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君,你立什么军令状,破案的本事,哀家信得过你!”
得,本来被问罪的秦林,摇身一变接了太后钦点的破案差使!
“母、母后!”万历想解释两句,可郑桢把怀中的朱常洵一掐,小孩子又很合适的哭了起来,他忙着安慰孩子,只好朝秦林瞪了瞪眼睛:“秦督主,你说话算话,三天,不,一天之内不能破案,朕就不客气了!”
“微臣遵旨!”秦林心头暗笑,忙不迭地把差使接下来。
第939章 开始侦讯
储秀宫出了血案本已很不吉利,东厂侦办人员进进出出也颇为搅闹,万历说是留下来陪着郑桢和朱常洵,其实带着他们娘儿俩收拾收拾东西,暂时搬到翼坤宫去住,储秀宫的宫女太监们自顺公公以下全部被留了下来,配合秦林侦讯。
主子们尽数离开,剩下的这些奴婢们惶惶然、凄凄然,原来还是宠冠六宫的郑娘娘身边人,无形中气焰高炽,曾几何时,变成了待罪的囚犯,生死系于一线之间。
说来他们也是些可怜人,仗着主子权势似可横行一时,一旦失势就什么也不是,怪不得冯保、张诚、张鲸都把权势看得比什么都重。
此时此刻,自顺公公开始,所有太监宫女都心惊胆颤的望着秦林,不知这位以锯头挖脑、开胸验肺闻名于世的东厂督主,究竟要如何炮制自己。
秦林面色古井不波,招了招手:“顺公公……”
刚刚吐出三个字,那位郑娘娘身边的红人就直接趴地上了,涕泪交流,脑袋碰得砰砰作响:“秦督主饶命,秦督主饶命,小顺子实在冤枉,看在娘娘份上您老高抬贵手,小顺子给您立生祠,四时八节香烟不断……”
其余的太监宫女见此幕,越发脸色惨白得吓人,连顺公公尚且如此,轮到自己还能有个好吗?
也不怪顺公公直接给吓趴了,一旦牵涉到宫闱隐秘,处罚向来骇人听闻,成祖永乐年间,为着一位宠妃之死,处死了将近三千名太监宫女,剥皮、炮烙等非刑叫人惨不忍睹!
近的也有,就在嘉靖年间,因为取宫女天葵炼红铅,引出杨金英等女十余名宫女,趁嘉靖帝睡觉时,用绳子套在他的颈部欲将其勒死,史称壬寅宫变,涉事妃子和宫女被押赴西市凌迟,亲属尽受株连处斩。
殷鉴在前,不由得太监宫女们不怕,更何况刚才亲耳听见陛下限令秦林一天之内侦破此案,那么他在限令的逼迫之下,恐怕也会选择严刑逼供,以尽快侦破此案吧!
不仅是宫中奴婢,就连霍重楼、刘三刀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凶神恶煞的走上来,只要秦林一声令下,便要鹰拿燕雀般抓住顺公公,让他尝尝东厂番役的手段。
秦林见状反而笑了起来,我有那么可怕吗?督主没当上几天,在这些太监宫女们眼中,已经是幕后大反派了……
“小顺子,你起来吧,其实本督只是想问问死者的情况。”秦林哭笑不得地说罢,又看了看霍重楼、刘三刀:“难道你们以为,本督就只剩下屈打成招的本事了?”
霍重楼和刘三刀同时讪笑着退下两步,陆远志和牛大力都暗笑不迭,还是咱们跟着秦哥日子长些,晓得他的脾气。
秦林手腕狠辣、办事果决,但侦办案件的过程中,很少采取刑讯逼供,因为那样取得的口供,其真实性很值得怀疑,甚至会把侦破方向引入歧途,只有对那些证据确凿时仍然冥顽不灵的家伙,秦林才会大刑侍候,让他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坦白。
顺公公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到秦林表情不像是戏弄自己,顿时如蒙大赦,又磕了两个头才站起来,也不像刚才那样害怕得话都说不出了,斟酌着小心翼翼地道:“承蒙督主开恩,牟顺必将结草衔环以报,督主所问,牟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来可怜,牟顺到现在仍把秦林没有严刑拷打视为开恩,心中感激不尽,根本不相信是秦林本来就没有屈打成招的想法。
想想也是,任谁处在秦林的位置上,一天破不了案就要面临陛下的雷霆之怒,恐怕都会采取最酷烈最直接的方法吧。
秦林笑笑,懒得和牟顺解释什么,把手往前一伸:“小顺子,你先带本督到案发现场去吧。”
“哎呀,瞧小顺子怎么想的!”牟顺以手加额,赶紧弯着腰在前面带路。
秦林抵达储秀宫之后,到现在至少耽误了两炷香的时间,先是应付万历大发雷霆,接着李太后来了又走了,这才能够专心办案。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皇宫大内的案子,要接到自己手里,可没别处那么容易!
牟顺领着秦林绕过储秀宫正殿,后面一进较为低矮的院落才是奴婢所居,太监住在东首,宫女住在西首,都是一长溜七间房子,坐北朝南的正屋则稍微像样些,但比郑桢母子居住的储秀宫正殿又差得多了,是宫女太监们值殿的地方,相当于衙署,配有厨房、仓库什么的。
秦林进凶案现场之前目光一扫,便将此处格局粗粗概览。
命案现场是西侧从北往南数第二间房子,有十多名锦衣卫、金吾卫的校尉守在门外。
见秦林来了,这些人就齐齐躬身:“督主奉旨办案,标下告退了。”
“且慢。”秦林摆了摆手,问道:“案发之后,有没有别人进去过?”
校尉们齐声道:“没有。”
开玩笑,内廷案件事涉宫闱隐秘,不知道要牵扯出什么,他们被派到这里来值守,早就叫苦不迭想着开溜了,所以看到秦林接手就趁机脱身,哪里还会进到屋子里去?万一被案子沾上,非但自己人头落地,恐怕全家都要株连啊!
秦林笑着挥挥手,校尉们顿时浑身轻松,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这里。
牟顺也表示自案发之后没有宫女太监进入现场,毕竟都怕无端沾上身,这一点倒是比民间的很多案子要好,有时候衙役没及时赶到,好奇的老百姓都去现场围观,把所有的线索都给破坏掉,令办案者欲哭无泪。
秦林没急着进去,就站在门口看了看,此时太阳东升,正好从门窗照进西厢房,里头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受害者仰面朝天躺在炕上,头冲北,脚朝南,尸身已是惨白,上身衣服被剥开了,裸袒的胸腹部位被利器割出莲花图案,出血不多,原本眼睛的位置变成两个血窟窿,直愣愣的“瞪”着房梁,血液顺着眼角往正下方也即是太阳穴方向流淌,宛如血泪!
“这下手的,好狠!”陆胖子咋舌不已,不但剥开衣服刻血莲花,还把两只眼睛都剜掉了,这得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哪?
牛大力则压低了声音,在秦林耳边瓮声瓮气地问道:“恩主,陛下只给咱们一天时间……”
“一天就够了。”秦林看着那死状凄惨的尸首,忽然冷笑起来:“弄巧成拙,欲盖弥彰,一天之内,必破此案!”
陆远志、牛大力等亲信闻言尽皆精神一振,他们无比相信秦林,只要秦林这么说了,这案子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刘三刀则皱着眉头暗自思忖,秦林的手段他也是见识过好几次了,但为什么能这么自信,确定能在短时间内侦破此案,他也有些想不明白,心说秦督主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借此勉励大伙儿?
秦林有条不紊的安排众人分头行事,命牛大力进屋把尸身搬出来,陆远志负责检查尸身,霍重楼搜索四面围墙,刘三刀盘问宫女太监,他自己则从顺公公了解情况。
牟顺有一说一,非常详尽的介绍了吴赞女的基本情况,这个宫女来自北直隶保定府,十二岁进宫,服役了整整十年,今年已有二十二岁,生性非常机灵来事儿,算得上小心勤谨,模样儿也还周正,所以在郑桢跟前比较得宠,有独居一室的待遇。
说话时,牛大力已进入命案现场,他用布包上脚,贴着墙根儿走进去,以免损坏地面可能存在的凶手脚印,然后从背后轻轻托起尸身,将它移了出来,放在外面铺着的一张草席上面。
也亏得牛大力天生神力,摆弄这尸首非常轻松。
众位太监宫女都低呼一声,不少人都侧过了脑袋,其中有两个太监神色惨然,反应似乎比别人要稍大一些,神目如电的秦督主,将此情瞧了个分明,却不急着点破,暗暗记在心里。
然后陆远志开始检查尸身,他先抱着尸首的脑袋左按右按,检查有没有颅骨的致命伤,接着剥掉衣服,验看尸首低下部位的尸斑,活动尸首的各处关节,评价尸僵的发展程度……
与此同时,霍重楼一记大鹏展翅,飞身跃上了墙头,一丈二尺高的墙对这位鹰爪王来说简直如履平地,他低着头,一寸一寸地检查墙头有没有攀爬过的痕迹。
刘三刀则把太监宫女们集合起来,一群人全都面对面地站着,每两个人相隔五尺远,然后令他们互相监视,但凡检举谁说话,出首者便有重赏,互相交谈者列入嫌犯。
立刻太监宫女们都紧紧闭上嘴巴,唯恐稍有不慎就被列入嫌犯,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刘三刀这才不慌不忙的一一盘问,盘问时也把受讯人叫到旁边,不让那些太监宫女们听到盘问的内容。
这些都是东厂地看家本领,做起来自然有条不紊。
第940章 啪啪啪啪
嘶……太监宫女们忽然叫了起来,一个个面红耳赤,面嫩的宫女都背转了身,太监当中那些年纪小些的则假装转过头,时不时的朝着验尸那边偷瞥一眼。
原来陆远志已经剥掉了尸身的衣服裤子,仔细检查尸体各处,此时已查到了下半身,将死者的两条腿分开,露出了那羞人的部位。
这也是没办法,无论明代盛行的礼教,还是秦林观念里对死者尊严的维护,都不允许将女子尸身如此暴露,但事涉宫闱机密,又限期一天破案,事情急起来,有些方面就不得不糊涂过去了。
“这个死胖子,实在猥琐得很……”太监宫女们都朝陆远志投去鄙视的目光,只不过到底敢怒不敢言,唯恐惹到这些番役。
秦林笑笑,懒得帮陆远志解释,就让胖子把猥琐的帽子一直戴下去吧。
事实上,陆远志做的是对女性死者的例行检查,只要是在年龄范围内,都必须这样做,不仅仅是强奸,有无性史、是否生育、有没有涉及情杀,从中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很大。
牟顺看看陆远志的动作,嘴巴嗫嚅一下,似乎想说点什么,可看看秦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终于忍住什么也没说。他可以不理解陆远志,但他会从秦林的举动中得出正确的判断。
“秦、秦哥!”正在检查尸身的陆远志叫了起来,回头满脸愕然地看着秦林,表情非常古怪。
秦林走过去,低声问道:“怎么样?”
陆远志眉头大皱,小声告诉他:“处女膜破裂,嗯,看样子不是近期的。”
处女膜陈旧性裂伤!
这意味着死者吴赞女曾经有过性行为,并且不是最近发生的。
难怪陆远志要小心翼翼,要知道内廷宫女选进来,都经过身体检查,确保是完璧之身,因为理论上她们都有可能被皇帝临幸,生下龙子,所以必须保证皇家血脉的纯正。
比如万历皇帝朱翊钧的长子朱常洛,其生母王恭妃在被皇帝临幸之前,就是李太后慈宁宫的宫女。
这个死了的吴赞女,当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如果她曾经被皇帝临幸过,也不会赤条条的摆在光天化日之下,让秦林和陆远志来检查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入宫尚是完璧之身,十年之后却已有过性行为,是谁摘取了她的童贞?
要知道内廷里面,不是宫女就是宦官,那些锦衣卫金吾卫的校尉,都是隔绝在外,未经奉诏不得擅入,进来也是好几个人同时行动以防嫌的呀!
陆远志胖乎乎的脸就有些发僵了,脑子渐觉不大够用。
“这个破身嘛,也不见得非要男人的。”秦林贼眉鼠眼的坏笑着,把胖子拍了一巴掌:“你忘了南京刘戡之案?”
哎呀妈呀,陆远志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高,秦哥实在是高!
刘戡之就是个天阉,偏偏心理变态犯下好几起连环奸杀案,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手中一支犀角,正好做角先生之用。
无论太监还是宫女,有了类似的玩意儿,照样可以和吴赞女颠鸾倒凤,倒不必非得要真家伙。
秦林并不急着寻找“奸夫”,而是询问陆远志查明的死因和死亡时间。
“挖掉眼珠和眼眶和胸腹部位,流血都不太多,生活反应不明显,怀疑是死者在濒死状态下,凶手才制造的。”陆远志说罢,就指着伤口给秦林看,现在他对分辨生前伤和死后伤,已经很有经验了。
确实,出血量和活人相差较大,死者两只眼睛被生生挖掉,如果是生理状态正常的人,肯定会血流满面,而不是眼眶旁边的“血泪”。
陆远志又用小钢尺插进尸体胸腹部位的血莲花伤口,差不多有七八分到一寸深,这样的大伤口放在活人身上,出血会在身下形成血泊,不会像现在这样,仅仅是浸湿了被扒到两边的部分衣物。
陆远志又抖着小胖脸,得意地道:“何况,死者伤口皮肉豁开不明显,身体上除了眼睛和血莲花之外没有发现抵抗伤,这都证明她是在死后或者濒死状态下受到的伤害。”
秦林点点头:“也就是说,吴赞女之死很有可能是凶手模仿作案,凶手杀死她之后,为了掩盖罪行,想到近来白莲魔教杀害八十一名厂卫官校的传言,便在她身体上刻下血莲花,以迷惑咱们!”
话音刚落,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秦督主,这么轻易就确定不是白莲魔教作案,似乎太早了点吧?”
邢尚智踱着方步,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进来,白玉亮、郎效和、崔广微等心腹鹰犬紧随其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眼睛鼻子都要笑到一堆去了。
难怪他们开心,万历限令一天破案,如果秦林到时候没能找到真凶,总督东厂办事官校的职分是一定保不住的,搞不好还要追究他玩忽懈怠之罪。
霍重楼大鹏展翅,忽地一声跳下墙头,伸手往邢尚智身前一拦,须发皆张:“谁让你们进来的?秦督主办案,滚出去!”
“霍理刑,别这么见外嘛,我老邢还是东厂掌刑千户呢。”邢尚智满不在乎的拨开霍重楼手臂,得意地道:“张司礼命我来助秦督主一臂之力,怎么,不欢迎?”
张鲸职任司礼监掌印,乃是总管紫禁城的内廷第一人,事情发生在紫禁城内,就算万历钦点秦林办案,张鲸要派人过来协助,那也是合情合理的,秦林一方没有任何理由予以阻拦。
霍重楼冷哼一声,悻悻地放下手臂。
白玉亮、郎效和、崔广微嘻嘻哈哈的冷笑:“唉,投了新主子就忘了老伙计?老霍你变脸挺快的呀!”
“老白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秦督主是霍理刑的旧主子,人家这叫重情重义!”
“哈哈,好汉子,佩服佩服!”
霍重楼气得一部钢针般的络腮胡哗哗直抖,却奈不何这几个家伙。
刘三刀见搭档吃瘪,两条眉头紧皱:“邢掌刑,你也是东厂一脉,同样有防护大内的职责,说句不好听的,秦督主破不了案,难道你这掌刑千户还能落下好?只怕也是问罪开革吧,又何必开心成这样子!”
邢尚智嚣张地指着自己鼻尖:“我怕,我好怕呀,问罪开革,咱们一起来!哈哈哈哈……”
刘三刀哑口无言,锦衣卫追查白莲魔教,东厂防护禁中,这是秦林在朝会时,当着万历和文武百官接下来的,出了事情追查责任,自然是先倒霉,何况邢尚智官不算太大,背后还有张鲸,起复也就容易。秦林就不一样了,做到武职一品,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从东厂督主的位置摔下去,猴年马月才能东山再起啊?
邢尚智带着心腹鹰犬一直走到秦林跟前,牛大力闷吼一声想要拦住他,这厮却并不冲撞,朝着秦林假模假样的屈了屈腿:“卑职参见秦督主!”
“起来吧,难得张司礼有心,替我多多拜上张司礼。”秦林不咸不淡地应付着,丝毫不为所动,既然邢尚智跪得不诚,他根本连虚扶一下都懒得做了。
邢尚智眼珠子一转,假装谦卑的拱拱手:“卑职驽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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