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法王摸了摸他的手就重新变得中气十足,要是谁病得快死了被他这么摸一摸,岂不是活过来?
殊不知也就内伤能用真气疏导,其他的什么病,威德法王照样没辙。
三娘子被质问也不慌,大大方方地道:“白莲教的人,还是老汗当年就引到草原上来的,这么多年了,我怎么知道他们是谁?黄台吉,怎么说我也是你后母,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吧!”
三娘子穿红裙、佩银刀,面若银盘,成熟妩媚,别有一番风情,即使这是正言厉色的说话,又另外有种撩人的美态,叫黄台吉心头直痒痒。
“不消多说,待我登上王位,到时候……哈哈……”黄台吉色迷迷地看了看三娘子,干笑两声。
古尔革台吉、豁耳只等蒙古贵族全都齐声大笑,按照传统,黄台吉登位就要子娶父妾。
“想得美!”三娘子哼了一声,扯了扯想站出去的徐文长,把儿子不塔失里推了出来:“我的儿子不塔失里才该承继王位,老汗生前就曾在青海湖畔和措嘉达瓦尔品第说过,法王可以作证!”
威灵法王正和秦林一块儿从高坛走下,闻言便宣一声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尊贵的呼毕勒阿罕里雅达拉说得没错,老僧在青海湖畔与咱克喇瓦尔第彻辰汗会面时,便已看出黄台吉佛缘浅薄,而不塔失里福缘深厚,能承继这片大草原、承继草原上的人民,而彻辰汗当即答应遵守我佛的旨意,将传位于不塔失里。”
不塔失里高高的扬起头颅,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小狗,和我斗你还嫩了点!黄台吉暗暗地咒骂着。
果然,威德法王连忙道:“师弟,恒河流水一昔一变,并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如今老僧以佛理推算,只有黄台吉继承了汗位,这片土地才能得到安宁和吉祥。”
呃,两位法王竟然意见相左?众位蒙古贵族顿时不知所措。
威灵法王常年走江湖,也看出威德法王不敢戳穿自己的真面目,心底就不那么虚了,大声道:“师兄,不是你那么说的,黄台吉业报深重,无论如何都不适合承继汗位,否则苍生必定有难!”
好哇,你个冒牌货还来和我争?威德法王气得不轻,好在他修为甚高,怒发不上脸,淡淡地道:“执迷什么业报,师弟未免入了知见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况台吉本来心中一点佛光惶惶如炬。”
众人见两位法王师兄弟相争,都不知如何是好,黄台吉干脆下令:“来人呐,传我命令,暂时请三娘子和不塔失里兄弟进我营帐休息,等本王子安葬父亲、登上汗位之后,再来理会!”
黄台吉的人马,立刻从几面逼上来,人数是三娘子这方的三倍。
要来硬的?秦林嘿嘿笑着,拍了拍手掌。
“奶奶,二叔,两位有话好说……”始终置身事外,好像完全与己无关的把汉那吉,提着缰绳缓缓放马过来,身后是两个齐装满员的万人队。
黄台吉心头毕剥一跳,立马暗叫不好:把汉那吉叫三娘子为奶奶,叫他做二叔,这意思分明是倾向三娘子那边的!
第652章 心有灵犀?
把汉那吉的老爹就是俺答最宠爱的铁背台吉,要不是铁背台吉死得太早,还不一定能轮到黄台吉来争汗位。即使把汉那吉曾经投降明朝,回来之后也没受到排挤,而是掌握重权,拥有归化城附近的大片牧场,麾下有两个万人队的雄厚兵力。
黄台吉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位侄儿的态度,不过把汉那吉一直以来做事都有点拖泥带水,显得很面瓜,并且最近家里还闹了个大笑话,更无暇出来管事,所以就没多顾虑他。
哪里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是这个闷声不出气的把汉那吉出来横插一杠子?
黄台吉气得不轻,勉力抬起手指着把汉那吉:“把汉,叔叔待你不薄……”
“可奶奶也待我不错……”把汉那吉冲着三娘子笑笑,见她与徐文长并骑而立,便很快地收回目光,正色道:“二叔,措嘉达瓦尔品第都说了,你实在不适合继承汗位,以侄儿之见,还是让不塔失里来做汗王吧。”
“反了反了!”黄台吉气急败坏,挥着手道:“古尔革台吉、豁耳只,命令亲兵吹响号角,我要给这些藐视我的小王八蛋一点教训”
古尔革台吉和豁耳只面面相觑,现在这情况,硬来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还是崔献策俯下身,在黄台吉耳边低低地道:“台吉大人,三娘子有一个万人队的精兵,把汉那吉有两支万人队,加起来和咱们一样,都有三个万人队,现在您身体违和,如果打起来……”
那可不是嘛,双方兵力相等,但三娘子和把汉那吉都还活蹦乱跳的,黄台吉却躺在担架上,将士们的士气都要低落一些,打起来根本占不了什么便宜。
黄台吉咬着牙想了想,越发把打伤他的白莲教主恨入骨髓,心头委屈得不行,你咋就不碰秦林一根寒毛,偏偏把我打得口吐鲜血?你和秦某人,奸情也太明显了吧!
崔献策见黄台吉心不甘情不愿,便又俯下身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黄台吉眼睛一亮,大声道:“好!那就暂且将老汗下葬,十天、不半个月之后再推选新汗继位!”
算了算自己重伤吐血要康复的时间,黄台吉非常郁闷的把日子推到了一个月之后。
这个条件,三娘子一方还可以接受,毕竟现在双方势均力敌,各有三个万人队的兵力,而威灵法王和威德法王各占一方,想要立刻推举不塔失里接掌王位,也不是那么容易,黄台吉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兴风作浪,秦长官也可以调兵遣将嘛。
唯独可怜的俺答汗,连成为道具的功能都没有,众人各怀鬼胎,随随便便就把他埋了,秦林尽量减短了悼词,两位法王也把经文念得飞快,可不塔失里已经缠着徐文长讲故事,黄台吉更是躺在担架上睡着啦。
各自收兵回营,三娘子和把汉那吉都把营盘移到了归化城的东面,合兵一处。
秦林、威灵法王自是跟着三娘子,而威德法王则进了黄台吉的营盘,两大法王各自支持一方,分歧已然公开化。
黄台吉的营帐之中,点起十几根粗如儿臂的牛油蜡烛,经过威德法王以高深内功推宫过血,黄台吉的伤势从表面上看已经好了许多,斜倚在胡床上,眼睛里闪着凶光。
“喂不熟的狼崽子,可恨把汉那吉这家伙,竟敢和我唱反调!”黄台吉恶狠狠的咒骂着,又道:“威德法王,你的师弟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反水投靠秦某人,和我作对。”
威德法王很多时候还要仰仗黄台吉,所以私下里远没有在外面那么高高在上,他微带歉意地道:“实在对不住,那老骗子本是派去欺哄朝廷的,没想到他中途反水,带累了台吉您。”
崔献策连忙劝道:“台吉大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咱们得全力对付三娘子……她现在有钦差大臣和把汉那吉相助,所以咱们得想办法扭转乾坤哪!”
古尔革台吉愤愤地道:“我看都是那钦差大臣搞的鬼,把汉那吉这家伙,本来两不相帮的,自打钦差几次去了他的营帐,就突然变了风向,啧啧,难道钦差给他灌了迷魂汤?”
是这样啊,哼哼……黄台吉的眼中凶光毕露,想了想又道:“秦某人不可小看,这家伙很有两把刷子,拔合赤就是……唉!崔献策,你是汉人,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众人一听都觉有理,黄台吉不愧为俺答的儿子,好歹继承了几分草原枭雄的凶残狡诈,不管三娘子如何,直接对付钦差大臣秦林,正是一招釜底抽薪的好计策。
要是钦差大臣秦林有什么麻烦,三娘子失去倚仗,还能和黄台吉相抗?
崔献策这汉奸,听到黄台吉问计,顿时一副与有荣焉的阿谀表情,想了想回答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他俯下身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别人听不见什么,黄台吉的笑容倒是越来越浓。
当夜,数十匹骏马载着蒙古骑士驰出军营,悄悄朝着东南方飞驰而去,趁着星月之光连夜奔行,直到数十里外才打起火把。
“果然有所举动!”
蒙古骑士过去良久,黑暗中有人小声嘀咕,窸窸窣窣的响动,抖抖身上凝结的露水,马彬率领几名校尉弟兄从齐腰的草丛中爬出来。
冒着夜半草丛中的湿气,顶住蚊虫的叮咬在这里潜伏,其实在他们的军旅生涯里算不得什么,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边军出身的夜不收,被挑选入锦衣卫当差的。
很快他们回到了秦林的军营,这里同样点燃了牛油蜡烛,宽大的桌子上摆着巨幅地图,而秦林和徐文长都没有睡。
“敌骑数十,夜半往东南方向而去,恐黄台吉有所举动”马彬简短而精练的禀报情况。
徐文长神色严肃:“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或者抓到活口?”
马彬禀道:“全都钳口不言,没有任何人说话,敌骑数十名飞驰而去,我们也没有抓到活口。”
徐文长皱着眉头沉思。
徐先生并没有多加责怪,但马彬和几位校尉弟兄就落了个面红耳赤,跟着秦长官出塞,想的是建功立业,将来搏个封妻荫子,人人都不甘落后啊!
秦林察觉到他们的想法,笑道:“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徐先生是在想计策,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草原上白昼暖、夜晚凉、露水又重,你们下去喝点药酒暖暖身子,来人哪,再吩咐火头军煮面给兄弟们吃。”
校尉弟兄们谢过之后退下,人人暗下决心,下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捉到活口,否则太对不起秦长官的厚待。
“假仁假义,操莽之才”等帐中再无别人,徐文长白了秦林一眼。
秦林坏笑着摸了摸耳朵:“嗯,幸好你没说我大耳贼。”
徐文长也笑,伸出指头指着地图:“长官请看,他们往东南方向走,到了下水海便可分路,往东是宣府,往南是大同。嘿嘿,黄台吉帐下有高人哪,这是招围魏救赵、釜底抽薪之计”
“看来我和马彬得倒回去走一遭……”秦林摸了摸下巴,手指点在宣府和大同两处。
徐文长诧异道:“不如老头子走一趟……”
秦林摇摇头:“的确宣大你很熟,但越是这样,你的身份越尽人皆知,恐怕到时候不一定方便,而且我这里还有几件杀手锏呢!”
徐文长想想也是,当初他一个糟老头子,除了吴兑、李如松这些识货的,别人也不一定多待见,这次贸然前往,搞不好反而误事,倒不如秦林亲自过去。
“那好,老头子就和三娘子守在这里……”徐文长离席而起,朝着秦林拱手:“为汉蒙百万生灵、长城内外无数百姓,静候长官佳音”
事不宜迟,秦林匆匆收拾,东边刚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也率领马彬、陆远志、牛大力等校尉弟兄离开了军营,留徐文长、威灵法王、阿沙等在营中。
晨风扑面而来,分外凉爽,甚至吹得人起了鸡皮疙瘩,京师的暑热就算消退殆尽,还有秋老虎的回光返照,这草原上就一天比一天凉快,冬季离得不是很远了。
草原上同样有人马行走踩出的道路,沿着这样的道路向东南方前进,秦林以敏锐的目力辨认着那些崭新的马蹄印迹,确保不会跟丢目标。
可奇怪的是,往东南方向走了一截,秦林发现新的马蹄印下面,还叠压着一些较新的马蹄印,这会是什么人留下的呢?!
众人都骑着精挑细选的好马,并且是一人配双马,秦林更是骑着神骏非凡的踏雪乌骓,还带一匹照夜玉狮子,速度直如风驰电掣,太阳还没升到天空正中就在丰州以南渡过了黑河。
日头稍稍往西偏一点儿,用过牛肉干巴、奶酪和黄饼子组成的午饭,继续朝下水海方向前进。
这里离人烟稠密的归化城、丰州、土默川一带有点儿距离了,茫茫草原一望无际,却人烟稀少,广大草原完全是未经开垦的处女地,地面的路径非常狭窄,不少地方被草遮住。
那些荒草,最茂密的地方能把人肩膀淹没,见惯了后世那连人脚踝都盖不住的草原,秦林还奇怪为啥要风吹草低才见牛羊,现在才晓得,风如果不把草吹低,莫说牛羊了,连骆驼都能藏在这无边草海里面。
一路飞驰,到了天擦黑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波光粼粼的下水海,四周有不少驻牧的蒙古牧民,毡房沿着湖边排开,成群的牛羊放牧于草海。
湖的东面,有座废弃的城池,那便是燕王扫北时修筑的宣德卫,但后来明军收缩入关,长城之外的卫所大都放弃,这座卫城也就荒废下来,而当地蒙古牧民也不愿意去住,也就越发荒凉破败。
“咱们有三娘子给的符牌,找几家蒙古牧民投宿吧!”陆胖子建议道:“而且还可以顺道问问,有没有黄台吉的人从这里过去。”
“我想可以不用问了……”秦林伸手朝着不远处的废弃土城指了指,夕阳西下,一群乌鸦呱呱叫着,盘旋飞舞,宛如夜幕下的死神。
众人驰马过去,很快发现了问题:就在土城坍塌的城门往里面一点儿,就有两具躺着的尸首,分明是黄台吉派出来蒙古使者。
黄台吉派的蒙古使者,有好几十人,怎么会有两个突然死在这里?难道是起了内讧?
陆远志滚鞍下马,走过去摸了摸尸首的体温,又翻开眼皮看看,最后扒开衣服看看有没有尸斑,很快就得出结论:“秦哥,这两个家伙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外表没什么伤痕,肋骨却大面积塌陷、五脏六腑震裂,是被刚柔相济、以阴柔为主的高深内功击毙,我猜是……呃,不用猜了,是白莲教主出手。”
陆远志翻弄尸体的时候,当啷一声轻响,从其中一具尸体的怀中滚出朵小小的铜莲花。
白莲教主?马彬、牛大力和众校尉弟兄互相看看,厂卫官校和白莲教魔头是生死大敌,但昨天白莲教主明明有机会却没对秦林下手,就已经很奇怪,现在又把两名蒙古使者杀死摆在这里,就更加叫人费解。
“魔教有什么阴谋诡计?”众人胡乱猜测着。
秦林笑笑,“恐怕不是诡计,而是向我们示警,你们看,这是什么?”
蒙古使者尸体旁边的土地里,斜斜插着一支小小的令箭,上面用描金字写着黄台吉的蒙古文名字。
这是他调动军队的令箭。
“果然不出我所料,黄台吉想玩釜底抽薪之计”秦林招呼众弟兄:“咱们快走,等边境地区的蒙古军队集结起来,麻烦就大了!”
一声唿哨,众官校扔下两具尸首不管,驰马飞奔而去。
稍微过了一会儿,白莲教主如幽灵般现身,瞧着秦林背影,皱着鼻子冷哼一声:秦某人,算还你的情了。
白莲教众人往东南走,正好后来出发的黄台吉使者也选择了同一条路,在下水海附近恰恰遇上。
正要大开杀戒,蒙古使者便分散奔逃,这些人骑术比内地来的白莲教诸位高手更好,居然追不上。
恼了白莲教主,施展绝顶轻功直追过去,终于将两名使者当场斩杀,一搜尸身,居然带着调动边境军队的令箭,立刻引起关注。
白莲教与朝廷作对,同时历代都敌视妄图挑起战乱的蒙元统治者,从钟明亮、杜可用抗元开始就始终不变,见蒙古黄台吉有意兴兵,就想通知朝廷提防。
料想秦林一定会注意到这座被遗弃的土城,白莲教主吩咐教众在十多里外等着,自己把两具尸首放在城门口,又把令箭插在地上,这才躲起来。
自觉这次做得很完美,白莲教主暗自得意,此时并无第二个人,她便流露出几分少女的天真,自言自语道:哼,秦林这厮总算没笨到家,倒也能领会本教主的意思……
瞧着两个死翘翘的蒙古使者不顺眼,她伸足踢去,两具百多斤的尸首就轻飘飘的飞起来,轰的一下砸在墙壁上。
咦,这是什么?看看尸首身下的地面,竟然写着字:心有灵犀一点通,拜上教主老奶奶!
这……这是……竟被他发现了!白莲教主粉面微愠,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像是调戏的话,后面又说什么老奶奶,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他是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白莲教主飞身而起,朝着教众藏身的方向施展轻功,心头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665页 当前第
366页
首页 上一页 ← 366/665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