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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四次杀死海草时,毛苦儿已经相当大胆,竟将海草的尸块抛在离港口比较近的地方,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海草的尸块竟被及时发现,从而暴露了罪恶,秦林得以将毛苦儿绳之以法。
“到底还是老天爷有眼,杀死三个坏女人都没事,错杀一个就有报应啊!”毛苦儿满脸丧气。
金樱姬和白霜华互相看看,应该是遇到秦林,才是他的报应来了吧!只可惜那海草的儿子,从小没了母亲……
“谢大哥,三婶,回家吃饭吧。”一名身材高挑,皮肤微黑,眉目端正的女子,抱着海草的儿子匆匆走来,脸红了一红:“我做了椿芽炒鸡蛋,那、那是姐姐生前最后想给你们做的。”
秦林放心的笑了,他记得谢老实说过,香椿树是他和海草、海藻两姐妹一起发现的。
第819章 拯救加拉夏
月港碎尸案水落石出,百姓皆大欢喜,因为毛苦儿作案、抛尸多次利用他那艘小渔船,于是秦林授意俞咨皋以“海匪”罪名将凶手关进水师牢房,再给福建巡抚衙门打呈文禀报案情,他又私下给便宜门生耿大先生写了封信。
果不其然,得到消息的海澄知县薛新颜匆匆赶到,一个劲儿的找俞咨皋要犯人,说水师不该管地方命案——查案查出毛苦儿之前就先后杀害了三名妓女,海澄县却一无所知,如果被水师这边报到上面去,薛老爷就逃不掉昏聩糊涂的罪名了,只好等着革职。
俞咨皋、沈有容得了秦林的授意,哪里理会薛新颜?
等到第三天上,巡抚福建地方兼提督军务、副都御史耿定向就从福州用六百里加急发来了钧令:毛苦儿罪大恶极、悖逆人性,杀人碎尸之案情令人发指,不必等待秋后处斩,即刻就地正法以安百姓,海澄知县薛新颜昏庸无能,着革职待参,另委能干之员署任,俞咨皋、沈有容两员擒获海匪有功,各有升赏。
消息是先到县衙、后到水师大营的,薛新颜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用提了,俞、沈两位就兴高采烈,一起来林樱号向秦林致谢。
秦林与金樱姬在座,白霜华仍然避开这两位朝廷将军。
“早就知道恩主手眼通天,却没料到竟与耿都堂相交莫逆,恩主所请,无有不遵啊!”俞咨皋是个实心眼的人,喜滋滋的说着,心底深处又隐隐为逝去的老父俞大猷鸣不平,如果当年有人像秦林赏识自己这样赏识他,老人家哪里会毕生郁郁不得志,终老于车营副将的区区位置上,不能为国建功立业?
沈有容喜笑颜开的同时,却对俞咨皋的话有点不以为然,他为人要乖觉些,隐隐看出秦林和福建巡抚耿定向之间,恐怕不是“相交莫逆”可以形容的,因为秦长官的话,在耿都堂那里简直就是言出法随啊!
秦林笑着摆摆手:“俞世兄、沈世兄,这是耿大先生看重你们俩,却非我举荐之功。现在海澄知县换了宋仁晓,我听说他是福建有名的能干之员,你们在这里练水师,就要方便得多,不受地方官掣肘了。”
俞咨皋和沈有容互相看看,勉强笑了笑:“宋知县办事得力,是福建第一个能员,他来做地方官,那是比薛某人好了百倍。只不过、只不过咱们再怎么练兵,也、也……”
说到这里,他们就有些尴尬。
上船之后俞咨皋就恋恋不舍地打量着林樱号,看着那些油浸浸的崭新船板,黑沉沉的重磅巨炮,还有刺破苍穹的桅杆,都让他见猎心喜。
沈有容心下就是一叹,水师废弛已久,郑和下西洋时代所向无敌的大明海军,沦落到嘉靖年间连倭寇都堵不住,被他们长驱直入中国的腹地,俞龙戚虎只好在本土陆地与倭寇作战,这何尝不是大明水师的耻辱?
水师和陆师不同,后者或许武勇和训练更重要,前者却要借重坚船利炮,否则任凭俞咨皋、沈有容把水师操练得多么精干,靠几艘老旧的福船,连西洋人的小船都追不上。
而这些,绝不是换一个知县就能解决的,哪怕换一个巡抚都不行,所以俞、沈两位也就只能苦笑了。
秦林察言观色,早已瞧了个分明,指着脚下的林樱号问道:“这艘船,送给你们操演,如何?”
喂、喂,金樱姬不乐意了,朝秦林连使眼色,这艘船是以他们俩名字命名的呀,金樱姬特意选为座舰,在心目中自有独特的地位。
俞咨皋眼睛一亮,继而神色黯然:“恩主说笑了,哪里敢奢望相赠?就是五峰海商这些船,让我们多坐几天,操演一下海战,末将和麾下官兵就很欣慰了。”
“那倒是没问题。”秦林笑着问金樱姬:“让俞、沈两位将军率福建水师,和瀛洲宣慰使司的战舰联合演练,联手打击海盗,如何?”
五峰海商有新造战船,航海技术也很好,唯独作战上仍感觉像乌合之众,单凭船坚炮利对付敌人,缺乏正规军的纪律和战阵之术;俞咨皋和沈有容把水师操练得极为精锐,却没有新造舰船供他们驾驶,只好成天驾着几艘老掉牙的福船在海面上晃荡,追个西洋人的小船都追不上。
这两边加起来,不就取长补短,互通有无了吗?
金樱姬、俞咨皋、沈有容立刻明白了秦林的意思,齐声称好,尤其是金樱姬眉花眼笑,眯着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儿。
比起来,还是五峰海商占便宜啊,即使有一天双方分开了,船永远是五峰海商自己的,福建水师带不走,战阵纪律和正规海战战术却留了下来。
俞咨皋和沈有容也乐意,那几艘破福船,他们早就腻歪了,瀛洲宣慰使司也是朝廷的土司军队嘛,何况还有恩主秦长官的关系呢!要不是他从中说合,能有这种机会?你试试去找西洋人借几艘船,来给福建水师操演?
这件事敲定下来,秦林又想起来,问着俞咨皋:“哦,对了,你们营中那伙西洋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伙红毛鬼,成天吵吵着要走呢。”俞咨皋指了指沈有容:“沈老弟说,恐怕秦长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让我找借口不放他们。”
“走,咱们去看看。”秦林笑着站起来。
水师营中,罗布、瓦韦一行人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随便抓住谁就急吼吼地问什么时候可以走。
官校们把手一摊,不约而同地告诉他们,俞将军还没有传下将令,谁都不能放他们离开。
“为什么,秦将军抓到罪犯,我们已经洗清了嫌疑啊!”罗布睁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惊讶地问道。
瓦韦眼珠子一转,叫道:“我们要去向秦将军致谢,感谢他捉住了真正的凶手。”
“不管你们做什么,反正没有命令就不准出去!”官校们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葡萄牙人都郁闷得不行,罗布在胸口接二连三的划着十字架:“上帝还要给我们什么样的考验?难道我们的信仰还不够虔诚吗?东方的国度,虔诚的信徒正等待着拯救啊!”
“而且,还是一位美丽的公主!”瓦韦补充着,满脸的憧憬,差点儿就要流口水了。
罗布狠狠咬住牙齿,才忍下狂揍朋友一顿的冲动,东方有句话怎么说的?对,狗改不了吃屎,勾搭贺桂姐差点儿惹来死神的降临,可瓦韦根本没有吸取教训啊。
将军回营了!负责守卫大营的水师将士站得齐齐整整,原本说说笑笑的官兵,刹那间变得非常严肃,很快就呜嘟呜嘟地掌起了鼓号。
俞咨皋、沈有容左右分列,居中的是秦林。
葡萄牙人像捞到了救命稻草,大呼小叫着奔过去:“上帝保佑,伟大的秦将军,您终于来啦!我们盼望您,就像沙漠里的旅人盼望清泉!”
秦林笑着伸出双手:“远方来的客人们,为什么要急着见我呢?难道你们要离开月港了?这座美丽的海港,就那么不值得留恋吗?”
罗布弯下了腰致意,然后站起来说:“因为我们受壕境(澳门)佛雷格里奥神父的委托,要去日本解救一位虔诚的信徒,所以不得不尽快离开这里。”
“她是位美丽高贵的女士,我很荣幸参加这次正义的行动。”瓦韦很有点得意,看样子,他不仅自命风流,还深受这个时代欧洲流行的骑士小说的毒害。
原来是去日本解救一位基督徒啊,秦林顿时提不起兴趣了,在他想象中,无非是哪个传教的洋婆子被日本某位大名扣押了——嗯,说不定再过十几年,就多了一位美丽可爱的混血小萝莉,那才是咱们秦长官比较感兴趣的呀!
“咳咳,扣押那位女士的势力,是不是姓泷泽啊?”秦林坏笑着问道。
罗布和瓦韦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起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扣押加拉夏女士的,正是她的丈夫,日本人的姓不好记,对了,好像是叫细川吧。”
有病!秦林暗地里啐了口,人家老公管老婆,你们掺和个啥呀?不过貌似混血萝莉真有指望啦……
懒得管那么多,秦林又问了一番壕境葡萄牙人,吕宋西班牙势力,乃至整个南洋西方殖民者的情况,就授意俞咨皋放他们离开。
罗布取出一封信:“对了,这封信请秦将军带给壕境的佛雷格里奥神父,您好像对南洋的形势很感兴趣,他是耶稣会的人,或许可以为您提供帮助。”
秦林收下了信,这趟他确实想去澳门看看,澳门的葡萄牙人,吕宋的西班牙人,差不多就是这个时代能接触到的两伙西方殖民者了。
葡萄牙人千恩万谢的离开,罗布甚至说,如果不是事先答应了佛雷格里奥神父,他非常乐意为秦将军效劳,听说大明朝与西班牙人不睦,如果双方发生战争,他很愿意为大明作战,也是间接的和葡萄牙的敌人作战。
“等你们从日本回来再说吧!”秦林笑着拍了拍罗布的肩膀,肚子里好笑,这些葡萄牙人脑子都有毛病。
回到林樱号上,双方都扬帆出海,林樱号航向西南方,葡萄牙人的斜帆船则驶向东北方。
船舱之中,金樱姬、白霜华和秦林共进晚餐。
“你说那些葡萄牙人是不是有毛病,人家老公管老婆,他们瞎掺和啥啊?”秦林伸着筷子去夹一只虾圆子,说着葡萄牙人的行为就乐不可支。
白霜华也颇不以为然,觉得葡萄牙人纯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扭过头看看金樱姬,突然愣住了。
瀛洲宣慰使娇媚迷人的瓜子脸上布满了迷惘,皱着好看的眉毛细细思忖,似乎正在想什么紧要的事情。
“细川,加拉夏……”金樱姬突然叫起来:“他们是去救明智光秀的女儿,嫁给细川氏的明智玉子!”
明智光秀?!秦林吃了一惊,本能寺之变啊!
金樱姬很了解日本的情况,点点头道:“就在去年,织田信长在本能寺被明智光秀杀害,现在的日本,已经是平秀吉的天下了,怪不得明智玉子要跑。”
明智光秀是织田氏手下大将,多年征战屡立战功,但因遭羽柴秀吉也即是丰臣秀吉的陷害,被织田信长大加侮辱,降为秀吉的家臣,并剥夺光秀的领地和俸禄。忍无可忍的光秀随即决定谋反,假借奉命援助羽柴秀吉的名义出兵,中途变道直取在本能寺休息的织田信长。
明智光秀向士兵们下达了“敌在本能寺”的命令,本能寺守军不足百人,织田信长知道被包围的时候,就说“肯定失败”,果然织田信长不敌,于天守放火自尽,明智光秀立即进军京都,京都守备信长的长子织田信忠自知不敌,只好切腹而死。
进入京都的明智光秀随即被天皇册封“征夷大将军”,一跃成为日本的最高统治者,随后发檄文于天下,号召各地大名响应自己。
就在这时,从西国赶回的羽柴秀吉率领三万大军讨伐光秀,光秀率部一万六千余人迎战,敌我力量悬殊。最后,明智光秀战败,逃至阪本城附近的山路时,被当地的农民杀死。
日本政权遂为丰臣秀吉所得。
明智玉子是明智光秀的女儿,最初她被父亲嫁给了细川家大公子细川忠兴,本能寺之变后光秀本以为细川家会看在亲家的分上会帮助自己,不料细川父子连敷衍都没有,直接投向了丰臣秀吉一方。十三天后,明智光秀在山崎之战中兵败身亡,玉子作为“逆贼的女儿”本来应该被处死,而细川忠兴却舍不得这个既漂亮又聪明的妻子,便偷偷地把她监禁在山里。
明智玉子是虔诚的基督徒,教名加拉夏,曾经对耶稣会在日本的传教提供了许多方便,所以佛雷格里奥神父得知消息之后,就请罗布瓦韦一行前往救援。
“掉头向东!”秦林大声下达着命令。
第820章 可怕的早击女
秦林一声令下,林樱号立刻掉头往东,不过此时已经繁星满天,从月港出航已经过了整个白天。
林樱号原来的航向是西南方的琼州,罗布、瓦韦一行则以东北方的日本为目的地,双方背向行驶越走越远,到调转航向的时候,就相差了一天一夜的路程,而且葡萄牙人在月港耽搁久了,为了及时救援他们那位美丽的教友,肯定会全速航行。
幸好林樱号是四千料巨舰,全速航行时速度比葡萄牙人的斜帆船快,金樱姬在海图上计算航程,如果不出意外,会在抵达琉球前追上对方。
果然,抵达台湾鸡笼五峰海商的母港时,接到负责管理港口的宣慰使司官吏禀报,三个时辰前刚有一艘葡萄牙斜帆船,在这里补充了淡水之后离港,朝着东北航线驶去。
终于一天一夜的差距被缩短到了三个时辰,秦林和金樱姬都松了口气,在东北方向的琉球附近海域追上那艘斜帆船,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哪晓得人算不如天算,突然之间风云突变,东南面天空变得乌压压黑沉沉,一大片望不到边的乌云朝鸡笼港压过来,没多久整个天空黑得像口锅底,空中狂风大作。
“台风!”金樱姬惊叫起来,瓜子脸上写满了无奈。
秦林也无可奈何,东南沿海春季多有台风,没想到今年来得这么早,林樱号是不能出航了,四千料的巨舰,在狂暴的台风中简直和玩具没什么区别。
码头上瀛洲宣慰使司自设的官吏敲响了铜锣,大大小小的船只忙着落帆、下锚、系缆绳,水手们急急忙忙的收拾甲板上的零碎东西,忙乱中倒也有些从容不迫的淡定,毕竟对于这些海上讨生活的汉子来说,台风也算不得什么稀奇,遇到台风的时候船还停在港口里头,更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噼啪!一道闪电刺破长空,很快黑沉沉的天空中金色乱舞,豆大的雨滴被狂风裹挟着,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港口内停泊的几百艘船随着风浪起起伏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举起来又按下去。
天地之威,一至于斯。
唯有林樱号那高高的主桅杆瞭望台上,一道白色的身影傲然挺立,白霜华身形随着船身颠簸起起伏伏,带着某种优美而神秘的韵律,她凝视着漆黑混沌的天地大海,闪电形成的万道金蛇在眼底不停闪耀,周身仿佛有道无形的屏障,瓢泼般的雨点还没有沾到衣裙便被弹开。
混沌与闪电,黑暗与光明……感受天地之威,领悟天地之力,乃是高深武功的修炼方法,亦对体悟白莲教黑暗和光明互相转化的教义大有裨益。
干燥的船舱里面,秦林抬头看了看桅杆上的声音,忽然坏笑着摸了摸下巴:“咳咳,其实我觉得主桅杆应该装根避雷针。”
东北方向的六十里外,葡萄牙人看着身后鸡笼港方向那一大片黑沉沉的乌云,和隐隐可见的电闪雷鸣,全都十分后怕,留在港口内或者远离海港都没什么,就怕刚出港一两个时辰,回不了港口,又正好在暴风雨的笼罩之下,这条小斜帆船就得凶多吉少了。
“万能的主啊,是您让我们这群迷途的羔羊脱离了暴风雨的危险,是您在冥冥中指引着前进的方向,我的信仰将坚定不移……”罗布跪在船头,不停地在胸口画着十字。
瓦韦摇了摇头:“我的朋友,你不应该做葡萄牙王国的海军军官,耶稣会的传教士更适合你呢!好吧,从月港沾上的霉运彻底摆脱了,美丽的小姐,我们来啦!”
东南方向吹来的台风,仅仅是余波就让这艘小船的三角帆吃饱了风,斜帆船载着葡萄牙冒险者,在海面上欢快的航行,朝着东北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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