军杜山虎终于辞去兵权,回到了长安。
之所以拖了这么长的时日,一来呢,皇帝陛下犹豫不决,二来,京中事故频出,加上去岁大秦有挥兵东向之意,需要杜山虎这样的老将坐镇河中,以窥时机。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杜山虎本人的意愿,借交接军务,安抚各部大军之机,拖延时日。
不过最终他没有等到最后一丝留任的时机,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事,所以,也只能黯然离任回京述职了。
和大将军张培贤差不多,这样的军中重将,十有**,都不会轻易抛下兵权,就算他们自己愿意,也要顾忌众多旧部的前程。
身不由己之处,不是常年累月的领兵之人,根本体会不到。
不过,相继离任的两位大秦上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张培贤其实算是待罪回京,这位大将军不但为成武皇帝陛下所厌,还得罪了晋国公赵石,下场不必赘言,没有被抄家灭族,已经算是朝廷宽仁了,如今已经回去老家,安度晚年,其他什么,就不用想了。
而大将军杜山虎,却算是正经的有功之臣,虽说回京之后,面临的处境也不能说好,但该得的荣耀,却非是张培贤所能比得了的。
所以,当杜山虎回京之日,一位枢密副使,一位参知政事带领文武官员,迎于道左,并传下圣谕,杜山虎晋一等侯,金银细软,绫罗绸缎,赏赐若干。
第二日,杜山虎入宫面圣,皇帝陛下留宴,抚慰有加,翌日,宫中下旨,又荫杜山虎子孙族人三人,可谓荣宠有加。
不过杜山虎还是不敢轻忽,这些年他一直领兵在外,独揽河中军权,对朝廷诸事向来不怎么上心。
今日一旦回到长安,不用几天,立即察觉出了不适,这也是很多军中上将难以迈过的一个门槛,多数人也正是栽倒在这样一个门槛上。
杜山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道门槛依旧存在,长安中的一切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甚至可以说是迷茫。
尤其让他隐隐恐惧的是,回京已有数日,他不但没见到赵石一面,而且,那边也没有只言片语传过来。
这让他忐忑难安,一直忍耐到诸事稍却,他便拉上南十八一道,去晋国公府拜会。
来到晋国公府门前,晋国公府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阳光之下,耀人眼目,大门之前,也有了护卫,虽汗流浃背,而不稍动,彷如雕塑一般。
在杜山虎记忆当中,这处府邸门前的街道并不算宽敞,但现在,街道对面的民居已然拆了个干净,形成一个宽阔的广场,铺着坚硬的青石,一杆大旗在广场中间飘荡,仰头看一看,正是猛虎武胜军军旗。
正面乃猛虎下山图,背面上书大将军赵几个大字。
须发斑白的杜山虎左右打量着,从其中仔细体会着权势日增的味道,但这个时候,这个年纪的他,已经很难提起大丈夫当如是乎之类的雄心壮志了。
他只是回首,对南十八笑着道:“物是人老杜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但跟旅率比起来,唉,还是只能瞠乎于后了。。。。。。”
南十八也已是须发皆白,但他向来不重权势,而且,他现在心里热切期盼的东西,跟杜山虎完全不同。
但洞彻人心的他却能体会到杜山虎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将军在外征战几十年,回到这里,满目皆是姹紫嫣红,有所感概也是难免,但十八还要劝将军一句,见到国公,还是谨言慎行。”
“嗯,入府之后,十八也就不能多陪将军了,总要见见妻儿,望将军擅自珍重。”
杜山虎目光一黯,他知道,这位睿智的老人,怕是今后要终老于这座府邸当中了,这轻描淡写,却又饱含深意的几句话,就是最终的临别赠言。
“多谢这些年对老杜不离不弃,今后若是有闲,尽可来老杜府中,寻老杜喝酒谈笑。。。。。唉,他娘的,这京中故人,以后敢来寻老杜喝酒的,不知能有几个?”
南十八笑了笑,不再多言,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而他这一生,对不住旁人的事情,从来没做过,临到晚年,也该是享享清福的时候了,其他的,也再不与他相干。
通报入府,两人终于见到了赵石。
南十八闲聊几句,便告辞出去,探望自己妻儿,留下了两位相交二十多年,恩怨纠缠的大将军。
这次相谈,外人无从得知,两位南征北战多年,名声鹊起,有着大功于社稷的大将军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是当晚,杜山虎喝的酩酊大醉,留宿于晋国公府。
不久,御史中丞张世杰上书,请立军察院,与都察院并立,查察军中不法事。
此事经枢密院,中书决议,皇帝陛下明诏颁于邸报,于大秦成武九年,设军察院于御史阁台之下,以刚刚回京的大将军杜山虎为军察院主官,各部军中虞侯,皆归军察院统属
至此,御史台权势大彰,百官皆惧,御史中丞张世杰,一步迈上了人臣权力之巅峰,与同门下平章事周仿,枢密使张承并列,被时人称之为言相。
大秦的军政鼎革还在延续当中,在成武九年,已经渐渐深入到大秦各个角落。
在大秦成武初年一系列战争以及朝堂政争过去之后,一场波澜壮阔的鼎革篇章逐渐拉开序幕,并很快席卷大秦上上下下。
这是一场对后世有着深刻影响的鼎革,并在很多年之后,影响着人们的方方面面,甚至有很多人将大秦成武一朝作为一个重要节点,来划分华夏历史,不过,不管怎么说,成武鼎革之后,一个崭新的汉人帝国终于出现在了大陆。
(龙盘虎踞春秋事,卷终。)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长亭(一)
蹄声得得,长安城西十里之外的官道上,一行十余骑占据了半边官道,收束着马缰,缓步而行。
骑士们身形彪悍,背插翎羽,腰悬利刃,此时正值初夏时节,但这些骑士却还穿着皮袄,头上戴着厚厚的皮帽,装束样貌皆与汉人大异。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好奇的打量着这一行人马,但也仅止于此罢了,这些年大秦威名远扬,入贡之异族,往来之商旅数不胜数,对于长安左近的人们来说,这样的异族人已经没太多的神秘可言。
而这些异族人也确实和其他初到大秦的人差不多,样貌“丑陋”,身上处处都是风吹日晒的痕迹,而且他们显得过于严肃,努力的仰首挺胸,却并不能掩盖他们的自卑和紧张。
这就是这些年来,出现在大秦的异族之人给秦人留下的普遍印象了。
对于见到这支骑队的秦人来说,可能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们队伍中竖起的那杆大旗还算别致。
飘扬的旗帜上,有着精致的金色花边儿,中间绘制着一头白象,骑士们大多背后都有着背旗,很像是大秦军中的传令官儿。
路人们猜测着,这应该是西边儿哪个部族来大秦入贡的使节才对。
想到这个,大多数的路人都会报之以自信而又骄傲的微笑,避让于道旁,有见识的人还会告诉身旁人等,后面肯定还有大队人马跟着,要看个稀奇的话,不妨再多等等。
骑士中。有一人穿着一身白袍。年纪不大。身形高大健硕,高颧深目,带着弯曲的长发编成许多发辫,系着金银饰品,虽说脸上还带着些稚气,但不用故作威严,便有威势流露,显得格外惹眼。
而这位年轻的贵族其实和周围的骑士差不多。心中多少有些焦虑,不过他和身旁的这些人不同,他所忧虑的是,这次出使大秦,他身上的担子着实不轻。
汉人帝国的强盛,他已经有所预料,而且,也让他十分仰慕,他也相信,那位拥有着几乎可以与真主相比美的权力和荣耀的皇帝陛下。应该早已知道他们的来意。
但。。。。。。。当离那座传说中的黄金之城越来越近,他还是有了一丝恐惧。当然,真主在上,再强大的异教徒,也不会让真主的信徒畏惧,真主也会给他无穷的勇气,去战胜那些愚蠢而又狂妄的敌人。
不过,他现在的使命不是让异教徒明白真主的威严,而是去结交一个强大的盟友,这。。。。。需要耐心和手段。
真主说过,在强大的朋友面前,应该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敬意,如果必要,甚至可以卑微
年轻的贵族,在为自己找寻着理由,缓解着自己的焦虑和忐忑,实际上,更为可悲的是,作为一位虔诚的穆斯林,他差不多已经失去了继承回鹘汗位的资格,而现在,他还需要借助身旁这一群异教徒的帮助,才能加重自己的筹码。
到了这里,远远已然可以隐约看到长安城高大的城墙,年轻的贵族对身旁这些佛教徒的忍耐也已到达了极限,放下那些混乱的思绪,年轻的贵族用他那生硬的吐蕃语说道:“桑达大人,我想应该到了分手的时候了,感谢您在这一路上的”
他身旁身材粗壮,满身散发着浓重的羊膻味的吐蕃汉子听了,爽朗的笑了起来。
他毫无顾忌的身手拍了拍年轻贵族的肩膀,“王子殿下,不用这么急着离去,在那座大城里,我们也许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我们需要互相帮助,而且,这也需要僧主的旨意,您说是吗?”
年轻的回鹘贵族心中涌起无法遏制的怒火,暗自咒骂了一句,该死的异教徒,但得益于长年累月的宫廷教育,脸上还是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您说的对,我们的前途确实充满了未知。。。。。。但。。。。。。也许僧主大人并不愿意跟一位真主的信徒交往太多啊。”
吐蕃汉子撇了撇嘴,显然他并不算是一位真正虔诚的佛教徒,对于教派之别也并不那么在意,实际上,他更在意的是,还能再多喝上几天回鹘崽子们酿造的葡萄酿。
吐蕃汉子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口中的僧主是吐蕃白象佛国的大僧官,地位相当于佛国的太子,主持着佛国的政务。
虽然作为武士的他对佛祖并不那么虔诚,但对于身边这位来自回鹘汗国的,信奉真主,在旅途上大肆浪费清水的王子殿下还是充满了由衷的厌恶。
民族,信仰,身份大异的他们,永远都不会成为朋友,这一点他知道的很清楚。
沉默下来的他在想着,据说来到长安城外,应该有人迎接他们,在这里,是不是应该让队伍停下来,汇合在一起,等待那些迎接的人呢?
这是白象佛国第一次入贡大秦,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而他们唯一的目的,其实也和其他几个佛国一样,都是向这个令人敬畏的宗主献上自己的敬意,期盼得到大秦皇帝陛下的垂青,让白象佛国在吐蕃的地位更加稳固罢了。
不过不用他下令,一行骑队已经缓缓停了下来,因为,十里长亭到了。
当然,这些异邦人并不知道何谓十里长亭。
看着道旁不远处的人群,以及停在道旁的车马,吐蕃武士们不由自主的勒住马缰,茫然四顾。
“这里是我们汉人送行的地方,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有人要去远方为官,所以送行的人多了一些。”
一位随行的汉人官吏给吐蕃官吏解释着。
很快,汉人的礼仪以及他们对异族之人的宽容便表现了出来,有人过来彬彬有礼的打问了几句,道旁的车马便挪了开来。
不过吐蕃人和前导中的汉人官吏商量了一下,还是停在了此处。
不过,热闹的十里长亭,还是让回鹘王子兴奋了起来,他还年轻,喜欢看个稀奇,而一路上,虽然经过了许多汉人大城,却没什么机会领略汉地风情。
不然的话,以他的身份也不会带着贴身卫士,跟一群吐蕃武士混在一起,作为大队人马的前导。
跟吐蕃武士首领桑达说了两句,这位王子殿下便带着贴身卫士慢慢靠近了人群外围。
桑达无所谓,只是又请求汉官跟上去,别让这位王子殿下闹出什么事来,而他自己则对属下武士们严加告诫,不允许他们私自离队,接着又派人去后面,让那些懒惰的回鹘贵族们赶紧过来,劝一劝他们的小王子。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汉官的警告,这些聚集在这里的年轻人,都是汉人中的武士,其中很多人身份都很尊贵,不能轻易招惹。
从这个也能看得出来,深受佛教影响的吐蕃人,表现的更加驯服一些。
十里长亭周遭的年轻人们,并不很在意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入贡使节队伍,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最大的事情,就是要送别一些去西北为官的同窗。
人还没到齐,正式的仪式还没开始,他们身着青衫,挂着腰刀,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相互谈笑,温文有礼,却又透着一种难言的彪悍之气,肆意挥发着青春年少的热情。
当这位回鹘小王子殿下靠近人群的时候,他有些后悔,因为侍奉真主的原因,他并没有认真的学习汉话,所以他听不懂这些汉家年轻人在说些什么。
其实,这也正是他作为王子,却被众多的贵族诟病的一点,与强盛的大秦交往,需要回鹘人去学习汉人的一切,而非一心想去当大食人的神明的徒众。
换句话说,他并没有尽到一个王子的义务。
当然,在他那位宫廷教师,一位在宫廷中很有地位,并是虔诚的穆斯林信徒的贵族教导他,不用去管其他人说什么,因为真主会告诉他,前方的道路在哪里。
世上所有事情的对错,在可兰经中,都能找到相应的答案。
他一直以来,对这一点也深信不疑。
对于父汗的厌弃,以及兄弟们以及众多贵族的攻讦,他也能做到有攻有守,最让他得意的是,他现在几乎可以用真主的教导来描绘世间的一切了。
将教义融入生活,这也正是一位虔诚信徒的标志。
对于这次出使,他抱有很大的期望,感化异教徒,这在穆斯林教义当中,是最宏大的功绩之一。
强盛的汉人帝国,众多的人口,不正是真主赐下的考验吗?
当然,他也清楚,能够争取到这次机会,是因为汗国已经多次派出使节,想要借助汉人的帮助,打通前往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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